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认真地观察着哥哥的神情。


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


哥哥的眼睫毛在轻轻颤抖，下颌也紧绷了一瞬。


他垂着眼，没有看她。


或许是不敢。


但距离太近了。


温漾能闻到哥哥身上好闻的清冽的冷香，那哥哥应该也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气息。


她忽然问：“哥哥，好闻吗？”


“……什么？”


哥哥的嗓音很哑。


“我的味道。”


温漾说。


她注意到了哥哥泛红的耳垂，着迷地看了两秒，然后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哥哥反应明显地颤了颤，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而后迅速抬起手握住她，制止她的动作，哑声说：“阿漾，别闹了，先回家。”


“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看见哥哥的眼睫又垂了下去。


隔了几秒。


他轻轻叹息了一下，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回答她，“好闻。”


“还有一个问题。”


温漾提醒他。


“……”许珩喉结动了动，说：“这里不行，阿漾，这里……”


话还没有说完，温漾了然地点头，又问：“那回家就可以了吗？”


四周有短暂的安静，只剩下不断跳动的猛烈的心跳声。


“……嗯。”


许珩阖上眼，终于说道。


温漾眼眸弯了一下，松开了哥哥的领带，说：“哥哥不要忘记。”


很难得的，回家的路上，哥哥几乎没有跟她说话，也几乎没有转过头看她。


温漾侧过头时，还能看到哥哥耳根的红晕，以及偶尔下颌线条的紧绷。


刚到家里，许珩回过身关上门。


下一秒。


温漾从一旁跻身进他和房门之间的空隙，问：“哥哥，现在是不是可以了？”


许珩垂下眼，她仰着头看他，乌眸潋滟，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就像是从来都只能看得见他。


压在心底的没有问出口的一切，忽然间就这样烟消云散。


算了。


他没有办法不去爱她。


“嗯。”


他弯下身，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背，将她抱了起来。


温漾下意识地搂紧他。


直到来到沙发上，她并没有松手，哥哥也没有。


“想做什么？”


许珩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指腹轻轻掠过她的发丝，又摩挲过她的脸侧。


他垂落的目光在她唇上定格一瞬，很快又克制地抬起，望向她的眼睛。


温漾忽然抬起手，覆盖在哥哥的眼睛上。


遮住了里面太过明显的炙热。


“哥哥别看。”


她说。


“好。”


许珩语气堪称纵容。


四周静下来，只有彼此近到交缠在一起的呼吸。


温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在不断地加速，让她第一次有了紧张的情绪。


她一只手挡在哥哥的眼睛上，一只手留恋地摸着哥哥的脸。


而后慢慢低下头。


在心跳声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哥哥的唇瓣。


柔软的、陌生的触感。


她听见哥哥的呼吸声好像变重了。


除此以外，什么也没做，只是任由她主导。


好像做什么都可以。


“哥哥不可以动。”


温漾又说了一次。


“嗯。”


哥哥顺从地回应。


于是她放下心来，低下头，像小动物那样啄吻了一下。


许珩喉结上下滚了滚，手掌几乎本能地抬了一下，像是要搭在她的腰上往下按，但最后只是克制地放了下来。


他知道。


妹妹害怕。


“好像……”


温漾慢慢撑起身，放下了覆盖在哥哥眼睛上的手，“并不讨厌这样。”


她看向哥哥，说得认真。


许珩闻言笑了一下，指节蹭过她的鼻尖，嗓音比平时沙哑几分，“嗯，哥哥也不讨厌。”


“哥哥，”温漾忽然说，“我想纹身。”


“纹身？”


许珩撩起她额间的碎发，问：“为什么？”


“我想把哥哥纹在身上。”


温漾说：“如果把哥哥纹在身上的话，就像是把哥哥带在身上。”


许珩顿了一下，浅棕色的眼眸变得有些深，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而后他慢慢地笑了起来，语调温和地提醒：“但是阿漾，你以后要做法医的话，身上应该是不能有纹身的。”


温漾闻言蹙起了眉，咬着唇，好像觉得这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


“如果想哥哥了，可以给哥哥打电话，嗯？”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哄她。


“可是不够。”


温漾摇了摇头，说：“有点太喜欢了，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句话让许珩怔了一瞬。


客厅里没来得及开灯，只有微弱的天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空气里有隐约的细小浮沉。


但他只感觉到胸腔里的鼓动，呼吸的紊乱，血液的流速。


他修长的指节贴在了她的侧脸，好似被蛊惑了般，目光一瞬不错地看着她。


有一秒，他几乎靠近了。


唇瓣微微翕张。


但下一刻，他又退了回去，低声说：“阿漾，哥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哥哥刚才是想亲我吗？


这个想法在温漾的脑海里浮现了一瞬。


紧接着，她又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不正常”，所以哥哥也一直在克制、压抑。


自己这样，对哥哥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负担？


面对喜欢的人也不敢太主动亲近，因为哥哥知道她害怕。


温漾低下头，埋进哥哥的怀里，有些走神。


是不是应该早一点迈出这一步呢？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


如果是哥哥，似乎并不会觉得恶心。


-


晚上。


温漾回到自己房间里，正要翻书复习，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沈嘉晗。


“喂？”


沈嘉晗说：“温漾，你月底有空吗？”


“有的。”


“太好了，”沈嘉晗松了口气，然后才开始说，“我们月底有一个话剧表演，里面有一个背景板角色，很适合你，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想不想来参演？”


温漾不懂话剧，也不喜欢参加活动，几乎就想要拒绝，但因为是沈嘉晗，所以还是问了句，“背景板角色是什么？”


“就是一个没有什么作用的角色，你就换身衣服在舞台上出场几秒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没什么作用，为什么不删掉？”


温漾诚恳地问道。


“……”沈嘉晗自动忽略掉，“所以你来吗？来吧，求你了，温漾，我的好朋友，来吧，真的很简单，等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温漾说：“不了，我哥哥会做饭。”


“……”


沈嘉晗深吸一口气。


但在破防之前，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什么。


“你也不想你和你哥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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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漾回答：“想的。”


她说：“如果可以，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沈嘉晗：“……”


沈嘉晗：“没救了。”


“而且应该感到有危机感的是你哥吧。”


沈嘉晗有点无语地扶额。


温漾疑惑问：“为什么？”


沈嘉晗更疑惑问：“你不知道你多招人稀罕吗？”


“当然，只是脸哈。”


沈嘉晗很刻意地补充，带着得不到就诋毁的恶意。


温漾不解，“除了我哥哥，还有人喜欢我吗？”


“……？”


沈嘉晗张了张嘴。


几秒后。


她手动扶起下巴，“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确定你跟你哥是正常恋爱的吗？”


沈嘉晗对此很怀疑，主要是对温漾的脑子有点怀疑，对许珩的人品和智商是信任的，但对许珩的择偶眼光有点不信任。


“怎么才算正常？”


温漾想了想，又说：“你好像懂得比较多，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啊。”


沈嘉晗趁火打劫，“只要你来参演，我就教你。”


是去参加十分讨厌的有许多人的活动还是请教也许并无价值的恋爱指导。


这问题太简单。


温漾毫不迟疑地作出选择，“好的，什么时候？”


“……”


该说恋爱脑兄控很好拿捏吗？


沈嘉晗笑了起来，“ok，你又是我的好宝贝了，这周末来彩排吧，你的角色很简单，就几句台词，放心。”


“好。”


温漾答应下来。


周末的时候。


车停在延大门口，许珩摸了摸她的脑袋，问：“怎么忽然想到参加话剧表演了？”


“……说来话长。”


温漾偏过视线，神色有些心虚。


总觉得不能就这样告诉哥哥，她是为了让沈嘉晗教她怎么和哥哥谈恋爱。


“那是什么时候正式表演？哥哥到时候也来看看。”


许珩没有追问下去。


温漾略松了口气，说：“应该是月底，到时候我告诉哥哥。”


“好，那晚上要哥哥来接吗？”


温漾歪了一下脑袋，想到哥哥周末难得休息，回家的距离又很近，于是说：“不用，哥哥我自己回家吧。”


许珩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让她路上注意安全，回来的时候记得给他发消息。


温漾“嗯”了声。


而后按照沈嘉晗的指示来到彩排的教室。


推门进去后，原本正在说话的几个人都停了话音，转过头看来。


有一瞬变得落针可闻。


紧接着，沈嘉晗朝温漾招手，“来了，进来吧。”


“这是我室友，温漾。”


她向众人介绍。


其他几人目光都看过来，脸上带着笑。


“你好，温漾，我是金融系的顾青。”


“你是法医学的吧？我们差不多算同门了，我是基础医学的。”


“今天有点热吧，要不要喝点什么？”


……


温漾眉间微微一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殷切与注视都让她感到不舒服。


“温漾？”


这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场围剿。


四周的目光也循声看去。


楚遇星走了过来，站在温漾和众人之间，将她隔开。


得到一片空间，温漾无声地呼出口气。


“好巧，在这里也能遇到。”


他笑着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