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问想了想,琢磨了一下措辞:“器物,动物等修炼有成开启灵智,应该就可以称之为妖了吧。”
海稀仁点头:“这么说也不算错,那什么又是仙呢?”
“人修炼成精是为仙?”
“哈哈哈……”
海稀仁大笑,指着李问道:“你这说法,要是被修士听到,他们只怕会拔剑便杀,不过倒是与海某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看向漆黑的河面,微微叹息道:“要说山胎或许也可能是大山修炼成精,这也只是海某臆断,做不得准,海某之所以不担心妖鬼谋害,就是因为元信他虽然鲁钝,但心智坚韧,非妖鬼可以迷惑,且有识障之能。”
大山成精,当然比什么蛇精鬼魅要厉害多了,听他这么说李问也就放下心来,接着想起山河大气功的事情。
“大人,在下有一事请教。”
“侠君只管言明。”
“此处幽暗,请大人移步。”
两人向回走去,回到庵中,看到洪辕涧正与言永义在凉亭喝酒,过去打招呼时,言永义却主动出言提醒海稀仁。
“大人方才洪贤弟所言,这庵中只怕有古怪,那妙欲姑娘或非人。”
“侠君方才已经对海某讲过,老言放心便是。”
“侠君?”
海稀仁笑着指了指李问。
李问拱拱手:“在下表字侠君,大人方才所取。”
言永义笑着拱手:“恭喜侠君,恭喜大人。”
给予表字一般是师长对晚辈的举动,他以为李问已经拜海正为师了。
海稀仁摆摆手:“我与侠君一见如故,不算师徒,平辈论交。”
这话倒是让言永义为之一愣,不过他深知这位大人品性,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李问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接着向洪辕涧问明住处所在,李问与海稀仁便向妙欲为他们安排的住所而去。
还别说,环境挺雅致,是个独立的院子,估计其他地方也差不多,因为海稀仁他们住的也是个独立的院子。
彼此互不干涉,至少不用暂时担心与孟子义那群人有什么龃龉。
院子里载着笑语神像的马车已经停好,黑皇哮天围绕在马车边撒欢画地盘,屋子里的灯已经点亮。
李问推门邀请海稀仁进入。
进屋后,李问四下观察,没有发现有什么隐匿行藏之所,也无密室暗门,这才放心将山河大气功拿出来,并为海稀仁讲明来历。
就着烛光仔细看了半晌,海稀仁忽然指着一处地方道:“罗脐山?罗萁山,海某一直以为是罗棋山,下棋的棋,因为那里的山势走向颇为复杂,从高处看就像是一个棋盘,如今看来却是误传。”
他又仔细思索观察了良久忽然指着罗脐山的周围画了一个圈。
“侠君,你看,如果以罗脐为圆心,扩展于周围的河流像不像围绕在丹田的经脉?而河中时而顺流时而逆流的河水像不像真气的流动?”
接着他赶紧在屋子里找出纸笔写写画画,许久后将写画好的东西递给李问。
“这是海某记忆中的罗棋山地形图,如果将上面如棋子的山石比做隐藏于丹田内的穴窍,再配合山河图中经脉河流时顺时逆的变化算计,是不是可以得出这大气功的秘籍详情?当然海某不懂武功,侠君切勿……”
“没错,就是这样!”
李问肯定答复。
因为在海稀仁将画好的那几张草纸交给他时,在他看清上面所写所画的东西后,脑海中的功德之光已经模拟出行功路线图。
隐藏于丹田之下,或是之内的穴窍,这听起来是无稽之谈,丹田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穴窍何来隐藏之说?
任何一个武者或许修士在听到海稀仁的那番话都会啐他一口唾沫。
但那只是宏观的说法,要是放到微观的层面呢?
李问深知微小到细胞都可以再进行微观,更何况是穴窍?
河流的顺流逆流,也在山河图中有明显的表现,同样是一条河,顺流时画了波浪形的纵线,逆流时画了波浪横线。
而且不同河流的纵横之间也有不同,有时纵多有时横多,如此就能推算出真气流动的方式。
此刻李问脑海中的功德之光就在模拟罗脐山河流的顺逆缓急以及海稀仁所画棋盘山石的穴窍光点。
李问沉下心来,按照功德之光的模拟进行运功。
“这只是罗脐山代表丹田那部分的行功方式,其他地方海某没去过,所以不得而知,而且就海某推测,这山河图上的地名有许多皆与现下不同,很可能是上古名称,侠君你……”
海稀仁刚说到这里,却见李问坐在凳子上长久不曾动弹,便知他在行功,哑然失笑,也不好打扰,留下手书,又将山河图叠放好,默默离开。
海稀仁迈着缓慢的步伐,回到住处,推门进去时,看到女儿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
罗元信坐在院中小亭,铁棒放在膝上,沉重竹箱就在脚边,看到海稀仁,他没有起身,只是瓮声瓮气打了声招呼。
“哥,你回来了,老言说,这庵子有古怪,让我警醒着点。”
海稀仁微微点头:“估计出不了什么大事,若是到后半夜无事,元信你也去歇息,我出来照看。”
“老言说后半夜他会出来,不用哥你操心。”
海稀仁点头,回到屋中,妻子程凌素已经将原本房间里的被褥全换成自家携带的了。
“夫君回来了,看样子与那位李家小哥谈得不错?”
说着话走过去帮海稀仁脱掉外衣。
“侠君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心思缜密,少年老成,难得头脑清晰,所言有物。”
“难得夫君如此夸赞一个年轻人,侠君?可是李家小哥的表字?先前倒是未听他说起……”
“为夫刚刚为他取的。”
“夫君有意收他为徒?”
“只做平辈论交,我如今朝不保夕,如何还敢牵连他人?”
程凌素黯然一叹:“如果魄儿还活着,也应与他一般年纪,若无这些事情,夫君的学问也该有传人……”
海稀仁将双手搭在妻子柔弱的肩膀上:“女儿也是一样,若我此行遭遇不测,你与仙儿便去寻慎言兄,他会庇护你们。”
“沈慎言……”
程凌素默默咀嚼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