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峰是中统的一名外勤特工,长期负责总部驻地的政治情报,最近他的日子可不太好过,这不,刚才又撞上了徐副局长,莫名其妙的被一顿臭骂。
弄的他心里格外委屈和郁闷,心里不舒服,下班就叫上几个手下,一起出去常光顾的酒馆喝酒。
“刘老大,你说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长官一个个像是吃了枪药一样,见着咱们不是打就是骂,哥几个是招谁惹谁了啊!”一名手下发着牢骚。
“你们啊!懂个屁,长官们最近不比咱们日子难熬,听说了吗?军统局前天举行成立大会,光将军现场就封了好几位,那叫一个风光,你说局座和大陈先生心里能舒服吗?可不就得找下面撒气!”刘学峰鄙夷的看着说话之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就这样,几个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喝着闷酒。
就在此时,一个叫花子来到酒馆门口,应该是想和老板讨要些吃食,老板正在骂着:“滚滚滚,臭要饭的,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只听那个花子不服气的反驳道:“你才是要饭的,你全家都是要饭的!要不是老子遭人陷害,家业被谋夺,你这破地方少爷看都不看一眼!”
掌柜的嗤笑道:“去去去,吹牛谁不会,就你这寒酸样,也值得别人算计?”
叫花子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像是受不了老板的侮辱,脸色涨的通红,连争辩的声音都大了不少:“少他娘的看不起人,你去福建打听打听,我们高家鼎盛时良田数百顷,店铺钱庄无数。
要不是特务处那帮畜生看上我们高家的家产,诬陷好人,夺了我的家产,少爷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不怕告诉,少爷这次到武汉就是为了找老头子告御状的,等我告赢了,买下你这破馆子!”
掌柜的忙着招呼客人,哪有心思听他吹牛,马上翻脸准备赶人。可里间喝酒的刘学峰却是听的眼前一亮,特务处不就是军统的前身吗?这倒有点意思。
于是他喊住老板:“掌柜的,算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让他来我这桌吧!吃喝都算我的!”
掌柜的一看是这几位爷,哪敢不答应,顿时笑逐颜开:“哪感情好,您几位也别怪我不近人情,实在是世道不好,我这也是小本营生。这位少爷,您里边请吧!”
那姓高的年轻人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一听有人请吃饭,顿时没了刚才的倔强傲气,一溜烟跑到刘学峰几人这桌,不停的作揖称谢。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老大搞这一出是什么情况?又被叫花子身上的味道熏得够呛,下意识的皱眉往旁边坐了坐!
反倒是刘学峰,像是毫不在意,还招招手让高姓年轻人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招呼老板:“掌柜的,再来几个硬菜,上两壶好酒!”
“好嘞!”掌柜开心应道。
刘学峰这才饶有兴致的看着抓着半只烧鸡狼吞虎咽的年轻人,笑眯眯问道:“小兄弟,你刚才说你是来武汉找领袖告状的?”
年轻人一边拼命往嘴里塞鸡肉,一边含含糊糊说道:“我.....看.....几位是好人.....你们......还是别.....打听了,那帮人.....神通广大.....知道多了.....容易连累.....你们!”
几人差点笑出声来,这些年有人说他们是狗特务,有人骂他们助纣为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们是好人的,这倒是新鲜。
刘学峰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闭嘴,然后继续微笑说道:“不满小兄弟,咱们哥几个也是当差的,你想去领袖面前告状,可不是那么容易得,说出来,看看哥哥能不能帮到你!”
小伙子一听他这么说,眼睛迸射出希望,手里捧着的烧鸡瞬间也不香了,满是油渍的嘴巴开合着:“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敢在这天子脚下放肆,你尽管说,如果真的有冤屈,哥几个给你做主!”刘学峰说的大义凛然,一旁的手下也回过味来,跟着附和道。
原来这个高姓年轻人还真是福建一处大户人家的少爷,几年前时任特务处行动组副组长的郑维桓,在福建公干期间,看上了他家的万贯家财。
只因他老子仗着自己是地头蛇,压根没有鸟对方,于是郑维桓便伙同当地的保安团,给他们安上了红党的罪名,一夜之间,父亲被杀,母亲上吊,家中大小几十口子死的死,逃的逃,侥幸活下来的也都进了监狱。
只有他当时在外地求学,躲过了一劫。后来根据他的打听,了解到光他们本地有这种遭遇的就有七八家,个个都是求告无门,年轻人气盛,又身负血海深仇,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可任凭他将官司打到县里,省里,竟然没有一个官员搭理他,好几次要不是他机灵,差点被闻讯而来的特务暗杀,如此辗转几年。
后来他听人家说,那是个像明朝
锦衣卫一样的组织。只有最上面的老头子还能管的了,于是一狠心,沿路乞讨奔着国民政府临时驻地武汉而来。刘学峰越听越是兴奋,这不是瞌睡正好有人递枕头来嘛!两位局座正愁没有机会打压军统,没想到这泼天的功劳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但他毕竟当了特务这么久,知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于是试探着问道:“小老弟,我听你这么说,心里非常同情你的遭遇。
但事关重大,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嘛?”
年轻人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大声嚷嚷道:“有啊!怎么没有!左邻右舍的证词,还有当年配合抓捕的一位好心警察可以作证,对了,还有我家哪些产业,现在都被发卖了,你们可以找人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