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总。”
容隐扫向屏幕,噪音淡淡,“这是什么音频?”
“噢,这是最近网上很火的一段语音。据说一开始好像是从某个直播间流露出来的,后来转发太多了,越传越火。”他微顿,“哪个直播间?”
她们面面相觑了下,商量着答案,“是一个古风歌博主的直播间吧。不过这个音频的主人不是博主,那天只是做客,后来再也没出现过也是因为再没出现,所以给人的Be感才越来越深吧。对于她的感情问题,网上众说纷纭。
“对。我们也是偶然挖到这一段,感觉它和择暮的适配度很高,要是能请到合作就好了。
容隐神色不明。他只道:“资料发给我。”
她们想要这个合作,也做了相关的调查,包括音频出现的时间。
将那段音频反复播放,容隐基本上能确定就是舒清晚的声音。
其他人或许听不出来,因为他们只见过她工作时一丝不苟的模样,
可他听过她的各种声音
还未确定在一起时,和虞查杳他们一起出去喝酒,她那会儿应该都没怎么喝过酒,酒量不行,完全是被虞杳杳带坏。由他带她回去,还在车上,连挡板都没升,司机就在前方,容二公子端的是一个清明正直。
可她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也不叫他容先生了,一口一个直呼全名。他低眸睨她,刚想让她自己安分点坐着,她很突然地吻上他的唇。容隐动作一顿,撩眼看向她。
可她娇俏灵动得仿佛毫无恶意。
司机不知看没看到,反正,自然是不敢回头,也不敢看镜子半眼,后背笔直。
相识数年,直到那句“容先生,我总是要结婚的”,陌生得他仿佛离她很远。
音频自动重复。
”是啊,失恋了。”
“我没事。早知道没有结果了。”
声音清灵,如同轻羽掠过湖面,杳无痕迹。
是吗。
早就定下结局了么。
有多早?是从知道谈微的事情开始吗?
容隐点出另一段,她们搜集过来的音频,是她唱歌的声音。
他淡淡敛眸,扯松严丝合缝系着的领带。
今晚,谈微的生日。
时隔多年,她再次回到北城举办生日宴会,办得很热闹。不论是当年的朋友还是同学,全都邀请了一遍。而她跟容隐的同学圈,初中和高中有一部分是重合的。都是贵族学校,基本上也都是圈里或近或远的人,即使过去多年,要邀请也能邀请得到。宴会开始之前,容隐出现在门口。
他抬步往里走。
魏树瞥见他,走过来跟他一块。
今晚这么多熟识,基本上当年可都是见证过容隐和谈微感情故事的人
“感觉有没有一点熟悉?像是回到了当年?”魏树问他。
谈微专门邀请这么多人,或许其中也有此意。
容隐睨他,“回到当年又如何?”
魏树端详着他,忽然诚心冒出一个问题:“你到底喜欢过谈微没有?”
容隐淡淡落在他身上一眼。
他抬步先行走在前边
跟他相识多年,魏树跟他怎么说也有点默契。瞬间瞪大了眼,“卧槽一一”
里边,宴会已经开始。
容隐踩着点到来。
虽然多少显得不够重视,毕竟他是谈微未婚夫。可他是容隐,一切便显得也正常了,众人无法太苛刻。谈微和同学在说着话。
她之前是有些瞧不上谈微的,但这次谈微跟容隐绑在了一处,邀请函过去,她如约而至。即便是来了,也难得和煦地跟谈微聊她看了看刚到的人,感慨着:
“你们这是从校服到婚纱呀。恭喜。
虽然中间有断层,但这种场合,聪明人都知道掠过。
谈微轻笑,“谢谢。
她道了声失陪,轻提裙摆,朝容隐走过去。
宴会会以一曲舞开场。
宾客成双成对地搭配,而她的舞伴,自然是他。
上次她刚回国时,在那个商务宴会上看到的他和舒清晚,以及那条披肩。
终成过往。
最终还是她与他。
舞曲开始。
谈微微微一笑。她牵着他的手,裙摆轻扬。
她知道,他的舞跳得很好。
而真正动人的舞,都是需要注入感情的。
她十八岁时的生日,容隐也在。
那一晚和这一晚很像。中间几年的隔阂仿佛从未发生。
就连她今晚挑的裙子都与当年有几分相像。
她抬眸看他,试图从容隐的眼中再度看到和当年同样的温度。
可是没有。
谈微怔然。她失败了。
他的眸中一片冰凉。
是上位者的成熟,亦是在感情中居于拿控者的冷漠。
都在告诉着她,回到当年可谓天方夜谭。
谈微抿唇笑笑,笑意有些挡不住的凄婉。
是啊,几年过去,容隐更不可能成为一
个人的裙下之臣。
容隐只是露了个面,没有等到凌晨的结束便中途离开。
但他这一面就已经足够。
再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去试婚服。
婚事都在推进中。
林稷年几乎一晚未眠。
昨晚跟舒清晚同行的画面,珍贵得难以抹去。
他知道舒清晚租的那个房子面积不大。那边都是性价比比较高、也会有些拥挤的租房。他和覃漪先行她和林馥一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性格,也是两种生活。
他现在对清晚,有一种什么都无法施为的无力感。
而这一切,缘由亏欠太多。
知道她昨晚生病,他和覃漪带着一些东西过来。
他们还在这边,归期未定。国内的事务不必操心,林桉他们都会处理。
林馥一当然也知道了他们去了美国。
一直没回,她也猜到了原因。
他们还在等舒清晚的时候,她的视频打了过来。
她还在公司忙着工作。日常问候过后,她沉默了下,突然冒出一句:“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林馥一的语气尚算平静。
但或许,越是平静的口吻,越是能惹人心疼。
舒清晚和梁初楹刚从外面回来。
梁初楹的sales告诉她她一直在蹲的某个包有货了,舒清晚刚陪她去买完回来。
林馥一的那句话刚在耳畔响起,覃漪就看见了舒清晚。
心口刺痛了下。
二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可她也是,真的想要回自己的孩子了。
覃漪哑了哑,她想去和舒清晚说话
视频里,林霞一看着她的目光始终凝视着远处,似有所觉。
“妈妈......””
覃漪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一切,道:
”一一,当年的错误,该纠正的。我想来接我自己的孩子了。”
这段时间,她的情绪没少翻涌,也没有少纠结和为难。
可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人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永远在纠结。
林馥一怔愣在原地。
梁初楹张了张口,不知道这时候是该跟以前一样打招呼,还是站在舒清晚这一边,强行装作不认识。他们走得匆忙,这一回,覃漪也算是跟林馥一说完决定。
她先挂断了视频。
梁初楹手上提了几个爱马仕的袋子,这都是她刚才的战利品,显得舒清晚手上空荡。
覃漪咽了咽喉间的酸涩,她想将手中的保温盒递给舒清晚,
“你们在这边自己下厨可能不太方便,我准备了一点养胃的汤.....
她谨慎地控制着距离,担心惹她不喜,声音里哭腔却难忍
“就是一点汤,你跟朋友一起喝一点?胃需要调养,不然它容易闹腾。
舒清晚静看着她。
她向舒母所请求的“多爱一点”仿佛在这一刻有了回音。
与性别无关,与长幼无关。
她没接,覃漪开口道:“对不起,我很对不起你。我考虑得太多,这个决定来得太晚。
覃漪微垂下头,“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想要什么
也没有想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只是希望能照顾你一点。
她在说出这些话时所有的心如刀绞,都是对她曾经的惩罚。
一直没有人照顾舒清晚。
她始终放不下。
在最放不下之时,有了出发的冲动。
这也是在解释,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离开。
梁初楹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自己应该在地下。
舒清晚不知该说什么,她想说的话都已经说过。
恨吗?
她一时沉默。
在覃漪这么多话之下,她反而无言,只是拉紧梁初楹的手,一起回了家。
原以为在她走后,他们应该也是安静地离开。
但是在她准备出门扔掉垃圾时,才发现放在门口的保温桶。不只有刚才那个,甚至还多
了一个更大的,除此之外,地上还放有一个很大的
纸袋就是普通的牛皮纸包装,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而周围,空无一人。
即便不收都无从退还。
她动作顿了下,蹲下身,打开那个纸袋看了一眼。
微怔。
里面是一个新款的爱马仕小包。不大,很精致,也很适合女孩子。
这款她知道,需要配货,而且并不容易拿。起码连梁初楹都需要排队等几个月。
而现在,屈居在这个小纸袋里,在她家门口等着她。
他们应该是看到刚才她朋友提着东西,而她两手空空,以为她囊中羞涩,所以在这里放了个小礼物?这些包以前柏悦苑里没少准备。甚至也无需容隐操心,都会有管家给她准备好。
不论有多难拿,于“容”字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她的兴趣不大,从来也没怎么上过心
离开时也是一个都没带走。
倒不是他们眼中的小可怜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