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枇杷饮是许黟给新冷饮取的名字, 虽然是冷饮,但在夏天里喝上一杯,对解渴消暑、清肺润喉都有不错的效果。
所以,许黟犹豫着要不要将这“薄荷枇杷饮”当做一种药膳饮料。
在一千多年前出现“药膳”这个词之后, 关于药膳方面的内容和食疗的方子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丰富。明清之前, 就有《黄帝杂食饮忌》《食方》之类有名的医书,后来在名医孙思邈著写出《备用千金要方》后, 更是把食疗这一门学科加以完善跟补充。[注1]
后代人里, 专注这一门学科的也在一步步地改善添加,还搭配出更适用于新时代的药膳食方。
由于药膳不单单起到治病的效果,它同样能强身防病。时下的权贵、大户人家, 对药膳也是相当的信赖与推崇。
好些人家,还会请大夫去家量身定制好的食疗方子, 便是想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至于冷饮的话,在一千年前的北宋, 就深受时人的喜欢了。他们把这个称作为“凉水”,其实更像是“果汁”类的饮品。像开封府那边, 就时兴“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等。[注2]
还有养生的“熟水”,一开始只是把水烧开了才喝,说是能养生健体,后面就开始加入各种养生的材料。用煎、泡等方式,煎、泡出香味和药效。例如许黟喝的薄荷白菊茶,就是属于“熟水”的一类。
这么看来, 这“薄荷枇杷饮”还是属于养生凉水了。
许黟笑了笑,把它归类到养生冷汤里面,夏日可喝凉, 冬日可用热水煎、泡。
确定下来后,许黟继续完善食方,把薄荷、枇杷肉的剂量都确定清楚。
再写出几个衍生的方子,譬如喉咙有湿痰,可以加入陈皮、金银花。先用热水泡开,过滤出来后放凉,用冰水冰镇之后,放入捣碎的薄荷叶,和糖渍好的枇杷肉。
热汤就简单一些,用水煮开,依次加入金银花、陈皮、薄荷,最后关火加两勺糖渍枇杷,等温度适宜就可以喝了。
最近他书写多起来,落笔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洒洒洋洋地写了好几张纸才停下来。
一阵输出,让许黟神清气爽,趁着天色还早,他换上窄袖袍衫,背上竹筐出门来到一家经常光顾的医馆。
医馆里的学童都认得他了,笑呵呵地过来询问他想买什么。
“许大夫,可是买之前的老样?”
许黟摇头,问他:“馆里硝石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学童翻看医馆里的库存账目,微微张嘴,对着许黟说道:“医馆里如今还有一百二十六斤硝石呢,这数量可不少哩。许大夫,你确定可都要?”
许黟点头“嗯”了一声,说,“都要的,你帮我算算多少钱,我取给你。”
“好说,且等我一会。”学童连忙说。
硝石的用量不大,素日里卖不出多少。这批硝石还是前年冬天进的货,都一年半的时间了,也卖不出多少。许黟想要,正好合了医馆的意,学童还不用继续打理,也不去想买这么多硝石,用去做什么。
他不问,许黟也不用编什么借口。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学童从后门里拖进来一麻袋硝石,上了秤一看,果然是一百二十六斤。
付完钱,许黟将硝石装到竹筐里,步履飞快的回家。
到家里他就把硝石倒出来,用木锤子把它们敲碎成小块,再用惠夷槽将它们碾成细粉状。这样硝石能更容易溶解于水里,加快发挥的速度。
碾成粉末,许黟去挑了两桶井水,刚从井底挑上来的水是最适合不过的,摸着冰冰凉凉的透心凉爽。
他把井水倒进陶罐里,依旧按照之前的方式,顺指针地捣鼓融化。等待全部融化之后,就把小陶罐放进去,等硝石发挥作用。
井水渐渐变得冰寒,摸着寒气袭人的时候,许黟眼疾手快地把小陶罐拿出来,倒出一部分冰水到提前准备好的罐子里。
随着许黟住的时间越久,家里的陶罐是越来越多了。
新的陶罐还是前几日,在屋顶竣工之后,许黟觉得家中陶罐还是太少了买回来的。
大部分买回来的陶罐都不是用来正经装食物,而是拿来装晒干的药材。
好的陶罐装药材,要比用麻袋更加的合适。储存的时间长,不容易变质破坏药性,对他来讲,陶罐的价格就不值得一提了。
剩下的一半冰水继续冰镇在硝石水里面,这样等待一两个时辰,就可以结出冰来。
许黟提着篮子到院子里,采摘了半篮子薄荷,去到灶房里泡洗干净。再用药臼捣碎之后,挤出汁水到冰水里面,剩下的渣也不浪费,用少量的冰水继续搅拌,再过滤出来,把每一片薄荷叶利用到极致。
接着,就可以加其他东西了。
许黟想着天气炎热,古人又不能像现代人一样穿短袖短裤,整天穿着长衫长袍容易中暑,又加入白菊、干山楂片。
白菊、干山楂片不需要捞出来,泡开后颜色好看,还能起到美观的作用。
最后一步就是加入适量的糖渍枇杷了。
做完之后,许黟先取一小碗品尝,入口先是一阵冰凉,接着就是枇杷肉的甜香,而后又有薄荷的冰凉清香,清甜带一丝味酸,薄荷与枇杷的香味交融得十分融洽。加到里面的白菊和干山楂片也没有任何的违和。
用许黟的话来说,这是他做得最成功的养生饮品了。
他十分的满意,装出两壶,分别送到何娘子和陈娘子家里。
两人在收到许黟送来的薄荷枇杷饮都十分震惊。
相处这么久,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许黟亲自做这样的吃食,还是外面没有卖的香饮子。
许黟老脸羞涩,解释道:“还得多亏陈娘子帮我做出来糖渍枇杷,让我想到了个能凉吃热喝的养生汤饮。”
这饮子的汤色不算惊艳人,味儿闻着倒是香得很。跟市井里、茶楼里面卖的都不一样,喝完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味道实在是好!
何娘子惊叹:“黟哥儿,你什么时候有的这手艺?这喝着可丝毫不差大茶楼里几十文卖的呢!”
香饮子有贵贱,贱的一两文就能喝得到,贵的能卖到几十文,还有价无市,只供给权贵人家,寻常百姓连盏儿都见不着。
何娘子没那么大的世面,也没喝过什么几十文一盏的香饮子,但不妨碍她觉得许黟有这个本事。
她越看许黟越喜爱,只叹膝下没有个姐儿,要不然还能争取地攀个亲。
陈娘子的反应比她还要大,前不久,许黟还请她做香饮子,她也不是贪那几个钱,就是能挣些钱攒着,总是高兴的。
而且与许黟之前的那丝芥蒂也解开了,许黟瞧着是有大前途的,她虽然是妇道人家,却也晓得这样的人需要多亲近。
不说讨到好处,以后要是有个小毛小病的,还可以就近寻许黟来诊看。
不过是十来天的日子,许黟却能独自研发出市井上没见过的香饮子,喝着还好喝,喝完喉间清凉舒服,整个人精神气都好了。
有这样惊人的奇效,要是拿去市井里卖,一盏卖个十文钱,都有人舍得掏钱买去喝!
得到何娘子和陈娘子两人的肯定,许黟回到家里便又做了一陶罐。
他看一眼时间,快要到邢岳森他们下学的时间了。
便把做好的饮子装到巴掌大的罐子里,用塞子封住,装到食盒里。
他一口气装了六个罐子,把食盒装满,又去屋里取来一张厚实的布块,裹在食盒的外面,让冰镇的冷饮没那么快变成常温。
接着,他裁下一张纸,写了封信,简单说了下饮子的名字和食用效果。
做好这些,许黟提着食盒出门,喊了那个常使唤的闲汉,予他几个钱,让他将食盒送到邢岳森的私塾。
……
闲汉跑腿的速度快,不到一刻钟,就把食盒递到了私塾的门房处。
守着门房的是个白胡须的老翁,听到是送来给邢家少爷的,便替他收了去。
后面,他喊小厮把食盒带进到私塾里,给到邢岳森的书童阿目。
不多时,下学时间到,授课的先生一走,学堂里的学生们便姿态松散随意起来。
天色还早着,有的不愿意这么早回家,便吆喝五地询问同窗,要不要去茶楼酒楼的。
有人问邢岳森去不去。
邢岳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摇头:“不去,我还要温习功课。”
“你倒是变得愈发好学了,怎么着,莫非是家里催得急了,要你明年就考中举人不成?”那名同窗开玩笑似的笑问。
学堂里,有不少混日子的,能过且过,并非真的要去挣个功名回来。
只不过是不想早早接手家里产业,让自己日日夜夜忙得慌,更享受偷闲玩乐。
邢岳森神态严肃,认真道:“要是真能早早取到功名,何乐而不为。”
同窗:“……”
他瘪了瘪嘴,觉得邢岳森是愈来愈无趣了。
刚还想说什么,就见到邢岳森的书童阿目提着个丑丑的东西进来。
他好奇喊:“这是什么东西?”
阿目摇头说不知,又垂眸对着邢岳森说道:“郎君,这是门房的庄伯叫下人带来的,有一壶茶的时间了,说是许大夫差人送过来的。”
许黟?
邢岳森眼神一亮,不在意学堂里其他人的打量,拿过包裹亲自拆开。
拆掉外面丑颜色的布块,发现里面是个食盒,还散发着寒气。
他心中疑惑,没有立马打开食盒,反而将信拆开来看。
许黟在信中没有多说废话,只道这食盒里装的薄荷枇杷饮是他亲手所做,能润喉清肺、清目解暑。
要是他遇到鑫盛沅了,就也带一罐子给他,让鑫盛沅也品尝下他做的饮子。
邢岳森:“!”
“子腾你别发呆,快说说这是什么。”
“瞧把你们给好奇的,不就是个食盒么,那自然是装吃的了。”
“你们不懂,子腾在私塾里这么多年,谁可瞧见哪个可心人送吃食过来?我见这盒子普普通通,应当不是嫂娘子差人送来的吧。”
“……”
几番玩笑话,让邢岳森脸色黑沉下来。
他冷着目光看了看那几个人,决定不把许黟带给他的香饮子分给这些人了。
好生无趣呀。他想,还不如那鑫幺,至少对方不会有这么多腌臜的想法。
邢岳森道:“你等实在聒噪,嘴里都吐不出几句像样话的,不知道的是哪里来的泼贼,妄为还是个读书人。”
同窗们听到这话一愣,连忙说都是玩笑话,让邢岳森别生气。
邢岳森不想听他们继续说了,喊阿目把食盒拿上,他要去隔壁的学堂找鑫盛沅。
鑫盛沅还没走,他正在和陶清皓说话,两人今天的功课做得一般,课堂上还被先生批评了。
这会,都还在生闷气,兴趣缺缺地商讨着晚上要不要去逛夜市。
就见到邢岳森黑着脸往他这边过来。
鑫盛沅:“……”奇怪,我哪里得罪他了。
刚这么想,就听到邢岳森在喊他:“鑫幺,你且出来。”
“我?”鑫盛沅有点犹豫,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害怕邢岳森的,他打不过邢岳森。
当然,这话不能很别人说。
他不情不愿地走出来,停在邢岳森步之远的地方,不耐地说道:“叫我出来作甚?”
邢岳森收起黑脸,对他说:“许黟差人带了香饮子过来,有你一份,你可要喝?”
“许黟?”鑫盛沅眼底的不解变成喜悦,当即就说道,“是什么香饮子?我当然是要的,许黟做的东西,应该是别处吃不到的好东西。”
邢岳森眉梢一抬,不冷不淡地问:“你吃过?”
鑫盛沅噎住。
那肯定是没有了,但他是见识过许黟制的消食丸的,上次那一包他虽然买下来,不过他倒是用不上,就是家里有人肚子胀不舒服,吃了都说效果好。
既然是许黟做的东西,那不用猜都是好的。
邢岳森见状,心里不怒反笑,觉得鑫幺还是有眼光的。
“我还不知是什么,要是不介意,你跟我去菊亭。”他说。
学堂里,獐头鼠目的陶清皓见鑫盛沅迟迟不回来,生怕他的好友与邢五吵起来,便急匆匆地跑出来,想给鑫幺撑场面。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鑫幺要跟着邢岳森离开。
“鑫幺,你要去做什么?”陶清皓小跑过来,挡在他前面,对着他挤了挤眼,“我陪你去。”
鑫盛沅知晓他误会了,刚想解释他没和邢岳森起冲突。
便听到邢岳森说道:“你也一道过来。”
话音落下,鑫盛沅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人怎么还喊上陶清皓了。
以前不是最厌烦陶清皓这等纨绔子弟的吗?
他还在犹豫,陶清皓已经快步地跟上邢岳森的步伐,还让鑫盛沅快一些。
鑫盛沅:“……”
菊亭。
夏日的菊亭种的菊花只有满枝绿叶,不见锦花团簇,却不失清雅幽静。
又正值下学时间,私塾里的学生几乎都已离开,只寥寥几个学生还在学堂里苦读。
没有外人打扰,邢岳森放下往日冷清的做派,亲自打开许黟送过来的食盒,里面的饮子过去这么长时间,外面的陶罐摸着还是冰凉的,还挂着一层薄薄的水珠。
邢岳森说道:“这是薄荷枇杷饮,是黟哥儿亲自做的,还特意差人送过来。”
黟哥儿?
陶清皓想了一会,终于想到是谁!
不就是上次在翠园里见到的那个许大夫吗?这人还会做香饮子?不知道的以为是个厨娘。
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不敢表露出来。
邢岳森瞥了一眼阿目,阿目立马领会地上前,把里面的陶罐拿出来,送到鑫盛沅和陶清皓的面前。
“我一人食不完,便请你等共同品尝。”他说着,也让阿目拿上一罐子。
这冷饮得在常温之前喝完,要不然效果欠佳。
若不然,他也不会把陶清皓给喊上。
鑫盛沅看着那普普通通的土罐子,没有丝毫嫌弃地打开,看到里面的饮子,惊叹了一声。
“好香的味道,闻着人都清凉起来了。”
再去看里面的汤色,青青黄黄的,黄颜色的枇杷肉倒是好认,白菊、干山楂片也好认,就是这“薄荷”在哪里?
邢岳森同样品赏着这罐饮子,说出他心中的疑惑:“这绿色,应该就是那薄荷了吧。”
“取其汁?”鑫盛沅很快反应过来。
他放到鼻尖闻了闻,而后小口的品尝起来。这一口喝进嘴里,他就先尝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凉意。
不是冰镇的凉,更像是什么食物自带的。
他又喝了一口,这次不但喝出清凉,还喝到糖汁的甜,以及凉水的果香味。糖渍过的枇杷肉吃着甜糯,入口一抿即化,实在是好妙的享受。
“实在好喝,清皓你快些尝,这香饮子甚妙!”鑫盛沅满脸欣喜地对他说。
陶清皓见他二人都是满脸享受的表情,犹豫地拿起让他嫌弃的罐子……
刚喝到嘴里,他的神色微变,竟这样的好喝?
他不信邪地又喝了几口,发现不仅好喝,喝完苦干的嘴巴都清凉甘甜着,齿间都是那股若有若无的凉爽感觉。
陶清皓咂舌:“还真是好喝……”
鑫盛沅意犹未尽,喝完手里的,见食盒里还有两罐,还想伸手去拿,就被邢岳森拦下。
“你怎么不给我喝?莫非小气到这程度。”
邢岳森没好气道:“是黟哥儿说不可贪多,只能吃一罐。”
多出来的这两罐子,不吃可惜,吃了怕贪凉坏肚子,想来想去,邢岳森打算送给房门的庄伯。
鑫盛沅心有不舍,却也同意下来。
许黟是大夫,他说不能吃多,那肯定是不能多吃了。
……
许黟把食盒送出去以后,便没再怎么关心了。
他在灶房里制了一些消食丸,包好装到药箱里。
许黟几次想要去盐亭县的夜市都去不成,心里还惦记着何娘子说的那家卖羊白肠的小摊。
夜市设在繁华的东街的主干道,白日里车水马龙,夜晚时灯火阑珊,张灯结彩,好生热闹红火。
里面卖各种各样的美食小吃,还有泥彩、花灯、簪花头饰、胭脂水粉等等,还有各色好玩的小摆件,只要盐亭县能买得到的东西,在夜市里,都能买得到。
人烟阜盛,许黟到的时候,夜市的热闹已经开始,攘往熙来,不少好位置都有摊位在了。
他今晚不仅要来逛夜市,还要重操旧业,摆摊卖消食丸。
如今的“陈氏消食丸”在盐亭县已然传开。
他铺开摊子,把写有“陈氏消食丸”的招牌一挂上,就有人过来询问。
“你这小生,卖的消食丸可是济世堂的消食丸?”
许黟点头:“正是。”
“是什么价?”
许黟没有砸济世堂的招牌,济世堂卖的消食丸是二十文一包,虽然价格没那么低,但依然很畅销。
他在夜市卖,挂的是同样的价钱。
来夜市里玩的,大都不差那一二十文钱,听到有人在卖“陈氏消食丸”,又与济世堂同样的价钱,想买买不到的,就都围了上来。
名声打出去后,这消食丸比想象中的好卖。
许黟今晚带过来的四十包消食丸,还没半个时辰,竟都卖完了。
他揣着沉甸甸的八百文铜钱,就像揣着一堆小石头。
拿着挣到的钱,许黟转头就又花了出去。
家中只有一个药臼,许黟便又再买了一个,打算用来捣带有毒性的药材。
买完药臼,许黟继续闲逛,突然,他在一个摊位上看到有买针砭的。
他眼神亮了起来,快步地走过去。
这针砭其实就是用来治病的石针,前圆后方,针头是圆形的,用的时候可以用煤油灯消毒,用火烤到发烫,再因不同的病症搭配不同的药物,以刺激穴位的方法来治病。[注3]
放到现代早已被金属制作的毫针取代,但在宋朝里,这种用石针治病的,可是某些大夫的看家本领。
许黟没想到还能在盐亭县的夜市看到有卖针砭的,怎么不让他惊喜。
再去看卖针砭的摊主,是个年有四十余岁的阿伯。
许黟压抑着心中喜悦,问道:“请问阿伯,这针砭是什么价钱?”
摊主见问话的是个眉目清朗,举止有礼的少年郎,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却还是为他解答:“这针砭是二十一针为组,不可单独售卖,小郎君手中拿的这组,是某用上好的砭石磨成的,价格可不便宜。”
他见这少年郎没有露出别的神色,继续道,“要是小郎君想买,这针砭二十一为组,便要两贯钱。”
说罢,他便想到对方会拂袖离开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