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文原本都快止住咳嗽了。
可一抬眼,看到一边嗑瓜子,一边幸灾乐祸看着他咳嗽痛苦的少女。
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
姜南溪竟然在看好戏?
从前见自己有头疼脑热,她哪一次不是关切又紧张?
只是后来碍于两人年岁渐长,家中又决定将先皇赐婚落在大哥头上。
所以才日渐疏远,也不敢太过表现关切。
但那时,沈翊文每次都能感受到少女担忧的目光。
可如今,他咳得这般难受。
姜南溪非但没有丝毫的关心,反倒在嗑瓜子看好戏?
她,她怎么敢?
滔天的愤怒情绪上涌,让刚刚止住的咳嗽再度汹涌而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姜南溪:“……”
几个意思?
她手里的瓜子都放下了。
原来还有第二轮啊?
姜南溪默默地把塞回给徐嬷嬷的瓜子又拿了回来。
眼见沈翊文的咳嗽怎么都止不住。
站在一旁的黑衣侍卫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到沈翊文鼻子底下晃了晃。
沈翊文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几分沉醉享受的神情。
随后原本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咳嗽,竟迅速被压制了下去。
姜南溪的鼻子忍不住动了动。
身体下意识往前凑了凑,想确认那味道是什么。
但黑衣侍卫的动作非常快,几乎一瞬间,就把药收了回去。
而沈翊文此时也终于缓过气来。
他愠怒地瞪着姜南溪。
但气势比起刚来时,明显是弱了好几截。
姜南溪重新将瓜子收起来,拍了拍手,似笑非笑道:“对了,还没问沈二公子今天大张旗鼓跑到我这偏僻的小院,有何指教?该不会只为了教训几个本就不属于定远侯府的奴婢吧?”
沈翊文闭了闭眼。
等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从容。
只是一双眼因为掉过泪而显得通红,声音也因为长时间咳嗽而变得嘶哑。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接下来七日,你都留在碧清院中,不许出门!”
姜南溪挑眉:“凭什么?”
沈翊文伸出手。
站在他后方的小厮立刻上前,将背在背上的一个青灰色布包送到他手中。
“之前你抄的那七卷妙法莲华经,老师和师娘都很是满意。”
“所以老师命我将这珍贵的瓷青纸拿来于你,接下来,你便在这瓷青纸上将十卷楞严经也仔仔细细抄写下来。”
“切记,在抄血经的过程中定要诚心诚意,绝不可对佛祖有丝毫不敬,更不可用婢女的血代替。”
“否则,若是被老师和师娘发现错处,便是佛祖不降罪于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沈翊文就将手中的布包放到石桌上,不耐烦道:“还不快过来将纸取走?”
姜南溪盯着那厚厚一包裹的抄经纸。
真是恨不得给原身这傻子一个大逼斗。
沈翊文不说,她都忘了。
原身这个傻子,不仅在给沈翊文祈福的时候抄了血经。
后来在沈翊文去了明理书院后,又抄了一次。
原因是沈翊文极其想拜学院中的大儒冯延为师。
可偏偏冯延并没有看上沈翊文。
最终,沈翊文辗转打听到冯延的妻子笃信佛法,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他便投其所好,让姜南溪仿他的字迹,帮他抄血经。
然后再谎称这血经是他自己所抄。
终于,他的“诚意”打动了冯延的妻子,认了师娘,进而得以拜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