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肉片倒进锅里,肥胖的厨师就着冒起的火焰开始翻炒,没一会儿带着浓烈锅气的青菘炒肉丝出锅。
“朱师傅,菜好了没,客人等急了,都快动刀子了!”
胖厨师指了指锅台上的那盘菜:“刚好,拿去吧。”
“得嘞~!”
小二端起盘子,迈着轻盈的脚步向外走去。
厨师继续忙碌,就在这时,一个痩高个的青脸汉子走了进来,他的脾气不是很好,指着胖厨师骂道:
“你说说你,做的什么菜,为什么用那么多油,不怕腻死你,喜欢放油,为什么不把你这身肥膘放进去!”
胖厨师没有理他,伸手拽了一下手边的细铁链,一大蓬油倒入锅中,如果往上看,就能看到牵着铁链的是一口棺材,一口往外冒油的小铜棺。
厨师的我行我素彻怒了痩高个,他狠狠一脚踹在厨师肥胖的屁股上。
“说你呢!少放点油!”
“掌柜的,做菜和做人一样,最重要的是火候,油放少了火候就不到,客人吃了不喜欢算你的算我的?”
胖厨师依旧我行我素,痩高个彻底怒了,抄起旁边的菜刀冲着厨师连劈两刀:“死肥猪,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让你少放油啊!”
这两刀砍在胖厨师脑袋上,一下子鲜血淋漓,胖厨师也被他激起了凶性,反手一把夺过菜刀,将痩掌柜按在菜板上,提刀就剁!
“我最恨别人骂我肥猪!”
咄!
“最恨别人动我的菜刀!”
咄!
“你太该死了啊!”
咄!
“清抄蜈蚣,看哪位客人要,没人要就倒掉。”
厨师向外喊了一句,没一会儿,小二进来,将那盘清炒蜈蚣端起。
“东家说他要。”
撂下一句,小二端着盘子向外走去,外面的客人很多,多数都是面目狰狞之辈,吆五喝六的划拳喝酒。
小二将盘子放在左边那一桌坐着的黑纱蒙面的女子面前。
“东家,清炒蜈蚣……”
女子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如同虾仁般透亮的肉质,放进嘴里咀嚼,满意点头,片刻不停的将剩下的肉往嘴里塞,直到将整盘吃完。
她才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抬头对小二说道:“油放少了,告诉老朱,我要吃红焖蜘蛛。”
“啊?”
小二听完瑟瑟发抖,但在女子冷漠的眼神中,只能颤颤巍巍的向后厨走去。
没一会儿,厨房传来惨叫以及剁肉的声音和厨子的喝骂。
这次小二没出来,厨子端着一盘菜走到女子面前,将盘子扔在桌上,盘子里是一只硕大的蜘蛛,接着他便往回走。
“等等,给我倒杯酒再回去,没点眼力见。”
胖厨子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倒出里面通红的液体,倒满后,放下酒壶就往回走。
恰在这时,小饭馆里走入两人,两个和尚,一老一小,皆穿白衣僧袍,老的手持禅杖,胡须花白,寿眉老长,眼睛碧绿,小的唇红齿白,双目灵动。
看到他们,女子又将胖厨师叫住:“八爪死了,你来招呼客人。”
胖厨师哼哼两声,走了过去。
“吃什么?”
瓮声瓮气的样子,不像是在招呼客人,反而像是在说“你瞅啥”的挑衅样子。
老和尚呵呵笑了两声,与小和尚一起坐在靠近会门边的位置。
咣当!
将禅杖放在桌上,这才开口:“老衲想吃猪蹄膀,红烧清蒸,不管什么样的都好,惠明,你呢?”
小和尚道:“我们吃肉不好,我想吃蝎子蜈蚣菜青虫,要是有蚂蚱就更好了。”
他们俩的话刚说完,小店里所有“人”都转头看他们。
女子更是杏仁眼一挑,起身款款走过来。
“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开口就要肉吃,是不是说不过去了?”
老和尚不以为意:“出家人肠肚宽大,吃素不顶饱,施主体谅则个。”
黑纱女子道:“大师想吃猪蹄膀,那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吃的猪愿不愿意,它死前会多痛苦?如果是你,你愿意被人吃吗?”
旁边的胖厨师嗫嚅了一下嘴唇,但什么都没说。
“众生皆苦,又何止是猪?难道人就活该被妖吃吗?”
“这么说,这猪肉大师吃定了?”
老和尚还没说话,小和尚却插嘴道:“不止是猪,蝎子蜈蚣都可以,小衲不挑。”
女子大怒:“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娘好欺负?”
说话间,她忽的起身,霎时变做一只巨大的蝎子,与此同时,胖厨师脑袋一转,露出猪头。
小店里的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本相,蜘蛛蜈蚣蚂蚱,山羊旱獭大水牛,还有阴风阵阵的鬼阿飘。
“早就看出你们不是人!惠明,除妖!”
“好嘞!”
小和尚答应一声,凌空跃起,霎时化做一尊金灿灿的佛像盘踞在老僧头顶,老僧拢起禅杖向巨大蝎子砸去。
……
小镇有妖气,李问不在乎,你说有妖气就有妖气啊,再绕路不得又睡荒山野岭了。
“大人进去吗?”
他征询坐在旁边车辕上的海稀仁的意见。
“是妖躲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瞧瞧,如果能借此斩妖除魔,也能还这一片安宁。”
也对,有罗元信在还怕个鸟的妖怪。
李问驾车向小镇走去。
路过那处“有妖气”石碑时,洪辕涧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碑上的字迹。
言永义和他一起停下:“洪贤弟认得这字是何人所书?”
洪辕涧摇头:“不认得,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何事?”
“阿问他不是鲁莽的人,为何最近却有些一反常态?”
“哦,说来听听。”
“这个怎么说呢,某家在祁安县听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条理分明,谋定而后动,遇到蛇妖时也是谨慎小心,甚至不肯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对方,但是自从蛇妖被打跑之后……”
他摇摇头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