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油盆的阿姨吓坏了,抓起旁边的毛巾就要给靳怀风擦手,祝樱赶紧拦住了她,“不能擦!”被烫了是绝对不能用东西擦,皮很可能擦就破。
她盯着他有力蜜色的小臂,此时通红一片。
“对水房,快点!”她严肃道。
做饭阿姨急得在旁边:“对不起啊,小伙子,都是我刚才手滑,烫着你了,这下怎么办啊?我们这儿没有大夫。”
宿舍里几个老师听到声音也跑出来,见到地上油盆撒了,又看到祝樱拉着人往水房走,就知道有人烫伤了。
立即有人道:“对对,去水房,用流动的冷水冲洗烫伤部位,能减轻皮肤表面温度,减轻疼痛!”一位戴眼镜的男老师道。
“咱这有没有烫伤膏?”白慧赶紧问其它两位老师。
“没有啊……”
“我有一盒芦荟膏。”抹伤口还可以,烫伤就不知道了。
靳怀风说不疼是假的。
他一个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
脑子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水房,回过神来的时候,祝樱已经将他烫伤的手臂放在水龙头下冲刷了。
冰凉的水冲刷着他的手臂,缓解了一丝丝疼痛。
他衣袖原来就是撸起来的,好在袖子上没有沾到油,但露出来的小手臂上全是油烫过的红痕。
祝樱用着水龙头的水轻轻撩着冲刷着他的手臂,一边冲一边急得眼眶都红了,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想到靳叔叔和靳家人将她养大,是她的恩人,这份养育之情她从没忘记,靳怀风可是靳家独子。
靳叔叔和靳阿姨就这么一个孩子,现在不但跑到山区里做边防兵,还因为帮她手臂被油给烫了,不知道皮肤能不能保得住。
她见过烫伤的人,好了之后皮肤全是疤。
整条手臂都坏了,到时候靳怀风手臂上都是疤可怎么办,他以后是靳家的继承人,夏天都不能穿短袖了,都是因为帮她。
她自责极了。
她红着眼睛仔细地给他冲着水。
这会儿是真疼啊!靳怀风疼的龇牙咧嘴,油炸和烫伤还不一样,滚油到了皮肤上,还往下渗透,至少往下炸了他三层,是一直疼,而且越来越疼,越疼越深,疼得他有十几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失去了意识。
直到这会儿才有了意识。
额头上全是汗珠,汗太多又顺着脸颊上淌了下来。
他看到祝樱一边冲水,一边含泪,竟然一下子振奋起来,还挤出点笑来,开玩笑道:“没事儿,哭什么,不就烫了一下吗?离心脏远着呢,死不了,幸好烫得是我……”那一盆油要泼到祝樱的身上,他都不敢想……
祝樱擦了擦眼睛,望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疼都出了汗,还笑着呢,她忍不住道:“你就贫嘴,这会儿不疼了是吧?刚才疼的都说不出话了。”她回头又仔细给他手臂冲水降温,心里担忧:“这留疤了可怎么办?”
“我是男人怕什么,留疤就留疤,要是有人问,我就说给我老婆挡热油留的疤,这可是功勋章呢。”就像部队立功的勋章一样!
这样祝樱还能不心疼他吗?
还忍心跟他分手吗?
“什么老婆,谁是你老婆。”祝樱一边否认,一边看着烫成粉色的皮肤,心里担心极了,这手臂烫成这样,要是烂了可怎么办啊?
其它几个老师纷纷跟过来,有人翻了抽屉找药,有人拿了绷带,可惜
都用不上。
门口做饭阿姨本就是村子里妇人, 见把人家士官给烫了,吓哭了都,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其它几个老师安抚了她一通。
戴眼镜的一位男老师过来看了眼,跟两人说道:“烫得挺严重的,冲完水还是去部队医疗室处理一下比较好。”毕竟部队有医助,有卫生员,有处理烫伤的药物。
“靳士官,你是在我们学校受的伤,你放心,医药费我们几位老师帮你凑凑……”
靳不风听了简直像听笑话,他还用这几个老师凑医药费?
……这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故意的,他连做饭阿姨都不会追究。
“不用,我回部队,部队免费治。”
祝樱见水冲得差不多,才慢慢移开他手臂,然后又从兜里取了干净纸巾出来,伸手轻轻地给他擦了擦头脸颊的汗,都淌到下巴了,擦完她赶紧道:“……我送你回部队,现在就去。”
靳怀风也知道不好再待下去,在几位老师的劝说下离开了学校,去了三个老师,包括祝樱,一路将他送到了部队门口。
门口有岗,有哨兵,靳怀风能进去,他们就进不去了。
直到人进去,离开了,消失在门岗里头,祝樱也没走,在门外担心地望了好久。
想哭是真的,担心是真的,怜惜他也是真的,想对他好更是真的。
她做不到对他无动于衷。
这份感情太过复杂,既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也有想还靳家债的那份情,还有两人同床共枕的情,更多的是……只要他一出事,她就担心不得了,奔向他的那种复杂感情。
她从来不想去承认的那份感情。
宁乐乐在旁边安慰她道:“祝樱姐,这事儿不怪你,事情赶巧了。”
“我表哥刚才进去时还笑着呢,不会有事的……”
祝樱点点头,强颜欢笑,然后对她和其几它两位上师道:“谢谢白老师和文老师,我们回去吧。”
“别担心。”
“没事的祝老师,军队专用药比我们小地方的药要好。”
祝樱呼出口气,她怪自己干嘛打他!他都受伤了还打他,如果没打他,她就不会那时候去水房,也就不会被烫着了。
以后靳叔叔,靳阿姨看见该多心疼啊。
不过她没在宁乐乐面前说这些。
文老师在一边觉得不对劲,他观察力强,最担心靳士官的竟然不是宁乐乐,而是祝老师,这就奇怪了,虽然那位靳士官是为了救祝老师才被烫……
但是不是有些,亲密过头了啊?
他们几个刚才看到了,祝老师还用纸巾亲昵地给靳士官擦汗,那感觉……
像是给男朋友擦汗似的。
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关系,两人站在一起,亲密的都没有安全距离,一般来说,就算擦汗离得近,那也是上身靠近,下半是绝对不会贴近的,但是,刚才两人完全没有这个距离,甚至冲水的时候,两人几乎是贴站在一起,连下半.身都近乎相贴了……
两人都没有感觉呢。
这就让几人回过味来了。
直到白慧老师悄悄给他透露,两人处对象呢,靳士官正在追祝老师,文老师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啊,靳士官受伤了竟然还高兴,莫名觉得他高兴,原来这是英雄救美啊!
这么一搞,那和祝老师的关系不就十拿九稳了?
原来如此。
不过靳士官乃真勇士!
那当真是为了美儿刀上下油锅№(笔趣阁小♀说)_[(.co)(com), 都不带眨眼的,光想想就知道那热油泼上身上得多疼,换他们都得疼得嗷嗷叫起来。
实际上要不是祝樱在身边,他真能疼的叫出来。
回去的路上祝樱一直没作声,抿着唇拿手机上一直查烫伤后会不会留疤,怎样才能不留疤。
可是上面都是一些疤痕药软广,也不知道哪一个好用。
回到学校她特意与那位戴眼镜,这方面懂得较多的文老师请教。
方老师三十多岁,已婚,妻子邻县人,他推了推眼镜道:“……能不能留疤要看个人体质,有人疤痕体质,只要伤到了真皮层,就肯定会留疤,有的人不会,但这个油烫……”
“油烫怎么了?”祝樱着急道。
“有点麻烦,油是滚油,碰到了皮肤,它会往里渗透,真皮层肯定……”温度太高了,真皮层肯定被破坏了,是一定会留疤的。
“烫伤后会起毒疱,还会烂,我建议祝老师多买些去疤痕的膏药涂一涂,或许有些效果……”
祝樱查了一天祛疤痕膏药,没有信号,她就跑到外面信号好的地方查,将像样去疤的产品都买了,不知道哪个好,都试试。
买完这才回了宿舍。
宁乐乐很狗腿,见祝樱茶不思饭不想,就主动将食堂晚饭白米饭,豆角炒肉……端过来,放到桌上两人一起吃。
祝樱哪有胃口啊,一方面恩人伤成那样儿,一方面靳怀风受伤,她也心疼,一直自责,拿着筷子根本吃不下。
他疼的肯定吃不下饭,她又怎么吃得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牵心挂肚。
“……姐,你就吃点吧,表哥他皮糙肉厚,不会有事的,等下周你再看他,肯定活蹦乱跳,再说了,表哥部队里不有军医吗?肯定有好药,到时药到疤除,一点疤都不会留的……”
祝樱叹了一声,打起精神挟起块豆角,吃了一口,这最好吃的秋豆角,吃在嘴里也食不知味儿。
……
别看靳怀风在祝樱面前装得云淡风清,一口一个小伤,没问题,这算什么,离心脏远着呢。
我一点不疼!
可在医务室里,他疼的恨不得拿块毛巾咬嘴里,“轻点,轻点,医助,你给我轻点!你是不是跟有仇!”
靳怀风疼得脾气上来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医助。
医助能笑死,这新兵还挺有个性,开吼了。
“你跟我发什么脾气?烫的面积这么大,你把手臂放油锅里炸了?”
医助手快速地给他清理烫伤的地方,肯定会疼,只不过他快点弄,疼的时间短一点罢了。
先清洁烫伤部位,之后消毒,又是一阵惨叫。
“王医生,你这是公报私仇!你这是虐待士兵!”吼得老大声。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王医生是有经验的大夫,病患疼的时候什么都骂。
医生不好当啊。
涂抹完烫伤药,最后用无菌纱布包裹,完事。
靳怀风是瞪着医助走的。
当天晚上靳怀风一夜没睡,疼痛难忍,没想到疼得厉害,根本睡不着,最后起来摸索着吃了王医生开的两片止痛药才睡了一会儿。
早上出操是肯定不能出操了,他现在右边肩膀受伤,左臂被烫伤,不但早操去不了,连巡逻边防的任务也做不了了,跟领导请了假后只能在宿舍床上躺着。
还不能躺久了,伤口还不能一直压着。
到了第二
天手臂果然烂了,还得去医务室让手艺差劲的王医生给换药,还用针管清理手臂上的毒疱。
为此靳怀风这个刺头遭了罪,差点没去指导员那里投诉王医生,法医冒充大夫,他又不是死人,把他当死人治,皮都给掀起来,心狠手辣,灭绝人性。
还好施鹏飞劝住了他,得罪谁都别得罪大夫,最后遭罪的可是自己……
三天工夫,一点好转也没有,靳怀风烦躁极了,而且小臂一直在烂,不停的起泡,起了这边起那边,他还得每天去医务室。
一八八大小伙子,差点给整抑郁了。
而祝樱晚上也没睡着,一直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过去,却做了噩梦,梦里有油泼过来,有人替她挡下,她一睁眼是靳怀风,油泼到了他脸上,毁了容。
“不要!(笔趣阁小?╬说)[(.co)(com)” 她一下子吓醒了。
坐起来时天还没亮,宁乐乐还翻身嘟囔着睡着觉。
她心怦怦地跳,也不知道他手怎么样了。
她无意间望了眼右下角,之前心里想着别的事,这时才发现那本书又翻一页。
第五页打开了,上面写着,灵髓圣药碧幽膏。
书上画着一块比指甲大一圈的幽绿色小方块,一样的质地。
灵髓圣药?祝樱第一眼就注意到圣药两个字!
书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它既然说圣药,就一定是很好的药,但是这个药治什么它没有说啊。
祝樱想了想,掀开被子起身,她去了厨房,也弄了点热油,一咬牙,往手背滴了一滴,只一滴就疼得她心尖都颤起来。
她赶紧将手背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着,冲了一会后,她取了灵髓圣药碧幽膏,这膏药被她装进了空的化妆品瓷盒里,她已经刷干净了,还用酒精擦过,盒子干了之后才将药膏装进去。
她取了一点抹在手背烫伤发红的位置。
等第二天发现,手背烫伤的地方全好了,一点痕迹没有,跟原来的皮肤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她高兴坏了。
但是每天刷新的膏药太少了,只比指甲大一小圈的那么一小块,直到第四天早上她才终于凑齐了四块,足够抹一只手臂,她就再等不急,上完课跟主任请了假,把装着药膏的包带上,一个人出了学校往边防部队那边走。
岗的哨兵认识她,知道她是对面小学的老师。
比较毕竟学校就那么几个老师。
哨兵笑着道:“找靳怀风是吧?我这就叫他。”
靳怀风正在宿舍郁闷地躺着,沉默许久。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好,留疤他都不怕,没想到手臂不断起疱,一直烂,不是烂这边就是烂那边,而且痒,奇痛无比,奇痒无比,天天换药他都烦死了,还要去医务室抽血疱毒液,医助还笑呵呵要他做好心理准备,说是深二度创面,需要三到四周才能痊愈,这是要一个月啊!
而且有疤的可能性很大。
疤不疤的他无所谓了,就是那个医助他烦得很。
结果有人传来消息,说大门口有人找他,是部队对面学校的女老师。
女老师!
祝樱!靳怀风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结果起来太快,手臂不小心蹭到了床边,疼得他一龇牙,扶着手,不过很快就从宿舍出去。
果然在大门口见到着急着张望等人来接的人。
是祝樱啊!
穿着保暖外套和米色针织裤,正焦急等着,一见到靳怀风过来,她眼睛一亮,立即朝他走了两步。
靳怀
风那个心啊,就像一阵暖流淌过,舒畅的不得了。
他这几日也算遭了罪,晚上觉睡不好,白天还吵,想多躺会儿吧,睡左边压到受伤的手臂,睡右边压到他右肩膀的伤口,简直是双重折磨,但如今见到清丽的身影,竟然主动来找他,来看他了。
他的心一下子明亮起来,什么睡不着,那都不是事儿。
只要她肯可怜可怜他,他什么都能忍。
被心爱的人关心,幸福的感觉,瞬间抵消了他的疼痛。
他还没走近,就见清丽的小人跑了过来,着急地望向他左手:“怎么样?手好了吗?大夫怎么说?”
靳怀风当然不可能说他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他拽拽地一插兜道:“好了,就快好了,我这么强的男人,这点小伤算什么……”那藐视的语气,什么都不是事儿。
祝樱:……
她俩不是第一天刚认识,她清楚地知道他只要不自在,就插兜。
靳怀风兴奋地将她带到自己宿舍,他们四人一间宿舍,其它三人不是站岗就是巡逻了,要么在后棚子里种菜。
只有他受伤在屋子里待着。
祝樱进了宿舒看了眼,收拾的非常整洁,什么东西都排放的整整齐齐,床上果然都是方块小被子。
靳怀风这个大少爷的床也是如此,就是被子,他可能刚才躺着,压了一下。
知道靳怀风是哪张床后,她在靳怀风的军绿色床上坐下后,环顾四周把包也放下,这才道:“你把手臂给我看看……”
“不用看!我们队里医助,医术高超,手艺好极了,天天帮我换药,早上刚换好药了……”他不能给她看,看到会吓坏她,实在是烂得太可怕了。
“你给我看看……”祝樱也不敢碰他手臂,只是盯着,见他不肯,她轻扯着他左边衣袖的一点布料,想把布料往上抬一抬:“我就看一眼……”
“一眼都不用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活蹦乱跳的。”说着他还抬起左手比划了下。
祝樱望着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别以为她不说话就什么也不知道,他一心虚,动作就多,一不自在手就插兜,绝对有问题,她安静地看着他比划一阵,直到靳怀风不比划了。
这才认真道:“给我看看!”这次祝樱脸板了起来,严肃坚决道。
祝樱平时多顺着他,但她要强硬起来,靳怀风怕她再跑,也不敢再舞了,被祝樱摁着,不敢反抗,被她给脱了宽松的外衣露出里面背心和后背伤口,后背伤口倒是消肿了,但还未全好。
左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祝樱小心地解着纱布,她一边解一边道:“我给你带了特别好用的烫伤膏,抹上就能好,我给你涂上。”
靳怀风望着心爱的人,此刻就坐在他的床边,什么烫伤早忘了。
一颗心荡了起来了,就算他现在受了伤,也不耽误他其它地方精神起立。
说起他弟弟不听话这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别的女人没有这样的反应,对着祝樱就会这样,看见她就想靠近,想贴贴,想抱进怀里咬一大口,一点都不夺张,就是又爱又想欺负,无比依赖,一刻都不能离开他,随时都要看到她。
他们国外在一起三年,祝樱总说他为什么老想着那些事儿。
可他也控制不了,一见到她就容易in,亲亲in,摸摸in,甚至有时候闻到她的气味也会in,两人有时候在外头吃饭,或者干什么稍微贴在一起,她就能感觉到他in了,祝樱
羞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仿佛他是禽兽一样。
可靳怀风了不想啊,根本根本控制,他也咨询过这方面经验多的朋友,有人告诉他,这叫生理性喜欢,
就是遇到一个人,全身细胞都喜欢着这个女人,想要这个女人,只觉这个女人肉也嫩,味也香,百要不腻,不受意识的控制……
说句夸张,他的情况格外严重,甚至哪怕听到她温柔地跟自己说话,他都会……
他真不是变态!
更别提现在这一双小手软绵绵的,小心翼翼帮他拆纱布,一边拆一边还问他:“疼不疼?”她动作轻轻的,生怕碰到他一点伤口,爱护他,怜惜他,照顾他。
靳怀风心里,就像有泉水在流淌,美滋滋的……
“不疼,就是痒。”他看着她轻声说,是真的痒,特别痒,痒到根本抓不了,那种入了心极致的痒感,这个富家少爷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烫伤是这种滋味儿。
祝樱打开纱布看到手臂上溃烂的地方,心里就是一紧。
烂得太厉害了,她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一块好地方都没有,她忍不住眼圈一红,赶紧从包里取出瓷瓶,戴上无菌手套,然后抹了下质地如同的碧玉膏,专心地往他烂得重的地轻轻涂着,尽量不碰着他皮肤。
靳怀风也没有问她哪弄的烫伤膏,管她弄的,这个时候就算她往上抹毒药,他也认了。
靳怀风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与医助的手劲儿比,她涂抹的动作轻的就像小天使的手抚过。
人总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有多珍贵。
眼前这个女孩从小到大一直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有一天她突然离开,不在他身边了,那种空巨大的失落感。
人不在,可他脑中却处处都是她的身影,看到一个相似的身影,就欣喜若狂以为她回来了……发现不是的那种空虚感。
他也曾买醉堵气,走了就走了,谁又离不开谁?可他还是惦记着,怕她出事。
她是他一手保护到大的人,单纯,善良,温和,天真,从来没经历过世间险恶,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被人骗了,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所以在施鹏飞被他父亲毫无留情地丢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一听是这里,他亦飞似的过来了。
第一眼见到她,他心里喜悦,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可她害怕的表情伤到了他。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怕自己。
他心里带着气和挫败……才会那么对她。
如今,他知道错在哪儿了,他又再次得到她温柔对待,他就再也气不起来了。
不想她离开,想她永远在自己身边,只在有她在,他哪怕人生受到任何挫折,他觉得自己都能挺过来,都有勇气面对……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
祝樱温柔地将碧幽膏轻轻涂在他手臂烫伤的地方,全部涂好后,她松了口气,希望伤好后不会留疤。
她抿了下粉唇,将纱布又一点点的将他烫伤的地方原样包扎上,抹药的时候,她的手时不时地捏着他的手掌,因为受伤的是小臂,她要翻转小臂抹药,就需要轻轻活动他的手。
他的手掌老老实实地被她那一小软手翻来覆去,翻得他又in了,in的发疼,却什么也不敢做,生怕把这只好不容易主动飞过来,落在他肩膀的小蝴蝶给惊走了。
她才将他袖子轻轻放下来,盖住纱布,这才抬头看他,一抬头就见他眼睛深幽幽地看着她。
两人从小长大十几年
,经历过青春期,情窦初开,成人礼,以及国外同居三年,祝樱对他很了解,只要一个眼神……
她一看他眼睛就知道他又不正经了,她就不明白!
到现在她都记得两人情窦初开时,他曾捉弄自己,她一不小时被绊了下,屁屁坐到他腿上时,那时候两人都很年轻,喜欢一个人不知道做别的,只知道欺负捉弄的年纪,她明显到他那东西瞬间起了变化,弹到她她那里把那时候青涩的她吓坏了……
结果到了现在,怎么还是这样……
“包好了,不要碰水要多休息,我走了。” 说着她就将东西放布节包里,起身就要走。
靳怀风心里一紧,见她要走忍不住急道:“不要走,樱樱。”说着就搂她一下,在那张珍珠一样的泛着光泽的小脸蛋亲了一口,“你多待一会儿,我想你,想的晚上睡不着觉……”
祝樱板着脸:“你说过,要尊重我……”
靳怀风只是想亲一下,并没有做别的,因他少年时的性启蒙就是祝樱,那时候还是少年,也知道羞涩,不敢在祝樱面前露出本性,就只能忍着,那时候忍着会疼,于是后来一直疼,脾气也就不好,后来和祝樱在一起后,脾气好多了,因为不疼了,现在留下的后遗症就是一忍还是疼,但现在他不敢发脾气,只能忍着。
看她这么说,靳怀风赶紧放开手:“好,你说不行,我就不碰,我疼死也不碰。”
然后叫了声:“老婆……”
祝樱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宿舍。
靳怀风黏糊地跟在她后面,把她从宿舍一路送到哨岗。
又在哨岗处站着,他出不去,只能看着祝樱回学校,幸好学校离得不远,他远远看着她进了学校大门,这才怏怏地返回部队。
祝樱还是不理他,她只是在意为了救她烫伤的手,他情绪一阵低落,叉开腿坐在宿舍床上,低头沉默不语。
巡逻回来,施鹏飞去食堂吃饭,他看到靳怀飞撸起袖子,露出了包扎的手臂,他撇了下嘴:“我说,你这苦肉计,做得也太过了吧?都把自己给炸了,要是你家小孤女再不理你,你是不是还想再炸一下!”
靳怀飞将打好的饭菜餐盘放到食堂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听到施鹏冰的话,闷闷不乐,但想到油炸的滋味,还是脸色一变。
“算了。”他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油炸有多疼,它不光炸你一层,它那热度还往下渗透,还能往皮肉里炸三层。”自从这次受伤后,他这大少爷对下油锅还真有了清楚的认知,真是酷刑,他可不想再来第二回了,一次就受不了,差点没在祝樱面前当场叫出来,当时全身的力量都用来死死咬牙了,这才忍住了。
靳怀飞坐下后道了句:“但我不后悔。”他宁可疼在自己身上,也不想祝樱疼。
说完他挟起豆角吃了一口,不知为什么在部队食堂,那个饭就是香,比五星大厨做的还要香,爱吃,好吃!
“啧,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施鹏飞也往嘴里扒拉着饭,两个富家子弟自从进到部队后,越来越有部队士兵的样子,以前傲慢的态度,奢侈的习气改变不少。
艰苦的环境,险峻的边防线,部队每周五一次的学习,同在一个大集体里,受着周围边防战士潜移默化的影响,每日巡防任务也无时不刻地磨炼着人意志,改变着他们的观念性格。
现在什么菜都吃,哪怕月饼炒西红柿也照吃不误。
祝樱虽然理自己了,但两人没进展,靳不风
又去找指导员取经。
指导员也不吝啬, “相遇容易,相处难,后面的路长且艰,你要任重道远……要想彻底赢得对方的心,就要学着经营两人感情,你要想她所想,爱她所爱,也就是与爱屋及乌是一个道理,你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能得到她的倾心,她会身心都和你靠在一起,慢慢就爱你了……”
靳怀风周末请假去看祝樱时,手臂就好得差不多了,速度之快部队医助都震惊了,差点以为自己的医术超常发挥,这才上了几天药……就好了?
靳怀风上完最后一次药,恶狠狠地离开了,他还有恋恋不舍!
这狼崽子,治起病来真带劲儿,忍辱忍痛的样子,真有男人儿味儿,本来还想多留他治几回呢,可惜了,估计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以后可再难见这种不用打麻醉治病的好苗子。
靳怀风趁休息时跟指导员学习爱情经验,指导员说要多对心爱的人你表达爱,不能吝啬,女人想得多,男人想得少,如果什么都不做,也不说,会让她们不安,她们也不知道你心到底什么想法,所以要对她们表达出来,可以用语言或肢体表达,哪怕拥抱一下,对她们而言都是心灵的慰籍,男人的怀抱对女人来说有安全感。
再见到祝樱,靳怀风就开始实践了,没人的时候他就会偷偷亲她脸颊一下,觉得烫嘴,丢脸,他也硬着头皮说一句:“樱樱,我想你了。”或者:“樱樱,我爱你……”
但靳怀风哪会这么老实只说这个,他说完还会隐晦地在后面加一句自己的诉求:“……我爱你,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
“老婆,我想你,想得我心里痛,身也痛……那儿痛。”
经常把祝樱说得面红耳赤,转身离开,她从来没听到过靳怀风说这么多的情话,源源不断,不是亲她,就是胸膛靠到她后背上挤着她,仿佛拥抱她一样。
她如果不舒服,他就退开,无人时就是贴贴。
她也没想到,来到这个地方,什么物资都缺,抬眼不是黄沙就是荒山,外部环境如此匮乏,他的情话倒是多了起来,也浪漫起来。
所以他一说我爱你,她就说:“油嘴滑舌!”
一说我想你,她就回:“胡说八道!”
一说……疼,她转身就走:“不理你了!”祝樱好几次被他这出奇不意的求爱行为,惊的到处走,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什么好。
靳怀风无意中听到宁乐乐说,祝樱最近在操心一个小女孩,是她的学生,想满足她的心愿,带她到县里玩一天,因为小女孩从来没去过县里。
靳怀风当即二话没说,安排!
周末打听了部队的采买车,并和采买车的小兵交好关系,当然不是贿赂,那是战友情!他特意塞了两盒好烟,一盒一百二,小兵乐得眯了眼,一拍靳怀风肩膀:“好兄弟,我明早就去学校接人,放心吧!”
靳怀风周末提前跟领导请假,然后带着祝樱和那个兴奋的小女孩多多,一大早坐上部队去县里的顺风车。
多多兴奋极了,她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大的车。
她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山村,她激动的脸红红的,不停看着窗外。
对这个小姑娘来说,就像梦一样。
靳怀风带着一大一小两人去县城一日游,他哪儿没去过,豪华游轮海上三月行都玩过,何况小小县城,更大的排场都有,但从来没有哪次像这一次这么开心。
只有他们三个人,两大一小,好像一家人一样。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
是一家人, 父母带着孩子。
靳怀风没想到原来给人圆梦,自己也会高兴。
给人带来希望,竟然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
他先给多多安排了游乐场。
一家三口旋转咖啡杯,多多看着周围小朋友,他看着对面的祝樱,祝樱陪着多多玩,偶而与他的目光对在了一起,就像就吸铁石一样,吸着。
最后祝樱瞪了他一眼,扭头不看他,被她一瞪,靳怀风立马露出了笑容。
他又带着一大小,两个女孩去玩果虫滑滑车,多多尖叫的乐起来,祝樱高兴地看着多多,靳怀风则愉悦地看着她。
又带着她们玩碰碰车,多多咧嘴笑了起来,开心的脸都玩笑了,她大声道:“祝老师!靳叔叔撞我!”
“那我们也撞他!”祝樱今天也特别高兴,心情特别好,她真的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和孩子玩成了一团。
两人带着多多体验着游戏的美好。
靳怀风又付费请一大一小吃猪肋排,烤鸡腿和香肠,鸡柳和鱼柳、??蛋筒。
以前根本不会吃这些东西,也不会给祝樱买这些,但是现在,吃点又何妨,开心最重要!
玩了一下午,玩累了祝樱给多多买了一小块慕斯蛋糕,多多从来没吃过蛋糕,吃第一口的时候怔住了:“祝老师,蛋糕好甜啊……”她笑了。
祝樱摸摸她的头,眼中满是怜爱,靳怀风望着她,心里想得是两人如果有了孩子……嗯,再想下去差点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最后在出游乐园出来,三人又去看了电影,他给多多买了水蜜桃味冰淇淋,给祝樱买了椰奶绵绵冰,爆米花桶……
到了天黑,祝樱和多多还意犹未尽。
虽然想在县城留宿,但恐怕第二回学校来不及,多多还要上学。
最后靳怀风雇了车三人回到学校,他又把多多送回了家。
他殷勤地讨祝樱欢心,
每次从部队请假出来,见到她左亲一下她的脸,说一句,我想你,想得全身痛。
右样一下她的脸颊,说樱樱,我爱你,又要一个星期见不着你了,想你想的心疼……
每次都说,祝樱听了真是又羞又气,可又拿他没办法,他怎么就热衷那点事儿!
就被他这样缠着,可女怕缠郎,终于这缠功有了成果!
那天学校里老师不在,去了县城采购,他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宿舍,像往常一样亲她脸颊,小声说:“……樱樱,想你,想的……痛。”
祝樱脸红了,最终点了头,“你快一点,不许磨蹭!不许故意闹我!闹好几次……”靳怀风当即狂喜,激动地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
惹得祝樱吓了一跳,他脸埋在她毛衣里激动的不抬头,埋了好久,仿佛做梦一样,她同意了,她同意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很快窗帘就被他给拉上了,不一会儿屋子里小靳怀风就摇摇晃晃的跟在祝樱后,片刻就传出一阵阵惊叫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