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鱼 作品

第 88 章 欢伯,你和姜红烛...

依着和颜如玉约好的,陈琮一大早又去了颜家。

路上买了点水果,刚出锅出笼的早餐也买了五六个人的份量,礼数还是要讲的。

到的时间刚好,除了陈天海,据说是“作息向来颠倒、起得迟”,颜如玉和李宝奇都已经起了,更意外的是,居然还看到了何欢。

何欢垂头丧气地坐在桌边,桌面上,本地酒、洋酒,空了两三个酒瓶子。

陈琮记得,这人曾傲娇地表示过不喜欢喝洋酒,看来是心情抑郁,已经顾不上这些讲究了。

他把早餐一样样往桌面上放,装着一脸惊讶:“欢伯,你怎么也在这啊?”

何欢没理他,泄愤似地抓了个包子大口开咬。

边上的颜如玉看到,哈哈一笑:“他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找女儿。你不知道吧,姜红烛身边那女的,跟咱们欢伯关系可不浅啊。昨儿拿着照片一家家问,欢伯,你当拍苦情剧呢,现在找人不是这么找的。”

说着在桌边坐下,斯文地解开杯装豆浆的袋扣:“现在这些从业者都有行业群,昨天已经托人把照片发去各大酒店民宿群里了,还散了红包、许诺了报酬,你放心,该有消息一定会有的。”

李宝奇拆了份拌面,忙着往里头加辣椒,不忘揶揄何欢:“其实找不着也无所谓,这女儿,你本来也没见过没养过,找着了多个亲戚,找不着,你也不损失什么嘛。”

陈琮默默吃自己的,并不搭话。

起初,他也怀疑过肖芥子就是那个“阿兰”,但一起何欢时,肖芥子是真的毫不在意——她显然跟何欢没关系,可姜红烛身边,也没见有别的人了。

何欢苦笑:“你不懂,本有,我也不惦记,可这一旦知道有,又死活见不到,抓心挠肝的。”

话到中途心里堵得慌,包子都吃不下去了:“本来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玩过,花过,有钱有产,没后代吧有点遗憾,也没怎么当回事,这把年纪,也就等老天兴起收人了。可你突然跟我说有……我这要是不见一见,感觉闭眼都闭不安稳。”

末了咬牙切齿:“这些天,我也回过味来了,姜红烛,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拿我寻开心,想看我着急发狂,我得自己想办法,不能着了她的套。”

陈琮冷不丁冒出一句:“欢伯,你和姜红烛当年是……男女朋友?”

何欢猝不及防,窘在了当场,颜如玉大概是知道内情,脸上现出暧昧不明的笑意。

李宝奇险些呛到,他吃吃笑着瞥何欢:“什么男女朋友,怪就怪咱欢伯当年太招人了,玉树临风小白脸,谁看谁喜欢,是吧?”

何欢唾了他一口,骂了句“胡说八道”,本就因着酒劲泛红的脸上又浮出一层尴尬的红晕,但陈琮注意到,他微微挺直了身板,似乎是想于不经意间证明,这具衰老发福的身体上还停驻了些许早年间“玉树临风”的风采。

……

“人石会”当年接连出事,从上到下都是懵的,但这不代表大家就真的什么事都不干、坐以待毙,各

方排查之后,还是列出了一串“嫌疑人名单”

,姜红烛也在其中。

被派出去接触、查探姜红烛的,就是何欢,他当时只二十出头,年纪小,是个新面孔,当然,也正因为是新面孔,才不易招人怀疑。

没想到因着外形出众,几次接触下来,姜红烛反对他生出别样好感来。这也不意外,毕竟那时候,姜红烛的男伴是苗老二,两相对比,云泥之别——到后来,姜红烛选“小白脸”

而弃苗老二,也在情理之中。

何欢谈不上爱姜红烛,可能连喜欢都算不上,在接触她之前,他就听说了关于她的种种风言风语,心里头多少是有点唾弃的,觉得这是个浪荡不要脸的女人,可后来,实际接触了之后,他又深深为异性的成熟美艳吸引,甚至一度沉迷。

他为这种沉迷而羞愧,觉得有违自己的道德准则和婚恋观,觉得自己自甘堕落,人生都有污点了,及至后来,深深痛恨姜红烛,罪孽感反因这种痛恨而稍稍减轻:自己才刚成年,自制力有限,一时行差踏错也是可以被原谅的,一切都是姜红烛蓄

意勾引,你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了,撩拨毛头小伙子,难道还是出于爱情?无非是贪享欢愉。

再后来,姜红烛在会员出事的事故现场留下了影音录像,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何欢觉得是天意,是天意要他赶紧斩断这段见不得光的不齿关系。

他全力配合“人石会”

,设计让姜红烛入套。当然,这本身也是他的任务,如此一想,他又心安不少:他与姜红烛虚与委蛇,都是为了那些无辜被害的人。

谁让你害人呢?害人者就要付出代价,被关进魇山,也是你应得的。

但真的进了魇神庙,看到那些吞血噬肉的虫子来势汹汹,听到姜红烛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又有点不忍心。

在场人等纷纷往出口窜逃的时候,他是真的试图去救姜红烛、想解开她身上的缚绳的,要不然,小腿肚子上,也不至于被虫子啃掉了那么大一块肉。

但在那种铺天盖地的黑暗中,听到四面八方满布石虫子那种“嘁嘁嚓嚓”

的口齿咬合声,他又怕了,他中途放弃,屁滚尿流地往外逃,听到姜红烛在后头嘶哑着嗓子嚎啕:“何欢,你救救我,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

他没转身,没回头,甚至都不理解这句话,什么叫“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有又能怎么样呢?他还这么年轻,总不能再折返回去救她吧。

就让魇神庙把一切都吞噬掉好了,一了百了。

***

吃完饭,陈琮上楼去看陈天海。

颜如玉也准备跟着一起上去,才迈开步子,就被李宝奇给拽住了。

李宝奇朝他使眼色,声音压得很低:“玉小哥,地下室那女的,怎么办啊?要不要……”

他伸出手,做了个刀切的手势。

颜如玉沉吟了一下:“不急,留着兴许还有用。”

留着能有屁用!李宝奇悻悻目送颜如玉上楼,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肘上的抓痕,恨恨骂了句脏话。

……

两天前的晚上,他

按照颜如玉的吩咐,等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正百无聊赖,看到一个年轻而又狼狈的女人,慌慌张张奔来,上了徐定洋的那辆suv车。

很快,车子就开动了。

李宝奇觉得奇怪,他看过徐定洋的照片,和眼前这女人对不上,但稍作迟疑、车子出了地库就不好跟了,是以不及细想,先开车撵了上去。

跟了一阵,越发觉得不对,suv车这架势,好像是要出城、跑长途啊。

他给颜如玉拨了个电话,颜如玉在忙,只匆匆说了句“你先跟着()?()”

就挂了。

那就跟吧。

李宝奇习惯了听颜家的话,记忆中,自他爷那代起,就在帮颜家跑腿、办事,由他爷到他爸,再到他,不客气地说,像一脉相承、死心塌地的狗腿子。

不过平心而论,从颜家得到的好处也不少,毕竟大家族嘛,各行各业都有人,李家依附老颜家,正应了那句“背靠大树好乘凉()?()”

,付出虽多,回报也丰厚,风险是有,但天塌下来颜家先顶,也就不计较了。

跟踪一辆车对他来说,太容易了,所以他心情挺轻松,只当是开夜车兜风。

近半夜的时候,接到了颜如玉打来的电话,玉小哥咬牙切齿,吩咐他务必把车里的女人给带回来,话里话外那意思,好像是酒店那头不太顺利,折了人手、出了人命了。

这还得了,李宝奇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一路都是高速车道,车来车往,没法下手。

到了后半夜,徐定洋的车终于驶下高速,甚至驶离了省道,进了偏僻的沿湖道,李宝奇心中大喜,觉得机会终于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而且,徐定洋真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妄想用她那辆中看不中用的suv,把他的越野车撞进湖里!

李宝奇来了火,猫戏老鼠一般,和徐定洋来了一段碾压式的追车撞车:他长年生活在北方,跑草原、走荒漠,冰道雪道都特么不带怕的,搞翻

一辆车,那还不是小意思!

末了,徐定洋的车不但如他所愿般翻了,还滑稽地原地滑转了会,车壳子蹭压着水泥地,几乎溅出了火星,他隐约看见,倒翻在车里的徐定洋好像是吐了。

这还没完呢,李宝奇冷笑着下车,从车里拖了根球棍过去,对着车窗猛砸,伴随着车玻璃的阵阵碎裂声,徐定洋在车里不断骇叫,听得他极其过瘾、哈哈大笑。

最后,他伸手进去,薅着徐定洋的头发,把人硬生生从车窗里往外拖,车窗虽然碎裂,边沿还留了些锋利支棱的碎片,徐定洋的脸被碎片豁开,长声惨呼。

就在这时,他的后脑勺上重重挨了一记。

李宝奇也是脑壳硬,身子晃了晃,居然没倒,他面色狰狞地回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男人,正举着块石头,而男人身后不远处,停着辆出租车。

特么的,是自己玩得太投入了,居然没有注意到有车子过来。

那男人见他回头,心一横,将石头朝他猛砸过??????()?()”

李宝奇后脑勺生疼?()?[(.)]??&?&??()?(),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

猛一偏头避开石头()?(),

伸手揪住那男人的脖子——一个大男人()?(),

脖子细得跟鸡崽似的,手上没了武器,居然动用指甲,往他手肘上乱抓——被他揪着往越野车上猛地一撞,人就软软地瘫倒下去了。

制服了这个,他呲牙咧嘴地摸着后脑,大踏步走向出租车。

他以为车上还有司机,走近了看没人,这才意识到,这男人是直接开着出租车、或者包了辆出租车过不定约好了在这一带见面。

李宝奇一肚子的火,又回去收拾徐定洋。

走了两步,他忽然意识到,这周围太静了。

徐定洋不见了!

cao,只放倒了一个男人、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出租车,就这片刻功夫,徐定洋居然不见了!

李宝奇脑子里嗡嗡的,半是刚刚被砸的,半是怕事情办砸了、回去对颜如玉不好交代,他从车里翻出应急夜灯,在周围上天入地地找了好久,一无所获。

特么的徐定洋,仿佛是蒸发了。

没办法,他收拾了现场,开车将suv车和破出租车都撞进了湖里,带着那个男人——后来才发现,那其实是个女人——回了茶室。

而今,徐定洋失踪了,那个女人,关在了颜家的地下室里。

不早做处理,留着有个屁用!徐定洋逃跑的时候,压根就没顾及这个女人,总不见得后续,还能用这个女人把徐定洋给钓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