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仪 作品

第 63 章 时蕤被他拉进怀里

第63章时蕤被他拉进怀里

时蕤好不容易才把德西穆斯应付过去,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戴着口罩,匆匆忙忙地走回去。

结果在半途他突然就被一只兽人叫住:“欸,你你你你,就是你!快等等!上面来了几位客人,指名道姓地要人类形态的去陪,你现在就有空,赶紧过去吧?”

时蕤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喊自己。

他穿着德西穆斯的衣服,做工精细且高档,跟员工穿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就被误认为是店内的艺人。

“等一下,我不是……”

他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就着急忙慌地推着他走:“赶紧快去吧,要是去晚了客人就该发脾气了。”

对方力气又大,拉扯间竟还真的把时蕤给带上了五楼。

这里面全都是包厢。

时蕤心里鼓跳如雷,面色微白,他进去之后戴的口罩绝对会在半途被人扯下,到时候看见了他的脸,那些人冲动之下会不会做些什么?

门开了。

里面坐着七八个人,为首的竟然是一只拥有猫耳的半兽人,对方彻底颠覆了他对猫兽的想象。

那只半兽人肩宽体阔,拥有优越的倒三角身材,至于腿全都隐在桌子底下了,看不大清楚。

其他人都在两旁坐着,中间则是日丽阁的一个女人正在跳舞。

其他人身边则都有日丽阁的人坐着陪伴,又是给他们喂酒,又是哄着他们寻欢作乐,这些人一一笑纳,非常从容。

光是看着为首之人的身份,差不多能猜出来他们这群人都是欧西斯帝国的。

时蕤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内的人也注意到了他。

那只猫耳兽人目光闪烁,神情似乎很震惊,又有些微妙。

他们都没有对时蕤脸上的口罩说什么,以为这只是一种半遮半掩的特色。

伊延冲他招手:“进来吧,坐到我旁边。”

时蕤站在外面局促犹豫,被身后的兽人推了一把才赶过去。

他就是赶鸭子上架,走的时候双腿还在发软。

日丽阁也并不是没有认出来他的,面色隐隐有些发白,还暗自瞪外面那个兽人一眼,担忧地看向他。

时蕤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地坐在猫耳兽人旁边,发现对方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也不像是什么暴戾之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借着歌舞声,对方悄然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这里,还扮成了这样,你就不怕虫族把这里推平吗?”

时蕤:“?”

什么意思?对方难道认识自己吗?怎么又跟虫族扯上了关系?

时蕤心里头好多个疑问。

伊延见他不答,悚然一惊:“你难道是不记得了?”

怪不得外面那只高级虫族在外面翻天覆地找什么东西,原来是他们最尊贵的虫母。

时蕤心中更加忐忑:“你是不是认识我,那我究竟是谁?”

伊延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忽地转头,提高声音对在场的人说道:“光是这样玩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个有趣的小游戏。”

众人纷纷响应。

游戏是传酒令,从东至西绕着,一个接一个说一个小令子,然后再喝一杯酒。答不上来的人要受罚,在中间跳个舞之类的,总之要做一个表演。

既然是伊延提出来的,那么就该由他

开始。

他随口说了一个小令,就对在一旁心慌意乱的时蕤说:“我想先跟你说一个故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汩汩流动的泉水,让时蕤的心情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时蕤说:“好。”

于是在行酒令中,伊延还能一边喝酒一边接下他们的令子,口中跟时蕤说着故事,一心两用,并不显得慌乱。

时蕤无言,觉得对方还真是将那个故事铭心刻骨。

故事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在十多年前借着寄生种潮入侵一事,野心勃勃的一个国家为了扩张领土,掠夺更多的资源,于是就把魔爪伸向了旁边的国家,并且还用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是那个被侵略的国家一意孤行,破坏了抵挡防御线的一个口子,将寄生虫引进来,害得整个九十银河域都伤得面目全非,是星域的罪人。

那个国家找的借口,甚至连被侵略的国家本身的国民都相信了,统治阶级被推翻,政权易主之后想要夺回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军队以及大量的国民在外面纷纷流浪,同时也成为了其他国家抵御寄生种的雇佣兵。当然,说的好听点是这样,说的难听点就是炮灰。

他们不愿意牺牲自己本国的国民,但如果死的是其他国家的人,那就半点都不心疼了。

以前与这个国家有过密切贸易交流,还有过友好合作的国家都按下此事不谈,碍于侵略国的强大和力量的增强,再加上其他国家也得到好处,一个偌大的帝国毁灭,居然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时蕤很聪明,当然听出了故事中两个国家的主角分别对应的是现实中的谁。

这件事只要稍微有一点政治嗅觉都能知道其实是联邦的阴谋,后面也不是没有国民反应过来,但是他们醒悟得都太晚了。

“这一次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原本以为我们已经做出足够多的事,但是还不够,而且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可是他们究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耗得起呢?多数人已经麻木了。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忘记了家国仇恨,甘心活在联邦的统治之下。

伊延靠在他的肩膀边,致歉:“就这一次,帮帮我。”

时蕤听着他说出那个故事,其实非常揪心,亡国的恨与泪其实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更何况他们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寻欢作乐,把自己的同胞当做耗材。

他现在只是身处其中的一角,看见欧斯西帝国的国民们生活状态都觉得有些悲伤,不忍。

他不敢想象眼前这个人一直看着,心脏会不会像是被刀割一样。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帮你呢?我什么也不会,甚至自身都难保了。”

时蕤说话的时候闷闷的,他脸上戴的口罩有些薄,也很透气,闷热的香气几乎能扑到伊延的脸上,脸颊也晕出了软软的红。

可怜又可爱。

时蕤在心里面猜测着,难道对方是打算让他用美色勾引,然后去刺杀那个联邦的主事人吗?

“这、这种大事交给我真的合适吗,我没有刺杀过别人。”

他的眼睛水润润的,里面夹杂着水光,在面对对方带着血泪的家国之恨时,他说不出立刻拒绝的话。

伊延听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眼睛弯成月牙,笑的几颗白灿灿的牙齿都露了出来。

他的爽朗一笑还引起了下面坐着的人注意,大家不明所以,问他发生了什么好事?

伊延摇头,说了两句话安抚他们。

“不需要你去刺杀谁,要是让你亲自去动手的话,那我还要不要活命了?”伊延开玩笑似的说着,“何况,我也会担心你,我宁愿是自己去刺杀,又怎么舍得让你去。”

过分亲昵的话让时蕤的面颊烧红了,莹白如玉的耳垂也镀上了血色。

伊延揽住了他的腰,凑在他的耳旁,说:“不是想要知道你是谁吗,我说了,你可太吃惊。”

“怎么会忘了呢,他们该得有多伤心啊。”

似喟叹似笑意。

时蕤窝在他的怀里,被他的话给引走了,也就不在意现在这个过分亲密的姿态。

伊延伏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还故作掩饰性的咬了咬他的耳廓,动作很轻,不过是装模作样。

时蕤只是觉得耳朵痒痒的,看下面的人姿态都比较亲密,也就不怎么在意伊延的举止。

他猜测对方是为了不惹人怀疑。

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全被伊延告知的事给带着走了,本就略圆的瞳孔现在看着更圆了,乌溜溜的,里面倒映着亮光,相当美丽。

伊延特别想凑过去亲一亲:“你不要不信,我给你看看证据。”

他将星网上的虫族官网调出来,点开了虫母佩特里乔瑞的页面,那张脸和神态确定是时蕤错不了了。

“时蕤……”

当伊延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时蕤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他有些不可思议而已。

这就相当于一个路边的乞丐突然被告知是世界首富一样,需要莫大的勇气才能去坦然接受,还要怀疑一下是不是寻他作乐的谎言……

他还没来得及拿起伊延的终端,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日丽阁的包间隔音效果都非常好,除非那些尖叫和讨饶就发生近在咫尺的隔壁,而且无论怎么掩盖都盖不住。

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在暗中悄然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时蕤偷摸着一看,果然和伊延说得大差不离,他们这一行人就没个简单的角色。

估计这一次出来也是商讨着怎样救国的吧,还有之前他们传的那种酒令。

他当时还单纯的以为这真的是令子,他没有听过很正常,就是总觉得古古怪怪的,听起来没有一些韵调。

现在看来,其实都是他们传递消息的一种暗号吧。

……

他们的房门很快就被人毫不犹豫地踹开,那人动作干脆利落,也丝毫不客气,并且没人能够拦得住他。

“已经来了啊,来得可真快。”伊延感叹。

时蕤抬起头,朝着门外之人看过去。

那是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庞了,紫中透着黑的短发在红光下折射出独特的颜色。

他猩红的瞳孔都不用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眼就看见首座窝在伊延怀里的时蕤。

半透明的精神力悄然波动着,在空中和对方链接上了。

那种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母亲,陛下。”卢卡斯的嘴唇起起合合,最终只说出了这两个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终于又找到您了。”

这个又字实在微妙,时蕤不知情,但是伊延却非常清楚。

流浪星域发生的种种,他们也始终无法忘怀。

门没有关上,时蕤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来,其他人也都呆住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走廊上奔跑。

“虫族!是虫族的军队,他们现在全在欧西斯帝国的领空上面

——!!”

那是一个来自其他国家的人(<a href="http://.[co)(com), 他现在已经面如死灰了,还深恨自己为什么突然要来这里。</p>

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其他人脸上也或多或少带了一些惊恐,全都用害怕的目光看着卢卡斯,只敢用隐晦的视线暗中打量时蕤。

现在时蕤彻底信了伊延的话,只是他脑袋还是嗡嗡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卢卡斯先一步替他做出了决定,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激动地将时蕤拥进怀里。

只有当妈妈真正地被他抱住揽着的时候,一颗心才彻底放了回去,感觉世界都有了依靠。

外面无比的喧闹吵嚷,而里面却是格外的安静,甚至可以用得上死寂来形容。

时蕤最终还是被卢卡斯带走了,不过在走之前他还回头看了伊延一眼,对他说:“你拜托我的事,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卢卡斯在背地里警告似的瞥着他,那目光很冷很淡,活像他是绑架虫母的罪魁祸首一样。

直到两人彻底走出去身影都消失了,大老远房间里才恢复了些许人声。

“那就是虫族吗?真正的虫族,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唉,虽然早就知道老大认识虫母,但是真正面对这一现实时,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怎么虫母突然出现在你们日丽阁呢?”

刚刚他们以为那只是虫母和他们老大玩的游戏,现在反应过来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众人一阵沉默,就连日丽阁的人全都一脸迷惑,对到底发生什么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他们这个包间门口被人造访的次数倒是有些多了,没过多久就听见了一阵剧烈的脚步声——

是日丽阁的老板娘,她身旁还跟着芬尼安,后面站了一堆护卫。

老板娘看了眼伊延,眸光微动,却掩下了心中的各种情绪。

“他刚刚来是带走了谁?”

“时蕤呢?”

老板娘和芬尼安同时脱口而出,前者看了后者一眼,倒是没有出声斥责。

伊延勾起了唇:“倒是真的巧啊,你们问的都是同一个人。”

芬尼安惊声道:“什么,他竟然把时蕤给带走了,为什么?”

伊延用手托着下巴,看了眼老板娘:“你这侄子还是一惊一乍的,这么久了都学不会你半分的狡诈。”

老板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芬尼安的脸色也如同被打翻了的调色盘,精彩极了。

“你们要不要自己猜猜为什么虫族会带走他,难道你们没有看到他的那张脸吗?”

这些人会不会过于封闭了点,联邦应该没有阻止他们得到外界的消息才对。

老板娘的反应最快,她将终端拿出来,然后翻翻找找,看到了什么,面色顿时惨白起来。

“小姨……”芬尼安担心地看着她,终于喊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称呼。

他的眼睛也在往老板娘的终端上瞄,看到介绍虫母佩特里乔瑞那一页面上的照片时,面色也是骤变,浑身发冷,喃喃道:“怎么会?!”

老板娘同样失力地伏在门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事先没有调查清楚。这段时间我们一直被联邦弄得焦头烂额,而且那都是寄生种联合联邦一起塞过来的,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这句话并不是在为自己开脱,如果有什么事全都冲我来就可以了,放过日丽阁吧。”

“小姨!”芬尼安脸色

也变得惨白难看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故意隐瞒的。因为我事先不知道他是虫母,所以做出的那些事情。如果要怪的话,一切都怪我就好了。”

俩人在下面做出悲戚苦楚的一通苦情戏,上面传来伊延的噗嗤一笑。

“何必做出这番姿态,最能同情你们两个的人又不在。”伊延叹气,“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啊。”

“多亏了你,给虫族送上了摧毁联邦的把柄。记得把证据准备好,还能洗清罪责呢。”

在场有一大半的人都能明白他话里面的意思,又是激动又是喜悦,甚至脸上出现了狂喜的神色。

他们等了这么久,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就连芬尼安都听懂了。

伊延也对他们说:“你们就放心吧,虫母并不是滥杀的人,他很善良,而且你们又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们的小命倒是保得住,就是这家店保不住了。”

……

时蕤又回来了,他现在仅仅不过是消失在这些虫族面前一天,这些高级虫族差点把整个卢奈尔帝国都掀翻,连带着之后研究出来那个镜子的秘密后,又开始在欧斯西帝国掀起腥风血雨。

好在他们终于又得以相见,否则再迟一点,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因为时蕤不记得他们是谁,看他们的眼神比较陌生,所以他们也无法在第一时间里和虫母亲密。

这些高级虫族有一个算一个都快心碎了,明明全都是人高马大的一群青年,但是偏要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挨在他的身边,那眼神一个比一个心碎。

时蕤又心疼又害怕他们。

尽管他们一个个都长得俊美非常,可是总给他带来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他们从头至尾都是人类的皮囊,但是时蕤总觉得他们体内潜伏着一只只虫子,时刻都会剥开虚假的皮囊,从里面钻出来。

他总是不经意之间看见在他们激动的时候似乎是不小心露出来的口器,复眼,还有触角,甚至是带了点绒毛的前肢。

时蕤怕得面色都微微发白,很想闭眼装死的。

第九军队的诺克图纳斯倒是会一些治疗的手段,他将时蕤全方位上下无死角地检查了一遍。

“陛下没有太大的问题,记忆很快也会恢复过来,不用太担心。”

他拥有一头白色长发,垂敛着雪白色的眼睫,遮住淡粉色眼珠,看起来非常温婉柔弱,似乎十分好欺负的样子。

至少待在他旁边,时蕤没有那么害怕了。

还有另一只高级虫族——法布勒斯。

据说这是他的王夫,他在对上他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确实会有一些依赖的情绪。

但是他对他们的惊恐还在,这是难以磨灭的,时蕤自己也克制不住。

于是这些高级虫族也毫不客气地利用着他愧疚又害怕的心理,把他抱在怀里又蹭又揉的扮可怜,仿佛只要他说出一个不字,他们就会心碎痛苦得恨不能死去。

于是时蕤也只好任由他们揉搓。

法布勒斯面色紧绷着,也只允许他们放肆这一阵子,等时蕤恢复记忆,再秋后算账。

他们终于寒暄亲密过了,这才缓解了可能会失去虫母的恐惧,一行高级虫族在吸完虫母之后,才终于分出了一丝精力来收拾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

尤其是联邦这个罪魁祸首,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这个时候时蕤才反应过来原来伊延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是想借助虫族的力量给联邦一个重创。

但是时蕤在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本就不会拒绝他的恳求,也任由他利用自己这一次了。

时蕤在处理政事时还带着一种轻车熟路的感觉,他派遣法布勒斯和伊斯马利以及第八军队的达斯卡尔去处理联邦。

证据在老板娘那里,全都明明白白地摆出来,他们这次总算不是师出无名了。

而且联邦的胃口大得很,他们的爪子伸的非常长,不仅仅只是卢奈尔和欧斯西两国,其他国家也或多或少被它魔爪沾染过。

它从底子里就不干净,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根本无从辩驳。虫族也不像其他国家那样如面团般好搓揉捏扁。

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争休。

时蕤那双漆黑的眼瞳里倒映出了一连串的消息,数字,神情却无比的平静。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少有的冷淡,温和又淡漠,悲悯又圣洁。

这就是虫族的领袖,高贵的虫母。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