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野整个人都是木的,他严重怀疑自己的大脑连同身体在刚才被席观明一起掏空了。他机械地穿好衣服,下床洗漱,没跟席观明打声招呼,就推门走出寝室。
他的脚下轻飘飘的,梦游似的踩着上课的铃声进了教室。
他趴在课桌上,竖起课本把脑袋给遮挡住,老师在讲台上面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不过这倒是没什么,毕竟他平时上课也没怎么听进去过。
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又在他的脑海里播放起来,画面看起来其实并不过分,过分的都发生在被子底下,他清晰地记着当时的感受,席观明微凉的手指慢慢收拢,比他平时自己做的舒服多了。
等等等等等!不能再想下去了!
但是……
会长是怎么做到这么若无其事的?难道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知不觉间,下课的铃声已经响起,平日里就算课间短短的十分钟,邵野也要跑到楼下好好放个风,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他:“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发烧了?”
邵野抬起头,面对自己的同桌,他张开嘴,似是有话要说,但半天过去,他只叹了口气。
同桌伸出手想要探探他的额头热不热,却被邵野躲开,同桌只好收回手,又问:“到底怎么了你?”
邵野干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对同桌道:“你说如果一个男人给你……算是正常吗?”
“给我什么?”同桌一脸茫然问。
兄弟,提问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把关键词给省略掉啊。
给我一千万,还是给我一巴掌,这中间的差距可有点大。
“给你……”
邵野半张着唇,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对他同桌摆摆手道:“算了,没事了。”
看来这事只能他自己慢慢琢磨了。
同桌无语,把他胃口都吊起来了,结果最后就给他这么一团空气,连个味都没有。
“你真没发烧?”他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总觉得邵野今天不大对劲。
邵野摇摇手:“没有没有,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你没发烧就下楼去训练呀!咱班同学都等着你呢!”同桌催他道。
邵野:“……”
哦,他给忘了,今天要去练接力的。
学校担心那几天有雨,所以把运动会和艺术节的顺序调换了一下,改成先举办运动会,然后才是艺术节,艺术节过后,正好给学生们放个长假。
眼看着快乐的日子就要到来,金雀花内的大部分学生都没心思去学习,不是想着怎么在运动会上大放光彩,就是在艺术节上整点花活。
因为运动会被提前三天,大家的训练更为紧张,邵野白天上课跑步,晚上还要排练短剧,一天中能自由活动的时间比前些时候大大减少,就连姜妍身边又招了堆苍蝇他都没时间去管,当然,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管姜妍。
只要稍一空闲下来,今早床上的那些画面就会在他的脑子闪过,他百思不得其解,会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对他小弟工作完成出色的褒奖?
好像也没有很出色。
那是单独给他一个人,还是其他人都有的?
邵野脑子越想越乱,根本停不下来,晚上排练的时候好几次轮到他说台词他都给忘记了。
班长坐在下面重重叹气,把手里的剧本卷成纸筒,在桌子上拍得啪啪响,她说:“野哥,我的亲哥,你也不想变成一个哑巴巫师吧。”
文艺委员在旁边捧场道:“哑巴恐怕不行,他今天这个状态,最多能演一个植物人。”
邵野只得连连道歉,说他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呢?恋爱了?”班长十分八卦地问。
文艺委员戳破班长的猜想:“他哪有时间恋爱啊?稍有点时间就跑到学生会去了。”
班长白了她一眼:“那就不能是跟会长恋爱吗?”
文艺委员认真思考一番后,觉得确实有几分可行性,她道:“会长是女仆大人?”
班长深沉道:“按照咱们学校的这个情况,应该是男仆。”
文艺委员:“错啦,咱们学校这个情况,至少得是个男爵。”
她们说得开心,再一抬头就看到台上邵野的脸红得像是要被煮熟了一样。
受不了班上这群女生的盘问,没等今晚的排练结束,邵野就拔腿跑了。
回寝室的路上邵野就一直在想,等会儿见了会长自己该说什么,是问他早上的事,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还没想明白,人已经站到寝室的外面,他在走廊里磨磨蹭蹭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直到手机收到一条来自席观明的消息“还要在外面站多久”,他才不得不将眼前这道门给推开。
寝室内,席观明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听到邵野进来也没抬头。
邵野想要装得和席观明一样不在意,奈何实在不争气,一进了寝室,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席观明拿起文件的右手上,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在此之前邵野从来没想过这只手会为他做那种事,那股滋味让他现在一想起来都觉得脊背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他咽了口唾沫,很是艰难地移开视线,然后他就看到昨晚那张被他搞塌的那张床还在那里塌着。
邵野过去绕着床转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等席观明把手里的文件放下,邵野指着床向他问道:“会长,学校没派人过来把床给修一下吗?”
席观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道:“没有,你找人来修了?”
邵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困惑道:“是啊,他们跟我说,今天会过来的。”
席观明道:“那可能是有事忘记了。”
邵野哦了一声,也没怀疑,说:“我明天再催一下,今晚我睡地上吧。”
席观明挑了挑眉,问他:“怎么?嫌弃我?”
“不是不是。”邵野赶紧否认,这黑锅如果背在身上,那他的小弟生涯可以直接结束了。
“那怎么想要睡地上了?”
“我就是那个……我怕挤到你啊会长。”邵野努力睁大眼睛,想把自己的真诚展现得再可信一点。
他的演技可能只有在演植物人和死人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来,席观明看得想笑,便也笑了起来,回他道:“没有,我觉得这张床两个人睡刚刚好。”
“啊,好的。”邵野说完,抿了抿唇,小声问道,“会长,早上那个……”
席观明倒是没跟他装傻,直接就问:“早上怎么了?不舒服吗?”
邵野被问得有点傻眼,会长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哎,怪不得人家能做会长呢!
“……舒服,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啊?”邵野憋了一天,现在终于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席观明向他道歉道:“抱歉,你当时太可爱了,没忍住。”
“啊?”邵野站在原地,没太明白。
这不是席观明第一次夸邵野可爱了,但他自己始终是觉得这个词跟他关系不大。
他哪里可爱了?
“就像现在这样。”席观明说。
又说那话!
邵野的脸都烧起来,两只手攥成拳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席观明继续道:“更可爱了。”
邵野不知道席观明为什么要这么说,眼睛上下左右地乱瞟,就是不敢看他。
席观明身体稍微向后仰了一些,靠着椅背,姿势闲散,右手搭在一边的柜子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再问:“所以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
邵野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烧坏了,他是该说介意还是不介意?
说介意的话,会长会不会生气啊?算不算是撒谎呢?
说不介意的话……说不介意的话好像没有任何问题,他和会长好像都有爽到,虽然他还不知道会长到底是哪里爽了,但勉强也能算是双赢。
邵野用自己不大灵光的脑子,分析其中的利弊,他隐约察觉到这件事肯定是有毛病的,只是毛病出在哪里,为什么会是个毛病,他一时还想不通。
男人帮男人做这种事,是有一点点怪,但还不至于怪得特别离谱,也许会长就有这个爱好呢?作为一个力争上游的小弟,他应该给予包容,英勇献身。
而且这种献身也挺爽的。
邵野不确定道:“不介意……吧。”
“那过来再让我帮帮你?”席观明对着他招招手,微笑道。
邵野表情僵住,没想到早上刚献身过一次,晚上又要来一次,好在他身体棒,经得起这么搞,他嘴上说着“不好吧”,人却是同手同脚地往席观明那边走去。
席观明放下手,扶着一边的柜子乐不可支,笑完后才对邵野道:“我开玩笑的。”
邵野:“?”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看向席观明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控诉的情绪,还带着一部分委屈。
见他这样,席观明敛去唇角笑容,端坐好,对他充满诱惑道:“但邵野同学现在想要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