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如山岳的白虎横卧,如果在近处很难发现它的头白虎,以为就是一座巨大的山峰横亘在眼前,白虎的嘴是张着的,那是通往它体内的巨大洞窟。
老魔君带着苏钰在进入黑雾之后,便运转神通向着最显眼的巨山飞来,瞬息而至,而后他们漂浮在空中看到了这白虎所化巨山。
“在极北禁地,吐出龙元的神龙是条青龙,而在这里的则是条白虎,这里面很可能会有虎魄。”
“师父什么是虎魄?”
“龙元是神龙精血所化,可以让人得到无与伦比的武道根骨,在上古第三代护世真君时期,世间划分出了武道与仙道,两种修行法门。”
江岳凝视着巨大白虎,缓声道:“神龙与神虎是当时那位护世真君的伴身灵宠,而武道与仙道则是护世真君传下来的两种修行法门。”
“修行仙道可以飞升所谓仙界,那就意味着可以反攻到天神的领地,而武道虽然不能飞升,但却可以守护世间……”
“所以,虎魄就是让人可以修仙的灵丹妙药?”
苏钰一点就通。
江岳点头,又摇头:“可能是灵丹妙药,也可能是上古修仙的传承,毕竟那是魄,比较虚无的东西,承载传承也极有可能。”
苏钰点头:“那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得到虎魄?”
江岳摇头:“是防止那个地贼归仙得到虎魄,上古天道与如今不同,修仙飞升的天劫原本是洗练修士自身的,让修士变得更为强大。”
“后来天道规则被修改,只有断灭凡情才能顺利修行,飞升天劫也就此改变,飞升仙界的仙家成为天神豢养的走狗。”
“而虎魄则是上古天道规则未被修改时的事物,地贼归仙如果得到它,很可能再度修改天道,届时世间将再无人类可以反抗天神。”
苏钰笑道:“不冲突,我们得到虎魄,地贼自然就得不到了,根据师父您所说,龙元是神龙精血凝聚,而根据古籍记载龙元有很多,离太祖姜袭只是得到其中一个,也是流传于世间的最后一个。”
“那么根据这个来判断,虎魄是不是只有一份?唯一的一份,我们得到后地贼就不会得到?”
江岳点头:“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取啊。”
“为师现在担心的是,地贼先一步进入这片禁地,他会不会已经得到虎魄,就算没有得到,他会不会在前面埋伏为师。”
“他知道这里有虎魄?”
“不知道。”
江岳强调:“为师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那现在猜来猜去也没个定数,总要去了才知道。”
江岳点头两人落下,来到虎口处,进入洞窟,洞窟内并不显黑暗,四壁有发光的宝石。
“哇,这些是引魂石,传说人如果陷入假死,或者是真的死了,亲人想让他活过来,而他的魂魄在阴世迷了路,亲人便用引魂石接引他回归。”
苏钰目光贪婪:“这东西世上只有三颗,分别收藏在乾元道宗的问心阁,西域雷音寺的地藏殿,最后一颗在战国时代被太清天机门收走,汉末天机门覆灭这颗引魂石就下落不明,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
说着他悄悄抠下来一块,装入怀中,江岳笑笑,没说什么。
他们继续向前,看到一些上古先民刻绘的壁画,壁画四周被引魂石围绕,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内容。
第一幅壁画是一条河流,河流的初始点站着一个人他的目光投向河流的远方,河流上有形形色色的人,相对较近的是穿着兽皮衣着简单的原始人,他们在围捕一头三眼三头的巨蛇。
巨蛇极为凶残吃了好多人,就在这时有一个脑后火焰升腾的人出现,将巨蛇杀死,人们兴高采烈的围着巨蛇舞蹈,并且将脑后火焰升腾的人视为领袖。
接着领袖带着他们去围捕其他的可怕巨兽,有全身火焰的九头鸟,有驾驭洪水的九头蛟龙,有九个脑袋的巨人,九个触须的肉山,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的这些怪物都是九个头。
而在此过程中领袖还教会他们如何修行,有人跳的更高,有人跑的更快,有人力气更大,直到某一天领袖忽然被一道惊雷劈中,人们围绕着他燃烧的身体祈祷,第一副壁画就此结束。
第二幅壁画依旧是那人站在河流的起始点,但他似乎看不清河流的里的情形,于是将眼泪挖出来,掷向远方,眼睛出现的地方又有人类在与巨大怪物做战。
这次的领袖不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原始人中推举出来的,他带领人们一次次
的战胜怪物,这些怪物虽然不再是九个头,但依旧强大无比。
这次苏钰认出了那些怪物,分别有虎身牛角被生双翼的穷奇,还有巨大老虎身体但却张着野猪牙齿的梼杌,继而是羊身人面,腋下生目的饕餮,其后则有混沌,天狗,朱厌等等凶兽,一一被他们战胜。
在一次与天上降临的神人战斗,第二代首领死了,他的灵魂离开肉体沉入地下。
第三代首领也是人们推举而出,他们依旧与怪物在战斗,并且期间还收服了其他的一些凶兽,如龙,凤,麒麟,赑屃,螣蛇等等,让它们成为守护人类的神兽。
期间追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地盘也越来越大,第三代首领让神兽们去对其他动物传播它们的修行法门,越来越多的动物开启灵智,追随在人类的身边。
当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势力越来越大时,终于触怒了天外神人,这一次是所有人类联合神兽们一起围攻神人,首领死了,追随在他身边的人也死了很多。
其中一头巨龙与一头巨虎分别卧在首领身边,似乎在祈求他能复活,原始人类也围绕在首领身边进行祭祀,但首领的灵魂沉入了地下。
漂浮在河流之上的眼睛看到他的灵魂与第二代首领的灵魂汇合,似乎在说着什么,站在起始点的那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起来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身边来了另一个人,将自己的耳朵扯下来抛入河流,耳朵出现在河流的下方,那人似乎听到了两位首领的言语,将他听到的告知失去眼睛的那人。
没有眼睛的瞎子听完手舞足蹈,没有耳朵那人指了指河流前方,然后就向河流走去,然而那河流似乎有着极为恐怖的力量,失去耳朵的聋子被河流冲断了双腿。
瞎子给他做了一副轮椅,推着他进入河流,两人顺着河流向前走,眼睛和耳朵在前方,他们总是能提前看到听到其他人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
同样也见证这河流当中人类的发展,有人类领袖在铸造兵器,分发给自己的下属,也有人类领袖在教导人们文字与武艺,种种情况不一而足,不知走了多久,当第一个人类国度出现的时候,他们停止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然后一起飞升上天。
壁画的内容在这里戛然而止,苏钰思忖片刻道:“这条河流是时光之河,那两人从莽荒走到上古,可以看见人世的未来,听到阴世的声音,他们是谁?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这些壁画又是谁留下的?”
话说至此,他忽然有所明悟:“从最后一副壁画来看,他们应该是飞升仙界……不,真知真实界了?那么由此推测他们是否也是天神的一员?他们行走世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苏钰感觉头疼,江岳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去前面看看吧,现在想这些没用,我们的目的是得到虎魄。”
苏钰点头,两人继续向前,但苏钰依旧没有沉默:“从壁画上来看,一代一代的首领应该就是护世真君,除了第一代护世真君从天莫名出现外,其他的护世真君都是从人类中选出来的,而在最后一代护世真君时期人类建立了第一个国度,由此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测。”
“护世真君其实就是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在颛顼时代铸造了十八件兵器,分发给十八位将领,其后在与天神的战争中依靠这十八件兵器战胜了天神,由此天神不敢再下界,这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绝地通天?”
“而在帝喾时代神州浩土虽然趋于稳定,天神不敢下凡,但依旧存在着种种危机,于是帝喾定下节气,使天道规则更为稳定,也彻底断绝了天神下凡的可能,所以天神需要让他的走狗们掠夺节气来改变天道规则?”
“而到了大禹时代世间第一个国度建立,那两个人也就此飞升天外,他们到底是飞升还是回归?而第一代护世真君是否也是天神的一员?他又与那两人是什么关系?”
“第二代护世真死后灵魂进入地下,那里是否意味着阴世?第三代护世真君的灵魂也进入了阴世,他们到了阴世之后又做了什么?聋子又听到了什么?而第二第三代护世真君又是谁呢?三皇五帝当中又有谁可以代表他们呢?”
他沉思着喃喃自语,江岳听到他的话,笑了一声道:“第二代与第三代或者并不是三皇五帝之一,而很可能是后土与土伯,他们死后进入幽都,在那里建立了秩序,而阴世广大,又何止幽都,以后土与土伯之能也无法庇护所有生命之灵。”
“至于那两个人,如果为师没有猜错,应该是太清与天机,他们游走于世间,洞察九天九
地,虽然飞升,或是回归仙……不,上界,但同样也留下了自己的传承,这些壁画或许就是他们的传人留下的。”
江岳指了指洞窟四周:“你看这些引魂石,这里有这么多,想必就是太清天机门人从阴世带出来的,还有什么比藏在被隔离的禁地更安全的呢?”
“为师在北极禁地也发现过类似的地方,不过那里记述的不是护世真君的起源以及上古先民与妖兽战斗的场景,而是上古先民一步步变强的经过,以及各种含糊不清又匪夷所思的事情,而那些东西都刻绘在神龙体内。”
苏钰大为惊讶:“为什么没有人记录那些东西?或者说进入极北禁地的人为什么不把那些先民的记录记下来,传于后人?”
江岳笑笑:“禁地多宝藏,进入那里的人首先是为了寻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见到龙元,见到绝世神兵,即便看到石壁绘刻谁又会在乎呢?”
苏钰遗憾的叹息一声:“等将来我也要去极北禁地,将那里的先民记录带回来,那才是真正的宝藏。”
两人进入白虎洞窟一个时辰后,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虽然已经没有引魂石照明,但却有漂浮的幽绿火焰在闪动。
这里应该是白虎的胃部,一个广阔的空间,地上停放着九具石棺,棺椁里往外冒着墨色的血水。
九具石头凿成的棺椁对面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向棺椁照射出一种奇异的光,那不是反光,而是一种没有颜色的光,或者说那是一种黑白近灰的光。
两人走了过去,苏钰探手在镜子前,光线打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也变得没有颜色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江岳道:“你留在这里不要动,为师去看看那几具棺材。”
苏钰点头,江岳走向九具石棺,而他则忍不住好奇,转头去看那面镜子。
镜子里是有颜色的,那是一个巨大的眼球,眼球里出现种种画面,首先看到的是他与江岳一起进入黑雾的场景。
接着是他们来到白虎洞窟,然后他们看到壁画,接着是来到石棺与镜子前的场景。
苏钰看到自己在看镜子,而身后的江岳将手伸进尸棺,接着尸棺内忽然冒出一具古怪尸骸,面目整洁却惨白,身穿衮龙袍,竟然是一位帝王,它突兀伸手将江岳拖入棺内。
苏钰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却看到江岳停在一具石棺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师父,别动!”
江岳转头看向他,苏钰道:“先应证一下,别去碰石棺,用别的东西往里扔。”
江岳点头,退后两步,拿起一块石头扔进石棺,血浆翻涌,帝王尸骸从里面冒出散发出可怖的气息,左右看了看,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又沉入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