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苏横抱起苏幼蓉,细细欣赏着她傲视群雄的物事,羞得苏幼蓉嘤咛一声。这坏人,好像对这个特别情有独钟。
“夫君……别让仙子等太久了……”
“嗯,好。不过你刚刚哭鼻子了,心里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没有什么,在你身边就很心安。”苏幼蓉甜甜的笑脸由下至上仰视白郁苏,,有种莫名的依赖:“你去而复返,是不是觉得白家会发生什么。”
“我离开一会便觉得心绪不宁,想到白家现在唯有你一人,即使有阵法保护,也不能万无一失。”
“那星雪姐她们呢?你不担心?”
白郁苏:“说一点不担心是假话,但星雪可比你强得多,她天生水德,又是地阶武者,只是她性格温和不喜斗,没多少人是她对手。白芷感知能力天下无双,连我也不见得比她好。”
苏幼蓉低下脑袋,咕唧着说道:“哎……平时看姐姐们柔柔弱弱的,到头来只有我是真的菜……”
“我们家幼蓉负责可爱就行了。”
“就只有可爱吗?”苏幼蓉轻轻的晃动上身,一阵阵波涛汹涌便荡到白郁苏心里,轮廓边缘轻轻剐蹭着他的手背。
“你……你这是犯规。”白郁苏把她放下,…“我还是背着你吧,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将你就地正法。”
“嘻嘻……”
苏幼蓉得意的笑了出来,一跃跳上白郁苏的后背。
春风拂面,江水悠悠,李怜影对江远眺,与天地景色相融浑然天成。
见到白郁苏背着苏幼蓉姗姗来迟,说道:“她身体已经无恙,你就这样一直背着她去陈家吗?”
“仙子姐姐,这你就不懂了,这就叫情趣。”苏幼蓉得意的说。
白郁苏:“幼蓉年纪还小,正是需要呵护的时候。”
“你就惯着她吧!”
李怜影转身便走,没有再去理会交颈并头的两人。
“仙子姐姐想你抱她。”
苏幼蓉从白郁苏背后下来,轻声在白郁苏身边耳语。
话语随风飘到李怜影耳朵,她慢慢的放慢脚步,耳根绯红,直至停在原地。
“不要打趣你仙子姐姐。”
白郁苏经过李怜影身边,突然听见李怜影开口:“你抱不抱?”
“啊?”
白郁苏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李怜影却又开口:“胆小鬼。”
这让人如何能忍?白郁苏走近李怜影,看见故作镇定的李怜影,露出小女人姿态,心一横,将她横抱起来。
“啊……”
李怜影身子紧绷,失去重心一下子环住了白郁苏的脖子,将头别过一边,不与白郁苏对视。李怜影心里年龄比苏幼蓉大不了多少,脸皮也更薄。
这是她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被男人如此亲近,那种厚重的触感与灼热的气息,都让她无比贪恋。
“我没听你的话立刻保护幼蓉回去,你是不是生气了?”李怜影声若细蚊的在白郁苏怀里说道。
“哪有,幼蓉是我女人,保护她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白郁苏将她距离拉的更近,李怜影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隐私部位与白郁苏密切接触,身体阵阵暖流经过,如同碳火火热发烫。
白郁苏:“你不是说害怕白李两家的对立阻碍吗?”
“你与白家又无血亲。”李怜影思虑片刻,又道:“那你呢?”
白郁苏:“我更害怕的是星雪与白芷的想法,你说的那些什么家族恩怨,与我无关。”
“那你问了吗?”
白郁苏:“她们说先来后到,你得叫她们姐姐。”
“……就这些?”
“是不是有点为难?”
李怜影:“没……这样倒显得我更年轻了。”
苏幼蓉:“仙子,要不你叫声姐姐来听听,就当练手,等下一回见了两位姐姐,说不定都顺口了。”
“先让你仙子姐姐缓缓吧……”
苏幼蓉不以为然,“这你就不懂啦,俗话说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就应该顺水推舟,一鼓作气。”
白郁苏想到李怜影从前何等的高傲,今天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实属不易,让她对着比自己一半年龄都不到的小女娃叫姐姐,她肯定是不会情愿的。
“姐姐……”
谁知道,李怜影微微转过头,真的对着苏幼蓉小声的叫了一声。
“哎……我的好妹妹。”苏幼蓉也有些震惊,随即打趣道:“仙子,以后你叫我姐姐,我叫你姐姐,咱们各论各的。告诉姐姐,离开白家那一会,你是不是吃醋了?”
“胡说……”
“到底有没有?”苏幼蓉凑过去,穷追不舍,李怜影只好把脸埋进白郁苏胸膛。
“有……”
听到李怜影从白郁苏怀里回应,苏幼蓉才不去扒拉她,心满意足的任由他们俩继续抱着。
“我承认我心里有些嫉妒的,但是也是出于陈家之行的考虑。陈平安与幼蓉有过婚约,又有投靠恶神的嫌疑,她出现在陈家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白郁苏:“我本来也没打算靠正常手段拿到甘棠果。他们不给,我就只能明抢。”
“…………”
苏幼蓉听着两人对话也是无语,你们两个武力高,你们了不起。
李怜影:“陈家我比你熟,你先在明处稳住他们,我找机会直接去拿。”
“那我咧?”
两人看着苏幼蓉,好像确实没她什么戏份。
李怜影:“你就稍微变装一下,当郁苏的丫鬟吧。”
“我……”苏幼蓉刚想说抗议,想到自己除了一身蛮力,好像也确实只能当个陪衬。
白郁苏:“我跟陈怜疏她们母女有一些交情,我试着能不能让她们帮衬些,省一些麻烦。”
李怜影与苏幼蓉同时转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白郁苏也瞬间觉得空气变得焦灼。
李怜影从他怀里挣脱,刚刚还羞怯的脸一下变得冰冷。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跟她们只是互相有恩情罢了。”
正在三人互相攀谈的时候,树林里奇怪的呼呼风声让三人都警觉起来。
“什么东西?”
白郁苏见到一个大活人飞过来,下意识的拉着两女躲开,那人便以一个脸剎扑倒在三人面前,嘴里还衔着一把杂草一捧泥。
那人中年模样,样子有些猥琐,一抬头便看到两绝世美女,两眼放光,不过只是片刻,那猥琐变成了恐惧。
“仙……仙……飞仙子?”
他不可能忘记着清冷的面孔,飞仙子是他名单上不可以惹的第一位。
“你是谁?”
李怜影想不起来这号人。
“鄙人太华山风从蛟……”
风从蛟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只见仙子旁边还有两人,只见另一女子波涛汹涌,尤其恶劣。不过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小的。
更令他惊讶的是旁边的男子,因为此刻那男子正搂着两女子的腰,而飞仙子竟然没有抗拒?
李怜影:“不认识。”
风从蛟没有意外,飞仙子何等人物,他的道行跟她差上十万八千里,犹如小鱼小虾,不认识也正常。虽说飞仙子长在他的审美之上,但他是好色,不是找死,他现在更迫切的想要认识眼前的陌生男子。
“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白郁苏:“白郁苏。”
“原来是龙城新晋的少年大宗师,久仰久仰,白公子不仅武力超群,其他方面也是出类拔萃,真乃吾辈男士之楷模。”
不一会儿,不远处一女子飘然而至,剑指风从蛟,一边口吐芬芳:“你个老蛇皮,主意打到本姑娘身上了,看本姑娘今天不切了你的毛毛虫。”
安雨薇一身流云衣仙气飘飘,被气的脸颊鼓鼓,甚是可爱。
风从蛟本以为同为新晋天骄,借着太华山的身法戏弄一下安雨薇,没想到这小娘皮这么虎,自己竟然讨不到半点好处。从苍梧渊一直被追到龙城,跑了好几天了,安雨薇紧追不舍,他真的,一点也跑不动了。
“师妹,你说你这么大火气是作甚?虽然之前师兄有些言语上的冒犯,但你也没啥损失对不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不行!”
风从蛟急了,“要不师妹,最后让你揍一次,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在,给我留一点面子可好。”
安雨薇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风从蛟佝偻着身体护住脸,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不时的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
“呼~”
安雨薇觉得心情舒畅多了,这时她才对着作壁上观的几人拱手道:“让几位见笑了。”
白郁苏:“哪里哪里,我们只是路过,女侠请自便。”
“等等……”安雨薇忽然想起之前风从蛟口中说的仙子,觉得眼前清冷的女子有些眼熟,“你……你是天心阁的飞仙子?”
苏幼蓉:“姐姐,你的名头真的好厉害,是个人都知道。”
“晚辈昆仑琼华玉宇宫安雨薇见过飞仙子。”
安雨薇看到眼前陌生的少年正搂着李怜影的腰,也是吃了一惊。李怜影看到安雨薇盯着白郁苏打量,身体不由得往白郁苏身上靠,反将白郁苏的腰身环住。
安雨薇面色尴尬,看着眼前亲昵的举动,面红耳赤,“那个……晚辈就不打扰仙子雅兴了,这就告辞。”
看到安雨薇离开,白郁苏对着爬起来的风从蛟说道:“她已经离开了,你不走吗?”
风从蛟一身狼狈,神情飘忽不定的瞟了几人一眼,“公子借一步说话。”
白郁苏拍了拍李怜影肩膀,李怜影恋恋不舍的从他身上离开。
“你这是作甚?”
白郁苏被风从蛟的举动给整不会了,看着四下无人,风从蛟竟直接对着他跪了下来。
“风某半生没有服过谁,今遇公子才知天外有天,不仅年纪轻轻就登顶大宗师境界,拿捏天下第一飞仙子更是另风某五体投地。如若得公子指点,学得公子万一,虽死无憾。风某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从蛟斗胆,若公子不弃,从蛟愿拜为义父……”
“打住……”不等风从蛟说完,白郁苏急忙制止他,再让他说下去,就让他触发不知名的因果了。
“还请公子教我!”
风从蛟整个人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你资质太差,学不来我的东西,你走吧。”
白郁苏观他血气亏空,脐下三寸与天灵一片浑噩,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注定与修真无缘。
风从蛟没有被白郁苏赤裸裸的鄙视而放弃,眼光一闪,“那公子可有御女这方面的心得言传身教,风某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没有!你放手!”
风从蛟见白郁苏要走,急忙抱住他的腿,歇斯底里的哭喊:“义父!”
“再不放手我要动手了!”
白郁苏爆发玄天罡气,将风从蛟震飞出去,撞在树干上,再掉在地上时已经很难爬起来了。安雨薇还真是狠,活生生把他踢出内伤。经过白郁苏这么一折腾,更是凄惨可怜。
“义父……”
风从蛟颤抖的伸出右手,没有挺过去,身子一沉,晕了过去。
白郁苏虽然讨厌风从蛟的死皮赖脸,但从始至终他从风从蛟身上没有感到一丝的恶意,这样的人未必不能给个机会。只是他怎么观察,都没有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可造之处,如果不是习了武,这样的脸皮去做生意肯定大有可为。
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蹲下来运转碧木长生诀为他疗伤。如果放任不管,他现在的状态遇到歹人,自己无疑也是成了帮凶。
太厉害的功法任他也学不会,也不舍的,恶这种东西会随着能力变强也会无限放大,他最终会如何选择还有待观察。他考虑再三,觉得他与木属有那么一点微末关系,名字又带风,就传他一门遁风术用来逃跑吧。
风从蛟迷迷糊糊的听到白郁苏在耳边说道:“我现在传你一门遁风术,接下来帮你开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也是需要你为我办一件事。但你身上毛病太多,希望你以后能恪守己身,倘若将来作奸犯科,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形神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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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往东有两条重要关口,一条是苍梧城,一条是青丘城,对于此次疏散龙城人民至关重要。
关采萱已经申请边军驻守,以各种名义抽离龙城人口,并在通道都装上了监测仪,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西城某处钟点房,朱雀拿着筷子用力敲击着锅盖,大声吼道:“糟老头子,起来干活了!”
鬼医听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心中尽是悲哀,好歹是一方医道大能,居然被一个小女娃扣在锅盖下面,一盖就是好几天。
他不仅回忆起与叶辰一起的时光,虽然说累了点,但好歹也是有一声声“前辈”“老师”缓解身心。
关采萱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这是什么东西?”
“灵魂。”
“那不就是鬼吗?”关采萱觉得有些渗人。
朱雀:“放心,他垃圾的很,没什么攻击手段。”
鬼医:#@~……
“那就是废物呗,带他干嘛?”
朱雀:“西城的下水道太黑了,让他探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物尽其才嘛。”
关采萱:“不愧是龙王殿出身的,相当务实的做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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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间。”
“堇里忽昨夜,哀恨复更年。”
叶辰回到堇里山,已是午夜时分,此刻空荡荡的道馆却回荡着哀怨婉转的歌声。那声音如泣如诉,像极了被负心汉抛弃的痴情少女,独守空房发泄自己的相思之情。
顺着熟悉的走廊,叶辰轻手轻脚的寻着声音源头走去,生怕惊了女子。
“那是小师妹的声音?”
雷青耕想来今年也是十八年华,少女思春有爱慕情郎也没什么奇怪。只是这歌声之中,充满恨意,不似少女的稚嫩冲动,更像是积怨千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只是小师妹这般年纪,何来如此可怕的怨念?叶辰越走越近,经过数次变故洗礼的他早已不再那么单纯耿直,这个小师妹,同样不似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青衣女子站在树下,对着面前的清泉,迎着当空皓月,如梦似幻,曾几何时,自己这位小师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宛如仙子降临。
“小师妹……”
叶辰才开口,便觉得脖子被勒住,无法吐出半个字。雷青耕身形如鬼魅迅疾,瞬息之间便纵横数丈,来到他面前,锁住了他的脖子。
“小雷子是你杀的?”
“不是……”
“谅你也没这个本事,但你也捅了他一刀,这笔账,有你的一份。”
雷青耕称雷万壑为小雷子?他们不是爷孙么?叶辰心中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雷青耕松了手,将全身疲软的叶辰扔到一边,“出来吧,那么多年的交情,不出来叙叙旧吗?”
“她在跟谁说话?这里还有其他人?”
叶辰心中沉思,他无法觉察还有任何他人的气息。随之他便头痛欲裂,发出哀嚎,慢慢失去了知觉。
叶辰全身扭曲,全身冒着浓烟,皮肤龟裂焰火吐舌,身体不知膨大多少倍,变成一副巨嘴獠牙的野兽状。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恶心。”
焰火巨兽开口道:“当年浑沌砍掉了我七个脑袋,实力大减,几千年了都没有恢复,可没法跟你一样随时恢复人身。”
雷青耕:“我那小徒弟死的时候,你可在身旁?”
“当时叶辰主导,捅了你徒弟一记,不过不是致命伤,之后就不清楚了,我现在打不过毕方,全身心都在应付那恶婆娘,没注意你那小徒弟,想来应该是被天心阁的女娃娃跟白家那后起之秀做掉了。”
雷青耕好像早已知晓,只不过确认一下,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要不要我去把那两个小娃娃做掉,给你小徒弟报仇?”
“不过是一粒五气丹罢了,管好你自己,这么长时间,连一具凡人身体都夺舍不了。”雷青耕顿了顿,补充道:“这两个人是我的,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
“只要他们不来碍我的事,我才没时间关注他们。”
雷青耕也不多说,祸斗品性说不上多好,除了执拗莽撞,也无太大选择性问题。当初被浑沌斩首,属实多了无辜的成分。她随手丢给他一粒丹药,“天地灵气刚刚复苏,药效不见得多好,也能缓解一下轩辕剑造成的伤势。”
“多谢。”
“不必,浑沌毕竟是我小辈,就当是公孙家给你的补偿。”
祸斗:“我有一事不明,朱厌在龙城作恶,青耕仙子当真不管?”
“这不是你乐见的么?”
“若不是毕方逼的我太紧,我也不想用这种累及苍生的手段。于我而言,是为了借力,那仙子所求为何?”
“你也别太高看我了,天下苍生与我何干?就因为我顶着公孙家的名头?”青耕拂袖,是要驱客了,“你赶紧走吧,不要把麻烦带到这里,扰了我这地方清净。”
祸斗强压着身躯,变回叶辰的样子,向青耕拜了一下,跳进黑夜里。
空荡的堇里山又响起哀怨的歌声。
“莲舟清客,沧溟有居。
应是蔁莪故人,额映星月少年郎。
……
数不尽似水流年,斩不断朝思暮念;
曾是仗剑少年,
再回首骨冢相连。
……
孤魂两相隔,
对镜花独眠。
几更惊梦里,
红装栖郎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