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被呵护浇水、阳光充足的小小树苗开始拔高，长出了嫩绿的新芽儿。


有趣的是，最近，家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


就连新游戏准备上市的顾亦钦，每天下了晚班，回到家，都很乐意陪同演戏。


无他。


泡泡会偷偷自己站了。


小家伙这个站立练习，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从坐到爬，再到九个多月的时候，鹿嫂带着泡泡扶着站，小家伙能听懂的话越来越多……开始完全自主地喊爸爸妈妈，不要什么，要什么，小手指一指，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泡泡小手小腿有了力气。


起初，她觉得站起来十分新奇，虽然坚持不了多久，可也不怎么气馁，在爬爬垫上一路来一路去，颤颤巍巍自己站，一屁股摔下去靠在自己背着的小熊软垫上，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就灰心丧气到每天只要抱抱，不乐意练习了。


时间是早了些。


谷曦也不是那种出去炫耀自己小孩会背诗的妈妈，没想着泡泡一定要比人家快一步，可一次，她发现小家伙总是在他们不经意的地方，吭哧吭哧扶着东西站起来，小小脚丫晃晃悠悠，又不敢迈向前一步。


好半天才动一下。


于是，谷曦和顾亦钦就在家约定了一个“演戏”计划。


夫妻俩带着泡泡偶尔故意不抱她，只坐在沙发或者爬爬垫上，自己说自己的，任由女儿爬来爬去，等她自己适应了，想站了，他们才装作刚发现一样夸夸她，给个亲亲。


把这件事当做小事。


泡泡越来越容易走，摔了、不动了，也会继续起来自己努力。


等到她十一个月，已经能自己站好一会儿了。


从春到夏，天气越来越炎热。


谷曦除了自己的内容更新，也接了一些有意向的商单，品牌方不缺慷慨，可提要求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非常之挑剔，一个一个拍摄成品版本都不满意，她不是一个喜欢被人多次否定的性格，从场景设计和拍摄概念都亲自操刀，总是忙到很晚。


家有萌兽。


为了树立榜样，谷曦也坚持在哄睡宝宝之后，才起来工作。


泡泡现在属于吃辅食很好的阶段了：一天只吃三四顿奶，也有意识地选择要和爸爸妈妈睡，顾亦钦不在家的时候，睡觉前后她都要找谷曦。


不然就会一直找。


不一样的是，今天下午，鹿嫂和陈姨带孩子去湖边活动区了。


泡泡见了几只可爱的小狗，都是云居湾一些户主养的，也有几个喜欢她的幼儿园的哥哥姐姐，和大家玩到回来就睡了。


打乱了作息，小家伙从六点一直睡到现在。


谷曦一直待在三楼。


考虑到泡泡起来要找妈妈，鹿嫂把当初多买的一个婴儿床拿上来了，放在圣诞树前的空地上，谷曦视线范围内，伴随着啪啪啪的键盘声和触控笔落在ipad上的频率，小肉团子睡得很香很香……


晚上九点钟。


“唔——”


谷曦搁下笔点了文件保存，伸了个懒腰。


她双臂推开前桌边缘，椅子滑动，站起来撑着腰活动了一下肩颈，扭了扭头，把防蓝光的镜框摘下放在一边，再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澄澈天真的大眼睛——


泡泡有些凌乱的卷毛翘起几根，奶呼呼的小手抓紧了护栏边缘，软声软气：“……妈妈。”


谷曦走去。


从婴儿床把她抱出来，用手梳理她的头发，“睡醒了没有？”


泡泡双手抱住妈妈，背心样式的小肉兔子睡衣，露出白白软软的两只小胳膊，她小脸蛋从左边到右边都试了试，发现左边靠着舒服，脑袋瓜凑近趴着，考拉一样黏在妈妈身上不愿意放手，像个小雪媚娘，“……咕咕。”


“才睡醒就吃果果啊？”


谷曦已然完全充当女儿的翻译官了。


泡泡头发有点长。


可爱是可爱，比人家同龄的宝宝发量多不止一倍，可如果不别起来，她就会不舒服地拨弄，谷曦拿起一个圆圆的软发夹，别开女儿的小刘海。


抱着她下了楼。


鹿嫂正和陈姨坐着说话，见状去了厨房，给泡泡煮小碎面条去了，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小家伙乖乖等待，在爬爬垫里抓着妈妈的手，一步一个脚印。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谷曦逗她：“你这都要跑起来啦。”


“跑……泡。”


“泡泡。”谷曦坐下来，一把接住小导弹一样的泡泡扑了个满怀，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戳戳她的小肚子，“宝宝也叫做泡泡。”


泡泡听得懂自己的名字。


泡泡是宝宝，宝宝是泡泡，爸爸妈妈总是交换叫来叫去，带着无尽的宠溺，她很能区别情绪，给出自己的反应——


小家伙望向门口，喊：“爸爸。”


“爸爸最近加班，还没到回来的时间。”谷曦接过陈姨拿来的围兜，给泡泡戴上扣好，和她说：“你吃完面面爸爸就回来了。”


泡泡能听懂这一句。


在家里，用餐规矩也是有的。


谷曦抱着女儿去了餐桌，放她进专属的餐椅，坐在一旁。


鹿嫂盛好了一小盘菠菜鸡蛋面条，今天太晚了，煮得不多，剪成了小半段小半段，很好喂，泡泡的乳牙已经长了七八颗了，喜欢咬东西，小面条里还额外加了今早刚做的玉米肉丸，带着核桃油的香味。


泡泡吃东西很认真。


谷曦喂起来又轻松又有成就感。


这得益于一开始喂辅食的时候，顾亦钦就很注意：他一向让谷曦先吃饭，自己给女儿喂东西的时候，不许家里人特意关注泡泡，吃一口就夸是绝对不行的，泡泡喜欢辅食，到现在为止也不怎么挑食，每次捏着小勺子等开饭的表情让谷曦爱得要命。


因此泡泡还有几个表情包。


“吃完了，棒。”


谷曦给她擦擦小嘴巴。


泡泡坐在凳子里等妈妈去厨房放小碗，见她过来，就张开小胳膊。


妈妈总不会骗泡泡，一吃完没多久，院子外就有灯光照射过来了，还带着车子熄火的声响，谷曦也听到了，抱着女儿去窗边等待，“是谁回来了？”


泡泡小声说：“爸爸。”


顾亦钦进了院子就透过落地窗，看到母女俩。


客厅内灯火通明，他一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捏着牛皮纸袋关上门，进了客厅，还不等脱下外套就看到女儿张开了小手。


“抱吧，等你好久了。”


场面太有爱，谷曦也不嫌弃他了。


“她刚吃了东西？”


顾亦钦闻到了家里的香味，接过女儿，把牛皮袋转过来递给谷曦，另一面半透明，是一个精致的纸杯蛋糕，堆积的奶油上的半颗草莓又红又大。


谷曦拿了出来。


她去了厨房，摘下清理干净草莓蒂，分享了这一颗给女儿，“吃吧。”


话音刚落。


红红的草莓上就出现了一排小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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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印。


“妈妈大不大方？”顾亦钦帮泡泡一起托举她的小手，怕她珍爱的果果掉了，也为了预防她大咬一口会不安全，擦女儿嘴角的草莓渣渣，“她有什么吃的都想着你先。”


谷曦轻踹他一脚。


她咬了口奶油，质感太绵密，只觉得他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人。


顾亦钦笑而不语。


最后，谷曦看泡泡这个小吃货眼巴巴盯着她的蛋糕，忘了不能当着她的面吃新奇东西，搜索了一顿饮食禁忌，最好的还是说不要吃，她没心软，咬掉最后一口丢走纸杯，拍手说：“没有啦～你看。”


顾亦钦见女儿去看垃圾桶，笑道：“她现在不好骗了。”


“看吧看吧，反正真没了。”


谷曦说一不二。


顾亦钦上了一天班，谷曦没让他陪泡泡消耗精力，用一堆玩具把女儿累了一顿之后，鹿嫂抱去洗澡换睡袋，再次送到主卧，已经是泡芙牌的香软泡泡了。


“睡觉。”


谷曦抱她进房间。


泡泡在大床上没爬一会儿，就会被妈妈捞回怀里亲亲。


顾亦钦在窗前接工作电话，听到动静，走去陪她们玩了一会儿，“那就周四的航班，通知明天例会上让二组准备一下汇报。”


谷曦见他挂了电话，问：“周四你要出差吗？”


顾亦钦点头。


“对，去日本。”


谷曦哦了一声，陪着泡泡练习走路，床上比起地上更软更不平稳，小家伙歪歪扭扭，一屁股跌下去还笑起来：“咯咯咯——”


顾亦钦中途加入她们，“不想知道我去几天吗？”


“长则半个月，短则三五一周。”


谷曦又啵啵啵亲女儿。


她的泡泡宝宝真的好好吸啊，简直上瘾！


现在的谷曦非常之双标，除了她自己，就连顾亦钦多亲两口泡泡，她都觉得不干净，但每次看到女儿乖巧可爱的样子，她也知道，根本没办法抵抗……


等等——


谷曦忽而转头问：“你要去哪儿？”


顾亦钦说：“日本。”


谷曦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想说。


可她也想不太起来。


顾亦钦却误解了她在考虑去留，像是抓住了机会，问：“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不要吧……”


谷曦下意识拒绝，看了眼怀里的崽，有点舍不得，“你周四的航班，就两天了，要是带泡泡一起去还好，可她的签证都下不来，没鹿嫂我带她也不完全行，怎么办？”


顾亦钦宽慰她：“五天而已。”


谷曦很是纠结。


主要也不全是为了泡泡，她最近工作也很忙……


谷曦知道他主动提出，已然很想她去了，可她还是说了自己的顾虑，又给了非常明确的时间：“等女儿大一点，周岁宴之后吧，到时候我们带她一起去玩儿。”


她知道他想与她故地重游。


但目前不凑巧。


可顾亦钦却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他握住她的手，轻柔摩挲一阵，“我会更想和你单独去……老婆，我最近压力也挺大的，一个人也不会想逗留的，陪我去走一走吧，泡泡这么小还不太记事，我们还要陪她一辈子，空几天时间给我？”


谷曦顿了一下。


思揣一番后，她还是没办法丢掉那个没拍摄的脚本，做甩手掌柜让乐晴加班加点……还有怀里泡泡的小软身体，令她还是坚持自己，摇摇头，“我最近不太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