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知竹 作品

37. 魂断雁回(Ⅴ)

任曦行至将军府时,正值残阳西坠将大地染作血色。


“曦姐姐,你来了!”门扉轻启,小敏捧着药盏立在厨房门口的阶前,袖口还沾着几点褐色药渍。


“阿之呢?她可还好?”


小敏丧气地摇了摇头,“阿之姐姐…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这几日不吃不喝也不出门。”


不吃不喝倒还好说,毕竟她们入了修仙道便也能辟谷不食,只是不愿出门之事有些难办。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来。”药盏被任曦稳稳托住,指尖触及青瓷的刹那,盏中汤药泛起细微涟漪。


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药香,屋内窗户紧闭,将光都堵在了窗外。


任曦望着重重纱幔后蜷缩的身影,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素色床帐下,沈姝之青丝如枯草一般散落在肩头,里衣的领口洇着暗红色的血迹,仔细一看竟是数日前的。


缓和了一下情绪后任曦走到床边坐下,手中的汤勺在黑褐色的药汁中搅动,而后盛起一勺喂到了沈姝之嘴边。


“阿之,喝药,只有喝了药伤才能好。”


谁料她竟将头撇开,“药石可将身上的伤医好,那心中的呢?”


“……”


她双手抱膝靠坐着,满不在乎道:“我不喝,你也走吧,我连想保护之人都保护不好,想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见她如此颓废,任曦心中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她将药碗放在一旁,因用力过猛撒出了不少药汁。


“从前那个傲娇不羁的沈姝之去哪了?!你父兄保下你的性命你就这般报答?”任曦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忿忿道:“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和废物何异?”


“对!我就是废物!我认了!我沈姝之这辈子就这样了!”


景翳站在屋外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后冲了进来,他将任曦拉开,低语道:“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要和阿之好好说的。”


任曦深呼吸几口,压下眼中心疼又愤怒的泪水,她将景翳拉着自己的手甩开,走向窗边。


窗户被她打开,阳光一瞬间射入,沈姝之有些不适应地背过脸躲避这对她来说极为刺眼的光亮。


“各大仙门决定成立五支小队去专门抵御外敌守护世间,我已请了令,掌门答应让我成立第二分队。”她缓了缓,垂下眸,“阿之,我需要你,两日后我便要离开,我等你。”


沈姝之有些恍神,直到两人离开她才缓缓扭回了头,压抑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她咬住自己的手臂隐忍着呜咽。


入夜,任曦坐在屋顶观望着黑幕上的点点星光,景翳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问道:“你说…阿之会来吗?”


任曦扭头才发现自己刚刚太过投入竟没发现有人坐在自己身旁,她什么都没说思考片刻后郑重道:“我相信她。”


任曦并没有待在将军府,而是悄悄潜入了任家,任家的人上次想杀她却没成功,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任曦倒是一点都不怕他们会把当时的事捅出去,毕竟自己手上还有他们为了任温瑶做坏事的把柄。


本想去祠堂研究研究那神秘阵法,谁料经过自己曾经的住处时,竟听到两道低沉的男声。


其中一道是任父的,而另一道似乎有些耳熟…


一道白光在任曦脑中突现,她记了起来,织梦林的幻境中,当时同南宁方讲话的人似乎也是这样的声线!


所有的事连成一条时间线,任曦眉头紧蹙,若任家和血煞门勾结,那这个神秘男人一定也是血煞门的人,如今看来,幻族被灭族也不单单是因为沁涟,血煞门才是暗中谋划的人。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血煞门竟那么早就盯上了幻族,他们是看上了什么?


荒芜的院落里两个男人还在说话,任父恨恨道:“如今任曦已经脱离了掌控,怕是留不得了。”


对面那男人冷哼一声,怨怼道:“我早说了,此人活着后患无穷让你尽早做掉,当时你可不像今日这么说!”


“她身上的血脉那么珍贵,怎么能轻易放弃?若是能将她的命格转给温瑶,那我们的大业今后岂不是事半功倍?!”


“你还有脸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成功?”


“……”任父不说话了,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主人已经怪罪下来了,不过给了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正说到重要关头,就听刚刚还在说话的神秘男人一顿,而后利落的飞出冷镖,阴狠道:“谁?!”


任曦冒出冷汗,剑拔弩张之时一位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女婢双手紧攥着站了出来,她颤抖道:“老…老爷,我只是碰巧路过了这里,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听见…”


“别怕孩子,到我这来。”那神秘男子笑得诡异,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女孩有些害怕,迟迟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见状,任父发了火吼道:“耳朵聋了吗?叫你过来!”


一家之主发了话,纵使再害怕她也只能过去,神秘男人抓住女孩的后脖颈一把捞了过来,任曦见他动作奇怪,似乎是在嗅着什么。


那男人阴森地低笑一声,“没事了,你走吧。”


能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任曦刚想完,下一秒就见正转身准备离开的女孩双眼怒睁,随后嘴角涌出鲜血,视线往下是她被掏出一个窟窿的身体。


没想到这人下手这么狠辣!


还没等任曦松口气,那男人就甩了甩满手的鲜血而后道:“不是她,你们任家进了只老鼠,你竟全然不知,真是蠢货!”


按任父的性格本该和他争论几句,可他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偷听他们谈话的不是这个已经死去的仆从而是另有他人。


任曦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这里不能再逗留,她脚尖轻点火速逃离了这里。


任曦前脚刚离开,下一秒任家就全面禁严了起来,直到离任家更远些时她才松了口气。


“好险。”她加快了脚步,只是心里有些可惜。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知道的更多,就能知道他们究竟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了…


突然,手腕被人拽住,身体一旋被人拉入了一旁的暗巷,任曦眼底闪过狠厉,快速反应过来后拳风直至他面门。


谁料,男人竟握住了她的拳,任曦眯眼间便想好了对策,脖颈后仰如折竹,右膝却借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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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顶,似要撞对方气海穴。


男人冷笑一声撤肘格挡,不料那膝击竟是虚招,任曦的腰肢突拧,悬空的右腿化作钢鞭一般横抽至他的太阳穴。


男人被迫仰头避让,后脑勺却撞上身后的石墙,下一秒泛着寒光的匕首已压上他的脖子,任曦冷冷道:“你是何人?”


男人低笑一声后利落地扯下覆在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凌…”任曦改口,“师兄?你怎么来了?”见此人是凌恒,任曦收起了匕首。


“你好歹也是仙门弟子,被人跟踪了竟毫无察觉?”


任曦一脸问号,自己若是被跟踪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见她满脸不解和诧异的神情,凌恒似是想到了什么拉过她的手腕,没过一会儿他的脸色就越来越凝重。


“任曦,你一个筑基期的弟子怎么会结金丹?”


“筑基期?”任曦不信地又问了一遍,“师兄,你不会搞错了吧,收徒大比后我回了任家,当时发生了些事,我在那时就已经进入金丹期了。”


“不可能,你的灵脉还停留在筑基,怎么可能是金丹期修士?”


“……”


“收徒大比后,我在任家...”她指尖抚上丹田,那里正泛起针扎似的疼,“分明亲眼见金丹初成,紫府洞开...”


“任曦,你体内的这枚金丹还有可能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这简直太离谱了,任曦一脸严肃,对他这话有些不满,“你是在怀疑我走旁门左道夺了他人的金丹?”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实在蹊跷,目前除了夺丹能拥有他人金丹外其余方法我们一无所知。”


“……”


“你不要不当回事,这枚金丹已经严重影响到你了,它会限制你的修炼进度,还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怎会如此严重?”


凌恒遗憾地摇摇头,“我需要回去找找古籍,兴许上面有记载。”


“若我体内这颗金丹不除,我就无法练至金丹期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


任曦眼下的心情有些复杂,“我们不能在此久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也好。”凌恒探头查看,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后拉住任曦离开。


风呼呼的刮过耳畔,任曦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凌恒挑眉打趣道。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你现在可是领队,我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


“那泠瑶师姐呢?怎么不去保护她?”


凌恒勾起嘴角,有意逗逗她,“她需要吗?”


任曦撇嘴不屑的背地里翻着白眼嘀咕着模仿他的样子。


凌恒装作不知道,一本正经地问:“在做什么?”


任曦打着哈哈,“没什么,师兄,你回去吧,我也不需要保护。”


“好好好,不是为了来保护你,只是…想下山看看。”


“哦,想看看谁?”任曦乘胜追击地问。


本以为凌恒会遮掩一下,谁曾想下一秒就听他道:“还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