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柠檬冰 作品

第23章羽神教

天未全亮,顾少安便按耐不住前往木棉村,他有一个疑问萦绕心中,在前往秦家之前迫切的需要得到证实。

他暗中了解到,陈怜疏也没有完全中断对木棉村的调查,加上官方的关注,俨然成了龙城风云聚集的暴风中心。自从上次黑猫案之后,木棉村便披上了一层浓厚的神秘色彩,整个村的人都变得诡异。

昏暗的村道弥漫着淡淡的香案味,夹杂在清晨的酥风里似有似无,顾少安撇下司机独自寻着味往村子里走去。

似乎太早的缘故,村子里并未见行人,远处山后云层披上淡淡的霞光。他听见虫鸣与鸟叫,以及微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偶尔几声高亢绵延的鸡鸣报晓。然后宁静的村道隐隐有轻轻的脚步声,若有若无。

顾少安好奇,农村是很少有人这个时段起来的,除了那些赶着进城区做着小生意的商贩。只是声音轻柔不紧不慢,不像是争分夺秒赶时间出摊的生意人。

他好奇跟进,穿过盘肠曲折的巷弄,迷迷蒙蒙的看见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那身影有几分熟悉,又一时记不起来。

倩影穿过林立的建筑,来到通往河边的田间主道。他逐渐记起了一些事,这个女人,是他穿越过来之前原身的小保姆,李小涵。

顾少安顿时头有一些疼,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像碟片一样硬插入他的脑海,让他浑身不适。他在心中暗骂原身禽兽的同时,也在同情李小涵的遭遇。

不远处的李小涵如同提线木偶般,自顾自的朝着庙宇的方向走去。顾少安才猛然发现,在他没有关注木棉村的这些日子里,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原来矮小简陋的小野庙,竟然改头换面,筑得如此精致。

李小涵是从庙宇后门进入,整个人就像幽灵一般。顾少安后脚跟进,正想要鼓起勇气上前搭讪时,却寻不见半个人影。顾少安上下左右都检查了一遍,空旷的庙宇没有理由藏的下这么大一个活人。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四周刺鼻的香蜡味使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作为地阶高手的感知,都无法觉察庙宇有活人存在,倒是隐隐有人靠近的气息。他只好躲在惟帐后面,敛了气息,静观其变。

晨曦微光安抚大地,飞檐画栋烟雾缭绕,曾经荒僻的木棉村小河滩,几个月间就筑立起了一座新的庙宇。

庙宇飞檐如同羽翼直指着苍天,门窗都是镂空的花鸟图案,庙堂里的焚香透过镂空徐徐而出,空气中全是刺鼻的硝烟味。

叶辰与白虎玄武一踏足木棉村的地界,就感觉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白虎玄武分别站叶辰两侧,正面对这庙里面端坐的神像。

三人看着神像都莫名的有些心里发毛,仿佛面对的是一尊活神灵一般。

“龙王,怎么感觉这地方有点邪门,我们真的要买这里的地么?”

叶辰吞了吞口水:“此地方圆都已经被陈家买下,仅有木棉村这片还是握在私人手中,虽然不清楚陈家为何没有动这片地,想在这次机遇中分一杯羹,也只能碰碰运气。”

叶辰缓缓向朝着庙门迈去,步步轻柔犹如虔诚朝圣。

“不要进去……”鬼医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叶辰被鬼医突然的出声叫醒,想起刚才自己竟不自觉的挪动脚步,顿时感到有些后怕。他拉住还在往前走的白虎玄武,两人也同时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入冬的时节居然全身冒出细汗。

“前辈,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小子它离远点,我感觉得到一靠近神魂就会被入侵。”

正在三人缓缓后退之时,石像后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一女子。女子身上的衣裳与神像着衣颇为相似,一身深绿色黑底金边的长袍,头戴黄金羽冠,双眼紧闭,活脱脱一个活神像。

叶辰只看一眼,就不由得心生厌恶,像是仇人相见,也不知这股恨意从何而来。

鬼医一见到女子出现,无边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心田。他感到了属于那个时代的气息,他顿时感到自己也被上位算计了,成了它玩弄人性的牺牲品。

“小叶子,快走吧!”

可无论怎么呼喊,叶辰始终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盯着那怪异的女子。

许久,女子紧闭得双眼微微睁开,眼睛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瞳孔,犹如断了线的珍珠链,珠子不停的抖动,看起来格外瘆人。叶辰也在同时暴起,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拳风呼呼作响,直取女子脑门。

纯阳无极功的灼热气息排山倒海般的涌向女子,整座庙宇犹如置身汪洋大海,随时都有可能支离破碎。可就在叶辰拳风要击中女子头部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墙将他拦住在三尺之外,再无法靠近半分。浓烈的纯阳斗气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尽数化解,像石子投湖的漪涟,徐徐消散。瞬息之间,叶辰看清女子的面容,虽然平平无奇,却散发着无形的威压,诡异的双眼像洞穿灵魂一般,令人不能直视。

双方一触,叶辰那一股看似横扫千军的一击被轻飘飘的挡了下来,女子纤手一挥,叶辰应声倒飞出去。看似拈针绣花的一击,气劲却猛如山峦倾倒,声如洪钟战鼓,震得叶辰频频倒退,将水桶粗的大树拦腰折断。喉中腥味直冲脑门,胸中翻腾五内似被搅作一团,身体顿时失去了控制,无法动弹。

鬼医见叶辰恢复心智,立即劝说:“叶小子,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鬼医前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鬼医刚要开口,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逼退,差点魂飞魄散。

“前辈!前辈!”

任凭叶辰如何呼喊,鬼医都毫无动静。他心里感到无尽的悲凉感袭来,自打来到龙城,他就没有真正的顺过,怨念与愤怒如同猛兽在脑海中嘶吼拖拽,又一条锁链断了。

女子缓缓走来,每一步都伴随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压,震得人头晕目眩。她看着无法动弹的叶辰,面无表情,轻轻抬起了小手。

同样被震得气血翻涌的白虎玄武看到女子的举动,内心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奋不顾身的朝叶辰身前奔去。

白虎主修暗杀刺客之道,不如玄武冲锋陷阵那般皮糙肉厚,此前余波就已经让她难以抵挡,即便全力防守也几近昏迷,只是奔跑几步便栽倒在地。玄武也好不了多少,赖得一身铜皮铁骨,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张开双手,像盾牌一样挡在叶辰身前。四大护法,只有龙王存在,他们才有存在的意义。

女子手指轻弹,一道锐不可当的气劲破空而来,如同天地惊雷,碧落九天,直达幽冥。玄武运气防御,那油光澄亮的古铜色皮肤似铜墙铁壁,加上斗气包裹几近凝成实体,真好似金刚不动。

玄武看到女子抬手,便已下意识的动作,在女子弹出指力之时完成了防御,料想自己精于防守之术,集全身斗气于胸前,即便不能能将指力阻于胸前,也可保身后叶辰无恙。却不想那指力太过惊世骇俗,他那引以为傲的防守之术,如同纸张被轻易洞穿,由前胸穿过后背,亦将叶辰身体洞穿。

白虎看着眼前的景象,顿时心如死灰,脑海走马观花般的回忆三人过往。玄武被指力洞穿,颓然倒地,失去了知觉。白虎想要挣扎的爬过去,虽然不知道过去能做什么,心如刀割,一霎那,她便失去了两个多年并肩作战的挚爱亲朋,恍如隔世。

那女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走来,烟尘中看不清面貌,白虎盯着玄武叶辰一动不动的躯体,余光瞥见诡异女子遍体风雷,似乎凌空踏虚而来,一时心急,晕了过去。

————

顾少安走出庙宇大厅,辗转踱步多时,仍不见半个人影。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晨雾也全部散开,唯有这呛人的香案味。庙宇的小院,金黄的银杏叶子将地面点缀得别有气氛,自带贵气。他缓步行走,皮鞋踩在叶子上嘎嘎作响,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吃早餐,作为一米八的大个子,每天还是要保持充足的进食。他回头看了一眼庙宇,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庙宇离江边不远,出了院门便能看到河水,风中还带着淡淡的土腥味。

看来今天是没有什么收获了,本来还想要寻着李小涵问清楚一些事情。他来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最初拿叶辰当做对手的心情越来越淡。上一世他生活中也不乏遇到一些不太正常的人,如叶辰这般冲动暴躁的也不少见,想要规避也不是什么难事。反倒是宋医师那句遗言在他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他似乎更愿意相信,宋医师背后的力量,才是最有可能搅动龙城。

正在他思考到关键时刻,他感到背后有股阴森森的感觉,下意识的转身,却见沙石如飞蝗般席卷而来。九天煌雷闪加持的他左右腾挪,在这飞石的暴雨中翩翩起舞。

飞石刚过,一道满是红光的身影紧随其后,将顾少安去处封锁。

顾少安定睛一看,好家伙,虽然面前的人全身破烂不堪,满身污秽,却不难辨别,俨然是那个令人厌恶的愣头青叶辰!

顾少安不敢大意,瞧见叶辰状态不太正常,像是走火入魔。他暂避锋芒,拉开距离,等待合适时机。此时他与叶辰境界相当,九天煌雷闪对上纯阳无极功亦是旗鼓相当。九天煌雷闪优势在于速,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坚不破。纯阳无极功则是刚猛著称,势不可挡,又如燎原之火,生生不息,愈战俞猛。

叶辰犹如发狂的野兽,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草木横飞。顾少安额头冷汗直流,他实战并不熟练,除了跟下属对练,真正生死搏斗只有跟宋医师那一次,若不是叶辰失了智,仅凭本能动作,他还真不能应对得了。他暗骂老天,安排叶辰这种恶心玩意缠着他不放,手中暗掐雷诀,照着叶辰肋下来了一记手刀。

叶辰吃痛后退,口中发出嗷嗷的惨叫声,想是肋骨断了。顾少安心里暗自窃喜,像叶辰这种大开大合的招式,肋下永远都是弱点。几次的手,顾少安愈发得心应手,叶辰虽然拳脚更加强横,奈何速度总是略逊半拍,空有一身勇力无处使。

顾少安下定决心要将叶辰留在这里,他虽无心杀戮,奈何叶辰实在太过危险,留着这一个不稳定因素属实不太明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叶辰啊,你就安心的去吧!

刺耳的雷鸣声越过叶辰的拳风,由肋下直穿胸腔,顾少安的手刺进叶辰的身体,内脏蠕动的触感自手掌传来,顾少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抽身离开,呕吐起来。

叶辰踉踉跄跄,鲜血染红了衣裳,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清醒过来。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直流,还有雷火炙烤的焦烟味。他急忙运转纯阳无极功,一边警惕着不远处的顾少安。

他只记得自己的身体被洞穿后便失去了知觉,直到方才醒来,看到顾少安满是血污的右手。他记得初见顾少安时,在他拳头面前惊慌失措的样子,俨然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不曾想他居然一直扮猪吃虎。沈星雪也罢,白郁苏也罢,连同如今的顾少安,昔日那些人畜无害的人,如同响亮的耳光,声声抽在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就是小丑,从进入大夏那天起,即使出自自己敬仰的白眉口中那天命之子的说辞,他也动摇了。心底那颗怨念的种子生根发芽,扭曲蔓延,长成参天大树。

鬼医感觉到叶辰的变化,想要制止:“叶小子,不要再使用那种力量了!”

叶辰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要力量,只要变强,他什么都愿意做。

顾少安从刚才的不适中回复过来,看到叶辰身体貌似正在发生着变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顾不得恶心不适,瞬间冲向叶辰,他可不想傻傻的等他开大,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

“爪子?”顾少安一脸疑惑,只见叶辰原本被他刺破的肋下伤口,竟长出了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拳头。那只手坚硬如铁,长着黑褐色的毛,火焰缠绕,浓烟滚滚。顾少安拼命挣脱,右手一阵疼痛的灼烧感,不敢再贸然出手。

叶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面容扭曲,全身浓烟滚滚,骨骼咯咯作响,背脊隆起,身体膨胀,仆在地上,竟变成一头似狼非狼的野兽!

顾少安已经心生退意,眼前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理智在不停的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

那兽全身烈火缠身,脚下数丈化为焦土,光是散发出来的气浪,就灼热的让人难以呼吸。

顾少安拔腿就跑,他感觉得到自己连试探实力都不可能有。只是他刚动身,身前便升起了一道火墙,他急忙刹车,猛然回头,自己已经被火焰包围,圈在中央。那兽慢慢靠近,不慌不忙,像是看待到手的猎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