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影遮天蔽日,看上去足足三十丈开外,在一片漆黑的巨幕下,一个面色苍白,白发如钢针一般叠加凌乱,双目血红,獠牙突出,身披破烂披风,指甲尖利乌黑,手持明亮巨刀,刀身有血色闪电纹路。
大黑天之下的巨大虚影的血色双目正直勾勾的盯着刘寻,巨刀刀锋也指向他,刘寻骇然变色。
“尸鬼封尽,请指教!”
同时李问也缓缓拔刀,他拔出的是“老刀”,巨大尸鬼手中所化巨刀也是老刀。
“快动手吧,我能斩归仙自然也能杀你。”
李问催促,周围百姓哗然纷纷尖叫着跑开。
刘寻指着巨大虚影惊慌失措:“你怎么会有断邪刀?你怎么会有大黑天?你怎么会杀惊蛰?”
断邪刀?是这把老刀的名字?
李问还想咋呼出更多情报时,就见盛九幽将自己的异象展露出来,紧紧护在刘寻身边。
他的异象只有巨人只有五丈高,比起李问的大黑天,比小孩子还不如。
“国师,怎么办?”
刘寻脸上露出犹疑之色,心里也是十分没底,就这么跑了有损他国师的颜面,若是战又不确定能打得过对方大黑天。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李问一声断喝,巨大刀锋微微前倾,盛九幽面色大变:“退退退,保护国师离开。”
抬着辇驾的壮汉早就想跑了,但因为刘寻积威甚深,害怕跑了之后会受到责罚,此时听到盛九幽的声音,哪里还敢耽搁,抬着辇驾撒腿就跑。
“小辈,本座担心与你动手会殃及无辜百姓,今日且放你一马……”
刘寻的声音远远传来,李问大黑天异象缓缓收拢后,笑着抛了抛手中蜃玉。
“没想到真能吓住他。”
“万一吓不住你该怎么办?”
一个声音陡然从李问身后传来,李问吓的一个哆嗦蜃玉差点掉在地上,回头一看,是方悬。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李问松了口气,笑着回答:“吓不住就打呗,来安京的这一路上,我也一直在思考如果刘寻这样的九品大修亲自出面截杀海大人,我该怎么对付他,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战术了,就等着亲自验证。”
方悬点点头,没有问他是什么战术,转头去收拾幡子。
李问还想问他些什么,见他已经走了,也不好再开口,默默低头向天权坊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来到开阳坊的时候碰到了海稀仁一家和沈韵父子,他们正在结伴逛街,沈元佑和海仙儿走在前头,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洋溢着笑容,显然收获颇丰。
李问看到他们,本是想上去打个招呼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家少男少女正是热恋的时候,自己又何必去当电灯泡呢?
如此想着的时候,他又想到长公主,也不知道回来没有。
“侠君兄!”
就在李问准备绕道而行时,沈元佑叫住了他。
李问停步:“少阳兄,仙儿妹妹,你们在逛街啊。”
“是啊,侠君哥哥,今天一大早,沈伯伯就派人来接我们去他家里饮宴,与爹爹商议上疏陛下的事情,这会儿得闲出来走走。”
海仙儿欢快的像一只小鸟,沈元佑也道:“下月初大朝会时,家父与海叔父一同上疏,等再过半年也就是今年腊月十五,在下与仙儿成婚,届时还请侠君兄来喝一杯喜酒。”
“是啊,侠君哥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那个时候想必你已经拜入离山,跟离山的仙长们告个假,嗖的一下就飞来了,很快的。”
李问点头:“一定会来,这里预先祝福两位百年好合。”
就在他们谈话之时,海稀仁他们过来,又是一阵寒暄。
“侠君在公主府住的可还习惯?”
程凌素笑着问道,眼中满是慈爱与莫名调侃:“别有了公主就忘了我这当婶娘的。”
李问赧然的笑了笑:“夫人不要误会,我与殿下只是武道知己……”
“我又没说什么,侠君你心虚什么?”
“哪有,夫人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咯咯咯……”
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海夫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侠君这般的文武全才,去修仙可惜了,这京里谁不知长公主殿下正是恨嫁的年纪,陛下为了此事也是伤透了脑筋,老夫倒是觉得侠君与殿下是一对儿。”
沈韵也跟着调侃,海稀仁却面色复杂的说道:“侠君有仙骨,还是去修仙为妙。”
李问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正要说话时,却见那边有个老者颠颠撞撞的倒在街边,李问大惊连忙过来查看。
其他人也跟着过来,那老者看起来六十多岁年纪,头发灰白,倒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牙关紧咬。
李问急忙呼救:“老人家你怎么了?”
连叫几声,老人没有半点反应。
程凌素蹲下来为老人诊脉,过了片刻她又翻了翻老人的眼皮,最后摇摇头:“没救了,看起来是累死的。”
“啊?”
李问有些茫然,就在这时,两名巡街的衙役走过来,看了一眼老头,又瞧了瞧李问等人。
其中一个衙役说:“你们和他认识?”
沈韵回答:“方才这老者倒在地上,老夫这位小友便上去查看,我等与他并不认识。”
另一名衙役哼哼冷笑两声:“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去理会他?”
先前那衙役也道:“我看是你们将他谋害,识相的乖乖跟我们去一趟京畿衙门。”
“当然,不想去也行,把这老汉的丧葬费给出了,总共一百两。”
这一刻两人才露出本来面目,就是过来勒索钱财的。
海稀仁怒不可遏:“在下海正,煌州府通判,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衙役皮笑肉不笑:“好大的官威,你煌州通判能管到咱们头上?”
“不瞒你说,咱们虽然是在京畿府办差,可咱们的靠山却在缉事司,信不信将你小小通判抓进镇狱拷问,给你安个私通北国的罪名,届时,你一家老小都要吃挂落。”
海稀仁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沈元佑忍不了了,上前一步道:“在下是翰林院行走沈少阳,家父御史大夫沈慎言。有什么话二位与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