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的薯条 作品

9. 日常采帧(二)

脚踩落叶吱吱响,身披朝阳,两人一前一后,背箩筐。


乍一看,宗青耕跟牵出去转悠的狗一样乐呵,代当康则是后面牵着绳子跟不上节奏的主人。


“真好,你把上五休二这个伟大的设定用上了。”


“但这不代表我要陪你来,大早——”代当康哈欠挤断这句话,他抹去眼泪,闭着眼睛走路,“我就不能回去睡觉吗?”


前面的宗青耕欠抽,特意加快步子,直到代当康追上,给他脑瓜来一下子。


“残体,”他撇撇嘴,“床都让给你睡了,每天还是一脸肾虚样儿。”


代当康默认这句话,顺毛:“对,你真好。”


宗青耕别回脸。


“大爷说了,我俩帮他采橘子,回头分我们一箩筐呢,”宗青耕转身倒着走,面对代当康,双手足足比划出水缸大小,“这么多!你不心动吗?”


代当康睁开尊眼,施舍发糕同志一个“真能吃”的眼神:“……上火吧。”


鸟鸣清脆得甩水,不时有几只飞过他们身边。


闭眼走路是睡神代当康的绝活——只要宗青耕没喊他,他走得就是对的。


结果下一秒就撞到宗青耕身上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话,猝不及防跌入眼前的景色。


满树的橘子,不逊于朝阳的灿烂,是果农眼中的太阳,或者是星星。


在勃勃生机又绚美灿烂的丰收面前,他们是渺小的。


“我从来没见过挂在树上的橘子。”


代当康扭头觑着宗青耕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


现在往他嘴里塞个橘子肯定塞得下。


宗青耕突然转头和他对视,代当康被吓一跳,局促地撇开。


他咧着一口白牙,像是要扳回一局。


“对了,你肯定没见过挂在树上的苹果!”


代当康:……啊对对对。


虽说是两个人帮忙,但想让代当康爬树不太可能,基本上都是宗青耕自己来,代当康只要在树下接好,保证果子不坏就行了。


摘着摘着,宗青耕突然长脑子了。


为什么他会默认“代当康主打陪伴”这个事实的?


走神的思绪“刷啦啦”翻起旧账——在大学里也是这样,每次集体体力活儿,他总是找办法巧妙绕开,还让蒙在鼓里的宗青耕屁颠屁颠乐滋滋地自己做完了。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干?


为什么自己会乐滋滋地帮他干活儿?吃得多吗!


这不公的命!


“喂,”宗青耕在树上坐下,“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干?”


代当康:您终于发现了。


“居然发现了我的计谋,”代当康对视,一笑,“打算放我回去睡觉了吗——哎!”


宗青耕一跃而下,顺力稳稳蹲下,就在代当康身旁。


“那么高怎么不把你摔死!”代当康声音都高了,“这他妈是树!”


“你袜子穿反了,给你绣的花不是应该穿在外面吗?”宗青耕偏头,凑上前,甚至准备上手撩开裤脚。


“离我脚远点,”代当康撤开一步,下意识解释,“不想换过来不然还要弯腰——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宗青耕:这说话语气真的能幻视我妈。


宗青耕笑得眼睛没缝,阳光开朗地咧嘴白牙:“哟,现在您醒了?”


他上下扫视受惊的代当康,一脸魇足,无疑火上浇油。


代当康脾气的流程还没走,手又被宗青耕拽住了。


“大爷!”


麻烦他们干活儿的大爷就在不远处,应声。


“我这兄弟想上树,但爬不上去,”宗青耕扬声,夹杂橘树叶窃窃私语的暗笑,“您可否给个梯子啊?”


大爷望向代当康的目光顿时满含喜爱。


代当康连忙端出笑容,背后掐着宗青耕的手臂猛转一圈。


“来喽!”


“谢谢您嘞——嗷!”


大爷硬是要留两人吃饭,一再婉拒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他们走了。


回程,还是经典的一前一后。


只不过,宗青耕成了不牵绳的狗——残体跟不上这个怪物。


代当康直接抄道儿回家了,宗青耕则来到镇上。


“欢迎,哟,”玳瑁镜正盯着称称药,一抬眼,“是你。”


“来抓些药。”


玳瑁镜透过镜片挑起眼神:“家里人生病了?”


宗青耕言简意赅:“太虚。”


玳瑁镜的眼神顿时奇怪起来。


宗青耕神经大条没注意:“干个正事没一会儿就累了,这正常吗?”


原本就是一个简单的疑问句,,玳瑁镜自动给“正常”加重音。


这时宗青耕才后知后觉玳瑁镜眼神的玩昧。





“你想哪里去了!”


片刻,玳瑁镜揉揉头上的爆栗子,眯眯眼笑:“懂啦,好友是吧。”


此人的不正经和宗青耕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熟悉地宗青耕都能照镜子。


所以制裁一下。


宗青耕讨来纸笔,思索,划划写写。


“本人了解不深,目前想到这几味药,你看对不?”


“我看下。”


很奇怪,玳瑁镜浏览着纸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在宗青耕和纸之间来回逡巡,来回逡巡。


宗青耕实在是无法忽视:“莫非我写错了?”


玳瑁镜又犹豫起来。


我文盲到什么地步了这是!


宗青耕盯得发毛,不禁自我怀疑,扯来纸张“炙甘草、人参、生姜……我没记错吧?”


倏地,玳瑁镜又恢复正常。


他拿来纸,把“大戟”划去:“炙甘草和大戟药性相冲。大戟性寒,虚寒者慎用,与炙甘草相合会冲炙甘草的药性。(注1)”


哦对!


宗青耕一拍脑袋:“嗨呀!真是愚钝!”


“哈哈,无妨,”玳瑁镜道,“不过,铺子里麦冬已尽,需从后场取些。”


宗青耕拦住玳瑁镜:“且慢。”


“可否让我跟来,”宗青耕问,“我想亲自挑选。”


“当然,这边请。”玳瑁镜上前引路。


“还没问你姓甚名谁呢。”


玳瑁镜转向宗青耕,轻轻一笑,拱手:“鄙人南花朝,请多指教。”


宗青耕跟南花朝从后场,薄薄夕阳初铺天际,顺便捡到了跟药材说话的小袁寓。


欸嘿,还有新收获呢。


幼时的白猿没有那么变态的身高,宗青耕低头看小小的袁寓,像在看糯米团子——黑芝麻馅儿的。


“你是不是对中医感兴趣?”


糯米团子“嗯”表示回应。


宗青耕以为之后无话时,袁寓问他:“哥哥,你懂中医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宗青耕喜欢和漂亮小孩儿说话:“浅浅皮毛。”


“花朝哥哥说你很厉害,”袁寓指着他手上的纸包,“这药可是你自己开出来的呢。”


厉害的话就不会把大戟和炙甘草记在一起了……


这时,他撞见袁寓的眼。


袁寓这孩子内向,宗青耕很少能正面看到她的双眼。


浅绿色双眼,是清晨挂在叶间上露水折晰出河流的清。


“哥哥可以教我吗?”


宗青耕顿住,莞尔:“当然可以。”


“不过,我们是互相学习哦。”


宗青耕笑容盛满落日:“哥哥有不会的可以问你吗?”


袁寓重重点头。


“嗯!”


“哎,这是什么?”


宗青耕被吸引注意,向内张望,倏地,面色一怔。


“你在这里等我,”宗青耕蹲下,把纸包塞到她怀里,“我去去就回。”


推门,扑面而来的香气迎接他,代当康面对灶台,没听见开门声。


……嘿嘿。


宗青耕蹑手蹑脚,点到代当康身后:“哈!”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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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扑通——


木勺掉进去了。


代当康只感觉心脏不是自己的了,转过来刚想给宗青耕一拳,定睛一看——


“哎卧槽!!”


“我回来路上碰巧撞见到它,”宗青耕笑得一脸邀功样儿,“茶杯犬诶,是不是很可爱?”


可爱?


代当康脆弱的心脏又差一点祭天。


啊?


这么大一只狗你称它可爱?!


这狗看着都能一屁股坐死他!


先是白猿,再是野猪,现在又是大狗!


宗青耕是怎么做到“碰巧撞见”这么多东西的??


还有……


“你管这玩意儿叫茶杯犬??”代当康震惊诧异无语,脸上缤纷多彩,“这茶杯装啥?装你吗!”


大狗好像听见代当康喊他,坐在代当康腿边蹭蹭。


代当康吓得退后一步,大狗还委屈地“呜呜”两声。


哦,现在代当康还后知后觉到狗身上的臭味。


宗青耕:“咱养它吧。”


“可以,那你滚蛋。”代当康立马没好气回答。


“我今天经过狗肉铺子了,这是最后一只,看着是真可怜。”宗青耕低头解释。


通常都是代当康拿捏宗青耕,但宗青耕知道代当康的致命弱点——心软。


就像现在。


他的火气稍微收回去了。


“我养外面,我负责它的一切,你就负责撸狗,行不?”宗青耕揽下所有责任——这本来就是他要做的。


这样一来,代当康道德感高,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良久。


代当康算是默许:“……牵出去。”


“代当康我爱你!”


“滚远点。”


安顿好狗子后,宗青耕回来:“今天煮什么啦这么香……啊!”


锅里的饺子个个饱满溜圆,随着水波上下摇晃。


宗青耕:!他最喜欢吃饺子了!


“哪儿来的面粉啊?”宗青耕问。


“橘子大爷。”代当康正摆着一个相当扭曲的姿势,防止自己烫伤的同时捞出煮入味儿的木勺,宗青耕无情铁手,直接就着露出的柄拿出来了。


宗青耕偷偷用木勺捞一个,“啪”的一声,被代当康打手。


被这一掌唤醒遗忘的记忆,宗青耕突然想起来:“我也给你带了好东西。”


“这么好心?”


“当当当当!”宗青耕举起纸包。


代当康:……?


药啊?


“你终于发现大脑缺陷准备医治了,”代当康点头,“这对我而言的确是好消息。”


宗青耕一翻白眼:“给你的。”


“我?我没病,你吃吧。”


谁家好人给别人送药当小礼物的。


宗青耕一笑:“炙甘草汤参姜桂,麦冬生地大麻仁。大枣阿胶加酒服,虚劳肺痿效如神。(注2)”


代当康回忆片刻:“《汤头歌诀》?”


“嗯呐,重点是,虚劳肺痿效如神。”


生怕代当康听不清似的,宗青耕还再加一遍重音。


“虚、劳。”


“说得不就是你吗?”


代当康:……谢谢你。


“好意我心领了,我也有东西送给你。”代当康神秘一笑。


宗青耕忽视他额上青筋暴起,只沉浸在代当康满意的笑容里飘飘然:“这么客气,其实饺子就够了,嘿嘿。”


下一秒,宗青耕被踢出门外。


宗青耕:???


“大夫,您说,我这一脚脚力,虚吗?”


代当康面上含笑,宗青耕后背一凉。


接着,代当康扔给他几个橘子。


“不是喜欢吃橘子吗,今晚你的晚饭是这个啦,”代当康笑得瘆人,“至于睡觉,你就和狗子挤一起吧——你不是喜欢狗吗?”


宗青耕:!!!


“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