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白清洹

即便知道舞台上的那个人是薄婉华。

但是姜辞忧的目光还是紧紧的盯着她。

她的手指也捏成了一个拳头。

不自觉的紧张让她无意识的抓着沈忆白的手。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薄婉华会不会真的用长剑抹脖子?

她的心脏紧张到了极点。

但是另一边。

沈忆白,却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甚至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舞台上面。

他的眸光落在姜辞忧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上面。

姜辞忧很用力,手指都已经捏的发白。

抓的沈忆白掌心发疼。

但是他始终一声没吭。

姜辞忧的目光还盯着舞台。

最终,她并没有看到薄婉华拿剑抹脖子。

她最后丢掉了长剑。

癫狂的大笑起来。

她的衣袖在舞台上狂舞,整个人像是站立不住。

她一会儿狂笑,一会儿又痛哭。

头上的凤冠朱钗也都歪了,她索性全部扯下,重重的抛了出去。

舞台上玉冠粉碎,珍珠撒了一地。

薄婉华身形颤颤巍巍,像是一片破损的树叶从枝头坠落,她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指问苍天。

直到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来人是薄靳修。

薄靳修显然来的很急。

外套都没有来击穿。

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衣。

这件毛衣还是姜辞忧圣诞节她在商场抽中了一个奖励。

就是一家男士服装的优惠券。

她随手挑了一件白色毛衣,送给了她的小白脸。

结果这件价值几百块的衣服,倒是成了薄靳修的最爱。

每年冬天都要拿出来,穿了又穿。

但是薄靳修穿这件衣服的确是十分好看。

他那容貌本就出尘绝世,现在一身白色,更像是谪仙下凡,超凡脱俗。

薄婉华抬头的时候。

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日思夜想了半辈子的人。

他一身白色,就那样站在那里。

那样的不真实,就像是在梦里出现了千百遍一样。

白哥哥……

今天是你的祭日。

你回来了吗?

薄婉华缓缓的起身。

她跌跌撞撞的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记忆中的少年和眼前的人重叠。

她的眼底疯狂的涌出眼泪。

她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一把就抱住了月光下的男人。

“白哥哥,清洹,清洹,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肯来看我了吗?”

薄婉华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痛哭。

“你一定在怪我对不对,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对不起,清洹,对不起,我丢下了你一个人,我没有跟你一起离开,我应该当时就跟你一起死,我不是害怕,我真的不是害怕。”

薄婉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浑身开始颤抖。

她的声音也变了,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厉鬼。

“我要替你报仇,我要那些人全部都下地狱。”

她往后退了一步,又哈哈大笑起来:“死了,他们全都死了,我把他们折磨我们的手段千百倍的还回去了,我替你报仇了。”

薄婉华突然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用力的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很委屈的将手伸到男人的跟前:“我的手沾了好多人的血,我再也洗不干净了。”

她又笑了:“不过没关系,只要那些人能够下地狱,杀再多的人也没有关系。”

薄婉华上前一步。

将手抚上男人的脸颊:“清洹,就剩一个人了,等我杀了那个孽种,我就下来陪你,好不好?”

说完,薄婉华又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薄靳修的身体僵硬。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是薄婉华第一次抱他。

真实的身体温度。

真实的怀抱。

有一瞬间,薄靳修只觉得心里酸涩。

竟然不想推开。

可是当他听到孽种两个字的时候。

像是被人灌了硫酸。

从里到外开始腐蚀,滋滋的冒着毒气,五脏六腑被侵蚀化脓,和血液一起凝固成黑色的,有毒的血水,流到哪里,哪里就被腐蚀的面目全非。

薄靳修的手指捏紧。

终于冷沉的开口:“大姐,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薄婉华像是眉心中枪一样。

整个人身体一僵。

她原本还是抱着薄靳修的姿势。

她没有动。

倒是薄靳修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脸嫌恶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手拂了拂衣袖,好像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薄婉华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眼前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一般。

白清洹的一张脸逐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取而代之的却是薄靳修的一张脸。

薄婉华的表情僵硬:“怎么会是你?”

薄靳修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大姐以为是谁?”

薄婉华的表情变化,从错愕震惊到厌恶痛恨。

“薄!靳!修!我要杀了你!”

薄婉华的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年前的画面。

那种炼狱一般的折磨,仿佛将皮肤一寸寸的撕下来,血肉模糊的时候又用滚烫的烙铁熨上去,直到血肉模糊。

那种痛,至今都撕扯着她的神经,无法释怀。

薄靳修朝着一个舞台走过去。

然后不疾不徐的拾起地上的一把长剑。

然后又走了回来。

他将剑塞到了薄婉华的怀里:“来,你杀了我吧。”

薄靳修很淡定,淡定的像是在谈论今晚的天气一样。

相反。

但是他越是淡定,薄婉华看着他就越像是一个疯子。

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一个骨子里比她还疯的人。

薄婉华一把拿起长剑,抵在薄靳修的胸口。

“薄靳修,你以为我不敢,你简直就是找死!”

薄靳修表情淡然:“杀了我吧,大姐,如果你觉得杀了我你就能够解脱,那你动手吧。”

薄婉华的长剑精准的抵在薄靳修的左胸。

这把剑锋利无比。

曾经是她花了重金,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真正春秋时期的铸剑。

买下来的时候,它满身的青铜绿。

可他们并没有将它当成流传几千年,价值连城的古董。

这么多年,薄婉华经常磨砺它,它的剑锋早就锐不可当,削铁如泥。

薄婉华看着薄靳修的那张脸。

手臂猛地用力,就朝着他的胸口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