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陆母也知道他们一

大家子,

表面上和和美美

底下肯定少不了龌龊事,只要不挑到明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

等以后亲家公婆没了,兄弟肯定要分家过日子,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陆云又把话题扯到陆遥身上,陆母道:“你俩成亲这就快一年了,怎么肚子还没动静?”

“不,不着急,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怀了孩子怎么干活。”其实两人一直在避孕,每次都是弄到外面,虽然陆遥还是有点害怕,但目前看还是有点效果的。其他人一听全都不赞成道:“那可不成,不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岁数大了再想要都困难!”

陆母道:“要不去医馆瞧瞧?看看是你和大川谁的毛病,这种事不用不好意思,耽搁了以后后悔就晚了。陆云也道:“是啊,三哥你听娘的话,赶紧去看看吧。”

陆遥仿佛架在火上烤,耳根红的快滴血,“大,大川没毛病,许是我身子骨太弱了,慢慢养起来再说。”胡春容:“我娘家村里有个会调理身体的老婆婆,你哪时得空我陪你去看看。”

“哎....”陆遥胡乱的点点头,赶紧把这事揭过去。

询问完三个人,胡春容也给他们讲了讲村里发生的事,谁家婚丧嫁娶,谁家出了什么大事,大伙谈论了半天才去厨房里忙活起来。屋外赵北川喂了骡子,把院里的鸡和猪都喂了喂。之前从山上抓的四个猪子,上次陆父修房顶的时候让他拿了两只回来,长得比家里的头个头大不少。他是个闲不住的,又把院子扫了一遍,劈了两担柴才休息。快到晌午时,陆父和陆林回来了,他们去田里除了一上午的草。

一见院子里的马车,就知道肯定是陆遥他们回来了,陆林立马调头准备去打酒。

赵北川连忙喊一声拦下他,“爹,二哥快回来吧,家里什么都不缺,不用买了!”

陆林牵着骡子进了院。

厨房里,陆遥和胡春容今日下厨,把排骨炖了一锅,拿来的卤蛋切了一盘,菜园里的刚长出来的韭菜割了一把,和鸡蛋炒了一盘,还有他娘腌的酸萝卜也切了点。晌午,一大家子人围坐在炕上,男人们喝酒聊天,女人哥儿和孩子啃着肉,一个个吃的肚子圆鼓鼓。“爹,今年田地里涨势怎么样?”赵北川帮岳父斟满酒。

陆广生道:“要说涨势好,还得是你家那山上那块地,前个我跟陆林去摘草,那片地里的粟子,比旁人家的高半尺!”陆云惊叹:“哎呀,怎么长得这么好?”

“肥浇得多,两三桶大粪下去,多贫瘠的地都催起来了。”

说完地里的事陆广生又讲起古来,老人们多爱回忆过去的事,“如今咱们算是过上好日子了,能吃上肉,还能吃得上灰面,远的不说,往后退二十年咱家都不是这般光景。”“那会儿家里穷啊,刚成了亲就被你们爷爷分出来了,我和你娘全身上下就一床被子,两吊铜钱,后来还不是都把你们都养起来了。”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件事陆母就生气。

当年公婆偏心,家里的房子不够住,小叔子成亲就把他们撵出来了。

最惨的时候一家三口睡在别人家牲口棚里,这事想起来她都要恨一次。若不是如此老大哪能得体弱治之症,年轻轻就去了。陆海去世后两家就不走动了,这么多年也没说过话。

“快吃饭吧,这么多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下午天色有些阴沉,不一会就下起了蒙蒙细细雨。陆母不让他们走,留在这睡一宿明日再回去。

家里的屋子够住,陆云、陆苗跟着爹娘睡过堂屋,陆遥和赵家三兄妹睡在西屋。

许久没跟嫂子大兄一起睡觉了,两个孩子都亲近的厉害,小年和小豆缠着陆遥给他们讲故事。

陆遥便又捡着西游记跟他们讲了起来,讲了半个时辰俩孩子还没睡意,陆遥怕他们明早起不来,催促他们赶紧睡觉。小豆子搂着陆遥的胳膊,“嫂子,我可喜欢跟你们一起睡觉了,明天回家还能跟你们一起睡吗?”赵北川黑着脸道:“不行,你去你们学堂问问,谁家这么大孩子还跟兄嫂一起睡,不嫌臊。”

小豆撇撇嘴,背过身生闷气。

陆遥偷着在被窝里掐了他一把,一天就知道欺负小孩。

赵北川才不管那些,总一起睡他还怎么跟夫郎亲热,大手裹住陆遥的细腰摸了两把,不敢有过分的动作,在丈人家可不敢放肆。过堂屋里,陆父和陆母都睡着了,两人鼾声打的震天响。

陆云和陆苗猫在被窝里说小话。

两人从小关系就最亲近,这么久不见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哥夫对你好不好?”

“好,什么事都依着我,家里啥活都不用我做,怕我怀孕身子不舒服,干完一天活回来还帮我按腰背。”“啧啧啧,到底是成亲了,夸起来没完没了的。”

陆云伸手咯吱他,“臭小子,敢打趣你哥了。”

陆苗忍着笑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哥夫对你好我就放心了,我总怕你嫁了人挨欺负。”

村子里有不少外村媳妇嫁过来的,就拿隔壁的陆喜说,前几年娶了个哥儿,两口子见天的打架。那嫂子总是鼻青脸肿,看着怪让人心疼的。“不会的,有田不是急脾气的人,他若敢对我动粗,我便与他和离,同你一起去镇上帮三哥看铺子去。”“可别乱说,肚子里有小外甥听着呢。”

陆云笑了笑,“倒是你,在铺子里怎么样?今天听你说的三哥对你不错?”

“嗯,给我买了细布做衣裳,天天能吃鸡蛋,偶尔还给我们买肉吃,这个月的工钱原本定的五钱银子,结果多给了我一百文呢。””三哥倒是真变了。”

陆苗压低声音,“我也觉得他变化的太大了,有时都觉得不是他了.....

“不是他是谁?难不成是精怪变得?”

陆苗打了个冷颤,抱住陆云道:

“哥你别说了,我害怕。”

第二天吃完早饭,陆遥他们就准备回去了,铺子不能总关张影响生意,陆云不同他们一起走,想在家多住几日等王有田来接他。陆苗也想在家待着,还是让陆母撵走了,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去镇上帮帮忙还能赚点钱。

归程总是让人失落,连路上嫩黄的小草都不觉得可爱了。

赵北川见他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清了清嗓子道:“我记得前面有颗大榆树,待会路过的时候咱们摘点榆钱回去吃。”陆遥道:“好啊,正好我给你们蒸个榆钱糕。”

一听有好吃的,几个孩子眼神都是一亮,“榆钱在哪呢?在哪呢?”

“别着急,就快到了。”

赵北川甩了甩鞭子,大花哒哒的跑起来,不多时就看见他说的那颗大榆树。昨天一场春雨过后,树上的榆钱被冲洗干净,看着嫩生生的。骡车停在路边,几个人都下了车,看着高高的榆树不知道怎么往下摘好。

赵北川挽起袖子道:“我上去摘,你们在底下接着。”

“你小心点啊。”陆遥有些担忧。

“放心。”

赵北川爬树的本事厉害着呢,打小就上树掏鸟蛋,村子里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灵活的像猴子一样,三两下就窜上,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开始往下摘榆钱。一串一串摘太费时间,赵北川直接把树枝折下来。

陆遥领着三个孩子在底下捡得高兴。

“那边,那边。”

“大兄,这里还有一大串。’

”赵北川,你小心点。”

赵北川低头看着树下的人,蔫坏的晃了晃树杈,榆钱像下雪似的落了他们满头,玩闹间冲散了之前郁闷。“喂!别掉下来。’

摘完最后一点,赵北川轻快的从树上滑下来,“走吧,回家做榆钱糕去。”

回到家都快晌午了,陆遥烧火煮了一股粥,抓了一把榆钱扔进去。煮好的粥带着一股榆树的清香味,一人喝了一大碗。下午陆遥和陆苗把榆钱清洗干净,用灰粉和在一起里面还加了些糖,蒸了一锅榆钱糕。

这榆钱糕吃起来软糯香甜,味道好极了!

赵北川道:“我记得小时候娘活着的时候就给我做过榆钱糕,不过那会家里吃不上灰面拿豆面做的,吃起来硬许多,也不及这个香甜。陆遥鼓着腮帮子咀嚼,“你若爱吃,明年咱们再摘。”

榆钱只熟一两日就老了,他们忙着铺子里的生意没时间再去摘。

”好。”

吃过饭,陆遥和赵北川开始忙着磨豆浆,发面,陆遥又洗了三十

个鸡子放进卤汤里拿去铺子上卖。

忙到酉时末两人才干完活,洗了洗手脚赶紧休息,明早还得早起开门。

翌日一早,陆遥准时准点的醒了,长期早起养成了生物钟比闹钟都好使。

习惯了早起现在陆遥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累了,上午回来补一个时辰的觉就够用,下午还能抽出时间洗洗衣服,收拾后面的菜园子。赵北川也刚醒,穿上衣服点着油灯,两人先烧火煮豆浆,另一个釜也不能闲着,将汤卤加热,不一会屋子里热气腾腾。陆苗打着哈欠从西屋出来,还有点没睡醒。

陆遥搅拌着锅里的豆浆道:“说了不用你起这么早,我俩忙得过来,你再去睡会儿吧。”

“不睡了,一会回来再睡。”他坐到灶台边帮着烧火。

很快豆浆煮熟,陆遥把它直接过滤到木桶里点成豆花,趁这个功夫赶紧再煮下一锅豆浆。

两桶都做完外面已经泛起一层鱼肚白了,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这会应该到寅时了。

赵北川套上骡车,把木桶搬上车,其他东西都装好后,三人锁上大门朝铺子走去。

隔壁的柳家二嫂子听见声音,连忙从屋里出来喊了一声,匆匆忙忙的跟着一起去。

隔了两日没开门,今天人少了许多,陆遥把门口的灶台点着,倒进油开始烧火。

第一个客人依旧是收夜香的大爷,他同往常一般要了一晚豆浆,陆遥给了他一根炸的形状不太规矩的油条。“小郎,这几日怎么没见你们开门呢?”

“回了趟娘家,看看我爹娘去了。”

“哦,怪不得。”老头把油条撕成小块扔进碗里泡开,“你知道前头也开了一家早食铺子吗?”

陆遥一愣,“啥时候开的?”

“就是前两日开的,也学你们这般卖豆浆和炸油条,不光有油条还有糖糕和包子,你们没开张这几日我看大伙都跑他们家去吃了。”陆遥觉得胸口憋闷的慌,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同行是冤家。虽然别人家开铺子跟自己无关,可少赚钱心里就难受。等老头吃完饭,陆遥赶紧走到赵北川身边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真讨厌,挨着咱们开早食铺子,生意给咱们抢了一大半!”

赵北川倒是心宽,安慰道:“放心,没几日客人就得回来,你做的东西跟旁人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都是豆子磨的,他们就比咱家少了个豆花,咱家还比他家少糖糕和包子呢。

“没事,大不了少赚一点。”

前面来了客人,陆遥只得深吸几口气整理好情绪,心里安慰自己少赚一个月也能攒十两银子,比旁人强多了。一直卖到辰时末,看着没什么客人了,陆遥便招呼陆苗和柳二嫂收拾东西关门。

豆浆剩下半桶,豆花倒是都卖光了,油条也剩下一半面,锅里的卤蛋才卖了十多个。

豆浆剩下不怕,拿回去点豆腐卤成豆干,一文钱一条,喜欢吃的人还少。就是剩下的面有点难,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再放一日容易

易馊了。陆遥只得把面全都蒸成馒头,留着自家人吃。

嘴上说着放宽心,结果数钱的时候陆遥感觉心都在滴血,一吊,两吊,三吊...前一日至少赚一贯三钱,今天居然只赚了七五十百文,足足少赚了五百多文!不行,自己一个穿越来的还能让他们抢了商机?!

价格不能降那就上新品!

春天菜园子里不少蔬菜都下来了,鲜嫩的小白菜切碎了腌成咸菜,食客来吃饭的时候免费吃!

炸油条的面擀得四四方方,上锅炸起泡的时候里面加个鸡蛋,一个简单的鸡蛋炸饼就好了,只比油条贵一文钱,好吃极了!还有新增的卤货,卤鸡爪,鸡翅,鸡脖子价格都是五文钱一个,一经推出马上就收到不少好评。

镇上的百姓也多是普通人,虽然收入比村子高一点但也不能常吃到肉食。铺子里卖的卤货价格不贵,刚好买回去打牙祭。转眼过了半个月,陆家早食铺营业额非得没跌反而比之前还高!倒是旁边那家早食铺子的人越来越少,生意比前些日子惨淡了不少。这天一早,陆家早食铺子刚开门,客人就坐满了屋子。

陆苗和柳二嫂招呼客人,陆苗在前面帮赵北川炸油条,不少人赶着时辰上工,来不及进去吃别的,只买了油条或者炸鸡蛋饼路上吃。陆遥把面团柔好,拉成打小一致的面条

放在旁边案板上,赵北川伸手取过来放进锅里,两人配合默契,一会儿的功夫就炸出十多根油条。

“给我来两个炸鸡蛋饼。”

“哎,您稍等。”陆遥将面擀好递给赵北川,抬头时一愣,面前的人竟然是旁边食铺的老板娘。

尽管她脸上围着布巾,但那矮胖的身形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家不是也炸吗,为何来我家买?”

那妇人尴尬了一瞬,扯掉布巾怒气冲冲道:“开门做生意,管那么多干嘛?有买的你收钱不就完了!”陆遥倔脾气上来了,把手里的面往案板上一扔,“怎么着,自己家的东西卖不出去了,跑我们家来偷师来了?”“呸!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偷师。”

“哟~自己家买卖做不好,看着我们家生意红火破防了?你先把你家那稀汤寡水的豆浆换了吧,兑水兑的都没豆子味儿了,你当谁都是傻子喝不出来啊?”“你,你....妇人气的脸色涨红。

赵北川把锅里的油条夹出来,抬起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妇人吓得打了个哆嗦,啐了一声转身跑了。

后面看热闹的人买了两根油条道:

“掌柜的好嘴皮子,怼的她话都说不出来。”

“嗨,让你看笑话了,做生意都讲究实惠,客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家的东西好吃自然都去谁家吃。”“这话没错,前几日你们没开张的时候,我去他家吃了两天。虽然东西都差不多,但味道跟你家的就是没法比。豆浆稀流流的还不甜,油条也短一寸,吃了两天便回来了。陆遥笑着多给了他一根油条,“一看大哥您就有眼光,以后常来啊。

”一定一定。”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那家食铺只开了两个月就倒闭了,再也没找麻烦。

马上快六月份了,每年一度的服徭役就要开始了。

往年官府允许百姓出三贯钱买庸,即为拿钱免徭役。今年陆遥也打算花点钱不让赵北川去服徭役了。毕竟铺子里不能缺了人,而且徭役又苦又累,他舍不得赵北川去受苦。

结果六月初十镇上大集,湾沟村的里正派人来捎话,说今年要去修陵宫,官家规定凡是年纪内且无重病残疾的男丁必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