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害怕’这种情绪是不能分享给别人的,但双人蹦极比起单人,到底是多了一个‘同生共死’的人。
站在群山之巅的蹦极平台上,蒋莞全身绑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安全设施,微微垂眸看着根本看不到底的光景,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
紧张的胃痛。
但等贺闻朝换好衣服走过来抱紧她,蒋莞又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情绪的确是不能分享,但肢体感觉可以。
此时一个拥抱几乎等于全世界的靠山,最为稳妥的‘安全感’也不过如此。
被放开绳索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蒋莞忍不住的放声尖叫。
一跃而下,周遭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什么紧张胃痛心砰砰跳……都没有。
她死死闭着眼睛,耳边只能听到凛冽的呼啸风声,还有那双紧紧揽着她腰身的手臂。
只知道,贺闻朝一直在她身边就够了。
蒋莞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力气,叫了多大声,只知道短暂但却极致刺激的蹦极结束后,她生理性的眼泪飙了一脸,嗓子都是哑的。
又痛,又爽。
有些人沉迷于极限运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类型确实是在普通生活中体会不到的刺激,但是……她可不想再试第二次。
这也是蒋莞对这次蜜月最深刻的记忆了。
至于其他的,则都是她和贺闻朝在各种场合‘暗渡陈仓’,悄悄摸摸doi的事情。
毕竟他们都是走南闯北惯了的人,对于旅行这种事并不觉得很新鲜,头两天玩够了之后,就还是觉得□□做的事最有意思。
这种浪漫的群岛,就是天然的欢好场所。
只要没人,他们触及到对方的目光,就能轻而易举觉得身上火烧火燎。
——大概是特殊的时间,地点,让本来还算自控的两个人都变成了传说中的‘性缘脑’。
苏兮打电话过来‘慰问’她的时候,蒋莞还趴在落地窗前被‘收拾’。
透过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水色,窗外都是海天一色的唯美夜景。
她‘唔嗯’着轻轻颤了声,本想直接把电话挂断,但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贺闻朝腰腹的紧绷,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更害怕被人窥探到,更注重‘隐私’,那……对于这种打破认知的越界行为,会不会更兴奋?
很坏心眼儿的,蒋莞摁了接通键。
不过下一秒就被男人捂住唇飞快挂了,贺闻朝决不允许她娇滴滴的声音外泄半分,哪怕是对闺蜜,也是一个音符都不行。
“找死是吧?”他把手机扔到远处,掐住她的下巴狠狠亲。
“不行了。”蒋莞知道自己是挑衅了,但也忍不住‘咯咯’的笑,喘着求饶:“再弄就真的要死了……”
这话倒不是假的,她身体从骨头缝里面泛酸。
说出来没出息,但就是,□□的。
贺闻朝也不再绷着,痛快放过了她。
蒋莞气若游丝的趴在落地窗前,这才终于有兴致欣赏一下窗外美景。
身体被擦拭干净,身上披了件丝绸的睡衣……反正事后的一切都不用她管,干待着休息就好。
过了一会儿,贺闻朝拿了块布丁甜点给她。
蒋莞侧头看了一眼,那晶莹的甜品软嘟嘟的,色泽鲜艳,放在窗台上的余震还在抖。
她克制着食欲,‘哼’了声:“你是用这个讨好我么?”
别以为她会就这么轻易原谅他那么凶!
贺闻朝没说话,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就像是小狗狗一样在无声的撒娇。
蒋莞轻叹口气,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天生没出息——对美色毫无抵抗力,不就应该被拿捏的死死的?有什么好计较。
她没说话,把布丁拿过去吃了。
-
蜜月结束回程的那天,蒋莞在飞机上睡的比来的时候踏实。
也不是因为累,最后两天贺闻朝不知道为什么‘收敛’了许多,没有拉着她这个那个,可能考虑到漫长的回程时间了。
可能她提前进入了倒时差状态。
飞机落地在京北是傍晚,刚刚过七点钟,八月份的天空夕阳还没彻底落下。
蒋莞在飞机上睡够了,看到贺闻朝有些疲惫的神色,主动请缨开车回去。
他们来的时候就是开车的,在机场租了个位置。
一周多的时间没回到自己家里,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想,蒋莞开车从机场回到荔景花园的一路上心情都是雀跃的。
或许这就是自己‘有家’和‘没有’的区别。
三年以前,她还无比排斥自己土生土长的这座城市。
比较扫兴的就是,回去的一路两个人的手机都响个不停。
没办法,他们都是工作上比较忙的类型,如今结婚加上度蜜月前后耽误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各自公司的人八成都快疯了。
尤其贺闻朝的合同马上到期了,他忙着结婚,还得应付着幸遇要求的最后几个商务合同,一边还在筹划着未来的工作室……
时间基本都是挤出来的。
从机场到家里的半个小时,他不想接电话也不得不接了两个。
长眉一直皱着,显然很烦。
这幅浅浅发脾气的模样像个高傲大猫,让蒋莞忍不住笑:“老公,你特别像那种暑假走到最后一天的小学生。”
但是,贺闻朝又不是不爱上学的学生。
顶多是……现在温柔乡里还没回过神来。
贺闻朝修长的手指转了转手机,轻轻叹气:“过两天就得出差,去C市拍广告,还有一个演奏协会的事情…大概一周左右。”
刚度完蜜月就得‘分开’,任谁也得不开心一下。
蒋莞倒是想得开,主动劝他:“很正常嘛,之前堆积了太多工作了,我公司那边也有好多事要处理。”
这些天也就是她比较放肆,时不时就把手机关机,要不然不知道要收到多少崔莹和唐逸阑的电话。
贺闻朝想了想,叮嘱她:“不要太忙,按时吃饭。”
每次他出差去外地,最担心的就是她的饮食问题。
“嗯嗯。”蒋莞点头,不以为然:“操心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她现在的肠胃被他养的超级棒,可不似从前。
贺闻朝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烦躁。
他趁着红灯扮过她的脸,轻轻咬了口唇瓣:“你比小孩儿还让人操心。”
一个就这么让人心神不宁了,要是有两个怎么办?
蒋莞努了努嘴,把车子稳稳倒进自家小区的车库里,冲着他得意的一挑眉:“谁家小孩儿这么会开车?”
她一语双关,特意强调了‘开车’两个字来逗他。
“……”贺闻朝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拎着行李箱走进电梯。
过了两天,贺闻朝临出差之前又揪住她强调一遍:“我不在的时候注意一日三餐,不许总吃外卖和垃圾食品,听没听懂?”
“哎呀,知道啦。”蒋莞口是心非地应和着:“你好烦哦。”
好不容易他不在,不偷偷破例一下才怪呢,谁要听这些。
贺闻朝还不了解她么?看着蒋莞眼珠子乱转就知道她嘴上答应,实际上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气笑了,继续说:“不行的话就去你姐姐家里蹭晚饭,给我拍照。”
“啊啊啊啊啊。”蒋莞捂着耳朵尖叫起来:“你神经病啊。”
她才不要。
“蒋莞,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贺闻朝黑眸眯了眯,严肃道:“这几天咱俩那么多次都没用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你这儿。”他指了指她平坦的小腹:“可能都有了。”
虽然时间太早,无法确定,但以他们的次数和频繁性,以及身体健康程度,是很有可能的,所以贺闻朝不敢大意。
蒋莞愣住,呆呆地看着他。
“是啊,确实有可能。”她喃喃道,不自觉抚摸自己的肚皮:“毕竟你s进来那么多。”
而且是她的要求,不用措施。
“行吧。”蒋莞也觉得自己确实是大大咧咧,严肃应承下来:“我肯定不乱吃东西,这次说真的。”
贺闻朝立刻反问:“意思是你之前都说假的?糊弄我呢?”
“……讨厌。”蒋莞心虚的不直面回答。
“蒋莞,别因为自己可能有孩子才注重身体。”贺闻朝皱眉,直白的说:“你重要的多。”
……
蒋莞被这句话砸迷糊了,不自觉笑了笑。
甚至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带给公司的每个同事。
下班后,蒋莞真的开车去了蒋葵家。
既然答应了贺闻朝要健康饮食,那她还不如过来蹭饭,毕竟蒋葵家里的饭菜不但健康还好吃——
姐夫陆宸一手厨艺相当了得的。
蒋莞拎着从海岛买回来的礼物,在门口摁了门铃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给她开门。
但既不是蒋葵也不是陆宸,而是一个面孔陌生的中年妇女,而且打扮的很日常,穿着家居服就像是住在里面的。
她见到蒋莞也是不认识的,愣了一下:“你好,请问你找谁?”
“呃,蒋葵不是住在这里吗?”蒋莞皱了皱眉,几乎怀疑蒋葵搬家了。
“哦哦,你找小葵啊。”中年妇女恍然大悟,连忙说:“你是她朋友么?我是她婆婆,最近住这儿帮她照顾孩子。”
啊,原来是姐姐的婆婆……她们确实没见过,毕竟自己压根就不怎么回家,哪儿来的机会。
蒋莞反应过来后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蒋葵妹妹了,因为她实在不懂如何应付长辈。
含糊地应了声,她问:“请问她人呢?”
“我儿子和媳妇去医院照顾病人了,她父亲前两天住院了。”中年妇女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估计得挺晚才回来呢,你要进来等吗?”
说完等了会儿,她也没等到眼前这位漂亮小姐的回应。
“闺女?”她追问了句:“你要进来等吗?还是打个电话给小葵?”
蒋莞回神,感觉半边身子有些麻,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
“不,不用了,我改天再来……”她声音飘忽,末了还是忍不住装作‘无意’间的关心:“请、请问蒋葵…她去了哪个医院?”
“市医院,我那亲家火气大的哟,工作时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儿,气的突发急性心梗,当场就被推去市医院了。”老人家在这大房子里无聊的紧,难得遇见个人登门拜访,话匣子就打开了:“做了三个支架呢,还好现在情况稳定住了,这人老了有点病啊痛的都太常见了……”
蒋莞听的额前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八月天,可确实是冷汗。
原来就算说了‘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可能做到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阿姨,谢谢你。”
转身上了车,蒋莞毫不犹豫的开去市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