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业

叶烦家门外非公园,又不是名胜古迹,来这里溜什么弯。叶烦无语又想笑,还得装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一一实在不忍拆穿生活窘迫的人。

今儿大宝得上学,因吃饭晚了去迟了是要闹的。叶烦得买菜做饭,真就不管他们。他们像是确定叶烦没跑路,等她家烟囱冒烟就三三两两回家。饭后耿致晔送大宝去学校,叶烦挎着包抱着二宝去食品厂。

十个大队队长早已经等候多时。叶烦把二宝给苏运城:“跟叔叔玩儿去?”

二宝摇了摇头,下来就往菜市场里面跑。

这个市场里的职工多是岛上渔民,渔民自家和亲朋好友家的东西被叶烦卖出去,他们因此待二宝极好,不是给二宝个小鱼,就是给她

小海螺。二宝认为这些人同她玩,就觉着比跟妈妈在一起有意思

苏运城说:“叶会计,我看着二宝,你忙吧。”

叶烦叫大队队长进来,叫苏远航在门外看着,以防有人偷听。

家属区所在的这个大队队长头调侃:“怎么跟做贼似的。”

九个大队队长一起瞪他,瞎说什么大实话。

该队长张口结舌:“真一真是啊?”

叶烦把钱和账本拿出来:“东西是苏远航在各大队部从部分

民手上收上来的,各位认为钱怎么分?”

莲花大队队长帮苏远航忙前忙后的时候听叶烦和苏远航聊过几句,虽然没说具体怎么分,但他大概知道怎么分不会出事:“多少钱收的给人多少钱。赚的钱去掉本钱,各大队平分。”叶烦点头:“只能这样。如果不把渔民的那份钱去掉,那些卖给我们东西的渔

就敢上告革委会。如果其他社员,我是指没卖给我们东西的渔民,不给他们分点,他们也敢搞破坏。有个大队队长不禁问:“这样分的话到每个人手里可没多少。”

叶烦:“什么都没干都能分到钱,一百他们不嫌多,一分

他们也不嫌少,就怕没有。不过也不能因此过度捕捞。不是担心你

们把近海的鱼都捞绝了。”停顿一下,见大家都有认真听,“咱们这个厂,干过买卖或有学问的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可以利用漏洞赚钱,人家也可以。”

莲花大队队长不禁说:“咱们过了明路的。”

叶烦:“革委会不是横山岛革委会,是全市人民的革委会。”

十人瞬间明白,上面可以为横山岛大开方便之门,也可以对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烦:“回去之后跟社员说清楚。往后需要什么东西需要多少,我会为大家列个清单。十位自己商议,比如这个大队山上种各种竹子,春挖春笋,冬挖冬笋。那个大队种黄桃,卖给罐头厂,别的大队种精子等等。大家发挥各自长处。不靠海不靠山也不用着急,踏路实实种粮食,无论赚多少都像今天一样十人下意识点头。

叶烦:“都没意见那先这样。我已经去掉各种成本和该上交的那部分。这次我家这边的山

西大队最积极,光卖给我们海味的就有二十多家,先从山西大队开始。

叶烦给山西大队两沓钱,一沓多,一沓少,她指着多的说:“这是渔民的。少的这是大队部的。你可以征求全体社员意见,是今天分了,还是等苏远航八月十五回来再分。”山西大队大队长不禁问:“我们自己决定啊?”

叶烦点头:“顺便提醒他们这事不许传到岛外。”

莲花大队大队长说:“你放心。平时没人出去。”

叶烦:“知青?”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表示他们会交代下去,并非每个知青都是五好青年,每个被下放到此的知识分子都心甘情愿。山西大队大队长感叹:“您想得周到。要让我们干,最多一锤子买卖。”

叶烦:“回去吧。早上我还没起,你们队的社员就把我家大门堵了。”

这事大队长有所耳闻,笑着把钱塞兜里,到外面看到自家社员,招招手,几十号人直奔大队部。大队长跟大家说明利害关系,众人都发誓无论谁问都说不清楚。大队长先发卖东西给食品厂的渔民的钱。最后一个渔民拿到钱就问:“大队长,全村平分还有我们的吗?”大队长点头:“都有。今天分还是回头分?”

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天上掉钱,众人异口同声一一分!

队长拿出他这几天统计的社员名单:“每人几分钱啊?

渔民立即表示他家八口人,够八月十五买一斤猪肉。

大队长:“都不嫌少那就分!”

话音落下,从外面进来一人:“大队长,我的呢?”

大队长下意识说:“还没分。”

来人指着自己:“不是,我,我帮食品厂干活的钱。”

大队长无语:“叶会计还能卷钱跑?各大队的钱还没分好。大队找咱们租船的钱还没给。

等着拿钱的社员问:“现在分的不包括租船的钱?”

大队长:“船是集体的,租船钱归大队部,留着以后修船加油应急。

上过学的社员忍不住问:“加一起的话赚得蛮多的。”

大队长点头:“很多。叶会计的包这么鼓,就是报纸我也不敢塞这么多。

社员等急了:“大队长,赶紧的。我家还欠着学校钱呢。”

山西大队分好,莲花大队队长也到大队部。

叶烦把最后一个大队长送走,叫苏远航进来,“把大家的工钱和租船钱租车钱分了。

苏远航:“船不是免费吗?”

叶烦:“送货那次不要钱,这些天你们来来回回坐那么多次船都不给人钱,以后谁还特意在码头等你们?”苏远航想起昨天到码头天都快黑了还有渔船。苏远航上了船才知道这几天都有

人在码头等他们,顿时很是羞愧:

“我这就发下去。

叶烦:“没你的。”

苏远航点头:“我知道。我们工资归上面发。”

叶烦:“钱发下去跟他们说下午过来打包。包装纸还有吧?”

苏远航点头:“纸箱快没了。”

叶烦:“用木箱。这次回来大概得空车,正好拉木箱。

苏远航拿着钱出去又退回来:“海店和西城主任要二十箱罐头。

叶烦:“各二十箱?”

苏远航点头:“我们到首都第二天中午在供销社吃的。主任花钱开了两瓶罐头,一个苹果,一个山楂,真不咋地。这话是主任自己说的。”叶烦记得有黄桃罐头:“黄桃呢?”

苏远航:“也有黄桃罐头,八毛一瓶。这边罐头搭咱们的车运过去可以便宜两毛钱。

叶烦:“告诉主任卖七毛。否则明年需要租车费,成本上去,再涨价就不好卖了。等一下,没跟主任说租车费吧?”苏远航忘了。

叶烦:“别提这事。想好我们给他们多少钱一瓶了吗?”

苏远航问“罐头?出厂价加运费?”

叶烦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白做工?加上你去首都来回路费。主任要说太贵了,就把回来路费去掉。等等,你没跟主任说零卖多少钱一瓶吧?”苏远航:“没想到他们第一次就要罐头,一时忘了出厂价,说咱们这边五六毛一瓶。”

叶烦:“那就五毛五一瓶给他。他去掉运费,卖七毛还能净赚一毛。”

五毛五能买一斤偏瘦的猪肉。苏远航嫌贵,可至今为止听她的都没错:

“我一会去罐头厂。回来晚了就叫运城和多福大哥帮您收货?”

叶烦分不清海味好赖,必须有个当地人帮忙。苏运城年轻力气大,可以往仓库搬,苏多福以前有个大船,什么海鲜都懂,用他俩很合适。叶烦点点头就把门锁上找二宝回家。

看摊的职工笑着打招呼:“叶会计,下班了?”

叶烦:“钱都分下去了。”

职工又问:“听说过两天还有?”

叶烦:“明天还有一趟。再晚的话过了八月十五就没人要了。我家二宝呢?”

职工朝里面喊:“二宝,你妈找你。”

”妈妈,我在这里。”

叶烦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不得不循声找过去。二宝个不知道怕的蹲在装海螺的盆边玩螺。叶烦看着螺一会儿露头一会儿缩进去就疼得慌:“二宝,怕不怕?”二宝抱起一个螺:“不怕。妈妈,给你玩。

叶烦不敢接:“吃的,不能玩。饿不饿?”

卖螺的职工说她渴了,苏运城去主任办公室帮二宝倒水。叶烦朝主任办公室看去,苏运城正好端着搪瓷缸子出来。叶烦拉起闺女:“小小年纪学会使唤人了。”苏运城到跟前解释:“不是。二宝要去,我叫她在这里等着。

二宝点头:“妈妈,擦擦。”

叶烦掏出二宝的手帕给她擦擦。二宝气得跺脚:“脏啦!”

叶烦:“脏了再洗。带着不用你带手帕干嘛。自己喝!”

二宝气得鼓着小脸接过搪瓷缸子:“就自己喝。”

叶烦问苏运城怎么回去。苏运城说他走回去。他走山路习惯了,到家最多半小时。

叶烦:“下午跟苏远航一起过来。明天出货。”

苏运城吓结巴:“明,明天一”

叶烦笑道:“你放心,不到天黑就能凑够一车。”

苏运城想说怎么什么事到你嘴里都特简单。碍于叶烦是会计,又确确实实帮了他们,苏运城不好当众质疑她:“远航哥知道吗?”

叶烦点点头,抱着二宝回家。

午饭后,苏运城到苏远航家拿到这几天的工资才知道苏远航并不知道明天出货。

苏远航顾不上喝水,接过妻子递来的水壶就骑车载着苏运城拼命往食品厂赶,简直争分夺秒。

到食品厂门口,哥俩吓得差点从车上摔下来一一

菜市场大门都

被各种干海产堵死了。

渔民们一看见苏远航就喊:“来了,来了。”

苏运城吓得不会走:“怎,怎么这么多人?”

苏多福小声说:“都来卖东西。”

苏远航诧异:“你家还有?”

苏多福有,留着过节的。这次陪他叔来的。他叔听了苏远航父亲的话,苏远航去大

苏多福朝他叔那边看一下。苏远航低声骂:“老东西!不是不卖给我?”

苏多福担心他叔听见:“进去吧。我和运城帮你称。”

苏远航发现跟食品厂合作的临时工都来了,

叫这些人在一旁等着分装。

常言道:一回生,两回熟。

苏远航和苏多福以及苏运城都知道一车厢装多少,大概差不多了就喊停。等了大半天的渔民不乐意。叶烦来得晚,见里面人多就没进去,正好听到渔民抱怨。叶烦:“只有一节车厢。装不下叫苏多福和苏运城帮你们背去首都?”

渔民被怼,脸色不好:“可是,我们才知道一”

叶烦摇头:“不可能才知道。昨天苏远航到我家天都黑了,今天一早都知道他回来了。没到晌午你们就拿到钱,怎么可能才知道。大队长发钱的时候没说下午收货?”苏多福叔叔家离食品厂八里,能赶在苏远航之前到食品厂,怎么可能有人才知道。

叶烦:“你们不如说等半天了。”

渔民立即说:“我们就是等半天了。’

叶烦:“别人没吃晌午饭就来了。”

渔民张张嘴:“哪能这样。要是下次他们一早来排队一一”

叶烦道:“没下次。下次去大队部收。收谁的不收谁的由大队长决定。大队长偏向自家人,明年选举不选他。还有,我们不止要海鲜,还要好的橘子和笋干。在这里干耗着,不如上山看看今年橘子甜不甜。”见众人脸色好很多,“北方没橘子,有多少我们收多少。擅长摆弄果树的渔民问:“还跟现在一样收?”

叶烦问:“橘子林是个人的?”

橘子林跟地一样是集体的,大家干活拿工分换橘子和粮食。想到这点,众人又很失望。

叶烦:“北方冬天橘子贵,就是集体平分也可能比卖海鲜多。”

渔民们忽然想到一箱海带没有半箱橘子重。叶烦可能真没骗他们

叶烦见有人露出愉悦的表情:“回去吧。都挡在这里没法做事。明天出不了货,回头都分不到钱。”众人终于想到他们的东西没卖掉,过几天大队部分钱也有他们的。虽然很少,也够给孩子买本子铅笔。苏远航透过办公室窗户看到众人离去,松了口气

“幸好叶会计在外面。否则都不知道怎么办。”

苏多福:“你是厂长,刚才应该你出去。什么都指望叶会计,过两年她随耿团长调走了呢?”

苏远航站起来:“你要给我时间。”

苏多福:“明天你和运城跟车去首都?”

苏远航顿时有点尴尬:“不急,卖橘子的时候再去。”

苏多福白了他一眼,到外面对叶烦说他知道怎么分装挑选,叫叶烦回家休息。

叶烦摇头:“二宝在菜市场里面,等她玩累了我再回家。还有多少没装?”

苏多福指着门口堆的海鲜:“七点左右能装好。不耽误回家吃晚饭。

叶烦扫一眼,感觉六点多就能包好,便放心去里面找二宝。

二宝这次没玩海螺,拿着筷子戳八爪鱼。

叶烦好奇她哪来的筷子,没等叶烦问出口,卖海产的职工说他给的。叶烦不得不说别惯二宝。职工表示八爪鱼不值钱,玩死了也没关系。叶烦想起什么立刻去找苏多福。苏多福还在市场门口,见她很是匆忙:“叶会计,二宝没在里面?”叶烦摇头:“不是。岛上有人会做,就是鱿鱼烤干了直接吃吗?还有鳗鱼别的什么鱼,你每样买几斤,叫主任试卖。岛外有没有加工这些鱼干的食品厂?找他们要几瓶放在海每店供销社里试试。以后跟罐头厂三家装一车,可以平摊运费,我们也不用凑够一车才

苏多福想象一下过了八月十五还能一个月去两次首都,就算一次五块钱,一个月也有十块,还不耽误出海捕鱼下地挣工分,他立刻找苏远航拿钱买即食鱼干。二宝以为妈妈嫌她贪玩不要她,趴趴跑过来:“妈妈!”

叶烦抱起她:“哥哥该放学了。”

二宝挥着小手:“接哥哥放学!”

叶烦抱着二宝出来,不远处东边路口聊天的几人突然噤声。叶烦本打算先回家,歇一二十分钟再接大宝。看到这一幕,叶烦朝南去学校。在学校门口跟住在附近的渔民闲聊几句,下课铃声响起,二宝异常兴奋地喊“妈妈”。

叶烦:“去门口等着。”

二宝欢快地跑到门口看到大宝就大喊:“哥哥,哥哥,我在这里,哥哥一”

大宝的同学齐刷刷转向他,笑着“哎呦”、“呦吼”起哄调侃,大宝顿时想装不认识妹妹。可惜不行,到门口二宝就扑上来:“哥哥,我接你放学!”大宝捂住妹妹的嘴巴,他同学问:“耿焱焱,你妹妹几岁?好小啊。

二宝掰开哥哥的手:“我叫二宝!”

大宝:“谁问你叫什么?你咋来的?”

二宝没发现她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和妈妈,妈妈在那儿。妈妈,哥哥来了。

叶烦过来抱起二宝,要帮大宝拿书包,大宝躲开:“我都大了。”

叶烦失笑:“回家吧?”

大宝先一步跑出去。

二宝又大喊:“哥哥,等等我。”然而她越喊大宝跑得越快。

大宝不等他妈进屋就说:“以后别去接我。我同学都不要妈妈接。

叶烦:“你同学比你大啊。我看跟你说话的那个,比你高半头。

大宝摇头:“那也不要。”

叶烦笑着说:“下大雨妈妈送你?你撑不住伞,衣服淋湿容易着凉。课本淋湿没法上课。

大宝点头。

叶烦给他倒杯水,拆开苏远航昨晚捎来的包,里头有午餐肉罐头,有奶糖,有奶粉,还有面包。应该是她妈陶春兰同志去友谊商店买苏远航说陈小慧跟耿致勤一起送过去的。看来陈小慧就算缺心眼也不想同她交恶。

叶烦问大宝吃什么,大宝指着午餐肉。叶烦:“午餐肉煎一下香,明早吃。先吃面包?”

大宝:“姑姑说,面包夹肉。”

叶烦摇头:“馒头片可以,烙饼也行。用东西夹着吃是因为午餐肉油。也可以像吃咸菜一样就粥。一块肉没有那么多说法。”大宝奇怪姑姑为什么那样说:

“姑姑不知道吗?”

叶烦:“她认为那样洋气。跟以前电影里放的一样。电影里狼吞虎咽不雅观。我们又不是拍电影。大宝伸手:“给我一个面包吧。”

叶烦拆开一个,给他一大半,给二宝一小半,又往俩孩子兜里装几个糖:“吃点垫垫,妈妈去做好吃的。二宝想跟哥哥换换,听到“好吃的”,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叶烦又道:“出去玩儿吧。”

大宝在学校憋半天很想出去,但他还是先问要不要烧火。

叶烦摇头:“用炉子做饭,很慢,你和二宝可以多玩一会。”

大宝拉着妹妹出去。

叶烦想到什么又往大宝兜里塞个小面包。

兜里鼓鼓的,大宝很开心,到门外就拆,给妹妹掰一半。二宝为了吃好的摇了摇头。大宝叼着面包,给妹妹剥个糖。贪玩的小孩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在苗苗家门口玩闹。大宝就拉着妹妹跟人玩。小孩心思简单,想到什么问什么:“耿焱焱,你吃的什么啊?”大宝:“姥姥给我买的面包。”

几个小孩问面包什么包。大宝想想妈妈说的话:“馒头。”

苗苗妹妹从屋里跑出来:“馒头为什么叫面包?”

大宝:“洋人的馒头。”

随后出来的大弟问:“是不是有的番茄叫洋柿子啊?”

大宝年少懂得少,嘴巴那么会说还是跟长辈学的,有些话他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意思:“是的吧。”廖家小妹好奇地问:“好吃吗?”

大宝摇头:“没有蛋糕好吃。没有鸡蛋饼好吃。”

几个小孩很羡慕,问大宝是不是吃过蛋糕和鸡蛋饼。

陶春兰爱给大宝二宝做鸡蛋饼,于文桃和耿致勤爱买洋玩意。大宝就说以前吃,这里没有,要姥姥寄。大宝吃完面包,把糖果掏出来给大弟一个给小妹一个。

叶烦担心他吃太多不吃饭,给大宝三个糖,大宝还剩一个塞自己嘴里,对其他小孩摊手:“没啦。”二宝有,只够二宝自己吃的,就跟哥哥学摇摇头:“没啦。哥哥,我们回家吧。”

大宝:“妈妈还没做好饭。”

二宝想回家吃糖,不跟哥哥废话,转身就走。

大宝习惯性追上去:“回家干嘛?”

二宝回头说:“就回!”说完往家跑。

大宝气得跺一下脚,无奈地追上去。

几个小孩看到廖家兄妹手里的糖果纸很是羡慕,以至于到家忍不住跟妈妈说耿大宝有很多好吃的,有面包有糖果,耿大宝还吃过鸡蛋饼、鸡蛋糕等等。昨晚苏远航拎着两个包裹去耿家有人看到就问他拎的什么。苏远航故意说一包是大宝奶奶准备,一包是大宝姥姥和陈小慧准备的。有人觉着陈小慧挺好的,叶烦应该也不错,否则陈小慧不可能给大宝二宝准备好吃的。有人无法理解,认为陈小慧缺心眼,竟然给抢她美好人生的叶烦买东西。有人没有亲眼看到,认为“以讹传讹”。叶烦之前从菜市场出来看到几人在路口聊天,那几人就是聊这事。其中一人就是田小凤。她不信叶烦这么幸运。听到女儿说大宝的面包很软,大宝还有奶糖,给廖大弟和小妹吃不给她吃。田小凤心里非常不痛快,脱口而出:“洋玩意吃多了活不长!”大宝晚饭后出去一会哭着跑回来。叶烦问谁打他,他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他要死了。

耿致晔连忙拉过儿子检查:“哪里不舒服?”

大宝哽咽着说出被人说他要死了。叶烦问谁说的,大宝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小手指着外面。

叶烦抱起大宝:“我倒要看看谁嘴巴这么贱!”

耿致晔忙说:“童言无忌!”

叶烦:“小孩子知道什么死不死,还不是大人说的。你在家看着二宝,别过来碍事!”

耿致晔点头:“好,我们在家。”

叶烦给儿子擦擦眼泪:“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大宝:“她妈妈说的啊。”

叶烦:“她妈妈懂得多你妈懂得多?”

大宝只顾得跟人讲道理,没讲过认为真活不长,以至于把他妈叶烦烦很厉害忘得一干二净。叶烦到门口问:“谁说洋玩意吃多了活不长?”玩闹的一群孩子安静下来,反应过来看向同一个小孩。叶烦走过去:“你说的啊?”

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胆子大不怕叶烦,理直气壮地说:“我妈说的。”

叶烦心说果然是大人嘴贱:“回去告诉你妈,就说叶烦说她放屁,不舍得给你买,实话实说死不了人。再让我知道她胡说八道,我撕烂她的嘴!”小女孩顿时觉着丢脸,羞得脸通红,跑到家泪流满面。

田小凤慌忙问:“谁欺负你了?”

小女孩下意识说:“大宝妈妈。”

田小凤皱眉:“叶烦?我没找她麻烦,她居然敢欺负我闺女?走,找她去!”

小女孩下意识挣扎。田小凤指着她额头:“没出息的东西。”甩开她往外走,走着走着跑起来,到叶烦家门口就喊:“叶烦,出来,大人欺负小孩,要不要脸?

叶烦刚给大宝洗好脸:“叫我呢?”

耿致晔:“我出去-”

叶烦抬手把毛巾扔给他:“泼妇不讲理,你怎么讲理?不许出来!”到院里就喊:“我出来了。你谁呀?”田小凤没成想她这么嚣张,噎了一下:“我,你管我是谁!”

叶烦:“既然不说,那我当狗叫!”

田小凤大怒,上去就撕叶烦。

庄秋月慌忙跑过来拉住她:“你干嘛?小叶,她叫田小凤。小田,有话好好说。”

田小凤甩开她:“这么大人欺负我闺女,还骂我是狗一一”

叶烦:“我都不知道你闺女是谁,你到我门口骂我不要脸,我不骂你是狗,说你是畜生?”

田小凤抬手给她一巴掌。

叶烦练了多年太极,身体柔软灵活,轻松躲开回她一巴掌,正好打在脸上。田小凤忘记呼吸,庄秋月吓蒙了一一打人不打脸,要完!田小凤回过神恨不得生吞了叶烦,手脚一同上。叶烦已有防备,转身揪住她的长发。田小凤想抓叶烦的头发,然而她短发及肩,又用头绳扎起来,导致田小凤什么也没抓到。田小凤气得蹦跶着惨叫“我不活了”。

叶烦:“不活死去!”

庄秋月回过神:“小叶,别这么说话。小叶一一”

廖苗苗一把拉开她妈:“甭管。她活该!谁叫她在家说大宝洋玩意吃多了活不长。

田小凤停止惨叫:“我什么时候说过?个小丫头一

廖苗苗:“你闺女说的。找你闺女去!你闺女把大宝吓哭,叶姨就说,你再胡说八道,撕烂你的嘴。我在院里听得一清二楚。”看到从西边走来俩人,“你闺女丈夫都来了,自己问去。叶烦松手往后退。田小凤转过身就要打叶烦。然而又被人拽住。田小凤扭头骂人,明亮的月光让她看清来人:“刘嫂子?”刘桂花找自家孩子回家写作业,听到田小凤要死不活,好奇谁这么厉害把她逼成这样就来看热闹:“田小凤,别人不信,我信你能说出这话。田小凤瞬间消停下来。

刘桂花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