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是金色锁链 作品

第 176 章 轮回初世3

“……九元宗弟子, 拜见太上老祖!”
 声音恢弘,震彻云霄。
 只见虚空之中,一头戴玉冠的白色身影微微一晃, 出现在九元宗上空。
 太上老祖一出现,九元宗所有弟子皆兴奋的声音激抖,拜见老祖四个字更是喊得震彻四海八荒,恨不得让整千幻域的宗门都听见!
 看到没有, 大乘境的老祖!修炼四大至尊法则, 时间法则的大乘境老祖, 同阶无敌!
 谁能不激动呢!
 宗门出了此等逆天老祖,他们九元宗一下子就跃升了呀。
 自此不但千幻域第一大宗门指日可待, 就连灵域中,他们老祖也能排进前三之列!老祖所在宗门亦是水涨船高。
 只因他们老祖修炼了四大至尊法则, 谁敢捋其锋芒!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这可绝不是说说而已!
 他们心情激荡,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敬畏地感受着宗门上方老祖所在之处, 能感觉时间的浩瀚, 虚无, 仿佛一切时间都在他身上静止了一样,那就是至尊法则神通,时间虚无……
 听说时间道韵一旦修炼到第九道韵,进入了大乘境, 就可以随意操控时间快慢, 静止,可一念加速, 可随意操控时间,甚至,听说可以穿回过去……
 光想想,就知道这会是多可怕神通啊!
 为何四大至尊法则自古难修,修炼的人极为罕有,每一个修炼至尊法则的人付出的代价都是极大在。
 就是因为,一旦修炼,每个境界,既是巅峰,同阶无敌,自是寻常修士所不能比。
 尤其到了大乘境,可操控法则后,想想在战斗时,一个人可可以随意将时间缩减,增速,一击就可以抽走敌人百年寿命,千年寿命,可以令其发如白雪,寿命将尽,甚至可在对方灭杀他时,穿回到灭杀之前,时间法则一旦在其手中,他将为所欲所为,所有人都将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还怎么打,他的敌人该多抓狂!还未打,对方就怕了,至尊便是无敌。
 就在所有弟子恭敬地恭迎自家老祖时。
 他们口中的老祖却脸色苍白,薄唇紧抿,站立在那儿。
 身悬虚空,一袭洁白如雪,丝质轻盈的长袍,随风飘动,长袍之上未有过多装饰,只有几道玉蚕银线在领口勾勒出一道凤凰虚影,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这件袍子是冰樱绣的,无聊时亲手为他做的,凤凰的羽毛绣得歪歪斜斜,可他极喜欢,时时穿在身上。
 下方的人虽然叫他老祖,但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他面容冷峻,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如寒潭,不发一言,漆黑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的奥秘……
 高挺且直的鼻梁,给人一种孤寂的冷厉感。
 他站在虚空,仰头望天,漫漫仙途,他仿佛是一位孤独的行者……
 他背手而立,再一次,望着下方连绵起伏的山脉,那是一幅云雾缭绕,仙鹤展翅的美景,山峰高耸入云端,或如利剑直插天际,或如巨龙蜿蜒盘旋,一切都犹如山水画一般诗韵写意。
 可他却满身疲态,与周围兴奋的宗门弟子,与整个昂扬的世界都格格不入。
 他孤寂又疲惫地望向远方,望向东海之域,刚才一口鲜血涌上来,被他强咽了下去。
 第九回了……
 这是他第九次重新回到这个时间点。
 大乘境的他,刚初初掌握时间法则,他便用尽了九道韵,将多年修炼出来的九道韵,换作九次时间回转。
 他能够回转的时间极限,只有三日。
 他已经第九次回到起点。
 他眼中微微发红,垂下眼睑。
 最后一次了,如果这次再不成功……他不敢再想下去。
 九次穿越,反复使用道韵神通,已经伤了他的脉轮,每重新穿回一次,就会吐出一口血,他的嘴角仍留有点点血迹,显得他的脸色越加惨白凄厉。
 他并没有在宗山久留,九元宗的弟子跪倒一片,他却只在宗门露了下身影后便消失了,就像前八次一样,只只给掌门留下一句去云游,便无声无息地离开此地。
 谁也不知道老祖去了哪儿,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归来。
 自此九元宗千年再未见过这位太上老祖。
 但九元宗的人知道,老祖是绝对不会陨落的,大乘期是很难陨落的,除非遇到金仙劫,而老祖离金仙劫,还有万年。
 所以这并不影响九元宗的扩张,于是整个宗门在掌门的带领下,只用数百年,就成为千幻域第一大宗门,后来就算在整个灵域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引得不少其它灵域修士跨域而来,也要加入九元宗,求得楚老祖的庇护。
 九元宗的这位神秘的太上老祖,一向显少出山,就连宗门很多老弟子也未见过他的真容。
 但他的过往,却被整个宗门的人津津乐道数千年。
 据说,太上老祖原本自于灵界下界,人域的一处不起眼的小界面。
 听说那里大多是凡人,修仙者极少,修仙资源也极其匮乏,数千年从那处下界飞升到灵界的修仙者,也只有一手之数,他们的太上老祖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
 楚鹤出身人界,还是人界中的凡人的一个小山村,那里修仙者很少,大多数人都是凡人。
 他就出生在一个普通县城下面的一个小村庄。
 村里的村民常年耕种,好在那里土地肥沃,每年的粮食足够家人食用,还能结余一些少少的铜钱,日子并不难过。
 他在家中排行老大,后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他出生时,眼睛朦朦胧胧,只能看到面前一点点东西,再远一些就看不清了,只能勉强扶墙走路,什么活也做不了。
 好在家里父母慈爱,肯为他眼睛医治,医治不好也不会苛待他,家中两个兄弟顽皮,但不会欺辱他,小妹伶俐懂事,大家处处照顾着他,甚至会省下些铜板,放进他的衣兜里,让他出去玩时可以买些吃食。
 他十岁的时候与村里三个孩童玩耍,因眼睛看不清,他只能远远地跟着他们。
 走在树林边,他听到三个孩童发出惊呼声,接着是几声嘤嘤清甜的鸟叫,声音非常悦耳动听,叫声惊慌急切,似乎在挣扎。
 “哇,我抓到了!好漂亮的鸟儿!它的羽毛是雪白的……”
 “它好肥啊!身上肉多不多?”
 “我想吃肉,我们烤了吃了吧?”
 “啊,跑了,快捉住它,别让它跑掉!你摁住它,我捆住它的脚。”
 “不用捆,我们把它的翅膀掰了,这样它就跑不掉了……”
 “二子,你去生火,我们把它拔毛烤来吃……”
 十岁的楚鹤,因名字中有一鹤字,所以自小便招鸟儿喜欢。
 他坐在院子里时,便时常有鸟儿飞到他的肩膀上,头上,甚至他还能摸一摸。
 这时听到那只鸟儿声声哀叫,让他心有不忍,心生怜惜,他忍不住急急地朝往三个孩童方向走了两步,可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面前一点东西,他看不清三人在哪里,只能模糊辨认着声音的方向,却根本无法阻止对方。
 直到它自己挣扎出来,一头钻进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它的小身体又柔软,又蓬松,毛茸茸像只稍大的鸡崽一样,不停地拱着 他的手,他低头,睁大眼睛也只能隐隐看到一团白,它似乎害怕极了,依赖般紧紧的想钻进他衣襟里,想躲在他衣服里面。
 嘴里还冲他“嘤嘤”地轻叫着,声音又细糯又可怜,爪子颤抖着不断地采着他的胳膊,扒拉着他的衣襟,似乎在寻求他的庇护。
 他是个半瞎,他从小到大,总是别人护着他,从来没有庇护过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一只鸟儿哀求他的庇护,在他被三个孩童拉扯夺鸟时,他紧紧地用双手捂住这只可怜的鸟儿,不肯交出去。
 他从兜里取出几个铜板,那是父母给他去村头货郎那儿买糖吃的铜钱。
 他用几枚铜钱买了一兜麻糖,分给了这三个孩童,毕竟一只鸟儿没多少肉,烤了一人也不了两口,但若有一兜麻糖,一个人至少能分七.八块,自然要麻糖更划算。
 于是他们便舍了小鸟,要了糖块,欢天喜地的去玩了。
 他们也根本没想带着楚鹤玩,因为他半瞎,一点也不好玩,只会跟在他们屁股后,因为他看不见,只能听着声音靠近他们。
 谁都不愿意看顾他,所以很少有孩童愿意主动找他玩,一般玩着玩着都跑光了,只剩下楚鹤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他的玩伴很少,父母又每日出门做工,大多时候他是和很小的妹妹呆在家里。
 如今,他得到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鸟儿,它将他视作父母一般信赖,他也将它当成自己的小伙伴,十分爱惜地抱回了家。
 他有了自己的小小玩伴,家里人见了,也不会争夺他怀里的鸟儿,他的两个弟弟虽然喜欢伸手过来摸,但见他护得紧紧的,又被呵斥不能欺负哥哥,见哥哥也并不愿意将鸟儿交给他们。
 也就罢了,自此楚鹤有了念想,再不是自己孤独一人,他日渐地高兴起来,眼睛也似有了光亮,他整日的抱着小白鸟。
 他第一次像个大人一样照顾一个小宝宝,会细心地问它渴了吗?小心地喂它水喝,怕它饿了,还会从米缸里摸索着,抓出一小把小米喂它,会欣喜地侧耳听它吃东西时愉悦的叫声。
 这只鸟儿也很通人性,他说的话,它都懂,也从来不离他左右,从来不挠他,会轻轻地踩在他手心里,冲他轻唤,他说一句,它会回一句。
 他说:“肚子饱了吗?”
 “啾!”
 “要不要晒晒太阳。”
 “啾!”
 “好好,那我们睡觉去。”
 “啾啾!”
 “不愿意啊,那我们去院子溜达一会儿。”
 “啾!”
 它饿了还会蹭他的脸颊,跟他讨要吃的。
 特别贴心。
 它若想出去玩耍,就会用嘴咬住他的衣领,扇着翅膀。告诉它想玩。
 在吃米粒的时候,偶尔会吃到楚鹤特意给它碾碎的花生碎,它吃到了好吃了,还会同他分享,将炒得香香的花生碎用嘴叼着放进他的嘴里,让他也吃。
 当真可人得很!
 楚鹤特别喜欢这只鸟儿,连睡觉都要搂着它。
 白天他还会用自己的脸巾轻轻地给他擦拭身上的羽毛,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却能够精心的护理它,会用手慢慢地摸索着它柔软的羽毛,用手心捧着它,然后慢慢地放在他眼晴下面。
 他想看清楚,它是什么样子的。
 只有离得近,很近很近,他才能看清它的模样,后来他终于看见了。
 它就像一团棉花一样,像云朵一样白。
 他爱护着这个小玩伴,就像爱护他自己的眼睛,宝贝极了,有它的日子,一切都不再孤独。
 他也从没有那么快活过,每天早上,他都会在悦耳的轻叫中醒来,它会蹲在他枕边,用嘴巴扯一扯他的头发,告诉他,她饿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三个月过去了,他早已将它视作自己的心肝宝。
 可是有一天,它却突然不见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再也听不到那悦耳的叫声,再也没有鸟儿跳到他头上,轻拽他发丝,再也没有那只毛茸茸窝在他颈处乖乖睡觉的小凤儿,没有了天天只跟着他的小云朵。
 他像魔怔了一样,到处寻找都找不到它,他急的看不见,却摸索着到处问人,问遍了村子里的人,可以所有人都说没见过他的小鸟儿。
 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小鸟去哪了,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在院子里寻找,出了门寻找,一直找到外面的小河,来到最初见到它的地方。
 可惜,他什么看不见。
 它在哪儿,是生是死,他通通都看不见。
 那一刻,从出生就没有流出眼泪的眼睛,突然有股热流,眼泪流了下来,他的眼睛一下子像冲破了什么,一切变得通畅起来,他能看见了,看见远处的高山,天上的悠悠白云。
 他慢慢的,一天比一天看得清楚,不久后,他就看清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他不再是瞎子了,他的眼睛好了。
 全家人围着他特别高兴。
 可是他却站在那里,落寞地望着天空,他的人生也许注定孤独,拥有的,终有一天会一点一点失去。
 哪怕他得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可他怀里的小鸟,却再也看不到了。
 楚鹤自小异于常人,十岁以前是半瞎,十岁以后,他是楚家的骄傲。
 他在十三岁时因根骨奇佳,被当时镇上武院的武师收为弟子,后来机缘巧合做了武官,后以武入道,进入了修仙界,成为一名修仙者。
 这在当年那个凡人小小的山村中,简直是传奇的存在,由凡入仙,可以说,他是凭自己的能力实现了阶层跨越的人。
 那个小山村的人恐怕一生都无法想象他最终的成就。
 这个村子里小时眼睛不见,可怜的小半瞎,他最后竟然由凡转仙,飞升灵界,不但离开了位面,甚至在上界,成为了大乘期的老怪。
 人生际遇,谁又想得到呢。
 可惜,当年那个小山村,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他认识的村子所有人,都像当年那只小鸟一样,一个一个离开了他。
 他曾经在下界,在人界得到过机缘,让他在寿命悠长的青木法则与可以操控时间的时间法则中选择,他选了最难的那条法则之路。
 那时的他已经送走父母兄弟和妹妹,一生了无牵扯,他没有别的想法,他甚至没有想在修仙路上走多远,他只想修成法则后,他能够操控时间,回到他十岁那年。
 他想知道,那一晚,他的小鸟儿去哪儿了。
 它是生,还是死……
 他甚至想过,是不是有人将它抓走了……杀了他的小鸟儿,一想到此,他就一定想要知道,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童年种下的执念。
 他带着这种执念,苦修时间法则,也许他在时间上真的有天赋,也许他杀伐果断,机缘不浅,诸多因缘汇聚,最终他终于顺利地飞升上界,顺利地加入了灵域的宗派中,开始潜身修行。
 没有想到的是,他竟在千幻域,在一个很小的拍卖会上,在一个漆黑的笼子里,再次见到了他的小鸟儿。
 他永远也忘不掉它求救的哀叫声,那叫声,在他失去它后,一直反复地出现在他梦里,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他一下子直起了身,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那只鸟笼。
 反复地确认着。
 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样,它毛茸茸,羽毛像棉丝一样轻,像云一样白,它被关在笼子里,急急抓挠笼体,冲着笼外哀声鸣叫,叫声是那么的可怜。
 就像多年前,它被三个孩童抓住时一样。
 原来……它没有死。
 原来,它本就是灵域的生灵。
 原来当年它是随着母亲离开了人界。
 原来它是一只……冰凤。
 失而复得之后,一切都是美好的。
 它唯一个他孩童时,除了亲人以外,最后一个重要的心灵羁绊,那是他最强烈的执念,如今找到了。
 他便将她小心放在身边,宠爱如珍宝,因怕她再度离开自己,他将它收为灵兽,一直呵护着它,并且用大量的资源将它从一只小小的凤鸟,修到化形,化为人形,将它从孩童养成活泼娇艳的少女。
 看着她在自己身边蹦蹦跳跳。
 他心花都开放了。
 他一日复一日的宠着她,如同呵护一朵花一样,对她无言不从,他的执念也因此转化成情感,慢慢将她视一生都会陪伴自己的人。
 可冰凤寿命悠长,她仍未成年,但他却只剩下三千年的时间,若三千年大劫,晋升失败,他将灰飞烟灭。
 若他消失在天地间,她一只小鸟,要怎么办呢?
 所以他因此又有了新的执念,他想要渡过大乘境,若想渡过大乘境,他需要将时间法则修炼到第九道韵,那是极难达到的高峰,但为了能护佑她,他不停地闭关,一闭关就是百年,修行上从不敢懈怠。
 却没想到有一天,它又一次离开了他。
 就在他天劫将至的时候,那种挫败与痛苦,像心魔一样,再度席卷而来。
 他在这种情况下去渡大乘境,毫无意外,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没有抵挡住天外邪魔的侵袭,邪魔会攻击他的弱点,而他的弱点很明显。
 世事变迁皆过客,人生难渡是情关。
 他知道自己失败了,就要魂归大道,在最后被心魔侵蚀的时刻,他解除了对她的血契,放她自由,自此以后,他就无法再看顾她了,只希望她修行之途光明顺途。
 纵然心中有再多不甘,一切在他死后,都会风流云散,冰消瓦解。
 一花一世界,一日一轮回。
 十日过去了,元神却已数度轮回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魔已去,大道已成,他已经成就大乘境。
 他甚至没有理会宗门,立即迫不及待地去了东海域,在最后散去血契时,他已经知道她在哪里。
 可三日后,他找到了那里,他的小鸟儿却为了他,开启了轮回法则,早已身死道消。
 楚鹤望着那简陋的洞府,孤零零的那只旧蒲团,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他忍不住动用了时间法则的禁术,以消耗九道韵为代价,重塑时间,可以他的时间金丝,他只能重回三日前。
 就是他元神轮回后,成就大乘境时。
 归元轮回卷极其霸道,一旦被强行启动,开启的人将付出九死一生的代价。
 九死一生,也就十次,只有一次生机,只有一次挽回她的机会。
 可楚鹤的九道韵却只有九道,他只有九次机会,如果九道韵消耗光了,他就再也没有重逆时间的次数了。
 所以每一次听到九元宗的弟子说出那句九元宗弟子,拜见太上老祖时。
 他都会一口血吐出来,那代表着,他又一次,重塑了时间。
 这一次,将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踉跄地留下一句云游,离开了宗门,他再次身影一闪,来到东海域,到达这座小小荒岛。
 此时的他脸色灰白,发冠倾斜,心头颤抖,他脚步错落地向小岛重复来过无数次的简陋洞府走去。
 走到了洞府门口,他的脚竟然像钉住了一样,无法前进一步。
 他停留在洞口许久,才回过神,他才敢往里迈一步,再一步,又一步,直到他再次看见那个蒲团,看到那堆衣服。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失败了!
 九次都失败了!
 九次了!
 竟然没有一次能救回来!
 它不是说九死一生吗?不是九死一生吗!为什么九回,它仍然要灰飞烟灭!
 他身体摇晃了下,手撑住了石壁,而后巨大的痛苦和愤怒,让他绝望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石洞的墙上。
 乱石翻飞,整个山洞嗡嗡作响。
 突然这时,在那堆衣服里,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叫声:“吱——”
 虽然声音极小极小,但楚鹤一下子抬起头,看过去。
 他眼中慢慢地亮了,他的心一下子像被吊起来一样,不敢置信地看过去,看向那堆衣衫,很快,他就脚下凌乱地向蒲团走去,最后一急,身影一晃,一下子来到了蒲团面前。
 只见那堆衣服,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控制住自己,慢慢地,伸出手,他颤抖着将那堆粉樱色衣衫,轻轻地拨开来。
 轻轻地,一层一层,慢慢拨开,
 只见最下面,突然露出了一个,一个小小的脑袋。
 那是一只,是一只小凤儿。
 是最初,他见到它的样子。
 它一直埋在衣服中,在见到了光,它不安的重重地朝他扇着翅膀,它懵懂着一双小眼睛,爪子踩着衣服,看向楚鹤,看着面前这个又哭又笑奇怪的生物,它头一歪,吱——
 楚鹤一下子红了眼,他颤抖着悲喜交加地向它伸出手。
 就像当年一样,它一下子跳到了他手中。
 它虽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失去了凤凰血脉,就像一只不知世事的人界鸟儿一样,歪着头向他鸣叫。
 但它,还是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选择了他。
 楚鹤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将它贴在耳边,它身上软软的毛蹭着他的脸颊,大概抱得太紧了。
 它吱吱乱叫了一声,然后用爪子狠狠蹬了下他鼻子。
 但却惹来了他的哼笑。
 没多久,一道身影便离开了荒岛,离开时他仰天长啸,伴着他长啸声,是他袖中唧唧的声音。
 他立即停止啸声,低头安抚袖中受惊的小凤儿,玉冠已正,飘逸的人影很快消失在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