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鱼 作品

第 109 章 有没有可能人家石...

第109章有没有可能人家石

肖芥子身形轻捷,飞快地从土坡那头疾奔而来。

神棍和花猴正蹲在土坡边上等她,神棍端着个单筒镜观察,花猴点评:“这姑娘身手还可以哎,你看啊,她都是脚尖带前脚掌先落地,下盘稳稳的,跟扎进地里似的,肯定练过。”

这属于内行看门道了,神棍不懂,就是觉得她窜来跳去、怪花哨利落的。

说话间,肖芥子已经到跟前了,开口就问:“手机有信号吗?”

神棍抢答:“没有,半道的时候就没了。”

花猴则略显得意地摸向腰后,哪知一摸摸了个空。

他怔了一下,有点懊恼:“我本来带卫星电话了,落自己车上了。”

又看神棍:“沈先生,你这身份,应该是有配卫星电话啊,你没带吗?”

神棍也后悔:“我寻思着,就是见魔巴、做个访谈,应该用不上,嫌带着重,就扔家里了。”

肖芥子打断两人:“这么着,你们听我说。”

“我刚发现了点特殊情况,事关绑架,需要赶紧通知我的朋友。但同时出于私人原因,我没法等明后天了,我得尽快进山。要么咱们兵分两路,我先进去,你们不急,明后天进随意,你们帮我打电话通知朋友。”

她快步走到车边,从包里拿了便签和笔,把陈琮的姓名号码写上去:“你就跟他说,绑架梁世龙的是徐定洋,梁世龙还没死,但状态很糟,一行人要去魇山。”

写完了递给神棍,神棍懵懂接了,旋又反应过来,塞给花猴:“看见没,打击犯罪,人人有责,你可得通知到了!家属得多着急啊。”

是啊,肖芥子想起梁婵。

那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呢,陈琮说了,她因为父亲失踪的事,哭得几顿都没吃了,这要是看见梁世龙被狗一样拴着,得多难过啊。

花猴从这一接一塞中察觉到了什么:“沈先生,你也要进啊?今天不是没……没月亮吗?”

肖芥子也跟着劝:“是啊,你就等两天呗。”

里头的人跟她有过节,万一两相遭遇,她不想连累神棍,另外,神棍也不像个能打的,她也不想被他连累——她一个人不管是使坏还是逃跑,都还更方便些。

神棍振振有词:“我是来搞研究的,如果没月亮和阴雨天的晚上很危险、需要小心,那不正说明这属于值得探索的特殊情形吗?有异常才要去调查、才能有发现啊。”

听着挺有道理,肖芥子不便再多说:她蹭了人家这么多便利,人想去,她就带着呗。

花猴也不劝了,刚刚他见过肖芥子的身手,觉得有她陪同,能放一大半心。

趁着神棍去换装,他小声拜托肖芥子:“肖小姐,沈先生进山,就麻烦你多照顾了。我回去之后尽快调人,主要是……小孤山不算名山,又挺偏的,山户都不住这儿,得从周边往这赶。”

肖芥子从车里往外拿包:“放心吧,我跟着他蹭吃蹭住蹭信息,还白得一整套装备,投桃报李,我肯定会有力出力的,不过呢……”

她粲然一笑:“我就普普通通一人,不像你们大佬那么厉害,功夫呢也马马虎虎,没钱没权没人脉的,总体就……没什么特别的,别对我抱太大期望,搞得我有压力。”

花猴打着哈哈,觉得她挺有意思的,在车那头换衣服的神棍听到了,把头探出车顶:“不会啊小结子,我觉得你挺特别的。”

肖芥子“呵呵(笔趣阁?╬小说)[(.co)(com)” 一笑:是有点特别的病,但这个好像也不值得骄傲。

***

徐定洋一行人吃完饭,果然进山了,之前的推测没错,除梁世龙外,一共十个人,装备也不少,大包小包,主要是几个男人背。

花猴很是不屑:“安排得一点章程都没有,居然不分前、中、后队,这样万一遇到状况,那就是团灭。还有,车子停在外头,不该留后备看守吗?整一草台班子,回头我就把他们的车胎全给扎了,绑架……跟这种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二十分钟过后,估摸着能和徐定洋她们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了,肖芥子招呼神棍:“走!”

……

进山口,还不是进魇山,花猴给肖芥子提供了一份内部路线图,图上显示,至少先要在山间跋涉2~3个小时,才能到达魇山外围的鬼林,穿过鬼林之后,就能看到山脚下废弃的寨子了。

至于魇山,得在特定的角度看,才会觉得它像个“人形”,路线图的一角,还画了一个立体的山形——地震前,魇山的山形是个低着头、抱膝而坐的人,“膝盖”处重点标出了一个点,说是站在那儿仰头看,会觉得高处的山头正森严俯视、威慑力满满,让人不寒而栗。

这让肖芥子心念微动,她想起从煤精镜里看到的五尊女娲像,其中一尊就是这样的。

进山的头一个钟头,路还挺好走,而且徐定洋一伙人在前头蹚过道,路段基本安全。另外,双方拉开的安全距离够大,不用担心被发现。

神棍甩着三折登山杖,神气活现:“小结子,回头给我拍一张啊,感觉像特工!”

他也是头一回穿戴得这么整齐,和肖芥子一样,迷彩t、工装裤、防水靴,登时就觉得自己不同凡响,恨不得立马发个朋友圈。

语毕不见肖芥子回答,转头看时,她正用单筒镜观察远处的动静,还示意他屈膝矮身:“我看到他们了,好像在原地休整,咱们也先停,保持距离。”

神棍蹲下身子,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小结子,你是干什么的?又为什么要找魇神庙啊,你都没跟我说呢。”

也是,神棍都把底交给她了,她还守口如瓶的,双方信息极度不对等,但这要讲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肖芥子含糊其辞:“回头有空再说吧,这一时半会的,也讲不完。”

神棍哦了一声,转换话题:“你刚刚让花猴去联系的那个朋友,叫陈琮的,是不是就是你那……未来朋友啊?”

肖芥子哭笑不得,“未来朋友”,这叫什么称谓?

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敷衍过去。

神棍好奇:“他怎么不陪你来啊?”

肖芥子一愣:“这是我自己的事,他来干什么?”

神棍瞪大眼睛:“你有十个对头那么多!多危险啊,他不应该过来帮你吗?”

“对啊,多危险啊,要是他出点状况,为了我的事缺胳膊少腿的,我得多过意不去啊。我告诉你啊……”

肖芥子郑重其事:“我的朋友,如果我有富贵,我当然会拉他一起,但危险的事情,能自己来就自己来,不能坑朋友。”

神棍纳闷:“那你带我来?”

肖芥子白他:“那能一样吗?咱们是刚好目标一致、同路,所以结个伴。你给我提供便利,我呢就沿路照顾你,这是公平交易。”

原来自己还不算“朋友”,暂时归属“交易”,神棍心里酸溜溜的。

他悻悻地蹲着,跟她唱反

调:“那我觉得,他也应该来。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那也不叫朋友。”

肖芥子解释:“他也有自己的麻烦,他那个爷爷,真的,想想就头大,太奇怪了。”

神棍不以为然:“能有多奇怪嘛,说给我听听,看能不能在我这排得上号。”

肖芥子心中一动。

对啊,关于“人石会”、养石、陈天海的事,乃至什么脱此樊笼,她为什么不问问神棍的意见呢?没准他过去三十年,遇到过类似的事,三两句话给出答复,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拿起单筒镜观察了一下。

徐定洋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几乎成了模糊的小点。

“走,我们走得慢点,路上慢慢说。”

***

翻山穿林很累人,但如果一路走一路聊,聊的还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再累也甘之如饴。

神棍起初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前一阵子不该拒掉阿喀察的邀约,转念一想,命中注定跟“人石会”有缘,错过了阿喀察,在魇山补上了,倒也没耽误什么。

不过“人石会”的事,的确有点绕人,开始他还有闲心问几句“为什么”,后来忙着接收信息、囫囵消化,及至听完,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步子迈的机械,连眼神都发愣了。

肖芥子讲得嗓子冒烟,她停下脚步,拧了瓶水喝了两口,又查看路线图。

还好,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鬼林了。

她给神棍打气:“要不要歇会、吃点东西?然后一鼓作气,咱们应该能赶在太阳落山前到寨子。”

话刚落音,就感觉顶上的光没了,抬头看:果然,天上的浓云渐渐围拥过来,只顷刻时间,林子里就暗了。

而且,说来也怪,天色一暗,林子里就有点起雾气,十足要下雨的架势。

肖芥子皱眉:怕什么来什么,下雨会大大拖慢赶路速度,点背的话,在林子里过夜都有可能。

她喃喃了句:“希望只是下一阵子,可别下个连夜雨。”

神棍就像没听到似的,嘴里念念叨叨,偶尔蹦出几个词,譬如“养石”、“共石”、“怀胎”什么的。

肖芥子拿手在他面前晃:“哎!哎!”

神棍一惊,如梦初醒,旋即到处张望:“啊?到了?”

肖芥子没好气:“早呢,鬼林都还没到。眼看还要下雨,得走快点。”

神棍猛点头:“对,你说的对,赶紧。”

边说边迈开大步往前走,肖芥子好笑,小跑着刚撵上他,神棍却又不走了。

他问肖芥子:“你说的那个‘怀石胎’,是谁告诉你,那个胎是你自己?”

肖芥子说:“我红姑咯,就是……教我养石的那个人。”

“那又是谁告诉你红姑的?”

“红姑……她爸吧。”

神棍追问:“那最早呢,这种说法是从哪流传出来的?‘人石会’是米芾创的,那这套说法,是由他开始的吗?”

不待肖芥子回答,他自己先否了:“我觉得不像,米芾是个文人,他‘呼石为兄’和拜石的做法,更像是一种文人式的欣赏和狷介不羁,所以我觉得,这些说法,可能是在那之后,逐渐兴起和流传的。”

“但总有最早散播的那个人吧,这人是谁呢?这套说法形成之后,你们就这么代代沿用、从来也不去质疑吗?”

神棍的切入点还真是清奇,肖芥子被他问住了:“为什么要质疑呢?”

“因为这个说法很可能不对啊,你想啊,关于宇宙,西方最开始是‘地心说’、后来是‘日心说’,再再后来都被推翻,才有了现在关于宇宙的认知。”

“同理,那个抛出养石理论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吗?他是什么权威吗?万一他说错了呢?”

肖芥子有点概念了:“你觉得他哪里说错了?”

神棍说:“我倒也没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错的,我就是根据你讲的这些事,生出一个模糊的想法来。我觉得,你们怀出来的胎,不是你自己。佤族信奉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有没有可能人家石头里本来就有东西,只是被你给催生、孵化出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