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抬起他耷拉着的脑袋,戏谑的问道:“傅队长,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傅正望此刻身上全都是被皮鞭抽打的血槽,就连脸上都挨了几下,他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长官,您到底想知道什么啊?您倒是问啊!”
他的话惹得程默身后一众人笑出声来,程默却没有任何反应,仍然看着他,道:“看来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没看出来啊,傅队长还是个硬汉子,来人啊!再给傅队长长长记性!”
“别.....别.....您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傅正望连忙哀求道。
半晌,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知道这些事瞒不了太久,可是我真的害怕啊!其实我和朴正敏以及桥本三郎很早就认识,熊志坚的身份就是我透露给他们的!但我并不是他们的组织成员,我们严格来说只是合作关系。
最开始,他们帮我升官发财,我在他们需要时帮点小忙,从来不涉及情报的事情。但这种情况从去年秋天开始出现了变化。
有一次,桥本三郎突然单独约我出去,给了我一大笔钱,要求我为他们搜集情报。当时我就很奇怪,侦缉队长这个职务,要说放在外地,那确实是个关键职位。但要是放在首都,也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很少能接触到重要情报!所以之前,他们都只是找我帮忙通下关,或者开个放行条什么的。
于是我就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其实主要也是我心里害怕,害怕万一事发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桥本三郎告诉我,说金陵那段时间出了个厉害角色,破获了他们几条重要的情报站,导致情报不畅,上面命令他发展中国人加入,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起初我是不同意的,可是没想到他们拿着我开的放行条威胁我,迫于无奈,我只好答应。但是过了两个月,我却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让桥本三郎极为恼怒,有天晚上,他竟然直接带人找到了我家。
我吓坏了,为了家人的安全,情急之下,只好将好友熊志坚的身份和爱好告诉他。不想,自此种下大祸!
朴正敏原本只是个亲日的南朝鲜商人,他的大茂洋行最初在金陵也是寂寂无名,后来桥本三郎找上他,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朴正敏成了日本情报机构的代理人,其实他只是个傀儡。
接近熊志坚的计划就是桥本三郎指使他的。对了,你们查到桥本三郎了吧?就是“井澄书店”的老板,那家书店就开在离使馆区不远的地方!”
程默冷笑一声:“你太小瞧我们了。但是我很好奇,这些关键的信息桥本三郎绝不可能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正望苦涩一笑,看来自己连立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继续道:“桥本三郎以为吃定我了,可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朴正敏的那点底细,知道的人不算少。顺藤摸瓜自然也能找到桥本三郎的藏身处!”
“你继续说下去!”
傅正望继续开始讲述:“熊志坚这个人虽然好酒贪杯,但是胆子非常小。桥本三郎发现这一点后就放弃了发展他的打算,转而每次扮做朴正敏的司机出现。
熊志坚也看出来朴正敏好像从未将其当做仆从,为了打消他的怀疑,朴正敏给桥本三郎编造了个三代忠仆,秉性正直的桥段,再加上桥本三郎利用司机的身份几次替朴正敏送他回家,过程都对他照顾的很好,给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这就是为什么,朴正敏告诉熊志坚,说桥本三郎可以给其作证,而熊志坚这个傻瓜还相信了的原因!
他们窃取熊志坚带出的军事计划的事情,我事先是不知情的,可熊志坚在六神无主的情况竟然打电话给我,听他说完整个过程,我马上就明白,这是桥本三郎对熊志坚下手了。否则以熊志坚的酒量,怎么会那么容易醉。当我从酒保口中得知当晚的情况,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
但是我不能告诉熊志坚,因为如果朴正敏和桥本三郎出事,那他们一定牵连到我,所以我就用缓兵之计拖着熊志坚,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说完这些,他整个人像挂在架子上的烂泥一样,没有了精气神!
程默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桥本三郎是日本领事馆的武官?”
“什么?这怎么可能!怪不得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怪......”听到程默口中的这个消息,傅正望半天都处在震惊中!
按照傅正望和杰夫提供的信息,很快程默他们就汇总各方情报,梳理清楚了整个泄密的过程。
第二天,戴春风在
自己的办公室内得到了这份案情汇总,他看的很仔细,一边看一边还和程默询问细节!
良久,他将报告重重的合上,狠狠骂道:“这些家伙真的该死,这么重要的文件,公然违反保密条例,私自带回家,更离谱的是,还带着党国绝密出去喝酒!还有这个傅正望,勾结日寇,知情不报,通敌卖国,简直罪该万死。
这件案子你办的很好,人证口供都有了。但是,单凭这些我们可是动不了桥本三郎啊!”他语气里透着无奈和不甘。
程默也没有办法,虽然可以先将朴正敏抓获,让其指认桥本三郎,但是除了人证,没有其他的实证,以国府现在对日本人的态度,根本无法扳倒一个领事馆的武官,毕竟对方可是有外交豁免权的!
戴春风想了半天,突然说道:“你说行动科用的那种老办法,能不能用在桥本三郎的身上?”
他说的“老办法”,程默自然知道,据说还是沈叔逸在沪市发明的,后来被余乐醒和戴春风看重,内部推广发扬光大。
说穿了也不稀奇,就是使用美色勾引,然后上演仙人跳,以有伤风化伦理罪名将人逮捕受审,对付政治犯略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