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柔和倾洒大地。
林清禾压抑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低低哽咽:“嗯。”
道元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笑道:“傻孩子,一晃你都及笄了,也是个可以出嫁的女郎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要与为父我,保持距离.......”
他本以为林清禾会讽刺他。
“爹。”
道元的话戛然而止,心脏跟着她的这声颤了颤,他也终于发现林清禾不对劲:“发生何事了?是侯府给你受委屈了,还是中意的郎君喜欢上别的女郎,利用你了?
乖徒啊,咱们是道家人,莫要被这些凡俗事所影响。再不济还有为师陪着你,清山观永远都是你的家。”
他果然知道重生前的事。
善渊观主说的都是真的。
林清禾泪如雨下。
上一世她为了那所谓的亲情甘愿待在侯府时,为了景恒王甘愿折翼在宫中,到最后死在宫中。
那时候,师傅该多难受啊。
“师傅,我太自私了。”林清禾哽道,“我哪儿都不去了,就陪在你身边。”
不对!
不对!
道元神色凝重,他道:“你去了紫云观?可是善渊那臭老道跟你说了什么,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嫉妒我有你这个不费心,天赋高的徒弟。”
林清禾看着他,一声不吭,眼眶红的惊人。
道元败下阵来,叹口气。
“手。”林清禾道。
道元伸过去,林清禾给他把脉,这一把,心情直线往下坠。
虚,虚的不成样。
林清禾起身。
“你去哪儿?”
“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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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府。
景恒王坐在书房里,整个人如同以往那般没入黑暗中,地上是一张张画废的纸。
宋白微端着补汤进去,目光触到满地狼藉,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下,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上前将汤放下。
“夫君,身子要紧。”她柔声道。
景恒王将灯点着,看到她的妆容,忽然一笑:“微儿今日很好看。”
宋白微低下头,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想保持最美的一面。
却不知,景恒王心境变了,他宁愿看到一张为自己憔悴的脸,而不是一张假面。
就在宋白微舀了一勺汤喂到他嘴边时,他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宋白微手一抖,滚烫的汤溅出来,灼的她忍不住想抽回手。
景恒王的目光太过淡漠跟幽深,宋白微有些害怕:“夫君。”
她突然觉着他有些陌生,以往看她充满爱意的双眸散发着危险,令她想逃。
“微儿,我瞎了一只眼,几个幕僚也走了,你会离开我吗?”景恒王盯着她。
宋白微一愣,心思百转。
嫁给景恒王,一是因为他是朝瑶亲口说过是有帝王命的男子。
二是因为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还对她温柔体贴,这一切都让她着迷。
可是这些仿佛在一夜之间都变了。
他瞎了,容貌有损,当不了皇帝了。
性子也变得古怪,她逐渐有些受不了。
但暂时她也没想到别的后路
景恒王看她犹豫,面色越来越沉。
宋白微投进他怀里,柔声道:“怎么会呢,我会对你不离不弃,始终如一。”
景恒王搂住她的腰,缓缓收紧:“那最好。”
夫妻两人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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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观,姜早清晨起来就听到林清禾屋里有动静。
她跑到门口敲门,小声道:“是师傅回来了吗?”
林清禾开门:“清水,早。”
“师傅你没睡吗,眼睛好红。”姜早触到林清禾的眼,愣了下,关切问道。
林清禾嗯了声,摸了摸她的头:“去找清朗晨练,我去找你师公。”
姜早乖巧点头。
道元看到林清禾就心虚,他讨好的笑笑:“早啊,乖徒。”
林清禾心底一酸,将炼制了一夜的药丸递给他:“每日服入一颗,这里有三个月的药。”
道元接过,嬉皮笑脸:“诶呦,我可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老道,瞧瞧我这乖徒,多孝顺啊。”
“师傅,你要好好陪着我。”林清禾认真道。
道元收起笑意,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知道了,若是累就别去京城了,咱们在清山观开开心心修道活完这辈子也挺好的。”
林清禾道:“清山观得你守着,等新帝王登基,咱们就隐居。”
这次她心甘情愿卷入权力的旋涡中,为了师傅,为了清山观。
离开前,林清禾特地跟清朗交代要多分担清山观的事,她会叫元妙回来。
清朗目送她离开,在原地沉思片刻,面色有些凝重的朝道元的屋子看去。
是观主出什么事了么?
“怎么了?”姜早小声问道。
清朗摇摇头,对她笑道:“没事,我们去后院摘桃花吧。”
他虽没说缘由,但他自林清禾这次走后开始,每日都十分用功练道术,也收起了平日的顽皮,不跟道元对着干。
元妙从京城回到清山观,负责接待善人等事宜。
林清禾回京城便去了丞相府。
范丞相道:“近来皇上恢复以往的勤奋,恒王瞎了一只眼睛,倒是不必担忧他会夺权篡位了。”
林清禾却摇头:“按照恒王眦眦必报的性子,他定会想方设法杀回来,不可掉以轻心。”
“要不我去投奔北疆王。”镇国公突然道。
林清禾跟范丞相都看向他,神色都微变。
范丞相压低嗓音:“这是何意?”
镇国公道:“若是恒王一旦起势,他必定会对太子下手,太子不是他的对手,这时能抗衡他的只有北疆王。不管北疆王是追随太子,还是想.....”
镇国公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了个反字。
“他都挺适合我投奔。”
林清禾赞同道:“听闻北疆王一向爱惜武将,还当真能去。”
范丞相剧烈跳动。
北疆王,可他名不正言不顺啊。
他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大景如今的局势让他头很疼。
镇国公说干就干,在林清禾的开路下,带着殷氏跟江望直上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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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
江牧川在石场上干活,好不容易拿了几文钱,他想买药,在路上就被人拦下要抢他的钱。
他平日吃不饱,又要干重活,高大的身子一推就摇摇欲坠,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原来镇国公的儿子是个软蛋啊。”
“不过如此!”
众人嬉笑间,一道赤红身影驾马掠过,突然停下,马上的少年居高临下望着他们:“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