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将新创出来的功法叫做《通天决》,也不过是为了纪念自己绝世修仙资质的“通天窍”,这功法的总纲其实还是大气功,修炼出来的真气也是大气功那种无属性真气,正是因为无属性所以它可以适应于任何属性。
而现在的问题是有关武道大会的奖品,那些对傅开雨说的武功秘籍,李问还没有头绪,总要拿出点真材实料才会有人上钩,总不能真的把《通天决》作为奖励吧?
倒也不是敝帚自珍,主要是这东西不能烂大街,再说自己辛苦创出来的神功为什么要便宜别人?他们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凭什么?
抛出一些边角料倒是没什么,这些边角料当中“紫雷刀法”倒是有些眉目了,也不过就是结合霹雳拳的雷霆真气应用在刀法上。
剩下的如同“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这些纯靠真气凝聚的功法倒也不是很难,特别是所谓“降龙十八掌”,不就是打出龙影真气嘛,这个是有基础的。
“六脉神剑”的难点在于徒手发出剑气,这个有两种实现的方法,第一种是于指尖聚集剑气,已经拥有剑意的情况下并不难,与那个“燕狂徒”的交手后有所心得,他最后一击就是在体外聚集剑气,不过这样的剑气威力实在不敢恭维。
第二种方式就是在体内经脉中凝炼剑气,需要的时候瞬间发射出去,这个虽然没试过,但想来威力必然不俗,可问题在于这种做法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身经脉。
至于剩下的诸如“九阴真经”,“葵花宝典”这类毫无头绪,如果洪二叔他们在的话还能有个商量的对象,现在这种情况单靠自己很难将这些功法创出来,看来回去之后得找陀罗丹商量一下了。
不找陀罗丹难道找长公主?别开玩笑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李问,先去了缉事司衙门,面见孙辉义领了自己校尉腰牌,接着又一路来到镇狱,刚到镇狱大门,就见两名缉事司人员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推出来。
“老头,都说了这里不许祭奠海正,你找谁都没用!”
“看你上了年纪又是名宿,咱们不好向你动粗,不然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快滚,别再来了!”
老者气急:“老夫祭奠自己的学生有什么不对,你们让孙辉义出来说话!”
“孙大人不在这里,你要找他去缉事司衙门。”
说完两名缉事司人员便不再理会他,转身进了大门。
李问走到近前,拱手行礼道:“敢问可是龙星先生?”
老者转头看他:“不错老夫正是房侨彦。”
房侨彦,字溪枚,号龙星,大离世宗时期的名臣,曾官至光禄大夫,翰林院祭酒,掌文教,后来因为行事过于耿直,与官场格格不入主动辞官归隐,在家乡陈州开馆受徒,所教学生包括海正,顾岐在内的十八人皆为有德高士,其中十二人科举得第。
真论起门户来,李问是他的徒孙,这是从顾岐顾井然那边算的,他是李问在祁安县的启蒙老师,因此李问对这位龙星先生也是保持足够的尊敬。
“小子李问,祁安顾井然学生,拜见祖师。”
说话间深躬一礼。
龙星先生伸手虚扶:“你是井然的学生?”
“是,幼时拜在井然先生门下开蒙。”
“好,好,好,好孩子,后来又在谁门下学习?师长是谁?”
“小子后来学了武,并未在文脉上下功夫。”
“那倒是可惜了,不过也好,不管习文练武都是为国家出力,可有表字?”
“海大人赐我表字侠君。”
“哦?你便是李侠君?那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词令是你作的?”
“这……算是吧。”
“护送稀仁来京的也是你?”
“义之所至,义不容辞。”
老先生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抓着李问的手轻轻拍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你今日过来也是为了祭奠稀仁?”
“没错,祖师与我一起进去吧。”
说着话,李问便拉着老先生往里走,老先生却赶紧阻止:“侠君,莫冲动,他们不让祭奠稀仁,咱们再想办法……”
他以为李问要强闯镇狱,因此赶紧劝阻,李问回身看着他:“老先生莫担心,我已得到赵西楼的允许,咱们大可大胆进去。”
“真的?”
“嗯。”
“唉……”
房侨彦长叹一声:“老夫此前找过许多人,徐东阳退避三舍,沈慎言避而不见,令狐久更是不念我与他父的交情,直接命家奴将老夫轰出府去,未曾想,那赵西楼区区一个小辈竟然……”
“老先生不要再说了,咱们进去吧。”
李问也是怕他问出不好听的来,自己回答不出免得尴尬所以出言打断。
房侨彦也没有再感慨,与李问一起进入镇狱,那两个差役还在,见他们进来自然出言无状。
“老头你怎么又进来了?”
“还有你,你又是谁?”
李问此当着两人的面将他校尉的牌子亮了出来,两人再不敢阻拦。
来到大牢外便看到已经化为石人的罗元信,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站立在那里。
李问走过去将他收入芥子印,对老先生解释:“这是海大人护从……”
“老夫知道,元信嘛,老夫见过的,他当年时刻跟在稀仁身边,饭量很大,老夫那里的米基本都是被他吃光的,还好老夫薄有家资……”
神色中也多有缅怀。
两人进入大牢对看守的狱卒出示腰牌顺利被带到海稀仁的所在,他的尸体似乎用秘法处理过,至今没有腐烂的迹象,脖子上吊着绳子被挂在一面墙上。
带路来的狱卒道:“也是奇了,海大人死后至今遗体不腐,咱们都将他当神仙供着……”
果然,虽然没有人来祭奠,也没有祭品供桌一类的东西,但李问鼻窍已开,能够闻到空气中的香烛味道,显然是狱卒们偷偷供奉之后将这边打扫干净了。
“二位要祭拜海大人就快些,听说过几天就要送进宫里了。”
安顿完这句话,狱卒便转身离开,而李问却心头泛起疑惑,这狱卒话里有话啊,过几天送进宫里和现在祭拜有什么关系。
就在李问疑惑打量狱卒背影的时候,“祛魅之眼”下看到一个幽魂从狱卒身上钻出,那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她离开狱卒身体后,嘴巴张了张,无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李问开启耳窍凝神倾听,这下子倒是听到她在说什么了。
“……看来要再换个人附体了,再去纠缠这个牢头他会死的……”
大约就是这些。
“稀仁,魂归来兮……”
房侨彦拿出准备好的香烛纸钱,燃烧挥洒,老泪纵横。
李问也跟着点燃纸钱,心中默念:“海大人,侠君回来给你报仇了,你放心他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自汉之后,千年乱世,北魏惠文帝施行科举制,结束汉时察举制,自此之后,后人开始效仿,然则说是科举打破世家门阀对朝堂的垄断,可是真正又有几个贫寒子弟能坐到庙堂之上?”
房侨彦烧着纸钱抹泪道:“老夫有心改革,却力不存心,科举出来的官员大多数还不是那些世家门阀子弟?稀仁常说世间有三害,其一曰仙灾,其二曰门阀,其三曰酷吏,他……他……稀仁啊……稀仁……你还有未尽之事,怎么就走了呢……”
老先生哭的痛彻心扉,又过一阵他已经哭晕过去,李问叹息,将他抱起送出牢房,嘱咐神情萎靡的狱卒道:“你看好老先生,我回去陪大人说几句话。”
说着不顾
狱卒错愕的表情,留下一锭银子折返回牢房。
找了张马扎坐下,给火盆里添了几张纸钱,向那边小女孩的幽魂招了招手,小女孩起初没反应过来,李问又冲他招招手。
“我?”
小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子,李问点头:“没错,就是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小女孩怯生生的飘过来:“你也能看到我?还能听到我说话?”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武迎儿。”
武迎儿?李问思忖片刻才想起,是那个蒸骨案的武迎儿。
“你刚才附体那个狱卒,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大概是半个月前,皇帝和一个白脸白头发的道士过来,道士说,海大人之所以遗体不腐是因为有浩然之气护佑,他说这个浩然之气是镇煞辟邪的好东西,要将海大人挂在这里吸收镇狱的怨气,然后再带走炼制成法宝……”
武迎儿回忆片刻又道:“还说这个法宝需要在皇宫炼制,好像是要借助那里的国运之气,如此一来海大人的遗体就能助皇帝修成不老长春之法。”
“你一直呆在这里?那个道士没看到你吗?”
道士显然就是国师刘寻,一个九品修士会看不到小小怨魂?
“在他们来之前我就感觉自己要遇到非常危险的事,想要躲起来,却不知躲到哪里,后来一想,海大人是为民做主的好官他肯定会保护我,所以我就诈着胆子想躲到他的身体里,结果怎么都进不去,然后……”
她指了指深处的一间牢房:“那边关着的那个人说,让我对海大人叩头祈祷大人就会收留我,我按他的说法,跪下来给海大人磕头,我就说,大人啊,迎儿求求你,你活着的时候答应迎儿,要为迎儿昭雪做主,迎儿现在有危险了,求求大人护佑我,然后大人身上就亮起了一道光将我收了进去,然后他们就真的发现不了我了……”
武迎儿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那道光很暖,迎儿自从死了以后一直觉得身上冷的厉害,但是大人的光却驱散了迎儿冷……”
“你说大人要为你昭雪,什么时候的事?”
“嗯……”
武迎儿思索着:“两个多月前吧,就在大人去世的前两天……”
接着她开始讲述自己如何受沈韵邪法驱使来谋害海稀仁,又是如何见证了海稀仁与长公主关于“敲钟人”的对话,然后又说到正合皇帝面对海稀仁质问的恼羞成怒,以及孙辉义指使张三李四残害海稀仁的过程,全部都一点一滴的讲给李问听。
她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死了已经十多年了,拥有成年人的表达能力,加之她本为阴魂,又受邪法感染,也可看做是鬼修,记忆力也相当出色,讲述的过程也相当详细。
“看到他们要害大人,我就想扑过去救,可是他们身上都有非常浓烈的杀气,我又不敢……”
武迎儿说着流露出愧疚的神色,接着又道:“我感觉到你身上也有正气,所以我诈着胆子附体在那个牢头身上,想让你把大人的遗体带走,不要让他们再害大人了,可以吗?”
李问长叹一声:“现在还不行,得再等几天,你现在能跟我走吗?还是想留在这里?”
“嗯……”
她想了想:“我想在这里陪着大人。”
“好吧。”
李问又给海稀仁添了几张纸钱,起身向牢房深处走去,来到武迎儿方才指点的地方,他向牢内的人道:“多谢前辈指点那小小怨魂,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呵呵,如果你真想谢老子,就把老子救出去,没那本事就别说风凉话。”
“不知前辈是哪位?”
“华云飞。”
“乾坤盗鼠?”
李问也是颇为吃惊,没想到这家伙还没死,他可是被
抓好久了。
“没错正是老子,你就说能不能救老子出去吧。”
“可以,但不是现在,如果你有耐心等几天的话,不过救你之前你得答应我几件事情。”
“你说。”
“第一,救你出去以后,你不能再做采花的勾当,别以为你能敷衍了事,我能救你就能杀你,别以为我在虚言恫吓,毛大士也要让我三分。”
李问没有骗他,毛大士有求于自己,不就得让自己三分吗?
“你认识那只猫?”
“当然,我的狗和她的二徒弟是对欢喜冤家,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老子在牢里上哪打听去……这件事情应下了,还有呢?继续说。”
“其他的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