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晚手头正在忙的项目就是容隐放下来的。
而她现在为了这个项目放了他鸽子。
容隐指尖在手机侧面轻点,看不分明情绪。
半晌,才对助理吩咐道:“跟进下那个项目的情况。”
舒清晚坐的那辆车正好从他们面前驶过。杭助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才回过神来赶紧应了是。
天,他这是围观了boss被放鸽子吗?
回到州越,组里都在等着她开会。
同事过来叫她,舒清晚放下刚才开会时记东西的笔记本,脚踩高跟鞋往会议室走:“来了。”
最新的一个项目是州越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规模很大,在公司里也有一定的地位。现在的情况是他们B组想要,A组亦然,但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这个项目刚拿到的时候,容隐只做了一个点评:让她努力去做看看。
其余不做多说,也没有过多插手干涉。
她跟在他身边多年,可以说今天的她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之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已经进了州越实习,在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的累积之下,她成长得非常迅速。
——拔着走,不可能走不快。
从最初什么都不懂的一个学生仔,到现在竟也能和A组那边有力地争夺起了项目。
容隐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全在做调研做方案。
现在容总回来,项目具体落入谁手也要即将有个定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
一直忙到过了下班的点,将策划书最后确认了一遍,舒清晚才顺着手机里好友发来的聚会时间和地点,收拾了下,准备开车过去。
这个点还是晚高峰,路上堵得厉害。
中途,电话响起。
随意扫了眼来电显示,她的视线些微一顿,又多确认了一眼,才点了接通。
“妈妈?”
她和家人并不在一座城市,只有她自己在北城。
当初她过来求学,后来直接留下,没再回去。
而他们平日里的电话也不多。
也是以,她对鹿苑妈妈很熟悉,鹿苑却没怎么听她提起过家人。
就是不知道舒母怎么会突然打来电话。
车流堵塞,她慢悠悠地听着通话内容。
她有个弟弟,即将毕业,舒母正在发愁他的工作问题。
他自己本身比较无所谓,留在家也行,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也行。跟他商量不出什么,舒母索性直接来找舒清晚说。
“我是想着,直接把工作给他安排好……这个工作稳定,到时候他的心就安下来了,省得再想去这里去那里了,你说怎么样?”
平时他们对她的干涉不多,也没有像这样殚心竭虑过。
看起来都有点新鲜。
舒清晚听着,知道舒母是上了心的,找的这个工作确实很好,听她说也是托了不少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以问下他的意见。”
舒母难得欣慰:“问了一句,他也愿意去。”
“那就行,可以让他去试一下。”
舒母也觉得可以。有了女儿这句话,心里更有底气,也舒了一口气,“好。到时候等他工作稳定下来了,我跟你爸寻思着在那附近给他买个房,离家里也不远。也到该结婚的年龄了,以后作婚房用。最好一步到位,看个三居室的。”
舒清晚静静听着。
“就是大概算了下,爸妈手头的钱可能会差个二三十万,到时候……再说吧,还早。要是你那边方便你也能借妈一下。”
她说:“xx路那套房可以卖掉。”
舒母愣了下,笑说:“没到那个地步。只是资金暂时周转不过来,跟你借用一下,很快就能还你了。”
她轻描淡写地拂过,没再多说,转而问道:“这个点下班了吧?”
“嗯。”
僵持的车流终于有了动静,舒清晚踩下油门。
对她这个工作,舒母是满意的。舒清晚这一路走得格外顺利,都不用她去多费心。
“我跟你爸在这等你弟回来吃饭呢。行,你也赶紧去吃吧。”舒母没再多说。
通话结束。
望向前方车水马龙,舒清晚只是忽然意识到了舒母这通突然打过来的电话的原因。
她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如同白玉一般。
她结婚的事儿,他们确实不急。
可能就没太操心过。
……
攒的是晚上的局,舒清晚到得还算早,还有三个人没到,容隐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们那个圈子,她当初是被他带进来,结交了他的好友。不然以她的身份碰不到这个圈子,更不可能踏进分毫,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处着处着,因着脾性合得来,逐渐的也都处成了朋友。
到她出牌了。
她的指尖捏着牌,正在思考出什么。
他们打的牌,最初时她也不会,只在旁边托腮看着。
后来她想学时,是他教的她。又是在跟他们打的时候熟起来的,只是技术还是不大行——可能因为输的都是他的钱,没有那股子危机感。
但总的来说长进还是不少。
今晚来的人多,舒清晚耳边听着他们聊天。聊局势,聊经济,而她身处这样的环境中竟也已经习以为常。
习惯就是融入。
这是大家聚会的老地方,自己的地界,玩起来畅快。他们现在大多也不轻易应邀去陌生的地儿吃饭喝酒,玩倒是可以,就是朋友间说起话来不方便。
轻悠的音乐放着,手边放着酒,氛围很好。
虞杳杳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她认真思考。直到余光瞥见她身后的身影出现,细眉才轻轻挑起。
又出了两回牌。
这回舒清晚好像真卡住了。
她的指尖轻点下巴,也是这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抽出两张牌放出去。
舒清晚一愣,才发现他来了。
虞杳杳大叫着:“哇,偏心啊,你帮她。”
容隐咬着烟,没点,只是腾出手拿牌。闻言,轻扫过去一眼,施施然:“我不帮她,难道帮你?”
明知故问的答案。
况野笑出了声。
……虽然是事实,但也不必说得如此直白!
虞杳杳咬牙,怒瞪了他一眼。
容隐也不另拉一把椅子,就着在她身后,抽牌出牌。
三两下的功夫,稳稳拿捏住了牌局。
舒清晚的技术青涩,他可不是。
几个人顿时放松不起来了,开始严阵以待。
刚才他们“欺负”人,现在他这是给撑腰回来了,啧。
他一接手,舒清晚感觉自己的脑子得到了解放。
他的风格她很熟,慵懒地旁观着,转为去猜他会怎么出,身体放松地靠进身后的胸膛里。
这牌打着打着,魏树抬头一瞥,虚虚眯了下眼,突然将牌一摊,整个人往椅背上靠去——罢工。
“不干了啊,哪有这样的啊,秀恩爱呢搁这儿?”
众人一瞧,哟,可不是?挺悠哉啊。
容隐懒散地扫他一眼,就没改正的意思。
说秀就是秀吧,但他没准备收着。
魏树给阴阳怪气了一番,就乖乖收回了自己的牌,继续打。
虞杳杳好一通嘲笑。
打了两局,舒清晚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这群人被他虐习惯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放松下来。反正认真也不一定打得过,还绷着干嘛?
他们扯天扯地地闲聊。
“你那车弄好了?去试的时候带我带我带我!”
“真的假的?魏伯伯竟然没有中途给你拦了?”
魏树得意道:“上躲下绕的保下来的。”
“你爸交给你的云南那两百个院子,你打理了没有?”
“老头儿就喜欢折腾人。先放着吧,回头再说。”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来的,说到了一个人身上——
“谈微是不是回国了?”
现场寂静了一秒。
虞杳杳的一双圆眼上化着精致浓郁的眼妆。她猝不及防地眨了眨眼,有几分灵动。
倒是事件主角,依旧低眸看着牌,神色不改。
顿了一下,况野才接话,嗓音随意:“是吧。听说这回不走了。”
舒清晚洗完手回来就隐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