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高台折一春 作品

177. 在翌日清晨发出的某些评价

翌日,天光大盛。


江晏躺在照夜居的大床上,缓缓睁开了双眼。


头顶所悬挂的,终于恢复了他所熟悉的白色轻纱。


——他确确实实是在照夜居了。


——他确确实实回家了。


江晏用左手撑带着余温的床上,在支起身子,打量着在凌乱床褥间的宁时。


只见这分魂长发披落在身侧,和剑修自己在昨天原本梳起来却又最终散下的头发叠在一起。


——他也确确实实把分魂带回来了。


甚至不仅仅是把人带回了原世界,更是把人放在了自己身边。


这是从前剑修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


江晏就按了按额角,在刚刚苏醒的轻微晕眩中,有些想笑了。


他探出身子,去捏宁时的鼻子。


果然不消片刻,他的分魂就在轻微的呼吸不畅中苏醒过来,眯着一双眼睛望着他。


江晏就松开的手,道:“你怎么睡的这么香。”


宁时眨眨眼,看起来困意未消,哑着嗓子说:“嗯,你的床很舒服啊。”


江晏:“哪有,平时我天天睡也不会睡这么久的。”


宁时听了,也没有再同他议论“江峰主的床到底舒不舒服”这个问题,而是舒展了胳膊,一把将原本已经坐在床上的江晏搂住,带着人倒了下去。


于是江晏就栽回了床上。


还栽到了宁时身边。


宁时毕竟刚醒,衣服也没有穿整齐,剑修现在这个姿势,就贴到了对方露在衣襟外的大半胸膛上。


更不必说宁时的手臂同时还在他颈后垫着。


江晏:……


他无可避免地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气,那原本是木质焚香的气味,可在照夜居里待了一夜后,又有竹香萦绕了。


于是回到照夜居的种种一瞬间齐齐涌上剑修心头。


江晏用力闭了下眼,定定神后才开口:“不起床吗。”


宁时把他往自己的颈侧按了按,又将下巴抵在人的头顶上,蹭了蹭。


此时无声胜有声,仿佛是这符修在回答:


不起。


但江晏发出抗议:“你压到我头发了。”


宁时:……!


他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在床上弹起,又卧在剑修身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对方头发,小声道:“……有没有弄疼你?”


江晏瞧着他这副天塌了般的模样,突然间生出了几分作弄的心思,想了想,先是笑道:“无事,只是压住了,并没有拉扯。”


又将瞧着他面色稍缓,才慢吞吞补充完后半句:“哦,不过说起弄疼,你也不是没做过。”


宁时:?!


符修大惊,一时间眼睛都瞪圆了,同时觑着剑修神色,暗中琢磨着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江晏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这必定是意有所指!


只是不知这所指……


符修皱着眉,想着,剑修到底是指从前两人相杀的那些年,还是指昨晚呢……


他的思绪渐渐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江晏又重新坐起来,瞧到他这副呆呆的模样,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便顺势踹了他小腿一下,堪堪让人回过神来。


对着分魂似有千言万语的目光,江晏深吸了一口气,道:“真的,不能再继续躺着了,起来吧。”


又解释道:“陨铁一事,进展比我想象中要快。”


“合江宗昨晚已经向各大门派发出了议事重铸天梯的信件,得到了近九成的回信。”


“今天便在广华殿内商议具体事宜了。”


这是个正事,宁时也不再玩笑,而是点点头,道:“也好,飞升一事过于牵绊人心。”


“若是能及早有解决办法,再好不过了。”


“不然,”他冷笑一声,“昨日在观水殿中的混乱,怕不是还要在各个宗门轮番上演呢。”


说罢,左手自然而然地拿起剑修一缕乌发,右手掐了个法诀移来木梳,就要给剑修束发。


江晏任凭他双手在自己头顶翻飞,一面从指尖引出一道灵力覆在屋内的凌乱上。


只见照夜居的窗子隐约亮了几亮,绯色莹莹。


宁时放下木梳,看着面前剑修的头顶,和他尚带荧光的指尖,道:“头发好了——你这是在?”


江晏收回灵力,平静道:“只是用灵力收拾了一下屋子罢了。”


宁时看起来却有些诡异地崩溃了,他对江晏喃喃道:“这样吗,我真是没用。”


江晏:?


宁时的声音仿佛因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而显得有气无力:“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先是我自己起得比爱人晚,”他目光在已经变得整整齐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照夜居里转了一圈,继而忿忿道,“甚至就连收拾也不是我做的!”


江晏并不理解他的逻辑,但这也不妨碍他试图安慰的话说出口:“嗯……这只是一个谁先醒的问题。”


宁时:“……”


江晏又道:“收拾也没什么,不过是用灵力罢了。”


宁时:“……”


他沉默半晌,才终于憋出来一句:“可是!话本里才不是这样的!”


这次换成江晏无言了——他好像搞明白了宁时今早不正常的原因。


于是剑修哭笑不得,一句话就这样不假思索地溜出了口:


他说:“时哥,你是不是怕我觉得你虚。”


宁时:?


江晏就很贴心地给他找着借口,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醒得晚也是正常的啊。”


“你的身体本来温度就更低,再加上你昏迷的时间比我长了一点……”


他话还没有说完,宁时就羞恼地打断道:“停,停,我的身体没有问题的。”


江晏:“噢。”


他想了想,又道:“可是,我听说你当年还是吐血了的……”


宁时扶额:“现在已经好了。”


江晏就点点头,但依旧是略带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宁时:……


他受不了了。


他一把拉过剑修,附在人耳边轻声道:“不行我再给你证明一下?”


江晏:!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默默摆了摆手后,又怕意思表达地不明确,开口补充:


“不必了,谢谢,你很健康。”


宁时就弯了眼,嘴角勾起一个笑。


二人如此在照夜居内黏糊了一阵后,终于是收拾妥当,来到了广华殿中。


和从前的那场盛会一样,此时的广华殿中,也是聚集了各个宗门不同职务的修士。


江晏一眼扫过去,已经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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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这些脸庞微微颔首,打过招呼之后,便拉着宁时,在白一苇给二人预留出来的席位中落座。


他来的时间并不算早,因此没过多久,就听到大殿之上,白一苇清了清嗓子,发话:


“诸位,我们的会面正式开始了。”


一瞬间,刚才还窃窃私语、热络聊天的修士们,彻底安静下来,俱是正襟危坐,将目光聚在这位合江宗的掌门身上。


广华殿中,白一苇的声音传遍了任何一个角落:


“相信诸位今日聚集于此,都是为了重建飞升天梯之事。”


“从前,修真界苦于飞升久矣。”


说到此处,白一苇轻微地停顿了,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带了几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想来有消息灵通的道友,已经知晓某些修士,为了飞升,做出了什么荒唐事。”


说罢,目光在几个门派上转了一圈,最后又定在了江晏身上。


江晏听到他这位师兄说:“但是,飞升的转机出现了。”


广华殿中不少人听着掌门的话头,又顺着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将视线移到了剑修身上。


白一苇似乎也发现了殿内修士注意力的转移,一时间,陈词的语气更加慷慨激昂了。


他说:“那就是,我们修真界出现了大量的陨铁,这正是修筑天梯难得的原料。”


即便是各宗门在来到合江宗之前,已经在密信中知晓了这个消息,但此时再从白一苇口中得到了证实,众修士那隐约带着一丝怀疑的不确定,也彻底消失了——


毕竟,合江宗的掌门怎么会骗人呢?


白一苇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说到这些陨铁,便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师弟。”


“合江宗修亭峰峰主,江晏。”


说罢,端坐在殿上,用带笑的眼睛看着剑修。


此时随着他的目光,有越来越多的修士朝着剑修的方向看去。


这势头只增不减,最后竟是殿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剑修和他身边的符修身上了。


江晏:……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这个万众瞩目的场面,但突然之间被这么几千道热切的目光注视,他还是沉默了片刻。


最后,只得以茶代酒,举杯向四周环绕一圈示意,接着一饮而尽。


白一苇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师弟这副不善言辞的样子,便笑眯眯地继续说下去:


“众所周知,我师弟闭关了十年,近日才刚刚突破成功。”


“而那陨铁,便是师弟在这十年当中,以神魂入幻境所取来的。”


听了这番话后,修士们却忍不住窃窃私语了:


原因无他——毕竟从来没有人见过能用神魂把实物从幻境中带出来的。


在这片疑惑中,合江宗却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用摆在面前的事实证明,终归是要比言语更有说服力的。


白一苇便轻轻抬手。


广华殿中似乎闪过的一道光。


众修士看去,只见源源不断的陨铁从他手中的一枚空间法器中涌出,流光溢彩的黑色迅速覆盖了他面前的一张桌子。


可这还不够,这些陨铁正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和不可阻挡的势头,满溢到广华殿地面的红毯上。


以及站在殿中靠前位置的修士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