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张鹤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三分钟的惩罚在进行到两分零四十二秒时戛然而止,叶槐窝到一边开始哄男朋友。
这头,众人发懵之际,倪雀最先探头看向江既迟,神色透着几分紧张:“你今天有抹药吗?”
江既迟随手捡起脚边的骰子,闻言抬眸瞥她一眼:“嗯,抹了。”
安可璇“嘶”了声:“江,你背疼,为什么会导致你拿在手中的骰盅摔出去呢?我可没有撞到你。”她说完又问坐在江既迟另一边的孟歧征,“孟,你刚撞到他了吗?”
孟歧征反问:“我看起来很好动么?”
显然其他人对于被江既迟拿在手中的骰盅摔出茶几之外这一点也感到有些困惑——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叶槐那通电话上,没人关注到其他。
江既迟继续捡着骰子,神色自若地解释:“应该是背上的伤牵扯到了手部的神经,导致了手抖,东西就摔出去了。”
陈小禾点点头:“难怪。”
文莱接过江既迟递来的骰子,放进自己刚捡起的骰盅中,问:“江总,你背疼你刚还靠沙发啊?”
江既迟说:“可能就是因为靠了沙发所以才会疼得牵扯到了手。”
“……”
只有倪雀满脸担忧地看着江既迟。
江既迟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因为在广场上护着自己。
她对江既迟道:“江老师你背疼的话,要不上去休息吧?”
江既迟视线扫过在座玩家,一副很是抱歉的样子:“我不小心摔这一下骰盅,让大家扫兴了吗?”
倪雀感觉自己头顶被扣了一顶大锅,立马否定:“没有的。”
翟梦拽了拽倪雀的衣服袖子。
倪雀收回探出去的身子:“怎么了吗?”
翟梦说:“我闻到了茶的清香。”
倪雀环视了一圈:“有人在泡茶吗?”
“算了,你不懂也没事。”翟梦捏捏她的胳膊,“雀,曾经觉得奢侈的梦,或许可以做做。”
“什么?”
翟梦高深莫测地冲她笑了笑:“万一实现了呢。”
江既迟没有上楼去休息,第二局游戏原班人马继续。
倪雀摇了摇面前的骰盅,给自己摇出来的底骰数是4。
经过刚才那一局,倪雀决定这回选择保守的玩法。
上一局江既迟和孟歧征的玩法都比较激进,最后一轮发点但凡运气差点,他们可能就会爆掉。
这种几乎拼运气的游戏,只要有冒进者在,做一个保守党,落败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所以当发点进行到第四轮,倪雀隐藏的底骰数和暴露出来的骰子,加起来总点数达到17后,倪雀退出了下一轮的发点。
而那两位冒进玩家,江既迟和孟歧征,他俩的可见点数很快就到了一个15,一个17,都已经这么高的点了,两人还要求继续发点。
等到发点结束,所有人拿起面前的骰盅,露出下面的底骰数时,倪雀一下子傻眼了。
陈小禾:19
翟梦:21
安可璇:20
江既迟:20
孟歧征:21
叶槐:18
而她自己……17。
爆是没爆,却垫了底。
可见她是保守过了头。
倪雀在心里叹了口气,迎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还有文莱递到自己面前的已经分好了真心话和大冒险的牌,她愿赌服输地一指:“真心话吧。”
刚才叶槐选大冒险,还被套路了一个真心话,她不能让一轮惩罚占了自己便宜。
然而,可能是她的好运气都在第一局游戏中耗尽了,倪雀抽完牌,翻到反面看清问题的一瞬间,差点两眼一黑。
“什么什么?”陈小禾就在倪雀旁边坐着,她一眼就发现倪雀的神情居然有点游离,“怎么这副表情?”
她抽走倪雀手中的牌,拿过一看,念了出来:“初吻是在多少岁?”
如果刚才倪雀的表情没有暴露什么的话,陈小禾肯定会说“我们雀雀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可能有过初吻”,然而现在陈小禾有点不确定了,她看着倪雀漫上耳根的诡异的红:“不、是、吧?”
叶槐也反应过来:“雀雀,你……”
她本来想说“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但考虑到这儿还有其他人,贸然说出“没谈过恋爱,却没了初吻”之类的话,可能会让人误以为倪雀是个随便的人。
叶槐于是硬生生地临时改了口:“……你都没有和我们讲过,咱们还是好姐妹吗?!”
倪雀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往江既迟的方向看,她甚至不敢让自己的余光辐射到他。
他也许在看自己,看这个曾经胆大包天的进犯者,然后露出了嫌恶或者鄙夷的神色。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他一向是个涵养极好的人,哪怕真的讨厌,也未必会表现在脸上。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江既迟早就忘记了。
这种经历,想起都会令人感到不适吧,换作是她,肯定也恨不得失忆忘个干净。
倪雀坐在原地,内心难堪至极。
不是在看到问题的一瞬间表情露出破绽令她难堪,而是在她抽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了无地自容。
因为江既迟在场。
和江既迟重逢以来,倪雀总有种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当年那个偷亲的举动,就是她踏在脚下的那块冰。
她要装作没发现江既迟知道自己偷亲他的事情。
也要时刻提醒自己人生不能再一次陷入同一条河流。
所以每每和江既迟相处时,她内心深处总有一块地方,警笛声持续嗡鸣,警示她要谨慎。
别轻易聊想当年,更别触碰那个偷来之吻。
否则,冰面裂了,她和江既迟现在的和谐就有可能被打破,她将坠入未知暗河。
眼下一张真心话的牌,就让脚下的这块冰岌岌可危。
倪雀几乎束手无策,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江既迟忘记了自己当年偷亲他的事。
他应该忘记了吧。
不,不是应该,是肯定,否则那天在湖边见到第一面时,他就该视而不见,而不是朝自己走过来。
在这般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既定事实的自我催眠中,倪雀硬着头皮答:“十六岁。”
安可璇漂亮的眉毛一动:“哇哦~”
倪雀这个答案应该是惊到了不少人,毕竟她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很乖的,在学生时代只顾埋头读书的女孩子。
没想到初吻在十六岁时就没了。
文莱八卦了句:“十六岁?早恋哦?”
额……
倪雀想,如果暗恋算早恋的话,那应该是的吧。
看倪雀没说话,叶槐接道:“早恋挺好啊,早恋觉悟多高啊,好男人就是被我们这种早恋人群早早锁定住,禁止流通到市场的。”
文莱“哎”道:“我可没有攻击早恋的意思啊,早恋ok啊,我还很遗憾我读书时候没早恋呢,痛失一段可以与人语人生的青春经历。”
安可璇却是抓取了另一个关键词,她指指自己右边的两位男士:“这儿还有两位还在市场上流通着呢。”
陈小禾托着下巴问:“可璇姐姐,你这算是认证江总和孟总是好男人吗?”
“这我可没说啊,”安可璇朝陈小禾挤挤眼睛,“我刚才的意思是,这两位呢,因为太滞销,所以尚在流通中。”
叶槐插话道:“可这是为什么呢?”毕竟两位老板有钱有颜的。
安可璇说:“还能为什么呀,大概是一个性格太好,一个性格太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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