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问也没敢把刘寻带走,毕竟身边还有其他人在,这些道士能在此时还留在刘寻身边想必实力强劲,若是火并起来自己一个没照顾到难免会有死伤。
既然知道盛九幽已经被刘寻炼成阴咒傀儡,那么想必是要用来对付自己,等到三十那天对方将盛九幽放出后再想办法营救。
“国师若是如此不配合,本官可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了,你这是在妨碍大离司法公正!”
对于这般恶心的诬陷,刘寻只是微微一笑:“请便,若是陛下敢治本座的罪,本座认罪伏法。”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走!”
李问带人“怒气冲冲”的离开,背后传来国师府人等的大笑声。
样子还是要做的,回到缉事司衙门,李问便立刻开始写奏本,将刘寻的无耻嘴脸夸大十倍的写在本章上,写完之后就拿着奏折去正阳门喊冤。
值守的侍卫见到他后也是一愣:“大统领这是做甚?”
“向陛下递本弹劾国贼刘寻!”
李问说的理直气壮。
侍卫笑了:“大统领若是要弹劾某人可将本章送往吏部文选司,或是明日早朝呈于陛下,不过年吏部尚书如今在镇狱关着,而且节将至文选司的官员只怕已经放假,朝会也免了,大人还是请回吧。”
李问一愣颇为尴尬,于是便道:“事情紧急,这位大哥可否将在下本章送入宫中?”
说着话将奏本连带几张银票递给对方,侍卫面露为难之色,最终看清银票的面额后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多谢!”
李问转身离开,左右呆在京中也无事,他便直接回到侠士府,迎面碰到了正要出去的海仙儿与方正虎,苏小醉。
“仙儿你到哪里去?”
“侠君哥哥不是说要招仆役吗?昨天发了那样的事情,我招募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今日再过去招,毕竟侠君哥哥也说了有人刻意要在我们这边安插眼线。”
“我再过去招募免得有多人继续惦记,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我们也放心一些,顺便看看那些伤者。”
李问失笑:“你怎么那么实心眼,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那些眼线想必也是死伤不轻,你现在去招募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快来啊,我们这里需要眼线?”
“我估计最近应该是不可能再派眼线过来府中潜伏了,因为人手不够,我刚刚上了奏折,把注意力转到刘寻那边了,他们应该会在府外盯着,你还是不要去的为好,等过完年,不,等事情结束咱们就立刻动身远走!你先准备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李问已经决定在二十九那天晚上就将海仙儿送走,毕竟他也不确定事情是否能成功。
海仙儿赧然一笑:“还是侠君哥哥想的周到。”
说话间便转身回府,李问跟着回去,在与海仙说了海魄的近况后,他便直接去了校场那边。
苏钰正在这边举行阵法开窍,这次是除海仙儿与花解语之外的其他未开窍者全部参与,场面也是蔚为壮观。
经过前几次的实验,开窍阵法已经非常成熟,基本都是九窍齐开,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其中铁飞龙和孟金龙两人在开窍之后与洪辕涧一般听到了传道的声音。
于是苏钰将三人叫过来,让他们说明听到的是什么内容。
洪辕涧凝神许久后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经文,口音古怪不似今世之言。
苏钰听完后皱眉沉吟许久才道:“若是没听错这应该是白虎神兵将战诀,来自虎神传承,只是洪大侠所诵是上古口诀,而我所领悟的是白虎神直抵神识的传承,我现在就将这战诀翻译给大家。”
说着拿出笔墨开始书写,没一会儿写出厚厚一叠,接着便是询问铁飞龙与孟金龙二人。
二人仔细聆听,将各自听到的传道声音诵念出来,苏钰听罢,发现依旧是白虎神的传承,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孟金龙的是名为《战虎引风诀》,而铁飞龙的则是《浮虎浮风心法》。
苏钰翻译完毕后皱眉思索,许久后说出自己的猜测:“侠君所言人人祖窍之上皆有道宫可能是真的,三位所传功法虽有不同,但却皆为白虎神传承。”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道宫只是将白虎神传承转换为道音传递给三位,而并非道宫本来的传承?”
洪辕涧疑问道:“那为何别人听不到道音?他们也同样是用虎神血液开窍。”
李问猜测道:“洪二叔与铁兄,孟兄的共同点是你们皆为军旅出身,而白虎又主杀伐,所以……”
方说至此他自己就将这个猜测否定:“应该还有其他原因,毕竟这里除了三位还有戚兄,俞兄等人皆是出自军旅,他们却并未听到道音。”
孟金龙道:“我与铁飞龙皆是陷阵营出身,洪大侠呢?”
洪辕涧道:“某家在军中做的与你等差不多,是铁甲重步,冲锋陷阵。”
苏钰恍然道:“这便对了,虎神最明显的一部分传承就是讲究一往无前,确实符合三位的身份,其实若是如此,或许也可以让其他人也听到道音,只是此法颇为凶险……”
“既然凶险那暂时就算了,等局面彻底稳定下来再说。”
李问掐灭苏钰继续实验的想法,继而问道:“周幼娘那边如何了?”
“死了。”
“死了?”
苏钰点头道:“当然死了,她的魂魄已经离开躯体,不是死了是什么?不过应该没有进入冥界,很可能是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了。”
“那会怎么样?”
“跟金毛犼身体里的另外两个灵魂争夺身体的控制,我有个大胆的计划,我师父还在地煞坞的禁地之中,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想杀了金毛犼以报当日夺心之仇。”
苏钰忍不住笑了笑:“他就是这脾气,而引魂石在他体内,我是这样想的,由我带周克进入禁地之中,通过他来唤醒金毛犼残存的理智。”
“当然不可能完全唤醒,只能维持一瞬间,但也在这个瞬间,让我师父利用引魂石将周幼娘和武迎儿的魂魄引出来,然后趁机消灭金毛犼,金毛犼死了那么想必虚空裂缝就会关闭,届时安京城也就安全了,你觉得怎么样?”
“金毛犼那么厉害,你师父那么大的能为也被她一瞬间掏了心脏,只你们两个能行吗?”
苏钰道:“一来,以我师父的天赋这么久过去了想必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应用引魂石,并且修为大进,可以与金毛犼正面对战而不落下风。”
“二来,我如今的修为与当日也不可同日而语,领悟白虎传承的这段时间,我的修为愈发稳固,其中就有记载如何对付金毛犼的法门。”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里面的时间与外界不一样,我们可以在失败以后,找个时间流速缓慢的地方,商量怎么继续对付金毛犼,时间在我们这边。”
李问思忖良久,点头同意:“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今天。”
“在此之前,我想让你看看元信有什么不妥。”
说着他将罗元信从芥子印中放出。
罗元信的身体已经完全软化,如同凝胶橡皮一般瘫软成一团,而且显出明灿灿的浮肿,苏钰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皱起眉头,许久没有说话。
“怎么样?正常吗?点山诀可以将他唤醒吗?”
“过头了。”
“什么?”
“他在沁阳池里泡的过头了,原本只需要将池水均匀的洒在他身上,让池水渐渐渗透,然后再用唤灵之术将他唤醒便好,而今却直接将他泡透了。”
“那怎么办?”
“我现在写一张唤灵符,你控制灵元将他的身体再度石化,但石化不可深入,必须保持池水残留的力量还能发挥作用。”
苏钰说着已经开始用玄兔金毫笔在罗元信眉心处画符:“必须保持符力与池水残留的力量同步,如此一来半个月左右他就能够恢复正常。”
说着向李问使眼色让他也加入进来,李问不敢耽搁,连忙掐诀点指。
“收束你的灵元,太多了。”
“好好好?”
“再多一点,太少了。”
“嗯嗯嗯。”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苏钰画完最后一笔,李问也将点在罗元信侧颈的手指收回,两人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李问感觉比和归仙战斗一场还累。
“现在好了,将他搬入房中,以免露水雨水将他身上的符打湿,等到半个月后他自然会苏醒。”
李问不敢耽搁将罗元信抱起,小心翼翼的带入房间。
接着苏钰也不停留带着周克前往禁地,临别前李问着实不太放心,拿出镇尸符、三块玉佩和归仙面具以及仙衣让苏钰挑选。
“如果不是要对付天魁,金乌耀世符你也拿走,要不这些你都拿去?”
苏钰笑着摇头,将紫色仙衣拿起,又挑了“小寒”玉佩,将玲珑子画的镇尸符收下:“就这样吧,多了也无用。”
……
国师府,丹室内。
刘寻坐在蒲团上打坐,自从李问离开后他就
一直坐在这里,李侠君表现的越若无其事,嚣张跋扈,他便越心神不宁。
“为什么他丝毫没有半点仓惶之态?难道他真的已经成为武圣了?”
如此想着,刘寻袍袖一抖,一阵光华闪过,盛九幽出现在他面前。
“你确定你此前一直在骗本座?李侠君并非武圣,而只是绝顶?”
盛九幽面无表情道:“的确如此,他的大黑天是用一种法宝制造的幻境,他的真实境界只有绝顶。”
“他或许只是绝顶,然而他身上可能带有极为厉害的法宝。”
就在此时供桌后面空白画卷上浮现出天魁的身影,刘寻赶紧起身行礼:“上仙为何如此说?”
“先前他对着本仙君所在这方宫宇凝视许久,其中的杀意毫不掩饰,本仙君只觉阵阵心悸,他有杀死本仙君的手段。”
“啊?”
“那该如何是好?”
画卷上的天魁沉默良久,忽然侧耳倾听着什么,神态似乎有些为难,接着点了点头。
“本仙君方才接到星主旨意,那李问必须消灭,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上界大计,你与他决战那天将本仙君也带上,届时若你不敌可将本仙君召唤出来,本仙自会对付他。”
刘寻听完大喜:“多谢上仙。”
天魁提醒道:“召唤本仙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太早也不能太迟,太早他会有防备,太迟本仙无法保证你是否还有命在。”
如此交代一番,天魁隐没,刘寻则开始琢磨什么叫恰到好处。
……
二十七这天夜里,黑狗忙完天杀坞庚子武斗场的事情便自向着京城走去,却不想迎面碰到了毛筠儿。
黑狗警惕的看着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就是来找你的啊。”
毛筠儿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找我?”
“当然,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事,再见。”
黑狗说完迅速驾起妖风飞向京城,毛筠儿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连忙也驾风跟去。
刚刚飞临京城城楼,一支粗大的弩箭萦绕着符文光华激射而来,直接将毛筠儿射了下去。
黑狗回头看了一眼,咧嘴一笑,没有去管她,径自向皇宫飞去。
毛筠儿腰侧被弩箭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委屈的直掉眼泪,最后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妖变了不起啊!”
最后只能无奈折回,向天孤坞走去,刚走不久就在天伤坞的廊桥上被人拦住。
那是一个女人,身穿一件天青色道袍青丝如瀑,身上却长满白毛,廊桥两边的昏暗灯光下照射出她白毛下让人感到不自在的猩红斑点。
毛筠儿一愣,继而有些畏缩的向后退去,那女人缓步走过去,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她腰侧被撕裂的伤口瞬间愈合。
“不要急,你还有机会,但只有一次机会,别让我失望。”
“这……”
毛筠儿面露犹豫之色:“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嗯?”
女人微微转目看着她,似乎很疑惑,最后却是笑出了声:“你该不会爱上那条狗了吧?只是跟他睡了几次就爱上他了?”
“没有!”
毛筠儿回答的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