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京的第十日,车队刚经过廷安镇,出了廷安镇,才算是正式离开京城的地界。
过了晌午,车队穿过大片的荒野,进入了一个镇子,镇上上书‘会喜镇’,此镇为离京后的第一个镇,官府在此地并无驿站,若是旁的车队,一般不会在此地停留,而是径直往前再走百来里路,到下一个驿站才会歇脚。
但他们车队却有个祖宗牛望梅大小姐,哦,应该现在称呼为云容县主。这位主,那是遇到能歇脚的地方必然要歇脚的。
会喜镇本就不是大的镇子,镇上像样的酒楼也只有一家天香楼,车队来之后便将天香楼整个包下,又将酒楼说得上的菜色都点上一遍,酒足饭饱后,牛望梅要了一间上房要小憩。
“这,如果再歇着,可赶不上天黑前到下一个驿站了。”见牛望梅要歇息,慧喜嬷嬷一脸不高兴,朝领队的将军杜勋抱怨道。
杜勋看着牛望梅已经袅袅悄悄上楼的背影,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县主,不若,今个晌午先赶路?”
牛望梅站在楼梯的高处,回头撇了慧喜嬷嬷一眼,又看向杜勋,十分不给面子的摇头,“不成,我不休息就不高兴,我要不高兴了,剩下的路你们自个走?”
杜勋又看向一边还在美滋滋喝酒的内监李德生,“德生公公,你的意思是?”
李德生美滋滋饮尽杯中酒,才慢哟呦的抬头,“杜将军,既然县主娘娘要歇息,就让她歇息,咱们出来王上都说,既要平安把县主娘娘送到燕国,又得让娘娘高兴不是?”
“这!也罢!”杜勋无奈的摇头。
这个老狐狸!
牛望梅压根不理会几人,转头已经进了房间。
“将军!”谢乔不高兴的喊道,“再耽搁下去,天黑之前估计到不了驿站了。”
杜勋瞥了他一眼,这位是留陈谢氏的公子,这次跟着来做副将本就是给自己增加履历的,只是这位牛县主实在磨人,这位谢氏的公子哥十分瞧不上牛县主。
杜勋摇了摇头,他岂会不知道不赶路就不能在入夜前赶到下一个驿站,但楼上的姑奶奶,他实在是没办法。
若不是他娶王后的姨妹,实在不想淌这趟浑水。也不知道这位牛县主是不是知道此去燕国,踏入燕国后她便命悬一线,才会在路上如此折腾。
“好了。别说了,你们也去歇着吧。”杜勋朝谢乔摆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要说的话。
慧喜恼恨的收回视线,甩着帕子,和旁边的平喜道,“且看她得意到几时。”
谢乔见状,还想说些什么,他身边的卫尉陈度泽伸手拉住他,“谢乔,咱们出去逛逛吧。”
谢乔摇头,不太高兴,“你自去,我看会兵书。”
陈度泽见他当真转头去角落看书,只能摇着头自己出了酒楼,准备去逛逛。
好大一出戏!
沈慈心配着这出戏将碗里的混沌一口一口吃完,吃完后,见牛望梅休息的屋子房门依然紧闭,就知道今日下午他们应当是走不成了。
天气不错,不如也出去走走,既然都已经被迫踏上了行程,不如往外走走看。
“丽如,青石,走咱们也出去看看。”沈慈心领着两人走出酒楼的大门。
沈慈心主要还是想去考察本地的瓷器产业,刚刚在酒楼吃饭她就观察到酒楼用的瓷器比较原始,形制也比较粗糙,一看就不是他们瓷木镇的出品。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进来的货,人多嘴杂,她也不好问人家掌柜的这方面的问题。
这个镇子比之瓷木镇还要小,镇上有几家绢丝的铺子,打听了才知道此地有名便是绢丝,不过不是很成气候,能养活几家商行。绢丝质量说不上上乘,但胜在便宜。
丽如替沈慈心挑了点绢丝料子,说是给她裁了做里衣,这样的料子做里衣穿着舒服。沈慈心的衣裳一向由丽如负责,她也就不多问。
在镇上转了一圈下来,并没有看到与瓷器相关的产业,问了绢丝商行的掌柜,才知道本地并没有窑厂,镇上的瓷器都是从外地运来的。
“瓷器这东西,都是一代传一代,轻易不会坏,倒也没有人特意来贩卖。就是杂物铺子有些瓷碗瓷罐。”绢丝商行的掌柜做成了生意,倒是愿意和沈慈心说上两句。
沈慈心了然的点头,出了绢丝商行便打算去往掌柜的说的杂货铺子看看瓷器的成色。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前方有喧闹的声音,街道上围了一群人,何青石走到前面,扒拉开人,却见中间被人拿着围着的是个熟人。
“大姑娘,是陈卫尉。”何青石
喊道。
陈度泽?他不是去街上转去了吗?怎么还让人拿住了,沈慈心挤进人群,果然见中间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此行的卫尉,陈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