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就在部队家属院隔壁,中间只隔着道墙,但要走过去,着实算不上近,要穿个整个军区大院,出了军区大院的大门,过一条马路,到农场大门,进去后再走上大概10来分钟才到知青点。
就算走的快,来回也得半个多小时。
今天是十二,月亮已经出不是满月,可也照得路上亮堂堂的。
叶欢就对顾程说,“顾营长,你有事要忙的话就不用送我了,我认识路,天又不算黑,能看清路。”
走的时候叶欢就不让送,虽说路有点远,可安全,任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部队门口干坏事。
而且就算遇到坏人,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是叶永珍不放心,非要送。
如果是叶永珍送她也就算了,那毕竟是自己姑姑。
可顾程是外人,而且他还有事去营部,她不能耽误人家办正事。
顾程,“不是什么急事,我正好也消消食。”
顾程执意要送,叶欢也就随他了。
刚开始的时候俩人谁都没说话,走了一会儿,顾程看看天上的月亮,想起方辉的话,“如果实在不知道对方对啥感兴趣,就聊天气,总不会错”。
顾程,“今天晚上月亮不错。”
叶欢也抬头看了看,是不错,万里无云,明晃晃的一轮月亮挂在天上,洒下一地清辉,照得哪儿都是亮堂堂的。
叶欢,“再过几天就十五了嘛。”
顾程,“部队快放电影了,这次放《女飞行员》,据说这片子不错。”
正好路过一片空地,顾程指了指,“就在这儿放,要看的话到时候早点来,来晚了就没位置了。”
每次放电影,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看,人山人海的,来晚了,人挤的水泄不通,银幕都看不见,只能看人后脑勺。
虽说还有差不多一个礼拜才放,可赵平涛在叶欢跟前都念叨好几回了。
主要也是平时也没啥娱乐活动,能盼的就是一个月的这两场电影了。
所以叶欢肯定会,实际上她还没看过电影呢。
原主是看过,可她又不是原主。
叶欢就说,“我们早就说好了,到时候一块儿过来看。”
跟顾程说了这么几句,叶欢觉得顾程没她想象中那么不爱说话,而且两人相处了几次,发现他也不象传说中那样严厉,人还是挺和气的,说话不急不缓,声音低沉,还挺好听。
所以传说不一定可信,还是要眼见为实,而且第一印象也不全对,还是要多接触才能知道这人是啥性格。
话头一挑开,往下就顺畅多了,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从放的电影说到南州。
叶欢有原主的记忆,顾程又是在南州长大的,俩人对南州都很熟悉,能说到一块儿,风景名胜,糕点小吃……感觉没多长时间就到知青点了。
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叶欢,“我到了,顾营长你回吧。”
顾程,“行,你进去吧。”
许爱香出来上厕所,正好听到这段对话,她循声往院门口看,竟然看到顾程站在院门口,显然是送叶欢回来的,看叶欢进屋了,他才走了。
叶欢今天晚上去叶永珍家吃饭,这事儿她是知道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竟然是顾程把叶欢给送回来了。
她连厕所也不上了,帘子一掀又回屋了,“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白茵和高清桂都没搭理她,她也没指望这俩人理她,自顾自的往下说,“看到顾程了,就军区那个顾营长,他送叶欢回来的,把叶欢送到院门口,看叶欢进屋才走了,叶欢还真有本事,刚16&?&?16()?()”
这话白茵有点不爱听,冷冷道,“嘴上积点德吧,叶永珍跟顾营长都住在军区家属院,我听说顾营长还住在叶永珍家隔壁,叶欢回来的时候,顾营长可能正好顺路,捎带着把叶欢送回来了,咋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叶欢攀上顾营长了?()?()”
反正她是不会相信,叶欢能攀上顾程。
那运气也太逆天了!
所以她坚信,顾程绝对是顺路捎带着把叶欢送回来的,他是绝对不会专门跑一趟把叶欢送回来,更不可能看上叶欢。
虽然叶欢现在有叶永珍这个后台,可在顾程眼里,叶欢这个后台,真不够看的。
顾程是啥样的人家,他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都是部队里的大领导,上辈子她记得顾程被授予了将军的军衔。
但是顾程的妻子是谁,她有点记不起来了。
好象从他可能一直没结婚。
也有的说,他跟他妻子离婚了,他就一直没再找。
反正他的妻子不可能是叶欢。
白茵还是头一回搭许爱香的话,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许爱香有点受宠若惊,胆子也大了,都敢反驳白茵了,“那可不好说,顾营长跟叶永珍都住部队家属院,还住隔壁,叶欢如果见天儿往叶永珍家跑,肯定会经常见到顾营长吧,如果叶永珍再在中间撮合,说不定还真能成……()?()”
白茵冷冷道,“没影儿的事,别乱说败坏叶欢的名声。”
许爱香有点怕白茵,被白茵怼了一句,不敢再往下说了,觉得有点憋不住了,赶紧又出去上厕所了。
许爱香不再说了,白茵还是觉得有点烦躁,把被子一拉,蒙着头睡了。
叶欢回去的时候,连艳梅和姚玉娟还没睡,连艳梅坐床上缝衣裳,姚玉娟趴床上拿着笔象是在写啥。
连艳梅,“回来了。”
叶欢“嗯”了声,把兜里装的红薯干掏出来给连艳梅和姚玉娟吃。
红薯干是叶永珍自己晒的,煮熟后去皮切成条再晒干,有嚼头还甜。
见叶欢爱吃,叶欢走的时候,她给叶欢塞了两大兜。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堂侄女。
叶欢,“艳梅姐,我听说这回部队放的电影是《女飞行员》。”
连艳梅,“听名字就好看,到时候咱们早点去,省的到时候光看人头了,电影里
的人长啥样都不知道。”
叶欢凑过去看连艳梅给衣裳打补丁()?(),
针脚齐齐整整的。
叶欢★()★[(.)]?★%?%?★()?(),
“艳梅姐你手真巧。”
她都不会()?(),
她连针都不会拿。
原主也不会()?(),
李秀芬惯闺女,也没让原主干过针线活。
连艳梅大大方道,“我家穷,我妈身体也不好,我又是家里的老大,下面几个弟弟妹妹的吃穿都是我操持,做的多了自然就会了,你要是不会,以后你要是有啥缝补的活你就给我……”
姚玉娟,“艳梅姐,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年轻人要勇于直面自己的不足,并且坚持不懈的去改善它,而不是逃避问题,转移问题,所以你应该教她怎么缝衣服,而不是代劳。”
叶欢猛一听还以为姚玉娟是在念书上的口号,结果扭过头一看,见她正朝着这边看。
就跟刚要自己走路来农场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人家压根儿就不用看书,那词就一套一套的从嘴里蹦出来了。
叶欢对姚玉娟也算是了解了,知道她其实没啥坏心眼,也没多生气,对着连艳梅眨了眨眼。
连艳梅却是有点无语,姚玉娟哪哪儿都好,干活踏实,不耍滑偷懒,就是一点,太激情昂扬了,尤其爱给别人上思想教育课。
这不刚来才两天,整个知青点的人都躲着她,生怕她一时兴起再给自己上思想教育课。
见姚玉娟还想接着往下说,连艳梅赶在她张口前说她,“赶紧写你的信吧,明儿个柳全贵要去镇上,正好叫他把信给你捎过去,你今晚要是写不完,还得自己再跑到镇上去寄。”
连艳梅这么一说,提醒了叶欢,她也得给家里写封信,说说她跟叶永珍认亲的事。
本来她是想打电话的,后来想想,还是写信吧。
打电话只能打到叶勇国厂里,如果事先没跟李秀芬说好让她等电话,只能是叶勇国接。
她跟叶勇国亲近不起不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所以还是写信吧。
叶欢,“我也给家里写封信,艳梅姐,你明天帮我捎到场部,叫柳同志帮我寄出去吧。”
连艳梅上工正好经过场部,叶欢去场部就要绕不少路。
连艳梅,“行,你桌上腾个地儿,趴桌上写。”
姚玉娟写信的时候,连艳梅觉得她趴着难受,让她去桌上写,姚玉娟偏不,说是趴床上写能磨炼自己的意志。
连艳梅实在是理解不了姚玉娟的脑回路,趴床上写封信咋就跟磨炼意志挂上钩了?
理解不了就随她去了。
叶欢应了声,把桌上的东西归置到一块儿,腾出片空地,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信。
电话费太贵,上次打电话,跟李秀芬说了没几句就挂了,这次写信,就详细介绍了这边的情况,吃的住的干的啥活。
写的越详细李秀芬看了才不担心她。
她都能想象出,李秀芬在家肯定担心她担心得睡不好觉。
家里就只有李秀芬和叶明强是
真正担心她()?(),
她得让他们放宽心。
写完农场的情况又说了跟叶永珍认亲的经过?()???+?+??()?(),
写了两页才写完。
写好后装到信封里()?(),
贴上了邮票。
信封和邮票都是上次去镇上在邮局买的。
叶明强喜欢集邮()?(),
得空儿就泡到机械厂李大爷那儿,谁要是有信寄过来,他就缠着人家,问人家要邮票。
因为抢邮票,还跟别的孩子打过架,打赢了,邮票是抢回来了,人也滚成了泥猴,回到家又被李秀芬摁着给揍了一顿。
挨揍的时候要先跟李秀芬打招呼,让李秀芬晚点打,把邮票在一边放好了,才主动把裤子一拉,趴那儿挨揍。
挨完打,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还不忘去清理邮票。
所以,给家里写信的时候,挑好看的邮票给他寄过去。
叶欢也不懂哪个好,她喜欢好看的,就看哪个好看就买哪个,所以这次买的是金鱼邮票,金鱼画的活灵活现的,叶明强肯定喜欢。
写好信放到桌上,拜托连艳梅明天捎到场部,这才睡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赵平涛喊叶欢去上工,白茵从屋里出来,“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块儿走。”
赵平涛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不光赵平涛,其他人也都惊讶地看向白茵。
不能怪他们太惊讶,主要是白茵性子太独了,她要跟人结伴上工。
还是她主动说的。
叶欢倒是猜得点原由,估计是怕冯胜利在路上堵她,昨天冯胜利被赵平涛他们拽走的时候可是说了,他还会来找白茵的。
她要是一个人上工,半路上被冯胜利给堵住了,以冯胜利那歪缠劲儿,她走都走不掉,传出去也不好听。
有叶欢和赵平涛在,冯胜利起码不敢乱来。
尤其是赵平涛,别看他年纪小,可他长的比冯胜利高大,个头上就能震慑到冯胜利。
所以叶欢也没说啥,跟谁结伴不是结,白茵想一块儿走,那就一块儿走嘛。
叶欢的猜测没错,他们仨刚走没多远就看到了冯胜利。
这条路是白茵上工的必经之路,冯胜利站在路边,明摆着就是堵白茵。
叶欢和赵平涛都去看白茵。
白茵倒没大的反应,对叶欢和赵平涛说,“你俩先走吧,我去跟他说两句话。”
叶欢原本以为白茵跟她和赵平涛结伴上工,是怕冯胜利半路堵她。
结果冯胜利真在半路堵她了,她又让他俩先走。
叶欢有点弄不清她是咋想的了。
不过,白茵这样子明显是不想让她跟赵平涛掺和她跟冯胜利的事,那他俩也不会上赶着管闲事,所以俩人就先走了。
走出去老远了赵平涛才感叹道,“也不知道白茵是咋想的,昨天跟冯胜利闹成那样,都撕破脸了,我还以为她要跟冯胜利老死不相往来呢,结果一转脸她跟冯胜利又和好了,枉我阅尽千帆,也猜不出白茵想干啥。”
叶欢,“……你才多大,你就阅尽千帆了!()?()”
赵平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真想不通白茵干啥要跟冯胜利和好。()?()”
叶欢,“也不一定是和好吧,她只说去跟冯胜利说两句话,说不定是去跟冯胜利再强调一下,叫冯胜利别再缠着她了……()?()”
如果是她,是不可能跟冯胜利和好的,毕竟昨天两人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
等于是彻底撕破脸了,再没半点和好的可能了。
“你不了解白茵,她要是看不上谁,她正眼都不看那人一眼的,更别说主动去跟那人说话了,可刚才,她是主动去跟冯胜利说话的,而且你看见了吧,她往冯胜利那儿去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笑,这说明她就是想跟冯胜利和好,我们在那儿她脸上挂不住,所以才叫我们先走,她这叫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哄着冯胜利。?()?[(.)]??*?*??()?()”
叶欢,“……”她没看见,除了种花,别的事儿上,她还真没赵平涛这么观察入微,也没赵平涛这么八卦。
白茵这边,走到冯胜利跟前,不等冯胜利开口,就先跟冯胜利说道,“冯胜利,我向你道个歉,昨天是我不对,因为我收到了家里的信,家里出了点事,我心情有点不好,所以说话冲动了。”
冯胜利原本因为昨天的事,窝了一肚子的火,憋了一夜,越想越气,所以一大早的就来堵白茵。
白茵看不上他,他就偏缠着白茵,看白茵能拿他咋办。
他远远的看到白茵是跟叶欢和赵平涛一块儿上工,以为那俩人是白茵喊来给她撑腰的,毕竟以前白茵都是独来独往,从不跟别人一块儿上工。
他都做好了跟赵平涛打一架的思想准备,谁知道白茵看见他,竟然让那俩人先走了,而且还主动向他道歉。
毕竟是他看上的姑娘,白茵一向他道歉,他心里的火气就去了个七七八八,又听白茵说她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才向他发火,他的火气就全没了,反而关心地问白茵,“你家里出了啥事,是不是要用钱?要是钱不凑手你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凑。”
白茵,“不是钱的事,就是些让人烦心的家务事,所以我没控制住自己,冲你发脾气了,对不起啊。”
白茵态度这么诚恳,冯胜利哪里还有半点火气,大度地一挥手,“没事,你跟我发脾气,那是看得起我,你要真有解决不了的事,你跟我说,只要我能帮上忙,我肯定帮。”
白茵心里冷笑了一声,上辈子她就是被冯胜利的这些甜言蜜语给迷惑了,以为他真的能给她遮风挡雨。
哪知道他不是给她遮风挡雨的,他是专门刮风下雨的。
不,他下的是冰刀子,把她扎的遍体鳞伤。
心里都骂冯胜利八辈祖宗了,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感激的样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心里都记着呢,不过这段时间我确实有点忙,主要是因为叶欢,她年纪小,又是刚来,对啥都不熟悉,正好我俩都在园艺部,连艳梅就给我派了个任务,叫我工作生活都多带带她,所以以后我俩基本上都会在一块儿,咱俩以后见
面可能就没那么方便了。?()_[(.)]???$?$??()?()”
冯胜利原本因为生白茵的气,脑子里光想着白茵了,压根儿就没留意到旁人,这会儿气消了,白茵一提叶欢,他脑子里就闪过了刚才看到的叶欢的样子,漂亮,水灵,眨眼睛的时候,长睫毛跟着忽闪忽闪,忽闪的人心里一麻一麻的。
见他出神,白茵喊了他一声,“冯胜利。()?()”
冯胜利回过神,“你说叶知青啊,她看着确实不大,一个人跑来农场也怪不容易的,这样吧,我在农场时间长,比你们熟,以后我勤往你们这儿跑点,她有啥不知道的叫她问我,我能帮的肯定帮。()?()”
说完怕白茵多想,又赶紧加了一句,“这样你也能省点心。()?()”
白茵心里冷笑,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其实就是看人叶欢长的漂亮,要是把叶欢换成许爱香,你还会这样说?
心里把冯胜利骂了八百遍,脸上却一点儿不显,“那我先代叶欢谢谢你了。”
冯胜利,“谢啥谢,帮助新同志,是应该的。”
“要没别的事,我去上工了。”
冯胜利被白茵难得的温柔小意安抚的神清气爽,“行,你去上工吧,我得空了就过来看你。”
白茵冲冯胜利笑了笑,把冯胜利笑的晕乎乎的,才走了。
她也没去追叶欢和赵平涛,不过很快她又看见了那俩人,在三组院门口,跟杨成仁在说话,离的远,白茵也听不表他们在说啥。
她一下就想到了叶欢搬到知青点的那盆“花”,心想叶欢该不会是想借着这个契机转到三组吧?
那叶欢怕是要失望了,三组是比一组二组轻松,可三组都是园艺方面的专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就算叶欢有叶永珍这个后台,也过不了胡春生那一关,那老头可是出了名的倔,谁的帐都不卖。
杨成仁是三组的二把手,他倒是没有胡春生那么倔,不过她印象中这个人有点小心眼,还有点自以为是,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叶欢刚难听话。
象这种事不关己的事,白茵一般都不会掺和,不过最后还是走过去了。
她是这么想的,昨天王桂英找她麻烦的时候,叶欢帮她说过话,作为回报,她觉得有必要提点叶欢一下,还是务实点,老老实实在一组干活好。
叶欢跟杨成仁确实是在说昨天那盆花,不过不是白茵想的那样。
事情是这样的,叶欢和赵平涛走到三组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杨成仁。
尽管昨天因为那盆高山杜鹃,被杨成仁说了几句,可赵平涛说他是园艺方面的专家,叶欢还是很尊重他的,所以见了面,她跟着赵平涛一块儿喊了声“杨老师”。
打过招呼了就要走,杨成仁却喊住了他俩,“昨天你俩搬走的那盆花,养的咋样了?”
赵平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杨老师,你看见了啊?”
他怕杨成仁跟孙国庆告他和叶欢的状,说他俩偷花,不等杨成仁开口就赶紧说,“杨老师,我们可不是盗
窃公家财产?()v?#?#??()?(),
我寻思你反正是要扔的()?(),
就把它搬走了()?(),
搬的时候我跟叶欢都说好了()?(),
不管能不能养活都会还回来。”
说完戳了戳叶欢,“是吧叶欢?”
这确实是他俩事先说好的,叶欢就点了点头,然后对杨成仁说,“我本来准备等到养开花了再搬回来,杨老师你如果急着要,等发芽了我就搬过来。”
赵平涛,“……”你不要把话说那么满啊,万一没发芽,这不是给杨成仁递话柄吗?
他听农场的婶子大娘说过,杨成仁有本事归有本事,就是有点小心眼,爱奚落人,说话贼难听。
被赵平涛说中了,杨成仁被叶欢说的不高兴了。
叶欢说的是实话,可听到他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前脚他说那盆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后脚叶欢就说她能养开花。
合着他一个干园艺干了几十年,农场里谁见了都会喊声“杨老师”的园艺专家,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
杨成仁斜眼看着叶欢,“你当说书呢,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开花就开花了。”
胡春生正好过来,正好听到杨成仁后面那一句,他是个花痴,听到“开花”这俩字就来劲,问杨成仁,“啥花开了?”
杨成仁见胡春生来了,登时也来劲儿了。
那盆高山杜鹃,胡春生也看过,也觉得活不成了,他才给扔的,叶欢这么说,不是也在打胡春生的脸?
杨成仁就把叶欢的话跟胡春生说了,然后就等着胡春生跟他一块儿奚落叶欢几句,没成想胡春生却那盆杜鹃还能活?”
叶欢认识胡春生,昨天胡春生有事去一组,叶永珍指着人跟她说了。
她就对胡春生说,“根没死透,能活。”
杨成仁,“张口就活不成了,你比胡老师还本事?”
叶欢算是看出,“胡老师,确实能活,等发芽了我搬过来给你看。”
胡春生连声道,“好好好。”
叶欢趁机说,“胡老师,我喜欢养花,到时候我能不能去跟你学种花?”
她不想一直在一组拔草,孙国庆对知青有偏见,总觉得他们这些知青什么都干不好,象养花这样的精细活儿孙国庆都不分给他们干。
她如果一直待在一组,就只能干些拔草,锄地,施肥这样的杂活。
所以她想去三组,而且三组的活儿相对轻松点,有轻松的活,她当然还是选轻松的活干。
胡春生是三组的一把手,只要他点头,她就能进三组。
白茵围观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原本想走,听到叶欢这句话,又停下了。
就说嘛,叶欢就是想借着那盆花引起胡春生的注意,然后借机调到三组。
不过叶欢算盘打错了,胡春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正是上工时候,边上围了好些人揣着手看热闹,不知谁喊了一句,“那要是没活呢?”
许爱香也在()?(),
立马顺嘴接了句()?(),
“没活就去挑大粪呗。”
叶欢扭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14()_[(.)]14?14?╬?╬14()?(),
许爱香登时就觉得手腕又开始疼了()?(),
她赶紧缩着脖子躲到了一个大娘身后,生怕叶欢再过来钳她手腕。
挑大粪可不光是挑牲畜的粪,还挑人粪,又脏又臭,没人愿意干,赵平涛怕叶欢不懂,瞎答应,正要拦叶欢,就听叶欢干脆响亮地定了。”
赵平涛,“……”你知道是啥活吗你就答应了,还答应的这么爽快!
那可是挑大粪,别说挑了,光那个味儿,就熏的他想吐。
看一眼,他能把隔夜饭都呕出来!
白茵也小声对叶欢说,“那活你干不了,你赶紧跟胡老师说一声,就说你是说着玩的。”
胡春生虽说性子倔,可他跟杨成仁不一样,他不会为难人。
叶欢如果把话收回去,胡春生不会揪着她不放。
叶欢,“……”这是都笃定她会输?
“没事,那花死不了,轮不到我去挑。”
见她不听劝,白茵就不再说了。
也是,有叶永珍在,就算那盆花死了,叶欢也不会去挑大粪。
她是瞎操心。
白茵觉得没意思,挤出去走了。
胡春生倒是乐呵呵的,“行,你要真把那盆杜鹃救活了,我就调你来三组。”
如果没活,他当然也不会让一个姑娘家去挑大粪。
所以刚才那句话他就说的很有讲究,他只说了要是活了就调叶欢过!
胡春生心里还挺得意,别看他老了,可他脑子还够用,还是懂得说话艺术的!
至于调人明她喜欢养花,也能耐住性子,这么综合一考虑,才说了上面那句话。
杨成仁不乐意了,这不瞎胡闹吗?三组要是谁都能进去,那跟一组二组还有啥不一样?
杨成仁,“老胡……”
刚说出这俩字,就叫一人出声给打断了。
徐国超有事过来找胡春生,老远就看到这边围了好些人,以为出了啥事,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咋了这是?”
胡春生乐呵呵道,“没咋,跟叶知青说了几句话。”
说几句话能招来这么多人看热闹?
胡春生不说,徐国超也没问,反正他早晚会知道,手一挥就开始轰人,“都啥时候了还杵这儿,赶紧上工去,再不走扣你们工分!”
大伙儿笑着一哄而散。
许爱香怕叶欢找她算帐,躲着叶欢走,赵平涛看见了,大喊一声,“许爱香,你你站住!”
许爱香哪敢应赵平涛,装没听见,跑的比兔子都快。
赵平涛十分愤愤不平,“要不是她多那一嘴,你也不会去挑大粪,一个锅里吃饭,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他们就是一伙儿的,不说互相帮扶,最
起码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
叶欢安慰他,“那花能活,我说不会去挑,就肯定不会挑。?()???????()?()”
赵平涛心说你就嘴硬吧,人三组的人养花,比养娃都精细,热天时候怕晒着,冷天时候怕冻着,你可倒好,水里泡了泡,然后往土里一栽,就扔到角落里不管了。
这要能活,除非是神仙下凡。
现在破四旧,没有神仙了,那盆花没救了,约等于叶欢要去挑大粪了。
他都替叶欢愁的慌,下工回到知青点,蹲地上看那盆杜鹃,咋看都是一堆枯枝,越看越替他的话搭子发愁。
许爱香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撇了撇嘴走开了,回屋后嘀咕了一句,“净逞能,等着挑大粪吧。()?()”
高清桂怼她,“酸啥酸,说不定真活了,人叶欢就去三组了。()?()”
她其实也不信那盆花能活,她就是看不惯许爱香,都一个知青点的,干啥胳膊肘往外拐,坑人家叶欢。
高清桂这么一说,许爱香心里还真犯了嘀咕,半夜爬起来上厕所,朝着那盆花瞟了一眼。
白天她怕叶欢说她,没敢仔细看,这会儿想到高清桂的话,就有点心痒,从厕所出来后,见四下没人,就过去蹲到了那盆花跟前。
今晚的月色特别好,映得院子里亮堂堂的,许爱香扒拉着那盆花看了半天,咋看都觉得不可能活。
“这明明都已经死了,非要说还能活,净忽悠人,就这还想去三组,等着去挑大粪吧。()?()”
许爱香没了兴趣,正要站起来回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蹲这儿干什么?”
半夜三更的,事先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这冷不丁的有个声音,而且还是在自己身边,许爱香吓的嗷的就是一嗓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这一嗓子,嚎得跟见了鬼似的,把一院子的人都给惊醒了,都披着衣裳跑出来,问,“咋了,出啥事了?”
出来一看,见许爱香抱着头坐在地上,叶欢站她跟前,一脸的莫名其妙。
连艳梅也出来了,看到这样子,问叶欢,“她怎么了?”
叶欢,“我上厕所,见她蹲在这儿,就问了她一句,她就成这样了。”
其实她不是去上厕所,她是花仙,能感应到花的波动,所以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就看到许爱香蹲在花盆跟前嘀嘀咕咕。
她是故意吓许爱香的,谁让许爱香半夜不睡觉,蹲在那盆花跟前,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如果不吓吓她,万一她哪一天偷偷把花给拔了呢。
以许爱香的德性,她干得也来。
许爱香这会儿已经回过神了,有点气急败坏,冲叶欢嚷嚷,“你是鬼呀,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姚玉娟严肃地批评她,“许爱香同志,你这么说是不对的,这世上是没有鬼的。”
许爱香气道,“你闭嘴,咋哪儿哪儿都有你,你烦不烦!”
连艳梅怕俩人再吵起来,推姚玉娟回屋,又问许爱香,“半夜三更你不睡觉,你蹲那儿干啥?”
许爱香哪敢