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慈心这儿离开,阿尔坦马上找到了阿普勒这儿,阿普勒正在新修的训练场练兵,为了和种菜的镇民隔绝开,他们在原来的训练场修建了简易的围墙,堵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阿普勒不意外阿尔坦会找过来,因为他十分确信沈慈心的能力,一定会将这个商人说服。
开门见山,草原上直爽的汉子,没有过多的寒暄,开口就是正事。
“上次掠夺你们那批人马多少人?”阿普勒问道。
“二十个左右骑着快马,带着弯刀的盗贼,我的商队连同我只有十人,为了避免商队的人受伤丢掉性命,我让他们不要反抗,将东西白手送给他们了。”那是一批茶叶和瓷器,丢了那批东西,阿尔坦三分之一的身家都没了。
阿普勒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你此次计划去燕国哪个城镇?”
“原平城,那儿不是燕魏两国交战的地方,他们的贵族不被战事所扰,能拿出更多的银子买毛衣,我打算带上毛衣去那儿。但从前我很少去原平,因为那儿太靠近苏赫巴特尔所在的烈阳部很近,我怕遇上他们。”
苏赫巴特尔出身烈阳部,虽然他自己声称早就脱离部落了,但草原上其他部落的人都知道,他依仗的就是烈阳部,那些蒙面在草原上掠夺其他商队的人都是烈阳部的人。
只是他们从来只对商队下手,从来没有对付过别的部族,才没有引来其他部族的报复。而无人挟制他们,便令他们越发嚣张,越发掠夺商队,用掠夺商队的金钱来壮大部族,在其他部族不留意之间,烈阳部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草原势力最弱的部族了。
“那你便需要我们护送全程!”阿普勒沉思道,路过烈阳部,那就是去程和回程同样危险。
阿尔坦点头,“是这样。”
阿普勒给了个价格,“既然如此,我带五十个人护送你,一个人马三两银子,我们会自己解决粮草。”
五十个人,就是一百五十两的银子,阿尔坦粗略的计算,这次他可以将毛衣定价十两,总共五百两银子,给大姑娘六成银子三百两。自己剩下是二百两,而买三百两银子的粮食,他还可以再挣五十两银子。
计算下来,恐怕就是五十两银子的利润。
利润不多,却足够安全,而且这是毛衣的第一次售卖!
最后,阿尔坦重重的点头,“可以,我答应了!”
阿普勒点头,让他先交一半的银子,阿尔坦离开后很快就让人把钱送来了。
阿普勒将这笔银子放在桌上,将流民营兵士都召集过来,指着桌上的银子,“这儿有个护送商队的活,需要去一个月,一个人可以拿一两五钱的银子,有愿意跟着去的吗?”
五钱的银子?他们不是阿普将军和沈姑娘养着的人,他们供给他们吃喝,他们就得替他们办事。怎么还拿银子呢?
而且就去一个月,能拿一两五钱的银子!
这可是一两五的银子,从前他们在家里种地刨食,就算是年景好的时候,一年到头能攒下五两银子那都是老天保佑。现在他们只要出去一个月,就能拿一两五的银子!
还有这样的好事!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已经高高的在举手了,争相喊着要报名。
场内瞬时间人声鼎沸,阿普勒听到这些嘈杂的声音难免蹙眉,随后抬起手让全场安静,又解释道,“此行若是对上盗贼,可能会受伤,也会丧命,你们要想清楚”
这句话一点都没有打消众人,对他们来说,这条命本来就是挣来的,现在有机会过得更好,这样的机会为何不珍惜。
最后阿普勒只能从中挑选了一批适合的人,又将属于他们的佣金发放下去!
再次握着属于自己的银子,原本觉得自己漂浮在空中,觉得自己活的不像是个人的兵士,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夜里,睡在高高草甸床上的众人,久久不能睡过去。
“还以为咱们这辈子就要给沈姑娘他们卖命了,唉,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该给沈姑娘卖命,她一直,一直养着咱们。但是,现在我们拿到了自己的银子,这……”率先开口的事瘦竹竿陈力汉,这个汉子言不达意,握着手里的一两五银子,磕磕盼盼的说道。
“大姑娘,真的是将咱们当人看啊,不是奴才,不是他们人肉盾牌,阿普将军,大姑娘,他们是真心诚意待咱们好啊。日后,日后只要大姑娘他们不赶我走,我打算留在这儿了,反正回河间,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另外一个流民接过话,这
是下定了决心要留在这儿。
他的声音刚刚落地,此起彼伏响起响应的声音,“对,我也要留下,这儿有沈姑娘,有阿普将军,我们才活的像个人。”
“对,我也不走了,回去一年到头交完税,连两百斤的麦子都剩不下,拿什么活下去!”
“听阿普将军说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着呢,我一定争取下次要参加,等我攒点银子,在这儿取个姑娘,成家生娃,谁还要回去!”
夜里在巡逻的阿普勒,听到迟迟不入睡流民们的话,突然理解了沈慈心的话,有恒产者才有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