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这里是[北辰]，请求通话。”
尼日尔-尼日利亚边境冲突发生的当天晚上，唐志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他那台连张厄都不知道的卫星电脑。
“[北辰]，这里是1001，请讲。”
卫星电脑的另外一头，是京城，是唐志国的直属上级单位。
“张厄他...失控了。”
“我们知道，他下令让巨神的士兵越过了边境线，杀死了大量叛军，这件事已经上了国际新闻，所有西方主流媒体都在谴责巨神干涉他国内政，制造流血冲突，激化地区矛盾...”
听着对面所罗列的一条条名状，唐志国的冷汗已经沁透了他的后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职。
“各位首长，我要为这件事情做检讨。”
唐志国下了极大的决心说出这句话，他明白，自己一旦说出这句话，就证明总参派给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但是从电脑另一头传来的笑声，却让他一时摸不到头脑。
“检讨？”
“不，[北辰]，不用做什么检讨，你没做错任何事情。”
“如果你当时真的拦了张厄，我们才会让你做检讨。”
听完这些话的唐志国一脸发懵，如果他的脑子的没出问题的话，交给他的任务应该是...
“我们要求你去保证张厄的人身安全，并且看住他，对吧？”
“对...但现在很明显，我没有...”
“你可能会错意了，[北辰]同志，我们的意思就是让你看住张厄，别让他做出什么违反国家利益的举动，但现在你告诉我，打击叛军，保护难民，维护地区和平，这些东西哪一项违背了国家利益？”
规矩是不开第一枪，这是出于大国的原则，从行伍出身的唐志国自然视这条规矩如金科玉律，不越雷池半步。
但巨神又不是pla，张厄能指挥的武装力量，并不包含那些在巨神基地轮训的pla驻军。
“总有人说，我们窝囊，只会[严厉谴责]和[郑重声明]。”
“但他们不知道是，如果我们不说[谴责]和[说明]了，那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唐志国听完总参的各位向他解释之后，只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惊讶。
“所以，总参的意思是...”
“告诉张厄同志，让他以国家为重，以公理为重，放手去干，不管干出什么名堂，我们都为他兜底。”
“[北辰]同志，你要记住，所谓寇可往，我亦可往，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这代表着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的隐忍已经结束了，现在是让利剑出鞘的时候。”
这是总参对于张厄莫大的信任，也是唐志国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他们已经不用再担心什么所谓的国际瞻观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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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通话之后，唐志国靠在椅子上，独自思考着有关于巨神的未来。
在得到总参的明确答复之后，唐志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看来这个世界的历史真的可能因为张厄的努力发生了改变，至少，有了国家的支持，巨神不会再遭受张厄口中的那种类似于核弹斩首的剧本了。
“真的是我太多虑了吗？”
唐志国想起张厄对自己说的那句“瞻前顾后”，现在想来，自己可能真的太保守自己的思维，以至于总是做出看似理性，实际上只是惧怕变革和红线的举动。
“唉...如果没有[sh事件]的发生，我估计自己也不会这样畏首畏尾的。”
和张厄不同的是，直到现在，唐志国仍旧不知道那次爆发于医院的袭击究竟真相如何，张厄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有关于[agent]、[拟态]以及那些外星政治实体的事情，以至于被蒙在鼓里的唐志国总感觉，过完年之后的老板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
具体来说，他似乎更加激进，也更加的...不择手段。
就拿这次复兴军的首战来说，其实巨神已经越过一次红线了，只不过当时的张厄卡了个bug，在安理会授权时效的最后一分钟内完成了作战任务，加上让博拉总统签署了事先准备好的求援书，这才让整场干涉行动的流程显得有理有据。
“可能是[sh事件]真的刺激到了老板吧，对方展示出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唐志国回想着那次惊心动魄的袭击事件
，突然，一个记忆闪回他的脑中。
那是当时的一束灵感，一丝...阴谋的味道。
唐志国突然想起，当时在袭击事件结束之后，疲惫的自己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代价是什么？”
“一直依赖[重生者]和[系统]，那么代价是什么？”
这个问题宛如一道炸雷，让唐志国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感觉过年后的张厄好像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一个背负着某种使命的[重生者]，而不是之前会考虑一系列利害关系的军火商。
直白的说，就是张厄已经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什么所依赖，甚至所选中的。
而这就是唐志国和张厄最底层的矛盾——唐志国发自内心的不信任张厄，这种不信任并不是那些计划上的冲突，或者理念上的不合，只是单纯出于一个正常人类，对于一座空中楼阁的不信任。
想象一下，一家在世界上叱咤风云的军火商，一个在非洲拥兵自重的超级军事承包商，一个掌握了未来科技的新星科技企业，其最高领导居然是个打破一切常识的[重生者]，仿佛是一个神明对人类的恶劣玩笑。
那些[祂们]，那些让张厄复活的家伙，祂们既然能让张厄复合，就能彻底杀死张厄。
这就是唐志国对于张厄的天然的不信任感，他总是会感觉这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说不定自己第二天一觉醒来，就会发现什么张厄，巨神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我真正的担心，并不是所谓的巨神跨过红线的代价，而是对于巨神不遵守[规则]的恐惧？”
如果这一切是一场神明的游戏，张厄则是被操控的主角，那唐志国或许就是这场游戏中第一个觉醒自我意识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