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是金色锁链 作品

第 120 章 反派魔头心尖宠5

第120章反派魔头心尖宠5

程简泊幽深的目光看着她。

月下,她的笑脸无一丝勉强,看向他时,笑得眼睛弯起来,眼中带着爱的光芒。

而且刚才开门时,她脸上一瞬间的惊喜不似做假,晚归的担心和埋怨也不像假的。

她似乎真的将他当成亲近的人,当成家人,担心他,等待他。

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对他好起来。

梦里她的绝情还历历在目。

梦外她的热情又热烈似火,一时间让程简泊心乱如麻,生性爱生疑的他,在她脸上寻不到半点应付,全是亲近之意。

堂屋门开着,屋子里有暖暖的灯光,昏黄暖暖的光线照在院面的石板地面上。

这对他来说是无与伦比的诱惑,对于一个从小失去的家的人,家对他来说,是极其向往的,是渴望的。

望着面前热情地邀请他进屋的少女。

最终,他目光柔和下来,梦境终究是梦,就算它再逼真,再像真的,它也不是真的。

程简泊站在院中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从袖子里小心地取出今天在铸铁铺做了两个时辰的工钱。

两个时辰要一时不刻地砸铁,铁铺的炉火烤人,他的汗流了干,干了流,晚饭也没吃,砸得整条手臂都麻了,没有知觉了,才赚了二十铜钱。

如今的江县能赚钱的生意都被垄断了,赚钱不易,他年纪小才十三岁,这活计还是因为苏力夫跟铁铺老板认识,铁铺老板见他是武馆的学徒,力气较大人家才肯收,否则,两个时辰二十铜钱也不是谁想赚就能赚到的。

他将攥紧叠好的铜钱递给她,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反应。

他不是没有从外面拿东西回来给她,去年,前年,十来岁的他冒险进入深山,好不容易抓到只野鸡,抓只野免,他自己舍不得吃,只吃些山里野果,也要将野鸡和野兔抱在衣服里带回来,只为给何家人尝尝野味儿,谁知何雪樱却嫌弃地丢出去。

程简泊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将自己辛苦从深山里带出来,一路捂在怀里拿回家的野物,用脚踢了出去,何雪樱从来不屑于他的东西,眼神厌恶极了。

就像沾了脏东西一样。

从此,他再也没有带回东西来了,那种厌恶他的眼神,他永远都记得。

他甚至暗暗告诉自己,不再有第二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但没想到现在他又……

他又忍不住将自己晚上没吃饭赚的血汗钱拿了出来,幽暗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复杂的,退却的、试探、期望地将钱拿出来,再次递给她。

他甚至已经做好她突然变脸,嫌脏地将他的铜板全都扔出去的准备。

那双幽暗的不信任的目光紧盯着她。

“……这是我在铸铁铺做了两个时辰工,赚的二十文,给你……给家里买些吃食。”他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沙哑低沉,他看着她轻轻地说。

就算家里柜子钥匙何雪樱管着,但家里米缸都空了,一直没补,想也知道家里没有进项了,就没钱买吃的,难怪她急得哭,所以程简泊才到处找工做,他不怕累,哪怕再累一点他也能忍,她能不哭不闹,天天这样对他笑,他也愿意做工,他怕的是自己无论做什么,她都厌恶,用厌恶的眼神,嫌弃的动作对他,哪怕给她钱,估计她也嫌脏……

但程简泊想象中的变脸没有发生。

何雪樱心道,这怎么

可能发生呢?

要知道(笔趣阁小$说)_[(.co)(com), 这时候饭都快吃不上了,有人肯给钱,那是菩萨啊!

老百姓现在多难赚钱,在外头一个铜板都不会有人白白给你,程简泊这大魔头竟然将自己两个时辰的工,不吃饭才赚到区区二十铜板,都交到她手上。

铜板上还有汗水,是少年魔头紧张时手心攥出来的汗水。

当真是血汗钱呐!

她怎么会变脸呢,怎么可能不要呢!

她立即伸手捏着帕子接了过来,惊喜地出声道:“天呢,二十铜板,这么多钱?够家里四个人吃喝一天呢!简泊,你两个时辰就赚到这么多,你可真棒!”

二十铜板不多,但重要的是铜板吗?不!是这魔头愿意掏钱了!

掏钱说明什么?说明她拉拢有效啊!

她正在降低他的仇恨值!他不恨她了!还愿意养她!天呢,这是多么大的转变,多大的跨越,多大的进步,不枉她这两天无微不至地招呼他,拉拢他,感化他。

付出总算有回报了。

何雪樱喜气洋洋地将钱郑重地用帕子包好,放进袖子里,又扯出一条白色帕子,笑盈盈地夸赞他,毫不吝啬柔声道:“……简泊,你才十三岁就能赚钱养家了!何文马上十二岁,什么事都不懂,他跟你比差远了,从小爹就说你长大有出息,说你金鳞不是池中物,那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爹说得真真的对,你看你,现在就能赚钱,还交家用,已经是咱家里头的顶梁柱了。”

赚了二十铜板,何雪樱将他夸成朵花一样,一个劲儿赞个不停,然后将他拉到晒了一下午的水槽边,里面的水是温的,她催促他:“快洗洗手和脸,我们进堂屋吃饭,晚上饿坏了吧,今天做了好吃的……”

何雪樱热情极了,笑得舒展,看着他时,唇角就没下来过,眼睛里都有小星星,也不嫌弃他身上有铁灰,脏兮兮的,更不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儿。

在旁边一直殷勤地帮他舀水。

这是给他舀水吗?这是抱大腿啊!不,不能说抱大腿,应该说培养人才!

在古代,人才也是急缺的,主公最愁的是什么,愁手下无人啊!

何雪樱今天去药铺的时候,打发何文去虎头帮找他大哥,何文去了一趟无功而返,何大勇不在帮派内,说是去了帮派码头,跟人上了船,也不知道上船干什么去了。

上船了!完了,那就没办法了!出海了上哪儿找人去。

何雪樱心里也急,如果何大勇不死,对现在的何家来说他是第一层保护伞,至少在江县乱之前何家还能相安无事,但何大勇死了的话,这层保护伞就没了。

那家里一切就只能压在程简泊身上。

何雪樱是无能为力的,她又不会武功。

可程简泊才十三岁,还是个少年,虽然习武,但总也不保险,何雪樱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除了培养程简泊,把他培养厉害一点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虽然何永福不在了,但至少程简泊与何家还有那么一份单薄的养育的恩情在,若培养好他,对何家,对她都有帮助!

关键是,这是个魔头!培养魔头……何雪樱总感觉自己在培养敌人似的。

像在走钢丝,但找不到更好的人,只能劝自己,程简泊没有黑化,没有黑化的仇人,还是仇人吗?

她不知道,但少年魔头竟然出人意料的知恩图报!这是何雪樱没想到的!

相处这两日何雪樱观察他,对他越看越满意,如今再见他将自己辛苦赚的二十

个铜板放到她手里时,有那么一瞬间,何雪樱是开心的,心里高兴,她的笑容也是发自肺腑,毫不作假。

因为这个魔头他不黑化的时候,竟然是个不吝啬,有担当,有责任心,懂得付出的人。

这可是个大惊喜,这比一个无情无意,翻脸无情,阴险狡诈的仇人要好得多!

只要她好好维系两人之间的关系,让仇恨值降下来,重新建立两人间的亲密关系,家人关系,信任关系,并且阻止他接触魔教这些改变人性,使人变态的魔器,魔功。

如果能一直维持目前这样的心性,那么,少年魔头还是值得培养的!

靠不上何大勇,那就只能靠魔头了!

她一咬牙,就这么定了!

乱世里,找个魔头辅助他成长,成长起来后再反哺保护何家,保护自己,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程简泊见何雪樱一边在他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洗脸,她还轻柔地给他递过香胰,让他好好洗洗。

笑眯眯的目光让人感觉特别亲切,暖心,程简泊幽暗的眼神放出一丝亮光。

看她对自己笑,内心一阵热乎乎的,像被温水泡过一样。

他忍不住用水泼脸,想清醒一点,一顿扑腾地将头脸和手洗完。

何雪樱还特别主动地,亲亲热热地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她想尽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毕竟何大勇不出意外就要死了,她要趁着何大勇死前,尽量在这魔头面前刷足好感,让他哪怕知道何大勇死了,也不会对她生出疑心来。

书里何雪樱以前定下过规矩,所以程简泊不肯主动进堂屋,她得捏着帕子拉着他,将他一路带到堂屋他才肯进。

少年心性,曾经的屈辱记得一清二楚,倔强得很。

何雪樱边拉着他往堂屋走,边摸了摸他身上的麻布衫,口中道:“……泊郎,身上的衣服也旧了些,等过两日我去布铺裁些布让衣坊给你做两套衣衫穿。”

程简泊迈着的步子顿了下,他身上的衣服都是何永福给的旧衣,习武费衣衫,他再怎么省着穿,也没有几件囫囵的。

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自然好受,但嘴里却闷声道:“不用,衣衫还能穿,不用费钱买。”

何雪樱笑眯眯地说:“那怎么行?”

“……出门在外得体体面面的,你可是未来的武者呢!”她一路将他拉进了堂屋。

按说这时候两个小的应该收拾收拾睡觉了,但堂屋摆着一桌子菜呢!全是好吃的,他们怎么可能睡得着呢?虽然何雪樱一人盛了一碗让他们吃了,但一碗哪够啊,心思全在外面桌子上摆的盘子里了。

程简泊一回来,何文和何小姜就嗖地从屋出冲出来。

何文还不满地对着程简泊大吼道:“姓程的!你怎么才回来!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不回来二姐就不让我们吃饭,害得我和妹妹饿了一晚上肚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摆什么谱?练个武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还让我们等你!可恶至极!”

程简泊还没出声,何雪樱已经听着火冒三丈,直接抽出了旁边柜子上的鸡毛掸子满屋追着何文打,她骂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什么姓程的?这是你简泊哥!”你魔头哥!真是活腻歪了!

“看看你这一脸没家教的样子,还说别人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你简泊哥晚上没吃饭一直在外面做工,赚了钱回来就交给我,这才回来晚了,你呢?你在摆什么谱!天天白吃白喝的人是你,以为姓何就了不起了?还会骂人

了,我看你才可恶至极!你再敢这么对简泊说话,你就给我出去!”

被何雪樱撵着打了两下,尤其还是在程简泊面前,何文委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作为在孩子堆里说一不二的孩子王,他委屈,他不服!哪怕是从小带着他的二姐,他也委屈,他也不服!

他梗着脖子道:“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出去,我是何家的男丁,这房子有我的一份,我凭什么出去!要出去也是你们出去,你们才是外姓人!”

何雪樱呵地一声气笑了:“好啊!我们明天就搬走,出去租房子住,你就自己光杆在这里住吧!这房子都是你的,行吧?”

何文见二姐说的真的一样,他终于憋起嘴,一个半大小子竟然呜呜咽咽哭起来了。

何雪樱本来对何家两小的就没什么感情,谁穿过来会对原身的弟弟妹妹情深似海?要不是她这个身份限制,这世道也不好,她也不会留下来。

现在不用她照顾了,那更好呢!她才懒得管。

何文一哭,何小姜也跟着哭,小孩子过来抱着何雪樱憋着嘴呜哇:“不走,二姐,哥哥……”

最后是看程简泊在旁边手足无措,他从来没见过何雪樱维护过他,竟然还为了他打起何文,这让他心里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何文以前没少欺负他,但何雪樱一次都没管过,甚至欺负完他,她还奖励何文好吃的,夸赞何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为了自己打骂何文……

何雪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敲打了何文,让他以后聪明点,好对魔头放尊重点,别她在前方努力挽回魔头仇恨值,他在后面一直追加仇恨值……

另一方面也是做给程简泊看的,让他清楚看到她的改变。

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不断维护他,赞美他,体贴他,都是为了覆盖书中何雪樱曾经的的恶,用美好盖住恶行,盖到他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何雪樱,那就成功了。

这个覆盖的过程得一点点扭转,得有个过程。

她半生气半演戏,直到程简泊为何文说情,支支吾吾道:“……别打架,怪我,是我回来晚了,害你们也没吃饭。”

他以前无论什么时候回来何雪樱根本不管,也不理,所以他没想到她们会不吃饭等着他。

程简泊一开口求情,何雪樱立马用眼尾看了他一眼,当即给他面子地甩了下帕子,声音缓和一些,对着何文道:“好了,都大小伙子了,还哭鼻子,难不难看!你也在书塾学过两年书,就没听夫子说过吗?待小人不难于严,而难于不恶!你想想你那么欺负人家,人家简泊却能包容你,不憎恨你,还替你求情,心胸多宽广,人品多好!相比之下,你呢?你人是小,难道就真是个小人?”

何文被二姐这么一紧一松地骂了一顿,终于虎着脸抽着鼻子不哭了,最后一抹泪,还回了一句:“我才不是小人!”

“好,你不是小人,那以后就要做个君子,行了,别哭了,桌上这么一桌子菜还等着我们吃呢,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教训了一通后,也就罢了,都是小孩子,他们懂什么?对这种半大孩子也不能一直训,特别容易叛逆,何雪樱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桌上好吃的上面。

果然好用,见到好吃的何文很快抹干眼泪,跑到桌前凳子上坐下来。

何雪樱将抱她腿的何小姜也抱到了她哥旁边的凳子上。

然后回头笑脸相迎地将程简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边递给他递子边跟他解释道:“……我们去年在黑莲教

那儿领的太岁还记得吗?它变颜色了,我就让何文去黑莲教换银子,换了三十两,现在家里银钱还算充裕,发了笔小财,我就买了些肉和菜做了一桌好吃的,咱们四个人庆祝一下。”

说完她对两个小的道:“今天桌上的吃的,随便吃,都吃完了别剩下,好,敞开肚皮吃吧。”然后她从鸡肉盆里挟了根大鸡腿放在了程简泊碗里。

何文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程简泊,还不忘飞快地从里面将另一个鸡腿挟到自己碗里。

可怜何雪樱身边的何小姜小姑娘人矮手短,够不着,一直急得扯着二姐,何雪樱只好哄小孩一样在里面挑了嫩的几块鸡肉挟给她,让她慢慢啃。

桌子上何雪樱整治了八道菜,她买了只鸡,炖了道大盘鸡,油足足的,看着就香。

做了家常的木耳炒鸡蛋、红烧茄子,肉丝炒蒜苔,红烧肉。

还去了熟食铺买了卤好的猪头肉,切好装进盘里。

又炖了两个猪蹄,顿得烂烂糯糯的

买了些小鱼,炸了盘酥鱼,还有一道鱼汤,她买的小鱼,反复油煎后熬成奶白色的汤汁,将鱼肉里的脂肪熬出来,再加点切好的小青葱和盐,这样就已经很鲜美了。

何文有了好吃的,自然就将之前和二姐的不愉快给忘记了,吃得起劲,嚼得飞快。

二姐做的红烧肉甜甜的,入口即化,香得要死,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吃了一块又一块。

何雪樱除了自己吃,一直在旁边用公筷时不时地给程简泊碗里挟菜,挟红烧肉,炸鱼,红烧茄子,这都是油多,较香的菜。

程简泊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他也就比何文大两岁,他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食物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何文就很能吃了,程简泊更能吃,一开始他还拘束,放不开,只吃自己碗里的米饭,不敢挟菜,直到何雪樱帮他挟,越挟越多,他见她是真给她吃的,这才不作声地埋头苦吃。

一时间,在堂屋桌子上暖色的油灯下,桌子四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和孩童,正奋力的往嘴里扒着饭,一大锅米饭,一碗又一碗。

好吃所有人的都说不出话了,专心恰饭,在何雪樱的生命里,这不过是有了银子后随意做了一餐吃的,拉拢几个人罢了,把大家聚在一起表示我们都是自己人。

人很简单,衣食住行只要满足了,就有好感。

可对程简泊而言不同,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疲累不堪的他回到何家,迎接他的是何雪樱盈盈的笑脸,在那间正屋正堂,在那一盏暖色油灯下,一屋大小四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

那不是简单的一餐饭,那是他人生希望的开始,就像灰暗的天空突然照进一束光,像奇迹一样。

何文跟比赛似的,恨不得将桌子上碗盘里的汤汁都划拉到自己碗里,泡米饭吃。

何文不知道二姐厨艺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好了,肚子都撑起来他也不肯放筷子。

何雪樱见吃得差不多,她心里开始谋算起来。

目光移向程简泊,然后扯着袖子用公筷优雅地给他挟了一块猪蹄肉,跟他温声细语地商量着道:“泊郎……”

程简泊立即停下筷子看向她。

只见她笑面如花地望着他,捏着帕子温柔地抬了下他握筷子的手:“继续吃啊,愣着做什么,我的说的事儿你听着便是。”

她轻声慢语地跟他商量道:“泊郎……你看今日咱们家里得了三十两银子,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

事儿,今儿个就有不少人打听银钱的事,还绕着路打量着咱家,家里现在只有我们四个,何文还小,小姜就更不提了,小短腿跑都跑不快,大哥又在帮派里混,整日不见影儿,不提他也罢,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寻思着,人得影儿,树得名儿,咱家又不是只有大哥能撑场子唬人,还有你呢,你可是武馆里头的人!”

“与其让别人惦记这点银子,不如明儿个我再整治一桌子菜,泊郎你请你武馆里关系不错的学徒,把他们请到咱家来,三两个不嫌少,七、八个不嫌多,一是感谢他们这些年在武馆对你的照顾,二也是给那些街坊邻居看看,咱家是有人的!”叫人过来给何家添加点人气儿。

没有人保护,何雪樱不得不自己谋划着。

她记得这本书作者清楚地写着,何大勇是在何雪樱将程简泊卖出去后第三天死了的。

没有细致描写,只记得一句,何大勇的尸体下午被帮派的人抬到何家,何雪樱痛哭,并着重描写了何雪樱后悔的心理,她确实后悔将程简泊卖了,她卖了人后,大哥也死了,何家一下子就没人了。

只剩下她和年幼未长成的弟弟妹妹,一家弱幼孤立无援。

何雪樱掐着手指算着时间,就是明天。

明天何大勇会被人抬回来,书里的情节写了抬尸体回来的是虎头帮的人,见到了院子里的何雪樱,一身素白衣衫,一时惊为天人,加上何大勇已死。

何家无人,何雪樱就被帮里几个人看上了,打上了主意,三天两头来何家调戏纠缠,要不是原书何雪樱有几分机灵,手里又有些银子,带着弟弟妹妹当机立断地跑去求助镖局的人,最后跟着镖离开了江县。

下场恐怕也极惨,那些帮派的人可并不想娶她,只想玩玩她,一旦被那些人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何雪樱清楚知道这一情节,这次程简泊虽然没被卖掉,但他到底年轻轻,就算武馆的人,个头也刚比她高一点儿,和帮派那些无赖比,他还嫩。

而且对方有四五人!

程简泊双拳也难敌四手。

何雪樱想来想去,她打起了武馆其它学徒的主意。

无论古今,人们都是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的。

见何家无人了,帮派的小喽啰才敢欺辱上门。

如果明天过来时,他们见到的是一院子少年武者,帮派的小喽啰自然不敢像书中一样招惹何家人。

何雪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借势!

狐假虎威。

装也要装出一种何家有的是朋友,有的是人,跟武馆的人关系好的不得了,有靠山的样子。

所以何雪樱轻言软语地说了半天,找各种理由跟他商量,最后终于磨得十三岁少年答应了。

何雪樱的目的也达到了,吃完饭后,程简泊则默不作声地将桌子收拾好,盘碗都给刷好了才去洗漱睡觉。

一点儿都没用何雪樱动手。

何雪樱赶了两个小的洗漱睡觉去,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对程简泊的印象就更好了,以前看书的时候讨厌他讨厌得不了。

现在看来,这魔头没黑化的时候还真的蛮好的!又勤快,又有眼力见,还知道赚钱上交,多么好的男孩子啊!

这一夜和魔头关系缓和,不但何雪樱睡得好,连程简泊睡得也沉,好在这次没有再做噩梦,一夜到天明。

早上何雪樱犯懒,凑合着做了春饼和肉芝血菇汤,程简泊吃完去了武馆。

也是赶巧,

武馆里和他关系较好的几个平民学徒都在,他想起何雪樱昨晚跟他商量的事,于是开口邀请几人打完拳中午到家里吃饭。

有免费的饭菜吃,几人自然一口应下,这年头,请吃饭的都是菩萨!几人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

何雪樱吃完饭就揪着想跑出去玩何文,带着何小姜一同去了菜场,买了各种肉菜后,让两个小的提一部分,她拎一部分,这行为耽误了何文出去玩,何文不高兴。

何雪樱才不管呢,这个家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愿意关照他们就不错了,半大小子还想当甩手掌柜呢?

想得美,以后家务他都得参与,爹都没了,谁惯他呢!真当自己是大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雪樱根本不惯着他。

将东西拿回院子,何雪樱指使何文去买米酒,给了他一些铜板,还能剩两枚铜板,就给他当跑腿,何文这才高兴起来,拉着妹妹何小姜,一溜烟跑了。

何雪樱回了房间换了件衣服,她无意间看到窗台的那截炭一样黑色臂粗木,一抹红色一晃而过。

她想起昨日她往木头里塞了些菌种。

于是扣上对襟扣子后,她走过去将窗台的仙松腐木拿起来。

只见其中一头她塞了菌种的黑色腐木上,竟然鼓起了十几个小的血红色,圆圆的!

远远一看,就像一截黑色炭木的一头出血了一般!

这种黑色和血色的色彩,浓烈到仿佛这截木头有了诡异的生命一样。

何雪樱差点以为木头真的出血了。

直到她捏了捏那血珠才发现,不是血,是菇头,是买的那个菌种,松玉血菇的菇头,它一夜之间长出来了!

鼓出了一个个血红色的蘑菇头。

何雪樱先是惊讶,确定后又想了想,想到什么主意,一下子惊喜起来。

仙松腐木,就是一种仙松腐烂的木头。

但书里给的这截木头品质相当好,不是一般的腐木,这仙松腐木又轻又软,就算烂了它也是光泽的,还有一股松香味儿,看着就不是凡品。

买菌种的时候,那个伙计说的清楚,松玉血菇最快要八年长成,慢也要十年,光血菇发芽露头了就得两年工夫,种这个得有耐心,慢慢培育。

可种在了仙松腐木上,它长得飞快,一夜工夫它就长出来了,一夜两年,那再等几天岂不就长成了!

她当即数了数仙松腐木上的小红珠,一共十七颗。

松香血菇按两卖的,也有按个卖,一般来说一个松香血菇是三两,三两卖十两银子。

十七个估算下差不多一百六七十两银子!

之前她还担心太岁的三十两银子花完了怎么办,哪里还能赚到钱呢。

没想到银子这就来了,何雪樱立即乐颠颠将这截仙松腐木仔细地放在了柜子高处,何小姜拿不到的地方。

收好后又将今日份的仙松腐木取出来。

她端详了一番木头,以前她见过室友种蘑菇,是的,她的室友有各种奇怪的爱好,比如种蘑菇,比如买了土豆不吃,等着它发芽,觉得它发芽的姿态有美感,当花养,其中还包括花生芽,山药芽……

所以,蘑菇包何雪樱大概知道怎么弄,没有那么麻烦,菌种买的现成的,可以直接拿来用,而培育的土壤也不用调配,只要将仙松腐木弄碎就行了。

她主要不想让人知道这个木头的神奇,弄碎了别人也就不清楚这是什么,只以为是碎木和土。

仙松腐木很轻,腐化成形,捏几下再

搓一搓就碎了,何雪樱找了块白布,做了一个细细的长条布袋子,手臂那么粗,然后将捏碎的仙松腐木和菌种喷上水拌在一起,然后团着扔进长条袋里,最后将长长的一条筒状扎蘑菇我做好了,在现代这叫菌菇棒!

然后在菌菇棒的任何一个位置,划几个十字小口,这样做方便出菇。

在屋里找个散光的地方,她将菌菇棒斜着摆放在上面。

若是仙松腐木真能种植这些菇类,以后可就不缺银子了!

何雪樱挺开心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若银子能解决,何家困难的事就几乎解决一半了。

之后的一切也都如她预测,中午,程简泊带了五个关系好的武馆学徒过来。

其它几个学徒对程简泊家的情况一知半解,只有苏力夫是知道的情况的,他一直认为何雪樱极为刻薄!虐待程简泊,有次他来何家找程简泊,竟然看到程简泊的铺盖被那女人从门缝给扔了出去。

当时他比发好友还气,气坏了,要冲进去人理论,后来被程简泊拦住。

苏力夫当时没见到何雪樱的人,但听到声音了,那女子竟然还在门后骂人,在苏力夫眼里,这个何家女就是个又怨又恶,奇丑无比,心肠烂掉,和毒妇有得一比的奇葩女子。

所以当程简泊说请他们去何家吃饭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后,他是抱着看笑话心情去何家的。

结果一进院子,就见到院中站着那一抹清丽之色,风一吹,白色衣衫飘飘,雪色的皮肤,鲜红的唇色,乌黑盘起的长发,美得楚楚动人不可方物,他当时站在那儿呆住了。

眼睁睁看到她见到他们,本来清冷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热情的笑容,简直如百花绽开,别说苏力夫,其它四个少年,都愣住了。

好小子!程简泊!他也没说,何家的二女儿长得这么好看啊!

看到何雪樱,几个少年个个含蓄紧张起来,推推挨挨地进了何家院子。

何雪樱热情地将他们引进院中,为了狐假虎威,她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备了几坛米酒,与程简泊一起招待着他的朋友们。

一切都如雪樱所料。

少年们正喝着米酒,吃着佳肴,为里不但有补气血的补汤喝,还有美人相伴,这一餐可以说是吃得极满足。

席上美人问他们啥,他们几乎知无不言,不知道也现编,个个争着抢着说,就算程简泊下意识地将何雪樱挡在身边,抿着嘴不高兴地打断好几次他们和何雪樱的对话,但何雪樱仍把几个小子迷得晕晕陶陶的。

直到虎头帮的人抬着何大勇的尸体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宝们投雷,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开心

写得潦草,作者修一修,宝宝们明天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