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
这种让你明显感受到潮湿的天气总是能够轻易拉低你的心情。
那些带着致命病菌的老鼠,正潜藏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
你扶正头上的宽檐礼帽,捧着平板走在最后面。
这是你为了看剧,用系统搓出来的。
“盘星教的都是普通人,所以要做手脚的话一定是通过悬赏的方式,我这边查过了业内比较有名的几个,其中最有可能接下悬赏的,是这个人。”
你将平板递了过去。
「伏黑甚尔」
屏幕上的男人嘴角有一道伤疤,一身肌肉,体型算是夸张的程度。
五条悟看着这个人,若有所思。
“我见过他,是禅院家的人,不过现在好像已经脱离禅院家了。”
“是因为天与咒缚吧。”
禅院家那个鬼地方真的是给你气笑了。
还记得某次接到任务,和硝子一起去禅院家。
大门缓缓打开,你走了进去。
站在那个院子里时感受到的是什么呢。
古朴,压抑,富丽堂皇却没有一丝生气。
身后大门关闭的那一刻,你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咬住,随着你走向内里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被吞之入腹。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咒术师者非人。”
这一点在他们颐指气使着把你和硝子使唤得团团转的时候,你就感受到了。
你的「枭骨」被系统拿走安装插件去了,所以你那天的左臂是缺失的。
那些人斜眼看着你的断臂,不屑地嗤笑着窃窃私语。
你不想惹事,于是默默忍耐,想着赶紧解决赶紧走。
直到你找到一个间隙想要出去透透气。
你坐在廊上,右手托腮静静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天。
直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喂,你这个女人挡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到后面去。”
你回头看去,首先是男士和服,往上看就有点看不懂了。
和服里面穿衬衫……染黄毛还戴了好几个耳钉……
你淡淡收回视线,站起身,往旁边挪了几步又坐下了。
然后你就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人踢了一脚,虽然不痛,但你感觉自己的衣服应该脏了。
于是你站起身脱下了外套,果然,上面印着木屐的痕迹。
你伸手想挽袖子赏对方一个大哔兜,可右手一抓一空。
啊,忘记了,你现在的杨过体验卡还没结束。
你眨了眨因为发呆忘记了眨眼而酸涩的眼睛,一根眼睫毛扎在了息肉上面,于是你边搓边流泪。
禅院直哉在远处看见你推门出来,然后一屁股坐下时,他皱起了眉毛。
他接触到的女人都是禅院家里这些漂亮,精致,柔弱,完全依赖讨好男人,无时无刻不注意自己外貌的。
就连他的母亲面对他时都是温和又讨好的样子。
理所当然的,在这个只能看见四四方方的天空的地方,作为禅院家顶端存在的他接受到的教育里,从来没有尊重女性的概念。
而这个女人披散着头发,衣服上纽扣的图案是东京校的。
看向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如死水一般。
这种将他视若无物的态度真是让人恼火,于是他一脚踢上了你的后背。
刚想出口的话在看到你湿润的眼眶时戛然而止。
稍微有些凌乱的额发垂了下来,在你抬起手指轻轻揉上眼睛时被顺带着拨到一旁。
之前想说的话彻底被哽在嗓子里了。
在注意到你空荡荡的袖管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禁心脏揪痛着。
最后只能不轻不重地吐出一句。
“你这个女人……这样看来长得还不错,给我当妾室勉强够格了。”
而你已经把脱落的睫毛搓了出来,听到禅院直哉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一脸茫然。
而在对方眼里,自动美化变成了失望受伤。
于是他挑了挑眉,自信开口。
“太贪心就不好了,禅院家未来家主夫人的位置可不是你这种家世地位的女人能肖想的。
你更疑惑了,转头看了看四周。
也没有人啊,那这个人在跟谁说话呢?
你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抱着外套挪到了角角落里去,再多挪两下你就要掉进池塘了。
让你没想到的是,那个莫名其妙踢了你的男人跟了过来,还一直喋喋不休。
你实在忍不住了。
“你是长舌妇吗?”
这个人张嘴闭嘴都是嘲讽挖苦,估计裹小脚的时候连脑子也一块裹上了。
“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这样跟本少爷说话!”
“啪!”
无比响亮的清脆耳光声。
你真的生气了。
“贱女人说谁呢!没有教养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那么看不起女人,怎么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出生的呢。”
你看着被你一巴掌打懵坐在地上的禅院直哉,淡淡开口。
“像你这样不知感恩没有良心的东西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禅院家从上到下哪怕是一只老鼠,都是烂透了的。”
你一脚踩上对方的肋骨,咔吧咔吧的响声伴随着剧痛和屈辱让这个大少爷几乎失去了发声的力气。
“在不服气吗。”
“连一个二级辅助系咒术师都打不过,你们禅院家已经落魄成这样了吗?那还不赶紧滚出御三家之列。”
你的头发散乱,眼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爸了个根的,受够你们这些勾日的了。”
你直接踩着对方过去,去找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正在用反转术式给一个中年人治疗一道放着不管两天就能好大半的刀伤。
就是这样啊,虽然目前咒术界唯一一个能够对其他人使用反转术式的只有这么一个,但她的时间大部分都被这些尸位素餐自以为是的老东西霸占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这也是让家入硝子抽烟酗酒的元凶。
而那些真正需要治疗的咒术师,从来不在家族里。
野生咒术师,咒术高专的学生,这些祓除咒灵的主力军被高层使唤来使唤去,头脑一热就是一个烂点子。
你淡淡瞥了眼地上已经被你踩的断了好几根肋骨的禅院直哉,丢了个治疗防止偷偷死掉。
你不是没有想过在禅院家打人会有什么后果,但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个死。
禅院家就是个大垃圾场,光是站在大门前,就是一股腐朽的恶臭扑面而来。
最后果不其然被追责了,那些垃圾张口闭口女人女人的样子让你实在不爽,最后你是打出去的。
家入硝子被你保护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禅院家家主出面时,你都已经想好了直接退学,不给学校惹麻烦,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根本没有打算找你麻烦。
最后,在算是默许的态度下,这件事情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禅院直哉受到的身体和精神双重打击也是让他沉闷了许久。
可垃圾就是垃圾,哪怕是个潮一点的垃圾,归根结底,能在垃圾场里如鱼得水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于是在禅院家又一次传唤时,你被狠狠刁难了。
你又一次带着硝子打了出去。
在庭院里,禅院直哉拦着你的路,你躲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你的胳膊被安装了新的组件,只是效果太离谱,你不是很敢动手。
你决定给对方狠狠地上一课。
模仿着对方的言行举止,你双手抱臂,微抬着下巴,开口道。
“男人就应该待在女人身后,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做为男人的自知之明。”
对方被你的语言冲击到了一下下,随即恼羞成怒,张口想要怒斥你。
但你怎么可能给他那个机会,一把捏住了禅院直哉的嘴。
“你看看你,个子又矮,脾气又坏,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愿意搭理你,还有你这个男人真的是不知羞耻,几次三番试图吸引我的注意,呵,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说着让你自己都感到头皮发麻的台词,你非常努力地控制着面部神经做出油腻的表情。
眨眼睛,舔嘴唇,眼神扫视。
但你有点太低估自己的脸了。
你等了许久,准备给对方一点缓冲时间,可预想的暴跳如雷并没有发生。
那个家伙……脸红了……?
你凑近仔细看,这压根儿就不是生气能有的表情,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啊?不是,哥们儿,怎么一副小媳妇儿样啊!(摔)
你快要绷不住了,但戏已经演到这个份儿上了,跑了只会让你自己掉面子。
“诗屉~你在哪里做什么?”
家入硝子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当她发现你在和谁说话的时候,连忙跑了过来把你护在身后。
“你这个家伙又想欺负诗屉了吗。”
你:“…”
家入硝子对你的滤镜一直很厚,在她眼里,你是一个乖巧听话,还有些内向的小女孩。
你想了想,觉得戏得唱完,于是直接将胳膊搭在了家入硝子肩上。
“你一个小男人跟我们两个大女人在这里独处像什么样子,要是让你未来老婆知道了,一天三顿打,直接打成牛肉丸了。”
眼神上下扫视,然后翻了个白眼。
“一点都不顾男孩子家家的名誉清白,你这样的,结了婚三天不到就要被退货,到时候变成二手货,更没有女人愿意要你。”
你选择性地无视了家入硝子的眼神,拉着她理直气壮绕过已经被你的话震撼到失去颜色的禅院直哉,径直离开。
离开前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要熊要个子都比不过我那两个男同期,还没他们会撒娇讨好,像你这样的真不知道有哪个女人能看得上。”
说罢,你又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家入硝子飞奔跑走。
年轻的禅院直哉就那么悄悄地……碎掉了。
之后,禅院家再也没有传唤过你,你也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