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之际——


车门被人拉开。


“冉冉！”


谷曦看到了单薇和顾鸿泽，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顾嘉澜，众人都是满面焦急。


“妈咪！”


顾冉也看见了。


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扑过去。


谷曦给她梳理了头发，擦了碘伏，把身上整理了一番，看起来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样吓人，可单薇抱住女儿的时候，语调止不住的颤抖：“快让妈咪看看……”


谷曦推开门下车。


她站在一旁，用了最简单的阐述方式，把事情说明白。


单薇听到了最重点的事情。


可无论怎么样，她还是两眼一黑，见顾冉外套下校服裙子都是破的，她一点点将孩子身上检查一遍，将女儿抱紧。


顾冉在母亲怀中才真正被安抚下来。


饶是顾鸿泽这个年纪，都眼睛急红了，看到女儿没事才转头和谷曦说：“小琰呢，爸得去感谢一下他，还有你和小亦，这次不是你们，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谷曦摇摇头说没事，指了指大厅。


“他们在警局了解后续。”


顾鸿泽也大步去了。


倒是谷曦第一次见单薇这般慌里慌张，眼里只有女儿，连和周围人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不等爸爸了，去车上，妈咪先带你去医院……”


顾嘉澜立马上前，“我来。”


“哥哥抱你好不好？”


单薇低头哄着孩子，连说话都不敢重了，摸了摸怀里女儿的脸，眼眶通红，“……都怪妈咪不好，以后一定天天来学校接送你，再也不敢让你一个人了。”


“我也有错。”


顾嘉澜情绪自责，“我只知道小冉说要去朋友家，明明差不多时间下课，我至少应该看着她上车才回家的，对不起。”


顾冉情绪好了很多。


从那种悲痛中暂时脱离，她还主动安慰了母亲，见顾嘉澜蹲下，主动趴到哥哥背上。


一切安好。


谷曦这才放心走开了。


她缓步走向警局大厅外——发现了阶梯上独自站在一边的贺琰，他提前出来了，望着警局院子内的白墙，就那样安静伫立着。


身影颀长单薄。


谷曦走了过去，第一时间张开手，抱住他。


贺琰回抱，“姐？”


“今天特别厉害，真的。”


谷曦拍了拍他的背，还不忘看了他身上脸上，发觉他手臂内侧有点淤青，她按了下。


“疼吗？”


贺琰：“……”


“你不按真不疼。”


谷曦笑了一下，放开他的手，“没受伤就好。”


顾亦钦和顾鸿泽并排出来，后者脸色很不好，和几个小辈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


谷曦刚说完，想起自己的大衣还在顾冉身上，连车钥匙都还在口袋里，她立马望向顾亦钦说明白，“那现在怎么办？”


“我送你们回家。”


顾亦钦俯身为她将外套扣好。


“你公司还有事情吗？”


谷曦知道他临时过来，也是意外，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听他开口：“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先送你们过去，我去接泡泡过来一起吃饭。”


谷曦笑了笑。


“好。”


她又看到了他额角的淤青，这次隔得很近，明显是破了一道口子，靠近太阳穴的位置，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了。


“怎么还有血啊……”


谷曦吓坏了，连忙去摸，“你刚才出车祸了？”


顾亦钦望着她，眼中情绪渐浓，“没有，刚在公司和技术部做人物动态捕捉，场地太大，东西太多，不小心碰了一下，可能机器有点尖锐，划到了。”


谷曦皱眉查看。


“回去的时候让陈姨给你处理一下。”


顾亦钦笑着说：“好。”


“我自己骑车回去。”贺琰示意了下警局外，“我一直放在门口，再过来拿挺麻烦的。”


谷曦由着他去了。


她跟到门外，看到他又要骑车，干脆把顾亦钦的西装外套给贺琰了，后者拒绝，她却不容置喙：“这么冷的天，我和你姐夫坐车又不冷，快点。”


顾亦钦也说：


“穿着吧。”


贺琰这才把他的西装穿走了。


谷曦目送弟弟离开，上了车。


顾亦钦将车上的空调早早打开了，启动之前，她又凑了过去，歪着头看他的伤口。


“好明显的口子，周围还青了。”


都破相了。


顾亦钦嗯了一声，捉住她手，放在唇边亲了口，“一点儿都不疼，你给我擦药吗？”


啪！


谷曦拍他的手，见人眼神委屈，觉得他今天莫名其妙变得好肉麻，“你怎么了啊……突然变得怪怪的，快点，泡泡一个人在家肯定要找我了。”


提及女儿，顾亦钦眼神更加柔软了一些，“安全带。”


谷曦自己系好。


顾亦钦启动车子，听她在旁边说：“今天我来的时候真的吓死了，还以为是小琰出事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警察说是他报的警，没想到，会看到小冉在这儿……”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这样说。


“我倒是没做什么。”


谷曦望着前方车流，一路看着回家的熟悉道路。


贺琰先一步到了，他的自行车放在一楼洋房院子里锁着。


“到了。”顾亦钦转头说：“我一会儿就带女儿过来，去吧。”


下车之前——


谷曦突然说：“顾亦钦，你一会儿打电话和爸说一下，让小冉这几天先不要急着去看那个叫荣荣的女孩，也让她别有心理负担，你告诉她，我会想办法。”


顾亦钦静静注视她一会儿。


点头。


“好。”


谷曦亲了他一口，“那我走啦。”


顾亦钦长臂一伸环住她腰，将她拉了回来，两人又交换了一个温柔的深吻，比刚才的更显缱绻，她不明所以，却笑了，“你干什么？”


“没什么。”


谷曦笑着推他，“没什么那你把我放开啊。”


顾亦钦这才松了手。


“我一会儿就来。”


强调这么多遍做什么？


谷曦觉得他突然变得好黏人，可嘴上还是哄着：“好好好，那你快点来，对了，记得安全座椅和泡泡的出门背包，别落东西了，我走了。”


“嗯。”


顾亦钦看着她下车。


谷曦自顾自进了家门，换了鞋子，就看到母亲在岛台切水果，她走过去戳了一个哈密瓜，邱云云没说她偷吃，却问：“小顾车停在门口那么久，不下来，你俩做什么呢？”


“咳咳咳——”


谷曦红了脸。


她义正言辞：“那么短时间能做什么！”


“怎么不能，你俩血气方刚身体又好，而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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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是那档子事吗？”


邱女士切水果的手上钻戒闪亮耀眼，她微笑道：“你敢说你妈我都不敢听。”


谷曦：“……”


“刚弟弟都和我说了。”邱云云收起笑，问：“顾冉没什么大事吧？”


一下子回到正事，谷曦当然也不管母亲的打趣了，帮忙给水果洗干净削皮，“小冉没事，这次多亏了阿琰，另一个女孩子你也认识，就是你和爸上次和我说的那个。”


“哪个？”


邱云云放下刀。


一时间好像没听明白。


谷曦说：“上次贺琰救了的那个女孩子，还来了家里。”


“又是那个小姑娘？”邱云云看上去有点关心了，立马问：“既然报了警了，贺琰也在，应该都没什么事情吧，那孩子怎么样了？”


谷曦忽然意识到什么。


“贺琰没和您说吗？”


邱云云疑惑，“他只和我说刚好遇到顾冉被人欺负，报了警，打电话给你了，没说另一个受欺负的孩子是荣荣啊。”


也就一面之缘。


平时都没见过，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不记得也正常。


谷曦突然擦了手往房间走。


她敲了房门，进去的时候贺琰刚好洗了澡，穿着居家服在用毛巾擦头发，“怎么了姐？”


“你是不是不认识荣荣？”


贺琰不解，“谁啊？”


“今天那个送到救护车上的女孩子，和顾冉一起的。”谷曦心里挺不是滋味，一并说了：“你上次也帮了她，爸妈还带她来家里了，记起来了吗？”


贺琰擦头发的手一顿。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摇摇头，“我没认出来。”


当时救护车上的情形，多看一眼，都像是对受害者的再次凌辱。


“……没事。”


谷曦不想给他心理压力，她想了想，和他说：“这件事就别和爸妈提了，也别和身边同学讨论，过段时间，姐姐可能要找你帮个忙。”


贺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还是点了头。


“好。”


谷曦知道他的性格，一点儿也不担心，拍拍他肩膀。


出去之后，邱云云又问了她关于这件事，被她用几句话带过去了，不想让这种讨论蔓延。


“警察都挺及时的。”


她就这么说。


“那就好。”邱云云把水果端到茶几，看了眼表，也一起坐在沙发上，拍了下谷曦懒洋洋趴着的屁股，“坐没坐相，一到家里就作威作福。”


“这样舒服……”


谷曦一动不动，“我有点困了。”


“你说你这吃了睡睡了吃，怎么还瘦了，我真是搞不懂。”邱云云皱起来眉毛，从腿摸到她屁股，又一拍，“这小腰都瘦没形儿了。”


谷曦抗议，“我要工作啊。”


“你有点肉好看。”邱云云自知说不过她，懒得劝，只好扒拉手机调出照片，凑过去，“你看，你怀泡泡四五个多月的时候，胖点多好看。”


谷曦拿过来一看。


照片上，她盘着腿托着肚子在追剧，吊带睡衣下若隐若现的胸脯边缘，十分美好，小腹隆起一个弧度，她扎着丸子头。


皮肤白皙，手臂匀称。


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软乎。


那时候真的不瘦。


一百多斤，锁骨不明显，脸还圆了一点，可整个人丰腴得刚刚好。


谷曦非常疑惑——


“哪里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