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
常凝霄根本不吃这一套。
到了宗师这一境界，察言观色便可洞察人心，世间难有隐瞒得了的情绪。
她看着程震江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了然剑阿所说，绝非谎言。
这些事情，程震江都干了！
程遇冷冷看着程震江，倒要看看对方能怎么跳。
一听负剑人剑首这不掩饰厌恶的态度。
程震江终于意识到了情况有多危急，这几个人显然是一伙的，他根本讨不了好。
脸上的尊敬不再，变为了敌意。
“常剑首，你负剑人和我截江宗秋毫无犯，可莫要因为一介朝廷鹰犬酿成不必要的麻烦！”
常凝霄固然剑道通神，是高高在上的宗师，但背后也代表着负剑人这个群体。
负剑人剑首对截江宗宗主拔剑，背后代表两个强股强大力量。
他不信对方愿意为了程遇。
冒着极大风险，得罪截江宗和程家两尊庞然大物。
常凝霄一听这话，秀眉顿时蹙眉。
她此番的目的，无非是结交一个剑道上的同道，为剑阿撑一撑腰。
真要是为此得罪死程震江，的确会有些麻烦。
她有些无奈地看了剑阿一眼。
当初要不是长老们推她做剑首，她哪里需要考虑这么多。
看程震江不爽，斩之就是，哪管洪水滔天？
剑阿看出了常凝霄的纠结，连忙向对方继续传音。
是程遇一眼看出他剑道停滞不前的原因。
拿出自创的太极玄门剑法。
剑阿拜师程遇不仅仅因为对方解决了困扰他二十年的问题。
更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登临剑道志高的希望！
常凝霄一听如此，瞪大了眼睛。
她以为剑阿乃是厚积薄发，得到机缘突破的境界。
没想到竟然是程遇锐利的指点。
一眼看出问题所在，想到以慢为快的绝佳方案，拿出极为适配的自创功法。
比起攻杀的剑法。
这份剑道的见解和造诣，才是他们这些剑痴最为看重的东西。
单纯的用剑的天才。
负剑人历史上有很多，常凝霄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再往上，在剑的“道”上更进一步。
不仅仅需要用剑，需要去领悟剑。
需要真正的剑道见解和造诣。
在这个领域上。
常凝霄没能解决剑阿的问题，她不如程遇！
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有了决断，程遇对于负剑人的价值远远超出想象！
纠结的面色变得冷峻起来，一身宗师剑意毫不遮掩。
“程宗主，你们不是最喜欢说，是非自有天在看，侠义在看。为何现在敢做不敢当，扯起得罪截江宗和程家了？”
“还是说，程宗主做了亏心事，不好意思继续讲大道理，只能搬背景了？”
常凝霄两句问，深深砸在了程震江心头。
他面容颤抖起来。
对方这是在质疑他的侠义！
程遇对他有恨，话语中穷尽羞辱和嘲讽，那是心狠手辣的不孝子孙之话。
他可以忍。
可常凝霄这种身份又高，又不相干之人评价，程震江却是不得不辩解。
他做出大义凛然之态：“常剑首你错了，我所做一切固然无法尽善尽美，但都是无可奈何之为！”
遮掩消息保全名声，是为了更好的带领天下人践行侠义！
图谋传承夺取宝物，乃是一片父爱苦心！
他有什么错？
要错也是逆子太过可恶，将好好的事情闹得一团乱麻！他还没找对方屠戮欺压涧南道江湖势力，羞辱江湖之人的问题呢！
程遇一听程震江至今还如此不要脸早已习惯释然。
“既然程大人没错，把事情说出来给天下人听听有何不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体谅你的！”
既然没问题。
那你说出来啊！
还无可奈何。看其他人认不认你这种杀人夺宝的无可奈何！
一听此话。
程震江脸上的大义凛然顿时一僵。
“这，这”
再情有可原，也不能说！
说得再大义凛然，他也是在为自家人牟利，可说服不了天下其他别人！
要是说出去，必定给其他八大宗门和世家留下把柄。
一想到这里，辩驳不下去的程震江顿时恼羞成怒。
脑里只知道剑的呆子，背弃人伦的逆子，也配和他说什么侠义！
“常剑首！你们是一定要撕破脸皮了吗？”
常凝霄挑了挑眉懒得辩解。
程遇在一旁抱着手冷笑：“是你自己把路走窄了。”
“好！既然你们冥顽不灵，那就好！”
程震江忽然厉声长啸起来，一身滔天的浪涛内力疯狂浮现而出。
身边九柄锐利的小剑瞬间被压爆。
程震江想拼命？
找死！
剑阿眉毛一挑往后一退，把战场留了出来。
程震江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榜高手，在宗师面前也敢造次！
“呵。”
常凝霄露出笑意没有出手，而是侧头看向了浪涛的源头。
她眼前。
滔天浪涛不再汹涌，失去了疯狂之意，更像是被某种庞然大物推来。
程震江面色严肃，浑身血脉涌动起来。
“请老祖！”
下一刻。
一头如四足如同擎天巨柱，身如大山的巨龟缓步走出。
一道沧桑无比的身影坐在巨龟壳上，低沉洪亮的声音响起。
“小江子，怎么想起爷爷了？”
仔细一看，巨龟赫然是内力化作，凝实得与活物无疑。
开口之人，赫然乃是宗师境界。
程遇很快认出这宗师的身份。
程家老祖，程震江的亲爷爷，程沧山！
常凝霄从剑上跃下，青色长剑飞入空中越变越大，横亘在天地之间。
手再微微一挥，密密麻麻剑气从指尖飞出，变为一柄又一柄利剑铺满天边。
她背着手淡笑，一身剑气凛然待出。
“程家老乌龟，你还没死呢。”
程沧山听这称呼丝毫不怒，大笑起来：“哈哈哈，怎么是你这女娃娃？”
常凝霄收敛笑容：“那就得问问你这个孝子贤孙了。”
一听她这认真的态度。
程沧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向程震江：“小江子，你干什么了？”
程震江一咬牙，知道想要对方解围便隐瞒不得。
传音讲述自己前来涧南道为程风谋取机缘之事。
不过隐去了其中程遇的部分。
“你为了风儿犯下些错误吗，那倒的确没什么。”
程沧山点点头，回想起那听话懂事的小重孙，也护短起来。
这可是他程家的未来，的确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