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轻咳了一声后移开了目光,接过手炉:“无事,这边的兽皮很暖和,这几天我睡得很好。”
“那便好。”苏勒闻言,起身将床榻边的红烛吹灭。
一根根的红烛灭掉,室内便一寸寸暗了下来,最后之余床头的两根最粗最长、雕刻着鸳鸯图案的红烛还亮着。
火焰的颜色在他周遭晕出一片金灿灿的光。
“虽然让他们走远了,但却还能看得到。”发现沈桑宁盯着自己,又有点戒备了,苏勒耐心解释。
如果发现王上的殿中并未灭烛,必定会有所议论。
“好......那现在?”昏暗的光加重了暧昧的氛围,沈桑宁往榻上缩了缩。
“外人会以为我们正在圆房。”苏勒道,“睡吧,公主。”
圆房两个字被他直接说出来,仿佛和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沈桑宁僵了僵,起身坐在镜前,开始拆这一头的珠翠。
顶着这么重又麻烦的东西,是不可能好好睡觉的。
苏勒就这么看着她。
今天的发髻是娜依盘的,是她不太了解的西域的发髻,因此拆解时便有些困难。
沈桑宁只能偏着头,艰难地在镜中定位,然后颇为缓慢地拆解发髻。
先是挡在面前的流苏冠被拆下来,她的眼前终于不再有遮挡。紧接着是一支支簪子,被她放在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原先的动作还算顺利,而苏勒看着她,只觉得女人这一头的发饰当真十分麻烦,还好只有大婚这一次会如此隆重。
而且......她戴着很好看。
苏勒正这样想着,却见沈桑宁好看的眉皱了一下,原是一支插在后面发髻中的簪子被乌发牵扯住,拔不出来了。
沈桑宁原是不打算求助男人的,刚刚用力,便情不自禁地“嘶”了一声。
最后,她尴尬地看向苏勒。
对上她的目光,苏勒起了身。
他就站在她身后,因此可以清楚地看见簪子是怎么被乌发卷住的,而沈桑宁的手此时还握着那根簪子,进退两难。
苏勒执住簪子:“松手。”
“公主,松手。”
沈桑宁乖乖收回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头上的牵扯感便消失了,苏勒轻轻松松地帮她摘下簪子,然后放在台面上。
这便是她头上的最后一根发饰。取下来后,她的乌发便如水一般垂落下来,发上好闻的香气骤然漫卷。
苏勒顿了顿,重新坐回榻上。
沈桑宁处理好了自己的头发,站在男人面前,这样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她有些羞赧,仿佛真的马上就要与男人同床共枕一样,已经不敢看他。
苏勒失笑,心说自己是真的被当成洪水猛兽了。便道:“今夜你睡床。”
“那你呢?”沈桑宁眨巴了两下眼睛。
“铺两层兽皮在地上。”苏勒道。
他不以为意,带兵行军的时候,更加凄苦的环境都待过。
沈桑宁却抿了抿唇:“不行......你也来榻上吧。”
苏勒挑眉:“公主现在不怕我了?”
沈桑宁已经让出了一点位置,让西凉的王睡在地上,自己也没办法在榻上睡得安稳。
听了他的话,沈桑宁脸红了红,直道:“上来。”
苏勒的唇勾了勾,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多了些情绪。
沈桑宁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被褥中,打算今晚就这么和衣而卧。
一个时辰后。
“公主?”苏勒睁开眼,借着一整晚都不会燃尽的红烛,无奈地轻唤她。
沈桑宁没有动。
她的身体是蜷缩起来的,也正因为如此,占据了苏勒大半的位置。
或许是多年行军的原因,苏勒夜晚的睡眠向来是不安稳的,因此,当冰凉的膝盖顶上他的腰,硬邦邦的触感让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桑宁。”
这次,他叫了她的名字。
沈桑宁还是没有动,只是眼睫颤了颤。
苏勒看着她,最后没有把她叫醒,只得作罢。
为了迁就她,身材高大的男人只得把自己也摆成一个别扭的姿势。
他往外看了一眼,正好可以在窗前看见弯月,苏勒借着月亮的位置大致判断了现在的时间,然后他发现,居然一个时辰过去了,沈桑宁还没有把自己捂热。
但即使这样,她的本能是把自己蜷缩起来,而不是往被子里的热源——他的身上,靠过去取暖。
苏勒轻轻起身,将原本搭在二人身上的,被褥最上面一层的兽皮折叠起来,全部搭在了沈桑宁的身上。
沈桑宁娇小,那兽皮又宽大,所以即使折叠,也可以盖住她的身子。
感觉沈桑宁的呼吸匀长,苏勒重新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竟睡到了天亮。
苏勒微微皱眉,这种情形对于一个平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