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璟 作品
14. 第 14 章
宋嬷嬷将小室的纱帘都放下来,又拿来了药酒和棉布,青玄坐在小榻上,利索的解开外衣和里衣,拆开棉布,登时露出里面的伤口。
青玄后心口的位置,有两道约成年男子一掌长的伤口,呈十字状,已止血缝了针,但仍令甄棠触目惊心。
如此重的伤,她竟然看起来好似正常人一般,若不是甄棠亲眼看到,当真不敢确信。
宋嬷嬷净了手,拿着粘了药酒的棉布准备为青玄擦拭伤口:“青玄姑娘,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一下。”
“无妨,我从雪山出来后在山下寻到一位郎中,央求他为我缝针,他没有带麻药,我硬生生扛过来的,嬷嬷尽管放手做就好。”
青玄背对着甄棠和宋嬷嬷,爽快说道。
宋嬷嬷听罢,拿着蘸满药酒的棉布轻轻擦着青玄后背的伤口,用干净的棉布擦干,拿了一支银勺子从药盒中取了金创药涂好,最后沿着胸围裹好棉布。
青玄重新穿好衣服,站起身,前后摆动右手臂舒展肩胛骨,随后朝宋嬷嬷笑道:“还是嬷嬷手法好,没有丝毫不适。”
宋嬷嬷整理着小药箱,叹了一口气:“青玄呀,你这伤冯公子可知晓?”
青玄一听,整个人慌张起来,双手合十求道:“哎呀,王妃,宋嬷嬷,您二人可千万别告诉那家伙,他只知晓我受了伤,还没有见到我的伤口,若是被他瞧见了一定又会去求殿下把我调回来,在京城做个闲职。”
甄棠帮宋嬷嬷卷起棉布,惊讶问道:“你此番受伤回京,莫不是殿下将你调回来?”
青玄英气的眉眼皱了起来:“殿下传给我的密信中所说,此番回京,另有其他重要任务。”
其他重要任务?
甄棠卷着棉布的动作慢了下来,心中暗暗猜测,莫非是和蓝爷爷有关?
她的反应太过直接,落在常年行走在刀锋上的人眼中,尤为明显。
但青玄神思没有任何变化,这大半年一直在雪山以北潜伏,她早就养成了万事不流于表面的习惯,无论此番在京的任务是否和王妃有关,她都不能辜负殿下的信任。
“那青玄姑娘是否要在此处住下?”
甄棠加快手上的动作,收整好一卷棉布交给宋嬷嬷,看向青玄:“这样也方便宋嬷嬷为你上药。”
青玄有些惊讶,她还从未与女眷一同居住过。
“哎呀,主要是因为妾身太无聊了,我小时候在渝州长大,从未出过渝州,特别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青玄姑娘若不介意,可以在这里暂住,跟我挑一些与任务无关紧要的见闻讲一讲。”
甄棠的眼睛亮晶晶,充满好奇。
青玄看着她宝石一般的眸子,内心蓦然一软:“这…殿下和王妃若是允许,属下一定在所不辞。”
那个病秧子啊,他这几日忙着审刺客,想必是顾不上这里。
“无妨无妨,你是为我解闷,殿下必然不会有意见,若是有,我去找他理论!”
这府内的人全身上下都是皇室规矩,难得有一个不同的,甄棠兴致勃勃地拉着青玄往莲池旁边的躺椅走去:“跟我讲讲,雪山是什么样子?”
自甄棠嫁入府中这半月,宋嬷嬷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般开心,宋嬷嬷会心一笑,端来了茶水和糕点。
“雪山啊,很高很高,山顶上常年覆着积雪…”
“山下有村子吗?”
“有,积雪融化的水源滋养了许多村落。”
…
这番闲聊一直到傍晚,甄棠书也不看了,一手托着腮,听青玄讲那些她从前只在书中看过的场景。
真希望蓝爷爷能救那个病秧子啊,这样她便完成交易,离开王府,去看看外面的天大地大。
他身为皇子,应当不会食言,为难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天色渐深,晚风幽然,小厮们点燃了院中的风灯,甄棠才察觉到已近日暮。
宋嬷嬷正忙着让小厨房多备一份饭食,甄棠卷起书册,朝青玄眨眼:“妾身觉得,你讲得比书上写的好看多了。”
青玄挑了挑英气的眉:“那可不,就连冯泽那个古板的家伙都喜欢听呢。”
甄棠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刚想问她和冯泽是什么进展,月门外突然窜进一个身影,速度极快,两步便到了莲池旁边。
在那人刚踏进云汀日暖时青玄便有所察觉,眉眼一凛,利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摆出防卫的架势,将甄棠挡在身后。
当青玄眼前来人后,眉宇一皱,松了戒备:“邵真你做甚,要吓死我。”
话音刚落,她发现邵真的神色有些紧张,额头上闪着细汗,顿时察觉到有些异样:“发生了何事?”
邵真看了看青玄,朝她身后不远处躺椅上坐着的甄棠躬身行礼:“王妃,殿下在诏狱病发,特意命属下回府带您过去接他。”
“什么?病发?”
甄棠腾地一下站起身,他怎么又突然病发了?
转念一想,在宫中遇刺那晚他动了剑,冯太医说他运功加重了病情,虽与灵芝的药力抵消了大半,但至少服药一月才能恢复。
他在诏狱一定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才会导致突然病发。
“诏狱那种地方属下进不去,刚刚里面的守卫出来回禀,说是殿下病发得突然,传命要我接上您和冯太医一并过去。”邵真急得脸色发白。
“皇后娘娘是否知晓?”甄棠脑海中突然闪过那道雍容华贵的身影。
“暂时不知。”
甄棠思绪转得飞快:“宋嬷嬷,将从宫中带回来的灵芝取过来,邵真,青玄,你们俩与我同去接冯太医。”
“属下来时路上已经提前通知了冯府,冯大人今晚在太医院当值,此事暂时不能惊动宫中,所以由冯公子与我们一同去诏狱。”
“冯公子,冯泽?”甄棠接过宋嬷嬷取来的灵芝,诧异问道。
“对,冯公子是冯太医的大公子,医术与冯太医不相上下,此前他也曾为殿下诊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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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便接上冯公子一起前去。”
甄棠说完,让宋嬷嬷不必跟随,同青玄与邵真一并出了王府,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
长街上已经点起了灯,各家各户,铺子门面皆是万家灯火的模样,冯府在东市,院落并不大,马车驶到门前时甄棠听到邵真同一人道:“有劳冯公子了。”
“哪里哪里,在下身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职,即便不是皇亲国戚,只是一位寻常百姓,在下也…”一人语调缓缓。
“哎呀别磨叽了,快上车!”
青玄的声音打断了他。
甄棠握紧装着灵芝的小药盒,撩起车帘向外看,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穿着月白色长衣宛如青松的男子,正被青玄扯着衣领往马车走去。
“你带够药了吗,邵真说殿下此次病发得很重。”青玄将他一把按在车辕上。
“带…带够了,你莫要慌,我刚按新方子制了保心丸,自己试过了,效果…”冯泽依旧语气缓缓。
“别说话了,老实坐好。”
甄棠刚放下帘子,车门一开,青玄轻巧地跳上马车,反手关上车门,马上随即沿街往诏狱方向驶去。
“冯泽说,他是臣子,不敢与王妃车内同乘,属下只能僭越了。”青玄朝甄棠抱拳行礼。
“无妨,我并不是特别注重规矩之人。”甄棠神色沉重道。
景昭辰的体质比她想象中脆弱得多,濒死之人,强行动剑,他心中一定有其他计划。
除了解除毒蛊,还能是什么呢?
这世间除了生死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让他身涉险境。
正思索着,马车停了下来,青玄将车帘撩起一条缝隙谨慎地查看四周,随后对甄棠道:“已经到了诏狱门口,属下扶您下来。”
青玄先下了车,随后扶甄棠走下来,站在诏狱门口甄棠顿时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森冷。
玄色巨大的铁门,噼啪燃烧的壁火,面无表情的守卫,各个身披甲胄,手持长枪立在戒备森严的诏狱大门两侧。
为首的一人服制与其他守卫不同,应是什么首领,邵真与冯泽走过去同他交涉,甄棠看到那名首领的眼神往自己和青玄这边瞟了瞟,随后又摇了摇头。
看来这诏狱她也进不去。
正沉思着,忽然听到青玄疑惑道:“咦,他怎么也在这。”
“谁?”
“西墙阴影下那辆玄色马车,那是衡王的车架。”青玄说着,视线看向西侧。
甄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高大的西墙在夜色中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一辆通体墨色的马车隐在阴影中,驾车的小厮恭敬地站在车边,周围立着两个侍卫。
衡王?
甄棠想起在紫宸殿偏殿见过他,手中拿着一本从鸣泉关传回来的急报,与景昭辰三言两语之间隐现敌意。
那个病秧子曾说,他的太子之位被废后,衡王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太子。
景昭辰来诏狱是为了审那名刺客,衡王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难道那些刺客与衡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