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仪走了,季未一个人在原地坐了很久。到最后,她决定还是要回去一趟。
是她的固执己见害得程谦萧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他又做错了什么,她要如此怪罪。
第二天见过二老走的。
陆秀雅则是高兴得很,也没听进去季未的话,“你去接阿鹰回来啊。那好,你到时候在季家过完年回来也行。”
“……”季未不解释那么多,给老人家留个念想也行。再说她这趟去,本来也是奔着求和。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怕程谦萧到时候不原谅她怎么办?
而且,程谦萧是怎么知道秦游和她说了那些话的?又把人揍了一顿,秦游该不会也住院了吧……
落地时,明明有目的地可去,季未还是踌躇不已。她忽然没脸去见程谦萧了。听宁芷仪的话说,程谦萧感冒一直没好,连续忙了那么多天,再加上被她气得,身体受不住,加重了病情,和小时候那场病有的一比……
还说她不去,程谦萧的病永远好不了…这话说的,季未不禁怀疑宁芷仪在骗她,认真想过后,她也不至于拿病情当幌子。
季未逃避不了,磨磨蹭蹭地打车去医院。这一路想了很多,她在想用什么措辞,才能深深表明自己的错误。
想来想去,好像程谦萧都不会原谅她了……
“小姐到了。”
司机的提醒让季未回过神来,她望着医院,下定决心去了。宁芷仪早就告诉她病房号,一路问一路看,很快找到。隔着门的小窗,她看见程谦萧躺在床上,旁边坐着程川卓。程川卓应该在和他说话,但程谦萧看也没看,眼睛望向窗外的景色。
像在发呆。
后来程川卓不知又说了什么,程谦萧给了他一个眼神,表情似不耐。这个角度,他的脸刚好面向着门,季未怕他眼睛一转会看到自己,忙躲去一边。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有些紧张。
刚好一位护士走来,从头到脚打量着季未,“你是谁?站在门口干什么。”
季未:“我是来探望病人的。”
护士哦了声,“来探望为什么不进去?”
这话问到季未了,她也想进去啊,但一时半会又没那个勇气。
她看护士手里拿着药水,应该要去帮程谦萧换。
“你要不先进去?”
护士不进去,反而一直狐疑地盯着季未,“你是不是也冲着屋里那位来的?”
季未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什么叫“也”,什么叫“冲着”,难道除了她,还有其他女人吗?
季未想到了宁芷仪。
护士可能是误会了,她刚想解释。
“最近好多女的慕名来探望,搞得我们烦死了。”
“?”
季未问她,“好多女的?”
护士看起来真的很烦,出口的话句句透着躁意,“可不是吗,不就一个稍微还看过得去的男人住院了,个个都跑来探望,有病。”
“……”怪不得和她说话戾气那么重,想来是把她当成这群女人其中一个了。
护士这下子又怜悯起她来,“不是我不让你探望,是里面的人下了命令,不准再放人进去。而且这样也会打扰到病人病情的恢复。”
“她可以进来。”
季未看到了程川卓,她和护士在门口肆无忌惮的对话,忘记了他们能听见。
程川卓和她打了个招呼,“婶婶好久不见。”
“婶…婶?”护士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她又仔细打量着季未,“你是里面帅哥的老婆?”
“……”她这话说的,一下子说别人还看的过去,一下子又说别人帅哥。
季未点头,“是的。”
护士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都和她说了些什么,怕季未引起误会,她忙解释。
季未挥了挥手,大度道,“没事。我知道他魅力大。”
三人进去了,护士换完药水便匆匆退下。她一走,病房里的气氛像变了味,空调开的大,季未忽然很热,她解开拉链,不多看程谦萧,只看着程川卓。
“程川卓。”
“川卓。”
一出口就和程谦萧声音撞上了。
她眼神瞟也不瞟,只听程谦萧说话。
“帮我把床调平。累了,想睡觉。”
程川卓看着季未,“可是”
程谦萧:“怎么,虐待你小叔?”
“……”程川卓可不敢担下这个罪责,连忙帮他把调整好。
程谦萧翻个身,面对窗户就睡过去了。
程川卓和季未解释,“打点滴打的有点嗜睡。婶婶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和我们打个电话。中午了吃饭了没?”
他一口一个婶婶,季未还有些受不起。
“匆忙赶来的,没来得及说。”
程川卓点头,“这样啊,吃了饭吗,我带你去吃点。”
季未看程谦萧似乎也不想理会自己,便和程川卓一块去了。去的途中经过那处公园,季未恍然想起那只流浪狗,上次喂过它后,后边又忙碌,就没再来看望过。
“你等我一下。”
程川卓见季未举止怪异,跟在后头,“你干什么?”
季未没说,找着位置,在一处草丛找到了流浪狗。还认识季未,见到就摇着尾巴跑过来,蹭她。季未摸了摸它的头,看见草丛堆里堆了很多东西,狗粮,还有其他各种吃的,这个世界还是好心人多。
“婶婶,你怎么也认识这条狗?”
程川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季未偏头看他,“你也认识?”
“不是我,是小叔。前几天他在病房呆着闷,我带他来附近公园逛逛。他当时也看见这条流浪狗了,去了不远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后来,还吩咐我买了狗粮送过来。”
他一句话说得完整,季未听明白了。这一波,她倒是和程谦萧默契了。
“他一向不是不喜欢猫猫狗狗吗。”季未示意小狗吃狗粮,它听懂了,趴在盘子里吃着。
程川卓:“他是不喜欢。不过他说和你养的小橘相处挺好。”
“他还提到我了?”也许是季未反应过度,她又恢复平静。
程川卓嗯了声,“就只提了这一次。”
“……”
程川卓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小叔挺伤心的。上次我看见他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季未匪夷所思地看他,他们是一家人,肯定站在一边。她怀疑程川卓是程谦萧派来的。
“没有吧。”她想过程谦萧脆弱,没想过这么脆弱…
“有的。”程川卓笃定道,“我就在旁边陪护,听见了他细小的啜泣声。”
“还啜泣了?”
程川卓:“嗯。可伤心了。”
“……”说实话,季未还真没看过程谦萧流泪,想一下那副画面,还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