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喽,看看这些灵魂的情况。”
霍桑将那枚硬币抓住,不再抛着玩耍,随后摆摆手,示意瓦婕拉过来:“来,宗主,你也过来一起听听。”
眼下四下无人,他也没必要再伪装,大大方方地叫她“宗主”,而瓦婕拉也没拒绝,挪了一下椅子,贴在他的身上,将耳朵凑近他的侧脸,仔细听他想要说些什么。
如今,黑杖女士已经和他越来越熟稔,毕竟每晚都要缠绵欢爱到后半夜,那点疏离感在每晚的负距离接触之下,早就已经被摩擦了个一干二净,不剩分毫。
等她也做好了聆听的姿势,霍桑这才拿起手中的灵魂币,依次向里面输送了一些法力,激活里面沉睡的潜意识,最后耳朵贴在上面,仔细聆听。
随后,这些灵魂币里的灵魂之音,便次传到他们两人的脑海里面,开始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第一个灵魂似乎是一个痴情的人,为了能够讨得心上人欢心,他用自己的灵魂做抵押,从魔鬼那里借了一笔巨款——然而,当他的财富挥霍干净,心上人立刻便离他而去,投入富有新欢的怀抱,走投无路的他面对追债的人心生绝望,最后只能跳海自尽,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个灵魂是一个赌徒,他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许愿自己的赌运无往不利。他因此积攒了惊人的财富,还将许多其他的赌徒,甚至他们的妻女都变成了自己的奴隶,任由自己随意亵玩凌辱——但最终,某一个夜晚,一个被他侵犯的女孩忍无可忍,趁他睡着之际,用刀结果了他的生命,因此他的灵魂,也就落到了魔鬼的手中。
第三个声音是一个农民,他的家乡遭了盗匪,在妻女即将被强盗凌辱之际,他和魔鬼签订了契约,希望以此获得力量,拯救家人——然而他不识字,不知道契约上要求他获得力量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等魔鬼要求他先履行约定,再给他力量时,愤怒的他大声嘶吼起来,引起了强盗的注意,因而被他们砍下了头颅。
第四个声音是一位理发师……
霍桑一个接着一个地聆听了过去,这些灵魂币的主人都来自于不同的世界,过着各不相同的百态人生。他们有的是犯下罪孽咎由自取,有的不过是被魔鬼欺骗玩弄了的可怜无辜之人。
听着这样一个个悲剧的故事,他忍不住一声叹息,随后摇头,将心中的诸多杂念都甩开,接着道:“我想,这些灵魂该怎么处理,我们心中都有定数。”
瓦婕拉微微颔首,随后,他将这些灵魂币里,那些生前明显都是恶人的灵魂币挑出来,放在一边,而将那些无辜者的灵魂放到面前,用手举起一个,盯着它,默念道:“你自由了,我的弟兄。愿你能在天堂山秩序诸神的乐园之中,获得难得的平静与慰藉。”
他如此念叨着,随后手中亮起白光,包裹那枚灵魂币。
在他魔法力量的作用之下,那灵魂币很快便逐渐分解。一个半透明的乳白色灵魂体从中飞出,变成其生前的裸体模样。
他用感激地眼神望了霍桑一眼,随后转身飞向更高的天空。接下来,他将会跨越世界的壁障,前往遥远物质世界上层的天堂山之中,迎来属于自己的平静与救赎。
霍桑随后将其他的灵魂币,一个接着一个地也都拿起来,用类似的方法将他们也都超度掉。
随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灵魂重获自由,他能够感觉到,某种莫名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仿佛有什么伟大的存在,正在跨越世界注视着自己。
他对此并不介意,有的神明会赞美他解放这些灵魂的行为,用自己的视线对他表示欣赏——而这,也是他想要的东西。
当然,也会有魔鬼大公厌恶他的这一行径,比如九狱之主阿斯蒙蒂斯,这是对他一手建立的地狱信用体系的破坏。
但霍桑才不会管这个,他和阿斯蒙蒂斯本来就不是同路的家伙。反正这位最强大的魔鬼身上桎梏更多,天堂山的秩序诸神都在盯着他,他更没可能动手,对自己展开打击报复什么的。
所以,自己想做的事情,大胆放心地做就好。
等到手里所有无辜者的灵魂都被释放,他将剩下的灵魂币一一地收起。瓦婕拉望着他,又看了看他手头上的动作,接着问道:“剩下这些,你留着干嘛?”
灵魂币时邪恶至极的造物,在最普遍的,善良者们的观念看来,纵然这里面囚禁的是恶人的灵魂,也应该将他们释放出来。
这样,这些灵魂该被审判的被审判,该去他所信仰神明的神国就去神国,该下地狱变成魔鬼的就下地狱,各自迎来正常的结局——但无论如何,它们都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面,作为一件工具或者货物,被别人交易或者使用。
然而,霍桑却丝毫没这样的觉悟。听见瓦婕拉的询问,他摊了摊手,无奈道:“还能干嘛,留着花呗。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很久的时间,之后要是真碰上靠谱的情报贩子,只用金币,人家未必愿意卖给咱们真正的情报。”
“所以,这些灵魂币咱还得留着,必要的时候,或许能扭转态势。”
他如此道,让瓦婕拉微微颔首,对他“务实派”的印象更加加重了一层。
而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让整片大地都开始震颤、嗡鸣!
霍桑面色一变,他赶忙从地上站起,昂首望向远方,就看到远处滚滚烟尘冲天而起,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靠近这里。
而随后,血战佣兵们的呼喊声,也在这片焦土上接连响起:“恶魔,恶魔打过来了!看规模,得有踏马的一万个!”eewteakdperdw
“我去,那里还有一头巨牛魔!”
“走走走,快点走,我们往这边逃跑!”
“该死,这些家伙怎么这个时候来,我才刚卸下东西!”
“来不及了,得想办法拖住这些家伙,我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装车!”
……
呼喊声连绵不绝,霍桑目光微虚,眼神落在旁边的火蜥蜴铁匠铺上,就看到一个纯粹由赤红色火焰组成的半透明蜥蜴从里面飞出,吐着信子,黄澄澄的竖瞳之中满是焦急:“不行,锻炉根本挪不走!”
顿时,他意识到,和这些个家伙们搞好关系的机会,来了!
“战士们,我们上!”
他呼喊一声,接着从椅子上起身,向着远处直奔而去。瓦婕拉随后也站起来,但她并未着急移动,只是站在原地,观察着远方的战场。
他的身后,野猪人们也纷纷开始穿戴自己的链甲,而后拿起大砍刀、巨剑等武器,随后启动那些炼狱机械,让其引擎咆哮着,追随霍桑一同冲向远方的恶魔浪潮。
在这片营地的另一端是一个巨大的斜坡,坡度并不算陡,但总长度颇长,而且也颇为宽阔。
他们的营地位于斜坡的上方,现在,零零散散的怯魔们便从斜坡的下方冲上来。这些身材矮小,绿色皮肤而且长满脓疮的恶魔大口呼吸着,从它们的鼻孔之中冒出绿色的有毒臭气,让在这里聚集的血战佣兵、商人们只是闻到点味,便止不住地一阵咳嗽。
霍桑一路冲过来,也闻到了这股味道,纵然他体质强大不怕毒素,却还是一阵皱眉。
他眼睛忘了一圈四周,许多血战佣兵都因此面露难色。他知道,如果不想暴露真正的实力,那么仅凭自己是不可能挡得下这么多恶魔的,所以,必须得也给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作战环境。
这样想着,他抬起左手,口中念出一串咒语:“gust of w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