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亲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既然程默在租界的庞大势力一时半刻无法撼动。
那他就用小刀拉肉的方式,慢慢一点一点的动摇对方的根基。
事实证明,他的方法很有效果,短短数月,就有十几名军统情报二处的特工落在他的手里。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对方的组织严密,分工明确,这些底层的情报员对上线的情况知道的极少。
无法顺藤摸瓜,扩大战果!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够耐心,一定能敲开程默办公室的门。
可这个精明的日本人忘记了一个道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要人命的阎王!
现在他就被索命的无常盯上了。
“记下来了吗?”路边的小贩小声问着同伴。
“放心吧,都记下来了!看这几天的监视记录,他应该是固定这个时间出门!”
同伴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离开的汽车,嘴里快速说道。
扮成小贩的特工捅捅他的身子,压低声音说道:“走,回去报告科长!
这次就让这个老鬼子给兄弟们偿命!”
两人回到处里,马不停蹄地去了关慧的办公室。
敲门,听到里面让他们进来的声音,推门而入。
“科长,我们回来了!”
关慧闻言大喜,起身给他们两个倒了水,问道:“情况都查清楚了吗?”
“都弄清楚了,这是赤木亲之的行动规律!”
两人一起回答道,负责记录的那人将手中的小本子递给关慧。
关慧仔细看过他们的记录,里面记载的很详细,
包括每天的出行路线,时间,去哪里吃饭,去哪里见了谁,一应俱全。
“很好,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记住,行动开始前绝对不允许离开这里,否则家法从事!”
关慧说的很严肃,任谁都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等两人离开,她立刻找到了王涛,二人开始商量起行动计划。
王涛主张在赤木亲之日常出行的路上行动,因为赤木亲之的车子每天都会走愚园陆地丰路。
这里刚好是道路的拐弯交汇处,电轨车、汽车、黄包车还有行人的自行车都习惯走这里。
交通相对拥堵,车速不快,得手后借着人群掩护,撤退也比较容易。
关慧略一琢磨,就同意了他的方案,毕竟行动还是他在主导,自己只负责提供情报支持。
两天后,当赤木亲之的汽车刚行驶到愚园路和地丰路的交汇处。
就在司机将车速放慢的瞬间,几名埋伏在人群中的枪手,从马路两边快速冲了过来。
芝加哥打字机密集的“哒哒哒哒”声围着赤木亲之的座驾足足响了二十秒,直到三把枪清空了弹夹。
坐在后排的赤木亲之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撤!”亲自带队的王涛大声命令道。
等巡捕房和日方代表赶到的时候,这里只剩下满地狼藉。
这个日本着名的反特工专家,警务专家,“高等二等官,从四位勋四等”少壮派官员在沪市租界折戟沉沙。
消息传回日方,在大本营和沪市军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长谷嶋枫随后展开的报复行动,超过了军统的预期。
他残忍杀害了在押所有中国犯人,以及大量沪西平民。
这让程默在自责的同时,也激起他的愤怒。
6月5号,情报二处行动科在程志强的亲自带领下,于市郊设伏,一举歼灭日军巡逻队超过五十人。
并将他们的尸体堆砌在公路正中,上面还用旗幡写着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而在双方针锋相对的同时。
法租界,贝当路的一间公寓内。
王天木现在是满头大汗,六月的沪市已经开始热起来,
他因为害怕暴露行踪,连窗户也不敢开启。
现在整个人是又热又饿,因为手下今天到现在还没给他送吃的。
他前几天遭遇76号的追捕,虽然侥幸逃脱
,但胳膊上受了枪伤,外出很容易露出马脚。
门外先是传来动静,惊弓之鸟的王天木从枕头底下快速摸出手枪,握在手里对准门口。
“梆梆梆 梆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是约定的暗号,这是自己人。
“谁?”王天木一骨碌翻身下床,靠在门后,低声问道。
“老板,是我!”熟悉的声音,是林之江。
王天木将枪插回后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一半是刚才吓得。
打开门,林之江正满脸警惕的打量着身后的街道。
“怎么?身后有尾巴?”王天木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林之江立刻闪进房里,关上门后,说道:“没有!我来的时候很小心!只是这两天不太平,还是小心点好!”
“带吃的没有?”王天木听他说没有危险,立刻关心起自己的五脏庙来。
“有!”林之江赶紧将藏在怀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还掏出一个盒子。
王天木一把将油纸包扒到自己面前打开,里面是烧鸡和一壶酒。
他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骂道:“你他娘的怎么回事,一天不给我送吃的,你要饿死老子啊?”
林之江将那个盒子打开,推到他的面前。
这才解释道:“区长,这里面是带给你要换的伤药。
唉,您别提了,还不是情报二处闹得。
也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疯,把日本人的一个大官当众给干掉了!
你不知道,现在沪市的小鬼子都疯了,到处找咱们人的麻烦。
光前天就在沪西杀了几十口子。
可你猜程默怎么着?”他卖起了关子。
果然,王天木被他说的事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林之江顿时一脸兴奋,感慨道:“没想到情报二处更狠,
据说他们副站长程志强亲自带队,直接在郊外干掉了日本人一整个巡逻队。
整整五十多人啊!被扒得像白条猪一样,在大马路上堆成了尸山!
日本人的增援赶到的时候,苍蝇都在上面下蛆了。
当成就把好多小鬼子和汉奸给弄吐了!
所以现在日本人和76号的便衣就像疯了一样,在租界到处找情报二处的踪迹。
我为了躲开他们的耳目,绕了不少路,这才来晚了!”他说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