满星戏 作品

35. 第 35 章

大约也不曾想到盛络会如此干脆将池珝缘与常轩之间的姻缘了断,众人惊异之余,反倒觉得此举有些不近人情。虽然池珝缘公然在宫门百官前给了常轩难堪,但一介女子没了夫家,又无子嗣傍身,母家也不在京城之中,要如何在这京城中生存。


可天子一言既出,其余官员也不好再开口。


池珝缘出宫前领到盛络一早就预备写好的圣旨,内侍宣告念完旨意后,亲手交由池珝缘手中。她紧握着这份圣旨,目光久久凝视在这上面,曾以为盼到这个时刻来临之时会感到悲伤或者狂喜,可真正得到这份旨意后,却是十分的平静。


“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后,高兴了?”常轩的声音冷不防从旁传来。


他目光冰冷看着这一切发生,平日脸上总是高深莫测的神情却出乎意料悬挂一股笑,常轩轻启双唇道:“一而再不顾我的脸面,连你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难道还指望这京中还有谁敢娶你?”


池珝缘今日并不打算与他再向之前那般争执,反倒能够心平气静道:“那时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常大人费心。”


“你会后悔的。”他道。


池珝缘闻言却忽然笑了,缓缓摇着头:“不能当面辞别常老夫人,望常大人转达我的歉意,我还要去接人,告辞。”


看见她转身离去那一刻,常轩的右手忍不住还是想要伸出挽留,只是微抬一半后又收回身侧。


可是就如一直以来只有自己的目光追随着池珝缘的身影,她却总是如一阵雨雾般会在眨眼的瞬间就消散不见,不知道这样会令他胸口内留下一种怎样的空荡与寂寥。


池珝缘到监牢中再见到小朵时,他却还是受了不少伤,衣服沾染的血迹即便是深色的衣物都能看出脏污。


他缓步从暗处走出时,池珝缘本想上前去扶他,可小朵却避开了池珝缘的手,低头小声道:“…我身上脏,夫人别碰。”


“我只是想看你的伤处。”池珝缘看向押送少年出来的狱卒,亦是当日收过她一对耳环的同一人。狱卒被她目光一扫,不知为何就一股脑将事情都道出:“本来是没有要为难,只是昨夜上面来人突然提审。”


池珝缘一听便心中了然,只不过还是眉间带着些许担忧注视着小朵,“先回去吧,马车已在外面。”


幸而先前她已寻到一位临时能驾马车的内侍在外面等着,否则小朵这身伤却难说能不能撑着走到宫外。小朵起初不肯进到马车内,执意要坐在外面与马夫同坐,但最后还是被池珝缘赶进马车内坐好。


少年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不占多一寸地,马车上软垫也不坐,就端正坐车门进来处。他面朝着池珝缘,就这么僵持着和她面面相觑。


池珝缘忍不住想要叹气,但还是耐心道:“我不是先前交待,若有提审让你将事由推至我的身上,他们顾忌许多方面不会轻易对我用刑,但对你却不会有丝毫犹豫。”


小朵眼眸轻抬似乎在看她说话时的脸色,而后才坚定道:“我能受得住。”


“这是两回事。”


“从一开始我就做好受刑的准备,反倒是夫人让我免受了几日皮肉之苦。”他也有自己的执意,哪怕成为一颗弃子也无妨,却没有想到池珝缘会来救他。


他身份卑微仅有一条性命可供夫人驱使,可若能因此得她几分欢喜,哪怕是再凶狠之地都眼不眨走入。


池珝缘无奈,但也能够想明白在小朵的立场上这些想法无法一朝一夕改变。从身侧拿出一条软丝帕,也弯下身坐在小朵面前,可刚坐下小朵又问:“夫人?”


他们马车内就这么大的地方,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别动。”池珝缘伸手擦拭着他脸颊上的黑污,小朵不敢躲,只好垂下眼帘,轻颤的眼睫却暴露他此刻的紧张心绪。他任由池珝缘动作,而池珝缘轻擦过他的面颊,却看到肤色肉眼可见变红,正疑惑自己手下力道也不大,问:“很疼吗?”


她应该没有用很大力气才对,可怎么丝帕擦过的皮肤都红得像是朝日红霞。


小朵小声道:“不疼。”


池珝缘端详他面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轻笑出声,“小朵此刻怎么脸皮这么薄,我还以为是我手劲太大。”


少年半天说不出话,就只是红着脸不敢应声,他愈是觉得自己这副反应可耻,愈是想要去看池珝缘的容颜。


他略抬眼眸,那截然不同瞳色的眼眸倒映入眼前女子那自然舒展的笑颜,是从未有过的自在与澄净,灿若骄阳。一时看得入神便呆住了。他直愣愣地只知道盯着池珝缘瞧,将身上的痛都忘记了。


小朵怔怔问:“夫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池珝缘这才想起自己还未说今日的事情,便将旁边放着圣旨的盒子打开给他看,“里面是陛下的旨意,从此我与常府再无关系,就只是我自己了。”


他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如今看着那道明黄的圣旨,眼中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夫人如何换来这道圣旨,可有什么危险。”


若是能轻易就求来这道圣旨,常轩也不会仗着当年先帝赐婚的一事与池珝缘纠缠不清。


池珝缘轻声解释,“陛下自然不会轻易介入此事,但却是想要一个挟制常轩的事情,若常轩为了不与我和离而违抗旨意,陛下也能有新的借口敲打那些站在常轩一队的官员。”


“此次常轩虽不出我所料,选择隐忍行事,陛下却也得以用这种方式告知他不可轻举妄动。”在这样特殊的时机,常轩必须将全部的力气和棋子都留在为立储做准备。


池珝缘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杂乱的事情。


而小朵却听着紧皱眉头,他想要知道的是有关池珝缘的事情,“那一天后,夫人做了什么。”这中间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怎么会惊动到身处深宫之中的天子。


这个问题令池珝缘短暂地沉思,若是自己将事情都告知小朵,反差太大会不会将他吓到。


但是小朵真挚迫切的目光追逐着她,池珝缘还是将事情大概描述一下,“…就这样,短时间内常轩名誉也会跟着受损。”她不知觉轻摸着自己的手腕,而小朵则没有错过这一刻的动作。


他的手悬空于池珝缘衣袖下,指尖划过绷带,语气克制而带着隐隐的不快道:“与其让夫人亲自动手,不如让我来做。”


池珝缘凝视着他闪过面部阴翳的神情,想到过去庄子中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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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她知道眼前这个还是青涩少年模样的孩子若是真的有机会,对自己生出的那种钦慕与保护欲会促使他什么都去做。


但是池珝缘并不想用这种命运去捆绑身边的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动手的人若不是自己就不行。


“没事,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是我太没用…”不知为何小朵声音变得更加小了,他自言自语道,“是我的错。”


“小朵,听我说。”池珝缘的手反手握住他悬空的手,少年这才目光一晃,从那种阴郁中脱离而出,“这件事情起先本就是意外,没有人预料,我们都只是在那一刻选择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时机不由我们决定,但选择是。”


是你促使我那时生出勇气的决心,池珝缘心想,至少这件事情她能够肯定。因此她也不想看到小朵对这件事情感到自责,也并没有感到失望或是责备。


小朵回望她的视线,心中怦然鼓动,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当时她选择的人不是常轩,而是我。


他拼命抑制住心中的喜悦与自我厌恶,这两种情绪反复折磨着他,让他深深垂下头时额头紧靠在他们交叠相握住的双手上。哪怕这句话是谎言他也会相信,因为这句话是池珝缘所说的。


春桃得到传话后日日上街想要去打探消息,可是深宫内的秘闻,街上的人哪儿会知晓。每当走到常府大门前时,她都有种要不干脆进去问个清楚的冲动,可最后还是理智告诉自己,常府那些人肯定不会将消息告诉自己,还会借此羞辱夫人。


因此她日日出去宫门口前打探消息,今日还未出门,便听到门口处有马车的车轮声传来。


春桃飞奔出至门口,猛然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马车上下来的池珝缘,“夫人!”


池珝缘接过她的怀抱,轻拍着春桃的后背,“现如今没事了,先给我和小朵准备换洗的衣物和药物吧。”


春桃这才反应过来是该要让他们好好休息,忙不迭松开双手,来回打量着池珝缘周身,“可是有谁受伤了,夫人?小朵?”


小朵说:“我能自己处理,你扶夫人回去。”


春桃一点不在意小朵说的话,反而是转头看向池珝缘认真保证道:“夫人你放心,过会我去盯着他。”


回到宅子里好似瞬间远离了京城中那些诡谲莫测,池珝缘心中也放松不少,便含笑点头,“有春桃在家中,我自然很放心。”


小朵不语,只是默默先牵马回马房。


而池珝缘忙着要回答春桃无尽的问题,直至春桃抽出时间说要去看小朵那边的情况,池珝缘换好衣服后说她也跟着一块过去。


在小朵屋前时春桃先行几步推开门,问:“小朵,你换好衣服了吗?”


小朵此刻背对着门,透过门光可见他的背影有数道血淋淋的鞭痕,而小朵正光裸上身在擦拭身子,此刻头也没有回道:“我自己能处理。”


春桃捂住嘴看着他背上的伤,而池珝缘同样也看到那几道贯穿整个背部的鞭痕。


没有听到春桃回话,意识到不对的小朵这才手一顿,回首看向屋门外。


“……夫人。”他下意识想要拿衣服穿上遮盖伤口,可是早已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