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老鹰捉小鸡4

上回,傅洵落了一把伞在书库。

他去书库拿伞时,江之珩正好讲到公主新寡,重向傅家逼婚。

其实傅洵并不在意。

世人的非议,都没能让他放在心上,这种背地里的议论,也不过如此,何况只是两个小孩,没有可以计较的。

这也是他在屋内等他们走了,才出现的原因,并非为了偷听,而是不想和他们明着算账。

只是,他可以不介怀,却不代表小孩真可以骑到自己头上。

这谢兰序,背地里议论师长,本就失了礼,却还以为坏话没被听到,沾沾自喜。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有一瞬,傅洵心中滑过一个念头——圣人在上,我怎么教了这么一个学生?

这就不怪他装聋作哑之后,又突然点明,以灭灭她的心气。

……

崇学馆一月一休,但逢节日,则会多休半日。

比如今日上巳节,便下午下学,明日才是正式休息的一日。

傅洵在怀名,赁了一处两进的小院子,作为崇学馆先生,为做表率,在崇学馆也是没有小厮伺候。

平日他在府衙做文书工作,也有衙役跑腿,因此,他身边的小厮长明时隔一月,才见上他家大人。

长明忙替傅洵拿伞,又说:“大人,怀名驿刚送了信来,有姚侍郎的。”

一个月,送到傅洵这的信很多,足有五十余封。

傅洵一边往正堂走去,一边从长明手中接过一封封信,署名不清楚的,一概不看,署名公主府、杭王府的也一概不看。

简单筛选后,就剩三十左右。

其中二十又五,是京中同僚。

无非就是打听他离开京城的心境、生活。

胆子脾气大的,也稍借物喻人,指桑骂槐,暗戳戳骂公主强权。

傅洵让长明磨墨,一一回复,写完搁在书桌晾,隐约能从那透纸的笔锋看出,他心境平坦,丝毫不乱。

最后几封,就是几个挚友家人了。

其中一封是姚章的,就是长明说的姚侍郎。

姚章出京办差,途径庆湖省,专门来怀名找傅洵。

他年近四十,当年与傅洵是同榜的榜眼,二人性情相投,算傅洵在京中少有的好友。

为此,傅洵推掉了明日谢家的邀约。

第二日,怀名的万灯楼。

这是怀名最大的酒楼,一楼大堂挤挤攘攘,二楼雅间清静,窗外挂着一盏盏檐铃灯,偶尔发出叮咚脆响。

叙过旧,姚章小啜一口春酒,喟叹:“怀名这地儿,风水也好。”

傅洵安安静静吃酒,不置可否。

姚章看着眼前举止矜贵的公子,也只有超然的心境,才会在遇到这种不公后,独善其身,远离是非之地。

换成他自己,不说怨天尤人,心情郁闷也是至少的。

姚章终是叹口气,问:“如今,你真甘心在这做个笔吏?”

傅洵:“此等局势,至少要持续三年。”

姚章面色一变,这是自太康三年以来,傅洵第一次发表对时局的看法。

三王之争,竟还要至少三年?

姚章:“三年?也太久了,我总觉着最近风浪特别大,好似三个月就能定下来了,弄得我也心急了。”

傅洵饮下最后一点酒水,将酒杯倒扣。

饮酒误事,他一日最多吃三杯。

他道:“三年没什么等不起的,切莫心急。”

居兰室不闻其香,姚章只听得他一劝,当下释怀:“明白了,便听你的。”

管它时局如何动荡变换,自是巍然不动。

傅洵又说:“我这有二十来封公主和杭王来信,到时候就托你拿回京中了。”

直接走驿站,有被他们拦截的可能。

姚章:“好,交给我吧。”

说完京中纷扰,姚章又问:“在崇学馆授课挺好的吧?这可是谢家主办的私学,还有卫国公小世子,学生一点都不用你操心吧?”

傅洵:“……”

不操心?

他想起昨晚他查课业的时候。

他少年时期读书,都没有挑灯到那么晚,只为了看清谢兰序那不堪入目的字。

想起谢家小子那双清澈愚蠢的眼眸,傅洵额角突突跳了两下。

他袖手,倚在椅背,道:“蔡老让我多

加看顾一个学生。”

姚章:“哦?那就还是操心了,是哪个学生被你操心了?他肯定觉得非常幸运吧,当朝探花郎指点,天下学子的祈愿啊!”

正这时,起风了,檐铃灯摇摇摆摆,叮咚作响,楼下些微喧哗,引得傅洵和姚章瞧了过去。

楼下竟是谢家人。

不知道发生什么,谢家的一个丫鬟神色惊惶。

谢玉君皱眉,一旁,谢兰序拉住谢玉君,说了什么,谢家几人这才没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似乎察觉什么,小少年突然抬头。

一张小脸被日头照得白白净净,她本来和气地眯眼笑,和酒楼二楼,傅姚二人对上视线。

下一瞬,谢兰序见到罗刹似的,一脸慌乱恐惧。

小少年目光躲闪,低头,拿着吃剩下的纸袋子,假装扇风,其实是为遮遮掩掩,挡住面容。

傅洵、姚章:“……”

姚章好奇:“这是谁,你认识的人吗?”

傅洵:“我学生,”顿了顿,“多加看顾的那个。”

姚章:“……”

傅洵叫候着的小厮:“长明,昨日让你买的沙包,带着了么?”

长明:“带着了。”本来是打算先送去崇学馆。

傅洵:“你现在拿去楼下……算了,”他站起身,抚平袖子褶皱,“我和你一起。”

要是长明拿给谢兰序,她面上肯定收下,等他问她用上没有,她肯定会找理由,什么自己没收到云云。

不如他也过去。

……

昨日,兰絮是淋雨去找几个丫鬟的。

崇学馆的男学子,不准带丫鬟,丫鬟几个被拦在门外没

得送伞,兰絮也忘了叫江之珩知会一声,等想起来时,就是对着傅洵了。

要命。

他最后那个字,显然就是听到她对他的调侃。

兰絮问系统:“他有什么毛病啊!明明听到了,为什么憋着不说!()?()”

系统:“既然他看不起咱们,那咱们就发奋努力,莫欺少年穷!()?()”

兰絮:“那你好好加油,我兰家能不能出个状元,全靠你了。()?()”

系统:“嗯嗯!№()?№。?。?№()?()”

一个小系统没法考科举,但是,学到的知识一定会有用的,就像它以前学到的术法。

天道酬勤!

而傅洵一句话,让兰絮从悠闲地躺尸,变成提心吊胆地躺尸。

不过她也只提心吊胆一会儿,就想通了,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假期转瞬即逝,她应该及时享乐,其他的以后再说。

这么想着,兰絮打算今日看一日香艳话本,啥也不干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竟是谢玉君亲自登门。

谢玉君:“昨日上巳节下雨,好是扫兴,还好今日出了太阳,我们家在西城荔园开了场曲水流觞,你也同我们去吧。”

平日在崇学馆,谢玉君最照顾兰絮,这场曲水流觞,所有在崇学馆的谢家人都参加了,她不想落下兰絮一人。

此般好意,兰絮还真不好拒绝。

她只能深深看了眼话本,同谢玉君说了声,便换上一套象牙白色广袖襕衣,头上压金镶玉冠,一派富贵小公子穿着。

去荔园,马车要从闹市中穿过,谢玉君难掩兴致,下了马车,和兰絮一同看街景。

兰絮虽然出门时心情如丧考妣,可真见到明媚春日,天气晴好,一切生机勃勃,又觉得自己尸斑淡了点。

一路走下来,小公子手上就拿了四五样小食,兀自吃得开心,无忧无虑。

谢玉君不由一笑,谢兰序怎生小孩似的纯然。

看兰絮唇角沾了蜜粉,她令身旁丫鬟芳甸递手帕给兰絮。

兰絮接过:“谢谢玉姐姐。”

谢玉君突的想,她要是有妹妹,就要谢兰序这样的。

又连忙按下这个念头,怎么能把一个好好的小公子,想成女孩呢。

突的,丫鬟芳甸脚步停住,神色慌张。

大族姑娘家的丫鬟,从小在谢玉君身边历练,脸上不该如此藏不住事。

谢玉君皱眉:“芳甸,你怎么了?”

芳甸嘴唇嗫嚅:“我、我没事。”

明显就是有事。

谢玉君最不喜身旁人瞒着自己。

不远处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骤然穿过人群,朝芳甸叫嚷:“好你个贱蹄子,我不是说过别让我见你第二次?我打死你!”

这一声,顿时引起周围行人的视线。

身边丫鬟被人指着骂,谢玉君沉下脸色,兰絮上前,笑着说:“玉姐姐,我们找个地方吧?”

这下,谢玉君迅速冷静:“好。”

那婆子不要脸不要皮,可以大街上丢

人()?(),

她作为谢家嫡长女却不能这般。

兰絮瞥了眼二楼?()_[(.)]???&?&??()?(),

似乎有熟悉的面孔()?(),

妈呀。

她本来想抖去万灯楼的()?(),

只能改成拉着她们,避进万灯楼旁边的巷子里。

等那张狂的婆子没找到人,骂骂咧咧走了,三人纷纷松口气。

谢玉君看向芳甸:“到底什么事,你知道我的性子的,你若不说,我只能把你打发去别处。”

芳甸跪下:“玉姐儿,我错了,我说。”

原来一个月前,芳甸回家看望母亲时,无意间发现,谢玉君的父亲谢烨,竟然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

谢玉君后退两步:“你说什么?”

芳甸哭泣:“玉姐儿,这是千真万确的。”

一开始芳甸也不敢信,偷偷跟踪一个月,谢烨果真干了这等腌臜事,也是那时,她被外室身边的婆子发现,差点被打了一顿。

谢玉君:“就是刚刚那个婆子?”

芳甸:“是了,她不知道我是姐儿身边的,我当时慌忙跑走时,那婆子就追着我骂,和今日这般。”

谢玉君也算是明白,芳甸最近为何心神不宁,甚至那日开馆早晨,谢玉君同祖母侍疾,芳甸还失手打翻早饭。

原来是这般大事。

此时,她也绷不住淑女架子,颓然靠在墙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

谢家主家这边的关系,没有一天一夜,还真讲不清楚。

谢玉君的父亲谢烨,是他们那一辈里,最平庸的,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头,当了几年家主。

谢玉君的母亲是邵氏女,生下谢玉君后,为了替谢烨当年做的一些蠢事遮掩,邵氏意外去世。

谢家欠了邵家一条人命,谢烨也丢了家主身份。

邵氏依然愤怒不已,要求谢烨的孩子,只能是谢玉君,谢翊决不能续娶、纳妾,否则就把事情闹开,将谢玉君接回去养。

谢玉君和父亲并不亲厚,甚至关系很差,她也一直知道,父亲私德一般,却不知道,他竟敢在外面养女人。

他将她母亲与她,置于何地?

谢玉君怔然,就看兰絮将那方本来擦嘴角的手帕,折了折,把干净的部分递给她。

她才察觉,自己落了泪。

谢玉君抹掉泪,对兰絮道:“对不住,叫十一看了笑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兰絮拍拍她肩膀。

芳甸也哭,她一开始不忍心告诉谢玉君,还和另一个丫鬟参详如何解决,然而,纸还是包不住火。

她道:“玉姐儿,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把那外室打发了吧?”

谢玉君:“就算把那个女人送走了,还会有千万个女人。”

兰絮:“没错。”

谢玉君问兰絮:“你怎么看?”

兰絮:“……”

这些大族的阴私事,她最多就是吃吃瓜,真问她怎么看嘛……

兰絮发自肺腑:“最重要是管好你父亲。”

谢玉君眼中露出狠意,也顾不上体面了,问:“你是说,让他

从此再不能行事?”

兰絮压低声音:“剁了?”

谢玉君:“剁!”

芳甸要晕过去了()?(),

这两位主儿在讲什么:“这?()_[(.)]???_?_??()?(),

这这……”

下一刻()?(),

兰絮和谢玉君都笑了出来。

谢玉君心中的阴霾()?(),

也散了去。

她重新挺直腰杆,摆出贵女的气势,道:“小十一,看来这曲水流觞今日是去不得了,我今日就去南陵找外祖父,我就不信治不住他。”

兰絮:“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眼看谢玉君带着芳甸,急匆匆离开,兰絮伸了个懒腰。

正好归家睡去。

她抄近路,朝巷子另一边走了几步,拐角处,有道身影负手站着,巷子暗,却半分不掩他俊逸模样,与眉眼的神色冷然。

糟糕。

兰絮身板僵硬,转过身。

傅洵:“站住。”

兰絮顺着转的方向,重新转了回来,原地完成一个完美的圈圈。

傅洵身旁的长明,悄悄打量眼前的小公子。

这小公子当真生得好,可是,想起是他说的“剁了”,长明顿时觉得,下面有些幻疼。

他心情复杂,这位还真是人物,这种话都能脱口而出啊。

对上傅洵微蹙的眉头,兰絮硬着头皮行礼:“傅先生。”

要不是知道他实在古板,她都要怀疑他有听壁角的怪癖。

沉默了一会儿,这次,傅洵没假做不知。

他道:“他人家事,你既掺和了,将来定有你的麻烦。”

兰絮无语,她也姓谢啊,怎么算他人家事了?

她心里对他有气,没忍住:“但若遇事之时,人人都袖手旁观,天下大同之愿景,岂不是笑话?”

傅洵:“……”

他缓缓松开眉头,蔡老说过,此子很有灵性。

败絮在外,或许,其中真的金玉。

虽然她的行为,和他的政见,背道而驰,可他并不讨厌小少年的坦诚,热乎乎的一团火苗似的。

就是当他刚想缓颊,她又偷偷抬眼观察他,一下又把那股子纨绔劲儿,泄得明明白白。

傅洵冷哼。

兰絮赶紧低头,乖乖束手。

不再提谢家家事,傅洵示意长明,把一个布包拿过来,递到兰絮手上。

兰絮好奇地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堆沙包,大的如拳头,小的只有圆丸。

傅洵:“日后你写字,把这些绑在手腕上,先从最小的开始,一个月后逐渐更替。”

兰絮两眼一黑。

她小声辩驳:“先生,学生的字虽然不太好看,但也……”

知道她会狡辩,傅洵再让长明拿出她抄写的课业。

兰絮两眼又一黑。

这上面,她的字确实很丑,因为这是庞学究的课业,她打赌庞学究看不下她的字,会随意给她过关。

所以写得比平时还要随意。

但这份课业,怎么会在傅探花那边?早知道在他那边,她当然会写得工

整点的哇!

傅洵:“庞学究昨日回家省亲?()_[(.)]?▆?♂?♂??()?(),

三日后才回来()?(),

我暂替他看些你们的功课。”

兰絮:“哦……”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啊!

傅洵又说:“自然()?(),

几位老先生()?(),

都认为你必须练字,不然这么丑陋的字,你连童生都考不上。”

这么丑、陋的字。

兰絮张张口,试图狡辩,狡辩失败。

因为确实不好看。

她喏喏:“是,学生知道了。”

傅洵:“若一个月后,你的字再不见好,每日下学,就来静思堂练,我盯着你。”

兰絮一悚,脱口而出:“不用,杀鸡焉用牛刀!”

傅洵:“……”

长明忍了一下,没笑出来。

还好傅牛刀没在意,他嫌看她烦,闭眼摆摆手让她走。

终于高抬贵刀,放兰小鸡一关。

兰絮都想连滚带爬跑了,她忍着,平平稳稳地行礼,等走出傅洵视线,她才抱着沙袋,狂跑起来。

先回宅子里哭一哭,背地里再骂他!

……

隔天,兰絮精神萎靡回到崇学馆。

她昨晚练了会儿字,感觉精神气被妲己吸干了。

今日,包点摊位的钱妈妈煎了云吞,热乎乎的干云吞,皮脆肉厚,一口咬下去,汁水肉香,在口中漫开。

兰絮吃了一口,哽咽一口。

终于,有种活着的感觉。

钱妈妈看不得这小娃娃哭,又塞了一份给她:“嘘,这个份额也是固定的,我只偷偷给你一份。”

兰絮阴转晴,两眼亮晶晶:“谢谢钱妈妈,我好

喜欢你!”

钱妈妈笑哈哈:“你这孩子。”

一早上,兰絮吃了两份煎云吞,正打瞌睡呢,彭学究来叫学生去学馆二楼。

大家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江之珩问兰絮:“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兰絮:“不知道啊。”

不一会儿,蔡老来了,他拿着一沓白纸,见谢玉君告假,他把其中一张白纸拿出来,放在一旁。

这个场面,和最开始分甲等乙等一样。

众人心里隐约猜到什么。

蔡老摸摸胡须,精明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稚嫩的面庞。

他道:“月前,我给你们分了甲乙二学次,或许有甲等学子觉得,甲等比乙等优越,也有乙等学次的学子,始终不甘,一心向着甲等的进度,导致落下乙等的课业。”

好几个学子羞愧低头。

蔡老:“既如此,那就再进行一次考试,进行本年第二次学次调动。”

“甲等依然只有二十一个名额,但会通过这次考试,来决定谁留在甲等,谁离开甲等,谁又从乙等进入甲等。”

众人震惊,又立刻兴奋起来,作为被挑战的甲等学生,有人自信,有人担忧。

除了兰絮。

她高兴哇,太好了哇,她是不是可以回到乙等了?

下一刻,蔡老又说:“从乙等到甲等的学生

,我会亲自关照;而从甲等去到乙等的学生,须得在今年内,抄写论语百遍。”

兰絮:打扰了。

这下,甲等学生都紧了皮,没人敢再轻视一分。

乙等学生也跃跃欲试。

白卷子发下了出来:“前朝有一地名曰桓山,处于如今汉河省崤山地域,易守难攻。”

“前朝兴帝年间,桓山出现流民大乱五年,流民占山自立为王,若你是桓山县令,如何破?”

“半个时辰内作答。”

从蔡老说“桓山”开始,兰絮就两眼睁得如猫猫。

嗯?

有点熟悉啊,不对,是很熟悉啊!

这不就是傅洵问过自己的问题吗!

兰絮想起自己当时的回答,虽然谈不上多好,但是傅洵看完,把她的游记还给她,也就是大方向绝对没错。

而且,傅洵不在,如果他在,发现这个问题他已经透给一个学生,一定会要求换一个。

太好了,天助她也!

在别的学子冥思苦想时,兰絮、江之珩几个甲等的学子,已经刷刷提笔。

乙等的也有,比如谢骅几人。

半个时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兰絮停笔时,周围人还在写。

她捏捏指头,想着一百遍论语,随自己飞远了,她都想仰天长笑。

哈哈,这一切要归功于自己摸鱼摸书玩呢,才不得不去找傅洵,不得不应对答题。

所以,千万功劳,归功于摸鱼。

摸鱼万岁!

蔡老在讲台,看着兰絮一会儿偷笑,一会儿自得。

他有些好奇,兰絮到底写了什么,这么得意。

考题会出这道题,确实很临时。

前两天,彭学究听庞学究问他这个事,他昨天想了一天,要去找庞学究,庞学究却回家了,要明天才回来。

彭学究那个心急啊,去找友人去翻桓山县志,找到了当初县令的作为。

今早,彭学究再把这个问题,说给蔡老,蔡老便觉得拿来考十几岁的孩子,正正好。

于是,半个时辰后,一份份卷子送到蔡老案头。

有几人很想讨论,看看彼此写了什么。

彭学究咳嗽一声,学生们闭嘴。

他们看着师长,一个个心里打鼓,江之珩紧张地直吸气呼气,他偷偷回头看兰絮,发觉她在傻笑。

他这才没那么紧张。

当着众多学子的面,蔡老浅浅看了两份,就把兰絮那一份翻出来,摆在案头。

不错,虽然浅显,但不难看出胸有邱壑。

最重要是那份同理心。

谢兰序没有把百姓推到自己对立面,而是设身处地去思考,比前面几个学生写的怎么调兵打流民,好太多了。

蔡老嘴角一弯,这时候,在看乙等卷子的彭学究,也笑了一下,将一份答卷递给蔡老。

彭学究:“蔡老您看这个。”

蔡老看了个开头,眉头却越来

越深,眼中倏地燃起怒火。

这时候,彭学究也看到兰絮的那一份,讶然:“这……”

这两份答卷,除了部分措辞不同,竟然一模一样!

而彭学究拿的那一份,是谢骅写的。

蔡老突的一拍桌。

所有学生都吓得抖三抖,蔡老:“谢兰序,谢骅,你们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此时,傅洵刚送完姚章回来,路过钱妈妈的摊位。

钱妈妈搓搓手指,十分心虚,不好意思地笑:“哟,怎么又是傅探花啊,那个煎云吞,今天又少做了一份……”

傅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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