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太云谷,五年

虫洞前。

青云子最后再问了一遍傅少平,得到傅少平肯定答复后,指挥使上官鸿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掐动法决。

却见一道道雄浑元力打入虫洞阵法当中。

一道道繁复的符文逐一亮起。

嗡!

虫洞当中亮起了一道璀璨的白光。

透过白光可以看见虫洞正在不断的拉扯,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

上官鸿大喝一声:

“少平,就是现在,快进!”

“是!”

傅少平深吸了口气,看着虫洞宛若一只吞人的洪荒猛兽,激发了身上的苍龙盔甲后,头顶五阶圆钵法宝,右脚迈了进去。

轰!

迈进去的刹那。

四周的空间挤压之力宛若海水般涌来。

不过都被悬在头顶上的金钵光环卸掉。

傅少平原本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和缓了许多,待往前又走了十几步后,空间的挤压力越来越强,他连忙一点金钵,金钵光环一点点收紧。

砰砰砰!

走了十几丈后。

空间挤压力已经像猛兽一般重重抨击在金钵光罩上,反弹之力落在傅少平身上,即使有苍龙盔甲护身,可还是觉得难受异常。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蓦然。

前方虫洞一阵飓风传来。

飓风所过之处,虫洞竟然开始崩溃。

“糟糕!”

傅少平大感不妙,心念一动,立马把万象召唤出来,万象翅膀煽动间,飓风已经扑面而来!

傅少平只觉得在旋风当中不断的打转,压根无法控制身形,头顶上的金钵法宝咔嚓咔嚓几声已然碎裂。

就连他身上的苍龙盔甲此时也无法抵御住这股伟力。

一道道裂缝诞生。

傅少平连忙一点符印。

一朵朵白莲盛开,将他防护其中。

同时右手掐诀。

右手手臂上的图腾涌起大量黄光,一条白龙幻化而出,将他守护其中。

与此同时。

他把云仓子赐予的疗伤圣药也是先一步吞服了进去。

轰隆隆!

他只听得身后的虫洞寸寸崩溃。

眼前出现了一点白光。

几乎是出自求生的本能,傅少平掐动法决间,空间内的星辰之力宣泄而出,在已经崩溃的虫洞中再次铺就了一条星辰之力,在万象全力煽动羽翼情况下,身形一闪,向着最后那丝白光冲了出去。

轰!

白光不断扩大。

终于。

他的身形砰的一声,像麻袋一样被抛掷到了外面,在冲出虫洞的刹那,他与万象赫然被分割成了两处。

傅少平本想着联系万象。

可是咂落在地的他身体遍布伤痕,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

魔城中。

三位元婴看着虫洞在眼前崩塌。

与魔界的地标彻底消散。

青云子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虫洞比我们预想中还要不稳,少平只怕.....”

只怕无法成功渡过虫洞。

指挥使上官鸿心里也是没底,声音弱了几分:

“成功与否,联系一下傅老祖便知分晓。”

若是傅少平成功通过虫洞,那命魂灯肯定还亮着。

上官鸿一道法决打入传讯玉符中,伴随着嘴唇翕动,玉符灵光一闪,很快敛去光芒。

.....

傅家族地。

傅老祖今日一早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这样的情况已经几十年没出现过了,他连忙来到宗祠,拜过祖先,祈祷一番。

正要从祠堂走出时。

瞳孔蓦然一缩。

却见一盏命魂灯的灯焰正飞快的减弱:

“这是哪位族人遇到了险阻?”

傅老祖心中一紧。

上前一步。

待看到刻在命魂灯上的名字时,整个人呆住了:

“这.....这怎么回事?”

少平不是好好的待在天云行宫,怎会突然遇险,少平可是他们傅氏一族的希望所在,谁出事,少平都不能出事。

傅老祖看着就要熄灭的命魂灯。

连忙拿出传讯玉符,飞快的打入法决:

“傅姑姑,快去看看少平在那座宫殿休息。”

“回禀老祖,家主今日一早便离开了天云行宫,前往白灵山了。”

白灵山?!

傅老祖身体一震。

可是魔城中的魔物不是被清剿一空了吗,少平怎还会遇险,难道是.....

坊间传言。

三大元婴正在着手搭建通往魔界的冲动。

电光火石间。

傅老祖蓦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少平,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傅老祖痛心疾首,虫洞尚未稳固,肯定是傅少平以身涉险,看到命魂灯似乎下一瞬就要熄灭,傅老祖此时着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潜意识中。

他便知道傅少平不听劝。

还会冒险。

故而才修建天云行宫,让傅少平开枝散叶。

为的就是能够多留几个有卓越天赋的傅少平后代。

万万没想到。

少平真的出事了。

看着命魂灯的光亮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黄光。

傅老祖脑海里闪过因为傅少平,傅家发生的变化,一时间老泪纵横,他紧闭了双眼,对于命魂灯熄灭的结果,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嗡!

此时。

他的腰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蜂鸣声。

睁开眼时。

却见命魂灯还亮着,虽然光亮黯淡得几乎没有,可是却顽强的挺立在那,傅老祖差点喜极而泣:

“还活着,还活着!”

激动过后。

他才低头扫了眼腰间的传讯玉符,一道法决打入后。

传讯玉符中响起了上官鸿的声音:

“傅老祖,少平的命魂灯可还亮着。”

“亮着,不过却十分微弱。”

“嗯,那你时刻留意。有什么动静立马通知我。”

.....

魔城。

上官鸿听到傅老祖的回复,不由得松了口气:

“少平还活着,不过应该深受重伤,就看他能不能挺过来。”

一旁的青云子却是有些自责。

刚才他就应该阻止少平进入虫洞的。

在魔界那个凶险之地,深受重伤的少平随时都可能毙命。

一时间。

现场气氛有些僵硬。

上官鸿宽慰道:

“青云道友,你也无需过于担心,少平吉人有天相,一看就不是短命之人,定然能够挺过去的。我们修士修道,虽不是历经险阻,要想真的踏入元婴,生死历练还是要的。”

一旁的云仓子也规劝了几句。

事已至此。

他们三人也帮不忙,因为虫洞已经彻底消失,他们现在能做的便是等傅少平的消息。

可是。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一等。

便是数十年后。

.....

太云山脉。

一对爷孙气喘吁吁的从奎木林中跑出,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二人站定后,孙女田润芝回头看了眼身后,松了口气:

“爷爷,魔兵在林中迷路了,没有跟上来,我们赶紧走。”

二人背上有一个背篓。

显然是上山采药。

田润芝扶着自家爷爷往前走了几步,蓦然觉得脚底下提到了什么,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透过夜色,却是一遍体鳞伤的人族。

她低下身子,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

“爷爷,这人还有气。”

“有气我们也带不走,若是魔兵从林中找到出路,以我们爷孙的脚程,压根跑不过,快走。”

田老头不想多管闲事。

田润芝却是迟疑了:

“爷爷,上次我上山采药掉落山崖,若不是遇到好心人,这会儿早已经暴尸荒野了,若是我们把这人类放任不理,就算魔兵发现不了他,一会山中野狼出来也会把他吞食了,我不能见死不救。”

“诶,你这娃娃。”

田老头还想再劝。

田润芝却是已经把背篓取了下来,弯腰把地上的人背上,左手提着背篓,有些吃力的往前走。

“你这娃娃也太倔了。”

田老头上前取过田润芝手里的背篓。

祖孙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太云山脉。

田润芝背上的正是从虫洞中跨界过来的傅少平。

傅少平只觉得头痛欲裂。

等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小木屋中,屋中除了他身下的几块木板搭建而成的木板,却是放置了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每层都摆满了各种草药:

“我这是到了哪?”

傅少平努力回想。

只记得自己从虫洞出来后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到了这小木屋。

他下意识的联系猛鬼万象,可是发现自己与万象的联系已经完全感应不到:

“怎么回事?”

他心下有些慌乱。

连忙想要运转真元,可发现自己竟然丹田干裂,而且压根无法感应到内里的元丹:

“不会连混沌空间也进不去吧?!”

傅少平手心直冒汗。

若是连混沌空间都进不去,那他岂不是成为了一个废人。

感应了一番。

傅少平瞳孔一缩。

一直在他识海当中的空间竟然像是消失了一般,完全感应不到,就连玄命宝鉴也随之失踪了一般:

“这.....怎么回事?!”

他试着从床上起来。

可却发现自己身体僵硬,似乎是躺了很久,压根动弹不了分毫:

“难道我是被魔族捕获了?!”

以至于。

他的一切都被魔族之人窃走。

玄命宝鉴乃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穿越而来的最大保障。

可现如今。

不仅是元力体系,精神力体系就连图腾之力也感应不到。

他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废人。

此时。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傅少平连忙把眼睛闭上。

过了一会。

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

田润芝捧着炮制好的草药进来,在他身后是喋喋不休的田老头:

“润芝,你听爷爷的,赶紧把床上这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给丢出去,若不然,你相亲多少次,别人也不愿意娶你,现在整个太云谷都在传,这男的是你的情郎,我一把年纪了,两腿一蹬便一了百了,可你还年轻,总不能真的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苦熬错过了好姻缘。”

“听我的,今晚趁着夜色便把丢到乱葬岗去。”

田润芝像是听多了,充耳不闻,只是专注手里的活计,实在是逼急了,这才站定,叹气道:

“爷爷,若是上门求亲的,因为我们捡回来一个活死人便打退堂鼓,对我不信任,那这样的男人我不嫁也罢,我能上山采药,也能炮制药材,有这手艺在,就算不嫁人,也能养活我自个儿。”

“你这死丫头,你就死倔吧你!”

田老头见自己劝不动,气呼呼的摔门离开了。

田润芝继续忙活自己的活计。

蓦然。

她感觉身后有道目光在看着自己,疑惑的转头,却与睁开眼的傅少平对上,田润芝愣了一下,随后惊喜道:

“你醒了!”

“是.....你....”

傅少平本想着谢谢对方救了自己。

可是一张口,发现连说话都困难。

田润芝忙道:

“你昏迷了五年,先别着急说话,我这就给你请大夫来看看,你等着。”

对于傅少平的苏醒。

田润芝显然很高兴,快步的出了房门。

过了半盏茶不到。

田润芝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田大夫,田大夫对于傅少平能够苏醒过来,也是满脸诧异,上前给傅少平把脉后,凝眉道:

“看这脉象,这位公子显然是必死之相,奇怪,太奇怪了!”

傅少平不仅没死。

而且好似原本的伤势也有了些许好转,虽然极其缓慢。

田大夫道:

“我开一幅温顺的方子,你且让这位公子吃上一个疗程再看。”

田大夫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更是无法根治傅少平,留下一个方子便走了。

听到消息的田老头这会儿也进了屋。

看傅少平双眼有神,连忙道:

“你可记得你是来自哪里?家里可还有什么人?你若是现在说不了话,可以写出来,我这就找人把你家人接过来。”

傅少平昏迷时,虽然衣袍尽碎,客群能看出来家底不错,这也是田老头没半夜把人丢到乱葬岗的原因,为的就是图对方醒来后,得到一份丰厚的报酬,如此一来,他孙女便有了体面的嫁妆,也能说一门好亲事。

傅少平摇了摇头。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跨界偷渡过来的。

田润芝忙把自家爷爷推了出去,对傅少平宽慰道:

“你昏迷了五年,很多事情一时间记不起来也是有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命保住了,其余事情慢慢来便是了,你刚醒来,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说着。

田润芝自己抓了药,出门熬药去了。

颇受打击的傅少平闻言却是深受感触:

“是啊,至少自己的命保住了,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