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知道谭市长给我打电话了？”
林峰缓过神来，有些吃惊的询问着。
“大人的事，小孩别瞎打听，她打电话说什么了？讲给我听听。”
王良点燃一根烟，不以为然的询问着。
一句小孩别瞎打听，给林峰整不会了。
过完这个年，都二十九了，虽说在邺城县存在感不高。
但回到平阳县，县委县政府都得给自己几分薄面。
在王良着，咋就成了小孩？
“嘿，在哥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
“谭市长在电话里说…”
林峰贱笑一声，将两人的对话如实说了出来。
王良只是抽着烟，静静的听着，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就这些，谭市长应该是想在侯庆这件事上，分一杯羹。”
说完后，林峰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分一杯羹？”
“她配吗？”
“出力的时候不见人。”
“分果果了，不要脸的跑过来了，跟她家那些人一个德行。”
王良语气轻佻的骂了一声，这语气语态。
让林峰丝毫没看出，一个县委书记对市长该有的态度。
更像是个认识很久的老熟人一样。
“哥，谭市长这么做虽然不地道吧，但我觉得该分还是分吧。”
“我半年后上正处，还得指望谭市长出力呢。”
林峰面色担忧的提议着，这才是他需要真正考虑的地方。
副处上正处，是一个坎，市里的推荐权比重还是很大的。
“呵呵，那我问你一句话，你跟谭市长什么关系？”
“你是她养的小男娘？还是说你手上有她致命把柄？”
“更或者说，你跟她有血缘关系？”
听到王良的这几声质疑反问，林峰有些哑口无言。
还是摇摇头，表示啥都不是，自己跟谭市长的交情。
仅限于工作上的交集，以及她对自己的看重。
“那不就得了，那人家凭什么护你上正处？”
“你要知道，官场是金字塔模式，越往上位置越少。”
“你跟那臭娘们无亲无故的，以我对她的了解。”
“她是在给你画饼罢了，就像我给石磊画饼一样。”
王良的几句话，让林峰的神色变得再次复杂起来。
说起画饼，林峰也是此中高手，当初刘继组跟郑海还有最早的毛建群。
都被林峰画饼拿下过，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不知不觉的圈在饼中。
“哥说的很对，是我太想进步了，着了谭市长的道了。”
林峰也反应了过来，心悦诚服的回应一声。
要是谭晓柔真把他当自己人，这次林路事件给自己产生的危机。
她就不会真的袖手旁观了。
侯鹰都知道暗中替自己儿子，给邺城县这些领导施压。
谭晓柔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可她却什么都没做，只让林峰靠自己能力去解决问题。
死活她都不是很在意。
又如何能相信，到时候她真的会扶持林峰上位呢？
“对了，哥，还有个事，谭市长前段时间给我说，让我在六月份一号进京的关键时刻…”
林峰将谭晓柔让他在一号进京时搞事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王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罕见的出现一丝怒意。
盯着林峰寒声道：“你在基层摸爬滚打太久了。”
“市级层面的博弈，你还是有所欠缺啊。”
“让你一个副处去阻拦正部级一号进京？”
“亏这娘们想的出来，这是妥妥的把你当炮灰用。”
“我离开这一年，你借宁欣的信任，在加上自己的天赋。”
“让你在县一级如鱼得水，成长是很快，但也太顺了，顺到你对权力失去了畏惧之心。”
“官场仕途，太顺了不是好事。”
“臭娘们就是看中你这点，才把你当成了头号炮灰。”
听完王良的话，林峰有些不敢相信，但转念一想。
也不是没有道理，甚至感觉到一丝丝后怕之意。
王良继续补充道：“不说正部级的省一号了。”
“光是林路这件事，侯鹰借这个案子，略微出手，就快把你按死了。”
“还有谭家这个娘们在无形中让你，自愿去做那个头号炮灰。”
“就这两人的手段，还不够你学的吗？”
“县一级离中央集权远，有点打打杀杀很正常。”
“可爬到市一级层面的人，没人在打打杀杀了，都是玩脑子，玩人性，玩心理学。”
“你在这方面还是很欠缺的。”
“现在对比下，如果你断了省一号的仕途之路，你猜他会留你多活一秒钟吗？”
“到时候，怕是整个平阳县跟你关系不错的人，都得被打压到死。”
“甚至你背后的杨书记跟厉国安也要遭殃。”
“一把手就是一把手，集权政府下，一把手是有着绝对的优势。”
王良的分析，让林峰越听越后怕，当时谭晓柔给他说这个的时候。
自己也是头脑一热，想起来山南省在一号的统治下。
省宣传部常部长长私自贩卖麻黄，省组织部长陈雷霆与侯鹰联合。
做着载原体，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
为了自己的升迁，居然选择容忍任其发展。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在被迫害着？
让这种官升上去，林峰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或许谭市长在利用我，但一号纵容省内出现这么大的毒瘤。”
“让他升上去，岂不是要祸害更多的人？”
林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语气有些愤青，想法有些单纯。
听到王良直摇头，只觉得有些可笑。
“我说的话你是一点听不进去啊，我刚才说了。”
“不要怀疑一号对权力的掌控，也不要失去对权力的敬畏之心。”
“一号进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也轮不到你插手。”
“谭晓柔那边，以后尽量少联系，好好过年。”
“年后去魔都给平阳县拉点经济跟企业过来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
“至于你刚才说的一号升上去会祸害更多的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先不告诉你，半年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一号在下的什么棋了。”
王良起身，拍拍林峰肩膀，很有耐心的用教导的口吻说着。
林峰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跟王县长虽然职位只差半级。
但认知与眼界以及手段，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次，我教你怎么跟市级那些人博弈，好好学好好看。”
这句话像极了四年前，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砰砰…”
这时，敲门声响起，石县长火急火燎的进来。
“王书记，市委候书记马上到了，同志们都在门口等你一块去迎接。”
听到这话，王良看了眼林峰，然后笑着对石磊吩咐道：“让大家都散了，该工作工作，该干嘛干嘛。”
“人民纳税钱给我们发着工资，不是用来搞唯上的形式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